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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六十二章 相思
“……”
沈烙眼里晃过一丝惊慌,可是,仍旧假装恭敬道,“是。”
沈烙走出去很远,沈书才慢慢开口,神情有些迟缓,似乎在运量着言语,“只要你不试图反抗,毒药就不会发作。沈墨,上次红棂过来都跟我说清楚了,一切都只是误会。既然如此,你本是我亲弟弟,我也不想伤你,此番,待我成大业后你还是可以安然做王爷,我们兄弟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叙叙旧情。”
“大哥。”沈墨坐在马上,一手捂着伤口,神情有些无奈,“沈烙这个人不可信!他曾经一度听命于我!现在又反过来服从你,他的野心,怕是比我们都要大!”
沈书平静地望着他,“我知道,他告诉我很多你的事情时我就猜到了。他几乎清楚你的一切,那时我就推断他其实暗中听命于你,只是没有说。这次设计捉你,也是他出的主意——阿墨,你放心,沈家的军队永远不可能落到外人手里。你好好在军营待一些日子,待天下平定我回来接你。”
“不要……大哥!不要做蠢事,你这是拿沈家无数条人命在赌啊!万一你失败……”
沈墨一激动,就感觉毒正在往全身蔓延,脑袋一阵眩晕,险些从马背上跌下来。沈书摇摇头,扶住他,叹息,“沈墨啊沈墨,若是有这么多万一,世上又哪有成大事者?说这话太不像沈墨了。哪怕失败,也是不枉在世上走一回。”
“大……哥。”
一靠到沈书身上,连日的疲倦突然漫天席地地涌来,意识愈发模糊,脑袋里一片混乱,连胸口也阵阵绞痛起来。不,不能睡,这一睡,就会永远天人两隔罢——他挣扎着,试图让意识清醒,沈书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睡吧。哥会帮你打理好一切的。”
他朦朦胧胧地沉睡了起来。
沈烙驾着马上前来,诡秘地笑,“将军,让小的杀了他?”
“不。”沈书淡淡一笑,神情说不出的玩味,“从小他就那么优秀出众……连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比不上,现在,我就要他活着,日后看着我们成就大业,看着倾城和幕容颜相守到老,让他清楚自己是多么的没用——禁锢他,让他与世隔绝,让他痛苦一辈子,永远做个旁观者,这才是我想要的。”
“将军高见。”沈烙嘿嘿一笑,“将军打算?”
“以后再打算,折磨人简单得很,”沈书摆摆手,抱着沈黑往营地走去,“先把他锁在军营里,我们去做我们的事。”
“是。”
红棂在一间大帐篷里休息,本来迷迷糊糊的睡了,睡到一半觉得屋里的檀香味非常浓郁,她立马警觉起来,腾地站起就要往外走,却被两个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两个人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手握兵器,似乎是在看守她。
红棂冷笑一声就要拔剑,“软禁我?”
“红棂。”
沈书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过来——红棂抬眼望他,一瞬间突然发觉沈书成熟了不少。她之前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冲动,做事几乎不经过大脑,可是现在看起来还是十分沉稳的。边疆的生活把他的脸雕琢得十分明朗,棱角分明,雨打风吹后皮肤不似沈墨那般细腻白晳,有种大男人粗犷的味道。
红棂张口问道:“沈墨在哪。”
沈书面不改色,从容答道,“被我关起来了。”
红棂脸色一变,握紧了手中的剑,“什么?!”
“我只是想让他安分一段时间,并没有伤害他。”沈书走到她的眼前,淡淡的望着她,眼里的感情突然剧烈地变化,伸手拿掉了她手里剑——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防身的东西就被夺走。他风轻云淡地开口,“我知道你要对我使暗器我也没办法,但是我死了,他们立刻就会杀了沈墨,你自己掂量吧。或者你福大命大把他救了出来,我就不信你们两个人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她一愣,脸色立即软了下来,“你想怎么样?”
“我只有一个要求。”沈书不容她反抗,一把拉住她的手,重新走回空空荡荡的军帐,她甩手,想挣脱他。他的力气却大得惊人,让她的挣扎显得那么苍白,而他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隐忍,“我的要求不高,我只要你在我最近打天下的时间一直陪在我身边。只是这段时间而已!以后怎么样,我不会勉强你。”
“你疯了!”红棂大惊失色,“你要打天下,你的兵力远远不够。”
“我的军队都偷偷把袖城包围了,只等我一声令下,全力围攻袖城。”沈书平静的如同一漂潭死水,面色甚至有几分泛青,眼里欲望的火焰熊熊地灼烧,“我有五成的胜算,不成功,便成仁,红棂,我希望你能陪我走这段时间。”
“才五成!沈书,你不要冲动好不好?我和沈墨多年前就有七成的把握我们都不敢贸然选择!你要知道事情一旦落败,死的可不是几百人,起码是成千上万!滟国会血流成河!沈书,你冷静些,你为什么不听听沈墨的意见呢!为什么……”
“够了!”
沈书突然怒吼一声,反手拿出一个硬硬的令牌,狠狠地砸在红棂面前,“你是说这个吗?你是想说,沈墨这次特地赶来,其实是准备助我一臂之力?告诉你,这个令牌根本就没用,他偷偷训练的那五万大军,一直由他和焰火共同掌握,除了他们俩,谁拿着令牌也没用!焰火那样的牛脾气,除了沈墨,他谁也不会听!我想要操纵那支大军,起码要用十年来树立威信!十年,十年是多远?我等不了!”
红棂忽地沉默下来,眼里有着深深的哀痛和无可奈何,半晌才道,“我不想和你争,你要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你的要求,我会答应你,但是,如果你违背诺言伤害了沈墨,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我只说这么多,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很好。”沈书也冷静下去,犀利的光在眼眸里闪烁:“马上随我启程去袖城。”
红棂微微垂首,“我很累。”
沈书面上有着极深的隐忍,“那,等你一日。一日后出行。”
“恩。”红棂漫不以心地又躺回床上,“我好累,你先出去。”
沈书紧紧地盯了她许久,默默无言地离去。
看来他还是很意我……也许,这是可以利用的地方。红棂躺上床上,可是哪还睡得着!想想沈墨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就急得她辗转难眠。他果然是猜得没错……他在路上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我既然来了,就不怕不能活着回去。”不不不,她必须,忙地救出沈墨,否则,沈书,他会毁了沈家。
可是这样孤立无援的境地,她又能如何?
沈墨十日未归。
窗外的樱花层层绽放,粉色的花瓣随风扬起,漫天席地,盛大而华丽,牵动着丝丝思绪,倾城临窗而坐,手边的热汤早不知被风吹凉了多久,就如同她,期待变成失望,失望渐渐绝望,喉咙仿佛被扼的难以呼吸,心也一阵阵的绞痛。难道他当以为她会生气的再也不想见以他么?
屋子里的桌面上还摆放着闲置了的彩色刺绣——她应能要亲手给他绣一个香囊,还是了们一起去选的针线,如今香囊才完工一半,她却完全失去了继续的兴趣。不过十日,她明显的消瘦下去,眼眶深深凹下,颧骨突起,面上也没有一丝血色,只是明亮的眸子仍挣扎着一丝余光。
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还会回来吗?
眸子渐渐蒙上一层雾气。
门突然吱嘎一声,她几乎惊喜地要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可是晃入视野的,并不是无比思念的面容,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强撑起一个笑容,“颜。”
慕容颜也瘦了不少,不过精神还算好,笑,“倾城,出去透透气么?”
她猛然想起——“我想去一趟靖王府。”
这个要求让慕容颜一下便沉默了,黯然,许久,仍是笑着对她道,“那。我陪你去。你挺着个大肚子,难免有什么不方便和意外,有个人在身边总是比较好。”
想了想,点头。
两人很快携手出门,倾城刚上马车,一身鹅黄色长裙的相思追了出来,她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嘴唇都有几分发青,一把拉住正上车的慕容颜,满脸的委屈,又满脸的气愤,“你要带她去哪!”
慕容颜耐着性子和她解释,“回她娘家。”
“我也要去!”
“离开我半分钟你会死么。”慕容颜神色突然一冷,打下硬邦邦的一句话,浑身仿佛冒着无尽的寒气,瞬间拒人千里之外。甩开她僵硬的手指,轻蔑地望着她的脸色一下铁青,回到马车里,大喝一声,“走!”
马车渐行渐远,相思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微微地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打湿了罗裙。他竟然看不起她们他竟然一直把她视为死缠烂打!他、他竟然以为她离不开他!他为以他是谁……他以为他是谁!她可是公主,她可是堂堂滟国的公主,最正统的皇室!
“公主……”
小顺子见着主子这么委屈的样子,心里暗暗地骂慕容颜那个混账不懂珍惜,可是相思那听得进他的话,只管痛哭着往外走,那方向——
“公主殿下,你要去哪?”
“我要回宫,我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再也不要回来!”
小顺子大惊失色,赶紧去拉她,相思却一把甩开了他,只管快速地往前走,神色出奇的坚决,泪水仍旧滴滴答答地滚落,“我说了不回来就不回来!说走就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他!再也不要!你不准拦我,否则我让父皇杀了你!”
小顺子不敢吱声了,老老实实地跟着相思走。
出了口,却停不住心里的胡思乱想,挨,公主,现在哭着闹着要回去,若是圣上心疼你,不准您出来,你不照样得哭着闹着回来,何苦呢?若是圣上降罪慕容颜,你又会好受?
都说一物降一物,皇宫里称王称霸的相思公主也终于被困住了……
小顺子总是记得小时候的相思,还有她美丽至极的母亲,相思的母亲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据说来自天山——是圣上一次出去狩猎偶然碰到女人。圣上那时还年轻,只见过她一面,就说有前世之缘,不顾群臣反对把她招进了宫,成了袖妃——都说是圣上极爱她,所以才把袖城的名都加到了她身上。那时,袖妃当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天下女人嫉妒的焦点。可惜对袖妃自己来说,在宫里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尽管她也很爱圣上,但她素来在外面生活,性格大大咧咧,毫无规矩,毫无心机。得蒙圣上的宠爱,本是好事,她却如一只被紧紧束住了翅膀的蝴蝶,变得郁郁寡欢。后宫的女人太多,一言一行都要谨言慎行,相思七岁的时候,她就在一场后宫的阴谋中香消玉损。
“其实,我能保住你八年已经很不错了。”
那天,在袖妃入葬皇家陵园之时,圣上站在墓前喃喃自语的,就是这句话。当时他也是照顾着相思公主一同前来,听到圣上说的这句话时大吃一惊,而相思同时也扬起她稚嫩的小脸,直直的、死死的盯着她的父亲。那眼神真是冷到了极点,很多年后他回想起来,甚至都无法与如今的相思联系起来。
她性格暴躁,任性,偏偏那以后在人前总是装出温驯乖巧的样子来。她贪玩,孩子气极重,却熟读四书五经,古书倒背如流,诗词歌赋一样不差,才高八斗。待她长大些,耐着性子学女红,笑不露齿,端庄淑女,做足一个公主该有的样子,她是其他人的榜样,但事实上,其他的小公主、小王子,乃至太监婢女都很怕她。
“当初我娘之所以会死,因为她除了好看有外一无所有。她没有过人的心计,别说往上爬,连自保的本事都差一截。又心软,早知有谁对她有敌意,不心存善念认为忍忍就过去,何不趁着父皇对她还有激情里向父皇煽风点火参上一本让她满门抄斩?怪我父皇变心?只能说,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适合在皇宫里生存。”
这话,怎么也不像出自她之口。可是,这也是事实。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活泼的?任性的?端庄的?残忍的?阴暗的?
无可否认的是,她现在的眼泪,是伤心的。
是为慕容颜伤的心。
“父皇,那个慕容颜对我一点也不好……你还说他好!他整天就在欺负我!”
皇宫里,相思一入宫就跑到龙栖宫,一下就猛往父亲怀里钻,大声哭闹着和父皇撒娇。天子当即变了脸色,一边拍着女儿的背哄着她,一边对众人怒目而视。屋里一干人赶紧统统退下,出门前回头一看——天子听着女儿的哭诉,脸色愈来愈难看,双目似要喷着炎来,大事不好!
外人都出去了,相思的哭泣也变成了抽噎,抬脸一看,双眼竟已经肿得像核桃!她自幼性子倔得很,从不轻易流泪,这一哭,就哭成了这幅惨样,看的她的父皇眼里的怒火瞬间消失,只剩了噤若寒蝉和满脸的心疼,“他怎么欺负我家相思了,嗯?和父皇说说,父皇帮你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