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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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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门前听见两个女孩子互相打趣的对话。
  “你钱包好别致呢,咦,这帅哥是谁?你男朋友吧?”
  “你乱说什么呢?看完就还给我吧。”
  “啧啧,你都脸红了还不承认?我偏不给,偏不给……呀,不好!”
  一张合照飘落在他跟前,他下意识弯腰要捡起来,却和另一只纤细的手碰到了一块儿。对方先缩了手,又很快把照片捡起来放到钱夹里。
  何培霖从未如此恼恨过自己的瞬间记忆。
  那是陈嘉川和梁熙的合照,背景是碧海蓝天,也许那天风太大,她肩上还披着他的外套,笑得灿烂夺目。
  没想到在同一天会两次看见他们的合影,真是膈应。
  何培霖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他慢慢站直了身体,仿佛只是个普通路人,径直走进了吸烟区。
  梁熙的手指紧攥着钱包,嘴唇白得吓人。
  
  到了闭馆时间,确认展厅没人以后他们就能下班了,和梁熙一起搭档的女孩儿急着跟男朋友去看电影,接待处的收尾工作便由梁熙来完成。桌子椅子还有一些没有发完的目录都要搬回休息室放好,等明日开馆再重新拿出来。
  梁熙的左手使不上劲,只能靠右手出力,便很是艰难地缓慢走着。
  “我来帮你吧!”听到熟悉的声音开口,并且轻松接过她手里沉重的资料。
  梁熙浑身一颤,没想到他还没离开,如此避无可避。
  他身上清洌的味道跃入她的鼻尖,丰俊挺拔的身姿在杂乱狭小的休息室显得格格不入。
  东西重重地掷在桌上,弹起一层薄灰,他拧起眉,抬起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低血糖,你的手又……这份工作不适合你,难不成还差这点钱?”他的语气很平静,听得出来是真的在关心她,无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可梁熙心里却掀起了微澜,她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并不需要他这个‘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纠缠着自己,这样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她甚至是恨他为什么能这样若无其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既然当初他轻易就判了她的死刑,那就不该回头,不该后悔,不该再纠缠。
  是了,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他都不知道,不过到底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他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毕竟谁也无法改变事实。
  她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话里带刺:“那什么工作适合我?你何少豢养的金丝雀?”
  他们当初在一起,并非她的本意。跟他的两年,她连想做一份简单的家教都不行,他说不可能让自己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为了哄她还把什么金卡黑卡都塞到她的钱包里。可那时候她不缺钱,只是缺少自由,缺少一些私人空间。他看得她太紧,好像她只是他一个人的附属品,交什么朋友去见谁他都要管,他可以出去应酬交际,她却不可以,除非他也在场。
  他们为此没少吵架。
  室友徐萌说,男人对女人霸道占有欲强,说明他很爱她,所以不容人觊觎。
  可她认同无能。
  
  何培霖本来平和的黑眸倏地缩紧,将毫无防备的她猛然推到墙上,几乎贴着她的耳朵低语:“梁熙,你别不知好歹!”
  梁熙仰起尖细的下巴,瞪视着他:“我不知好歹?那你现在算什么?死缠烂打?”
  闻言,何培霖眼神冷刀似的紧紧凝睇着她,愤恨地骂道:“死缠烂打?你真他妈的……”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犯贱,他何培霖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偏偏就非她不可了?她是不是对他下情蛊了?
  何培霖有些失控地低吼:“告诉我,你真喜欢上那瘸子了?”
  若是别人见着了,没准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很像何培霖的人。因为他从小受的教育,要制胜于人前,首先便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不能让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而暴露弱点。很显然,他的这个优点在遇上梁熙便瞬间化为乌有。
  “这不关你的事!”梁熙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起来,卯足劲一把推开他。
  怀里骤然的空虚让何培霖的眉皱成‘川’字,有一句话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问出口:梁熙,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而他也许永远不会问她,那是他的底线,只要不问,就不会有结束。
  “不关我的事?”何培霖反常地笑出声来,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好一个不关我的事!梁熙,你行,你真行!”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他猛地一脚蹬向桌腿,一本本精致的小册子哗啦啦地散落在地上,然后只留给她一个清冷的背影。
  梁熙颓然滑坐在地上,觉得浑身一阵虚脱的无力,她把脸埋在膝盖,背脊一起一伏的,似乎在哭。
  她不止一次在想,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她没有写那封信,如果不是何培霖得到它,如果他们不曾有过交集。
  又或者如果——她当年没有来北京。
  
  
  
  
  
  
  第7章 那年
  梁熙还记得,她交高考志愿的前一天,意外地接到何培霖在北京打来的电话。
  何培霖直接问她:“丫头,你报了什么志愿?”等一会儿不耐烦她的磨叽,又自问自答,“你不会真的傻不啦叽地冲到上海吧?”
  而梁熙的一再沉默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在电话那边,他皱着眉心有些不悦:“跟你说的话你都听不进去是吧?再轴也得有个限度!你去那里能做些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那天,她也这么冲他喊的,还索性挂了电话。
  何培霖很快又打来,怒极反笑:“还长出息了,敢挂我的电话?嗯?”
  他那危险的调调让梁熙有些害怕,她隐约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于是有气无力地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语气里无不委屈。
  何培霖当即就心软了,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爱跟个小丫头置气,终于开口告诉她一个消息:“高远衡今天来我家了,代表着什么,你明白吧?”
  梁熙愣了很久,才执迷不悟地反驳道:“这有什么?过年时你们也来我们这儿了。”
  听她说话的样子当真是油盐不进,何培霖说话的语气也跟着冷了:“那能一样吗?他们不是要来北京考察,是拜访家长,还不懂?要不然你敢和我打个赌吗?”
  梁熙负气:“赌什么?”
  “我说的话你不信,那你就打到高家去问一问就清楚高远衡来我家干嘛。如果确定他和我姐是恋爱关系,就当你输,反之,你赢,赌注是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他顿了一下又补充,“力所能及的要求。”
  其实梁熙早就被他这个消息震得思绪混乱,潜意识地还在自欺欺人不愿相信。
  当时脑门一发热就答应了他:“好。”
  “一言九鼎,我可是录音了啊,免得你到时候反悔。”
  “反悔的人是小猫小狗!”
  后来梁熙就真的去问了,高远衡的父亲说,远衡到他女朋友家那边了,而且计划明年毕业后一起到美国继续进修。
  她输了个彻底,暗恋还没告白,就宣告终结。
  她哭了一夜。
  
  可这件事还没完,何培霖的要求是,要她改志愿,报他的学校。
  她不肯,要他换一个。
  “不行,我就知道你会反悔,我这人呢,不高兴的时候就守不住秘密,你喜欢高远衡这事指不定被我说漏了嘴,还有你去夜店的事儿……”
  梁熙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混蛋!”
  “就冲着你这倔脾气我也得就近看着你才能放心,免得一不留神你就跑去破坏我姐的感情。你信不信,不管你改不改志愿,最后结果都一样,我说了算。”他笃定得宛如她的主宰。
  那时梁熙还不是很了解何培霖,他典型的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越是跟他倔,就越是挑起他征服的心思,非得扯着她按自己的意思走,尤其是他本来难得好心提点她,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如果她当时肯服个软……早说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她以为他只是口上说说,他也才比她大两岁多,还能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不成?于是她耍了个心机,志愿是改了,不过私底下却跟父亲说愿意到国外去,斗不过,还躲不过么?
  其实她不知道,何培霖的本事不用大得遮天,能挡她梁熙就够了。
  她的签证一直没能办下来。
  为了让父亲安心,她只能被迫去了北京读书,刚下飞机,就看见他老神在在地站在外头等她,仿佛早就料到了她会出现。
  而那只是一个开始。
  梁熙涩然地自嘲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四年过去了。
  她扶着桌沿慢慢地站起来,把宣传册都捡起来,一切收拾好了,才锁门离开。
  不管发生什么事,生活还得继续。
  
  又一周过去。
  是夜,华灯初上,流光溢彩。
  京城的夜景与白天的恢宏大气不同,是另一种别致低调的奢华。
  何培霖和许梓茵吃过晚饭,离开何宅已经九点多了。
  等上了何培霖的车,许梓茵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倚着靠背慵懒地说:“每次去你家吃饭都像赴鸿门宴似的,每说一句话都得想个两三遍再开口,累死了。”
  “彼此彼此。”何培霖笑得很淡,轻缓道,“你家也差不多,我一去就严肃得跟三堂会审似的,我又没欺负你,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对了,我等会儿约了江哲他们几个碰面,你要不要去?”
  “是方烁然的单身之夜吧?就不怕我给林俏通风报信?免了,我才不去呢,我在场的话你们怎么尽兴,这点见识我还是有的。”
  何培霖挑起眉,笑着问她:“大家都带了女伴,你不去我可怎么办?”
  “得了!谁缺女人也不会是你何少,少跟我来这套!”许梓茵咯咯地笑出来:“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成,正巧我也约了朋友,咱们各自去偷欢。”
  何培霖倒也没再说什么,吹了下口哨,把着方向盘来一个漂亮的拐弯就轻松把车停稳了。
  “拜拜,我的‘未婚夫’。”许梓茵嫣然一笑,回他一个飞吻,下了车隐就没在晚上的人潮里。
  
  俱乐部顶层的VIP包厢,360°环落地窗的全景设计,可以俯瞰整个京城。
  不过雅致英俊的男士们臂弯里都拥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窗外再撩人的夜色也抵不上身边的美色,稍微低头就能瞥见活色生香的酥胸和让人想入非非的长腿。
  这是金钱堆砌出来的男人天堂。
  方烁然显然喝高了,酒劲冲上头,随手抓了瓶XO就冲到一整晚喝闷酒的何培霖跟前:“喂,霖子,这可是我的单身之夜,你别他妈的玩深沉,跟哥们喝两杯!”
  江哲看得出来何培霖心情不好,便扯着方烁然,皱着眉说:“你还敢喝?明天还要不要结婚了?”
  “不结就不结,谁爱娶林俏那只母老虎谁娶去,小爷我回头封个大红包给他!”方烁然眯起眼一脸不屑地推开江哲,整个人歪倒在何培霖身边,“兄弟!我敬你!”随手就给他满上一杯,然后自己直接抓着瓶口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何培霖弯着眉眼,笑得极为促狭:“行哪,干多少杯都成!我祝你和林俏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至于早生贵子,那更是必须的。”
  “我呸!”方烁然差点被他的揶揄呛到了,他咳了两声才晃头晃脑地说,“你尽管损我吧,总有一天也会轮到你的,你家许梓茵没比林俏好多少!”
  何培霖似笑非笑,锋利的眼直直地看过去:“得,谢您方少惦记,我看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明天起不来就得吃方叔的鞭子了。”也不等他继续敬酒,何培霖就自斟自饮起来。
  说起自己的爹,方烁然像想起什么,心有余悸,酒也醒了不少。
  气氛有些胶着。
  单身之夜,就该潇洒狂欢到最后一刻才正常。
  江哲给身边的赵正洋使了个眼色,赵正洋马上知趣,连夹带哄地把醉醺醺的方烁然弄走,边走边说:“你刚才划拳输了,还没罚酒呢,赶紧的,补上补上。”
  “怎么?有心事啊?”江哲挨坐到何培霖身边,“说给兄弟听听,没准能给你支招儿呢?”
  何培霖呵呵一笑,勾着唇角说:“我能有什么心事儿?就是觉得累了,白天开了一整天的会,晚上又被老爷子念了一顿,想静一会儿。”
  在这种地方找安静?江哲哭笑不得,又拿这位大爷没办法,只能还他一个“清净”。
  
  不知不觉的就喝多了,何培霖歪倚在沙发上,把头仰着闭眼养神。包厢里缭绕着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一个纤瘦的身影越过古董落地灯前,捧着热毛巾给他的额敷上,还伸开手指,在太阳穴附近轻柔的按摩起来。
  何培霖长期练习击剑,即使喝了酒也比一般人的感官要敏锐,下一秒便迅速抓住那双手,眼睛也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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