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六郎抬起头动了动嘴唇。
“为了父亲。”他低声说道。
“你说啥?”坐的近的姊妹听到了,更为气愤,竖眉坐直身子,“亏你说得出口!要不是那个傻子,咱们家也不会这么霉运连连!你还去找她,还嫌咱们家霉运不多吗?”
“她不是傻子。”周六郎说道。
何止不是傻子,还是把所有人都玩弄于手掌之上的人。
“母亲,你看他。”小娘子们喊道。
“行了,这件事别说了。”周夫人喝道,“你父亲的事要紧!”
“是啊。”几个兄长也点头,面带忧色叹口气,“此时看来上面倒不似开始那般咄咄逼人,说情的口气也放软了,不像一开始那样谈都不能谈了。”
那女人说了,此时是最轻松的时候…
周六郎低下头。
“……是啊,不过说不定人家在私下做手脚呢,我们可不得不防。”
说到这里,他们看到周六郎笑了笑。
这小子以前也不这样啊,怎么如今没心没肺的,真的被女人迷的都糊涂了?
“六郎,你笑什么笑?”他们不悦的说道。
周六郎再次笑了笑。
“不用担心。”他说道。
“什么?”兄长们不解问道。
不用担心,不管私下做什么手脚,都不用在意,因为有人只要做一件事就足够了。
那就是面对挡路的屏障,直接掀翻干掉。
而正在做这件事的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傻子。
“没什么。”周六郎说道,垂下头。
夜色降下来时,秦郎君坐在父亲的书房里已经看了好些时候书了。
另一边一个中年男子也坐着看书,宫灯下他相貌俊雅,虽然年岁已长,但相貌气度依旧过人。
这便是秦十三的父亲,承议郎秦安,其母乃平阳公主,他却并没有靠着这份荫荣做一个安享富贵的荫补官,而是科举中了进士,才学出色,如今随侍天子,遣天章阁侍讲、同修起居注。
秦侍讲放下书卷,揉了揉酸涩的眼,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你这几日忙什么?”他开口问道,“前日你去史馆找我了?有什么事?”
☆、第五十八章 运气
听了父亲的问话,秦郎君放下书一笑。
“没处去了,就去父亲那里看看有什么热闹可听不。”他说道。
“是打听我这里的热闹,还是政事堂的热闹?”秦侍讲问道。
“倒是瞒不过父亲。”秦郎君笑道,“周六的父亲最近出点事,我帮忙打听一下。”
儿子与周家六郎交好,秦侍讲自然知道,虽然一直奉行子孙事,长者不过问,但他还是私下留意几分。
“这件事我知道,有人控他当年对亳州军库案定罪不当所以降职待查。”他说道,“这个案子我看了,的确是他定罪不当,被罚是不可避免了。”
秦郎君点点头。
“是,父亲我知道。”他说道,一面拿过拐杖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这个儿子就是这样,一向明事理,不该说的情就不说。
秦侍讲点点头。
“不过其罪倒也不至于太重,如今西贼不稳,连吃败仗,陛下正在气头上,等过一段再周旋便好一些。”他又说道,算是给儿子一个安慰。
秦郎君果然高兴的点头再次谢过父亲。
“哦对了父亲。”他走到门口又似乎想到什么,回头问道,“吏部侍郎要选人了?”
秦侍讲微微皱眉。
他所在的史馆厅与中书门下政事堂很近,故他这里的小吏是除了政事堂吏员外消息最灵通的。
估计儿子在那里听到小吏们嘀嘀咕咕传递什么小道消息了。
“陈绍拟升任政事堂左右仆射,吏部侍郎便会空缺,大概也许吧,尚未定。”秦侍讲随意说道。
“那倒是个辛劳差事。”秦郎君亦是随意说道,不再多谈告退了。
秦郎君刚推出去,秦夫人过来了。
“十三找你说情?”她直接问道。
秦侍讲笑着摇头。
“你儿子还没你说的直接。”他笑道。
秦夫人也笑了。
“他那小心思弯弯绕绕的,别理会。”她说道,“难得他有个玩的好的人,周家的事你多少看着点,能说句话就说句话。”
“只是这话现在委实不能说。越说越是火上浇油,御史台那边正磨刀霍霍。”秦侍讲说道,又摇头,“也是他倒霉,怎么偏偏这时候被翻出这旧年的公案了。”
“不会闹太大吧?”秦夫人有些惊讶,她可没料到真的如此严重。
“看运气吧。”秦侍讲说道。
竟然要靠听天命了,秦夫人一向含笑的面上浮现几分忧色。
“怪不得十三这几日在外奔波呢,他以前可是从来不往那些地方去呢。”她说道。
那些?是哪些?
秦侍讲询问。
“我也没具体问,好似去了京兆府之类的地方吧。”秦夫人随口说道。
乱托关系,秦侍讲摇头。不过儿子一向有分寸又聪慧。不用担心。
夫妻二人说些家事丢开不再理会了。
晨光微亮时。刘校理伸手重重的拍打了窦七的胳膊一下。
窦七发出一声惨叫。
“不错,不错。”
刘校理点点头带着几分满意的笑收回手直起身子。
“能痛就说明还好。”
“爷爷,这还好啊,我太惨了。”窦七委屈说道。一面再次恨恨咬牙,“那几个人在牢里打死了没?”
“昨日一顿好大,竟然好身板扛下来了……”掌柜的忙说道。
“京兆府大牢的杀人棒下竟然能活命?”刘校理插话微微皱眉问道。
“大人不知,这几人乃是军汉,一身好功夫,就是在太平居经营食肆,也日日熬炼筋骨,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掌柜的说道,“不过也不怕。他们到底是躺下了,躺下容易起来就难……”
刘校理释然,点了点头。
“…最多让他们再多活两日。”掌柜的眉飞色舞的接着对窦七说道。
“这么快死了,岂不是浪费。”刘校理再次打断他说道。
窦七和掌柜的都一愣。
“爷爷,你的意思是要留着他们?”窦七喊道。一脸不可置信,“那些混蛋留着做什么?死了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早晚的事,急什么。”刘校理打断他说道,“就知道图一时痛快,除了痛快还有什么?”
除了痛快,还有什么?
窦七瞪眼问道。
当然还有实在的利益,这个蠢货。
刘校理正点走进公厅,不出意料,他又是最早的一个,这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习惯。
等天色大亮,其他的官员小吏也都先后而来,作为吏部司主事他的公务并不繁忙,但刘校理却不似其他那些吏员偷奸耍滑,而是认真的查看昨日处理过的公事,再认真的询问今日的事。
一直忙到午时才歇息一刻。
刘校理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如同其他官员吏员一般到外边的食肆也好行脚店也好吃饭,而是拿出随身带来的小食盒,将自己的一碗米,一碗素菜摆出来,再沏上一壶厅内供给的煎茶,午饭就解决了。
正要吃完的时候,外边传来低低的说笑声,是结伴吃饭回来的一帮小吏在絮叨说笑,听他们时而高时而低的声音,可想而知必然是传递什么小道消息。
中书政事门下,这是很常见的事。
刘校理一向不参与这是非闲言,他慢悠悠的吃饭,直到一句话传入耳内。
“……陈相公的事已经定了,肯定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那空缺出来,你们说谁有可能?”
“……咱们这里资历最大的也就是刘校理了……”
吏部侍郎!
虽然大家都明知陈绍不会再吏部久待,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走,不过皇帝身体始终不好,太子之位悬而未决,皇帝的心思也越来越难猜了。
不过如果当真的话,那就是好事,是别人家的好事,也是他的好事。
一步一步的,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么?
刘校理顿时心内翻江倒海,觉得心跳停了下,呼吸也几乎停止,他不由下意识伸手握住心口。
“大人?”一旁的随吏忙关切的问道。
耳边噗通噗通的心跳响起,刘校理慢慢的吐口气,冲随吏微微一笑。
“去劝诫一下,咱们这里距离政事堂很近,别让相公们看到乱糟糟的就不好了。”他和气说道。
刘校理一向谨慎老实怕事,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为怪,随吏笑嘻嘻的应声是出去了。
门外的嘈杂声很快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安静。
刘校理低着头继续吃饭,神情虽然依旧,心内却翻江倒海。
这也是他的习惯,不管悲怒喜忧,都压在心里,绝不能表于外,这么多年他已经很自信能掌控自如。
只是今日与以往不太一样,他总觉得心跳的有些快。
况且这还不过是吏员们闲谈说笑,每日政事堂内流传的消息百十来个,哪能都当真。
更况且,他是他呀,谨慎本分的他呀,怎么会因为这一句虚谈就如此情绪不稳?
刘校理不由深吸一口气。
吏部侍郎,竟然提早要来到了吗?
真是喜事啊,如果能跨入这一步,必将是分水岭的跨度。
日后中书门下省里会不会多一个姓刘的参政?
刘校理握着筷子不动,微微有些出神。
门帘响动,随吏进来了。
刘校理放下筷子,端起茶,心跳平复,鼻息间若有若无的香气缠绕。
“嗯,好香。”他不由说道,用力的嗅了嗅,看着面前的茶碗。
“新换了南州的茶,校理喝着如何?”随吏听到了忙陪笑问道。
是茶香啊,刘校理点点头,带着几分轻松。
“好茶,好茶。”他说道端起来一口饮了。
☆、第五十九章 说和
婢女将晾干的纸抖了抖,挂在屏架上。
“四。”她念道。
退后几步,回头看程娇娘。
程娇娘已经站到了门外,樱花树枝繁叶茂,随着夏日的风摇摆。
距离求见刘校理已经过去四天了,郎君们也已经在监牢里关了四天了,如果不是秦郎君传来话确信无忧,真是要让人急了。
不过,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越来越不安忐忑。
周六郎走进来,便正看到廊下的程娇娘正在捻着手指,神情木然看天。
“还会算吉凶吗?”他说道。
“吉凶还用算吗?”程娇娘说道,“我只是在算时间。”
“算什么时间?”周六郎问道。
程娇娘看着他笑了笑。
“有好消息的时间。”她说道,放下了手。
周六郎看着她,面色狐疑。
如果说以前,他听了这话,还会想一想,但现在…
这女人嘴里说出的话,有一句可信的吗?
“我说过我不说假话,你干嘛这样看我?”程娇娘说道,微微笑了笑。
“是吗?”周六郎哼声反问。
“当然,不过,我说的话别人怎么样,就与我无关了。”程娇娘说道,转过身向厅堂走去。
周六郎还要说什么,有人敲响了门。
“程娘子,神仙居窦东家有请。”
神仙居已经重新开张了,虽然跟没开张时也没什么区别。
程娇娘和周六郎闻讯前来时,窦七也正迈进神仙居。
说起来茂源山兄弟下手很客气,除了打折了手臂,其他地方都无碍,如今手臂接好,虽然还包扎的严密,但并不影响他的走动。
“爷爷,那就这么便宜他们了?”窦七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就这么放他们出来了?”
“怎么便宜了?不是会提条件的吗?”刘校理不急不缓的说道。一面伸手按了按额头。
昨夜没睡好,虽然他一向睡眠都不好,但今日感觉特别累,似乎耳膜嗡嗡响。
是因为听到的那个消息太让人难以平静了吧。
虽然还都是私下乱传,但自来是无风不起浪,陈绍真的即刻就要升任了。
这个消息据说是从政事堂传来的,而且据说是天子近侍秦侍讲也有所耳闻。
秦侍讲跟皇帝的关系可不一般。
其实要说突然也并不突然,也不意外,毕竟自从陈绍进京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他也不是听了消息就要筹划经营的那种人。
因为。为了这一日。他已经经营了十几年了。
“爷爷。凭什么提条件就要放了他们,杀了他们也能提条件。”
窦七在耳边喊道,打断了刘校理的走神。
刘校理皱眉,伸手在鼻息间扇了扇。看着涂脂抹粉的窦七。
“离我远点,香腻腻的熏得慌。”他说道,“就知道杀了杀了,死不过是早晚的事,急什么急!眼皮子真浅!”
“那我就放心了。”窦七笑嘻嘻说道,“我还以为爷爷心软了呢。”
刘校理哼了声。
心软?那是什么东西?
门外脚步声响,掌柜的拉开了屋门。
“大人,东家,周公子和程娘子来了。”他说道。
看着迈进门的少年少女。窦七有些恍惚,曾经见过的印象已经模糊了,不过再见到人,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就连身后跟着的那个丫头都没变。
但事实上一切都变了。
冬天变成夏天。食客和东家变成了东家和东家,而且,自己还赔了钱,折了手下,断了手!
早知当日那两个少年少女会引起今日如此麻烦,当时他就该除掉他们!
果然这世上没有好人坏人,只有聪明人和蠢人。
刘校理这几日探查的消息已经确认了,周家上下果然不知道这太平居的事,甚至都不知道周老爷的罪事是谁做的,不知因自然不明白果,一群人还乱扑腾,不像这两个少年人,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惹到什么人,一想就明白的寻过来了,偏偏还不敢告诉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