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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市井百姓趋之若鹜,众人千里迢迢深入大漠。
然而,茫茫大漠,想找到一具被埋的尸身,又谈何容易!
而西岭如霜的父亲中宪大夫西岭炳文也成了朝中追捧的对象。
这一日,在明和国皇宫的南书房内,皇上轩辕澈正在发怒,脚下一溜跪过数十大臣。
轩辕澈摔了手中的茶碗,厉声道:“户部敏大人,要是未公主的尸身找不回来的话你的乌纱也就别戴了。”
众人相顾一眼,都不做声,不知下一个会伦到谁挨骂。唉,想当初他做太子的时候,倒也是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怎么如今却动不动暴跳如雷?
哎!大臣们各自在心中暗自叹息。
“都不说话了?都哑巴了?好吧!既然都不说话,那就都在这里跪着!”说完,轩辕撤拿起玉案上的《诗经》,烦躁地翻开书页,一目十行迅速读下去。
一炷香过去了,堂下的大臣,跪的双腿发麻,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就在轩辕澈失望之时,噔噔噔一个小太监跑进门来,交了封密函。
轩辕澈打开一看,顿时心花怒放,因为密报上称:未公主西岭如霜出现在雁门关。
“来人。宣旨——命暮云泽即刻派人送未公主回京。”
离开雁门关的第五天。
天亮的时候,一行人从驿馆里出来。
暮云泽穿了一件纯黑的长袍,跟随在马车的旁边,他的怀里抱着一把镶金花的弯刀,腰间垂下的丝绦随风舞动。路边的人无不惊讶地将目光投向他。那样一个帅气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事令他的双眼有掩藏不住的疲惫。
向南行了五里。
有人来报。“将军,越过前面的龙脉山就到了龙城了。是否要停下休息?”
“走吧。”他没有多说半句。只是淡然地看了看前方。既然决定将她送走,耽搁只会徒添伤感。
结局三十四
西岭如霜从窗帘的缝隙里偷偷地看着他。
五天来,刻骨铭心的分离之痛已经逐渐变淡了。
暮云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他木然地向前走着,与昨夜在驿馆里抱着自己痛哭时完全判若两人。
她心里在呐喊:云泽!云泽!你心中可是和我一样深藏大悲。云泽。。。。。。。
龙脉山上,她撩开帘子,叫停了马车。
她跟他所有的记忆都从这里开始。
这一生,只能伴着这些记忆度过了。
“将军!我们还会不会再见面?”她下了马车,手抚摸着那棵中间洞开的老树,说出了心中一直想知的问题。
暮云泽低着头。
他的心不是不痛的。
老天,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了?难道只因为受雇于明和国,便将深爱的人亲手送进别人的怀中!这算不算是贪生怕死?算不算是言而无信?曾经跟她说过,要给她幸福。如今,他失信了!
一咬牙,拳头重重砸在大树上。
“云泽。”西岭如霜的声音轻且颤,她笃信地看着他,手柔软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云泽,我们不回京城了吧,你带我走,去长白山,去塞外,无论哪里都好,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暮云泽没能应,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还是避开了她的目光,对不起!对不起!西岭如霜,我不能背叛雇佣兵的信条:忠诚雇主!若是背叛了,那么所有楮特部的兄弟都会因此受到鄙夷。
西岭如霜明白了他的为难,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眼里噙满了泪水:“好吧,我明白了,可我不怪你。”她看着他泪眼迷离地说:“那么,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任何人,任何事,即便是命运,也再不能把我们分开,好不好?”
本欲冻结的心一点一点地融化,望着那张哀伤的脸,那样凄美的目光,暮云泽缓缓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珠,猛地将她拥入怀中。98765678
结局三十五
她的身子还是那样的冰冷,宛如三个月前的雨夜他第一次拥她入怀时一样冰冷如冰。
他忍了忍泪水,在她耳边坚定地说:“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刚刚好的年纪上遇上。”
她连连点头,顾不上擦去眼泪,伸出小指,仰起头一脸纯澈的笑,说:“来,我们拉个勾,从此之后,你的来世就属于我了,逃不了,也变不了,你敢不敢跟我约定?”
“好!我愿与你盟定来生。”
他伸出小指,与她的小指紧紧地扣在一起。
这样凄苦场景,这样的告白、约定,送行的人全部沉默了。
两个人牢牢地看着对方,都似是要将对方牢牢记入心底一样。
许久许久之后,暮云泽吹了声口哨,唤来了天空的枭鸟,对西岭如霜说:“我把这个枭鸟留给你,你要是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就让它传递给我吧!”
“嗯,云泽,我听你的。”
暮云泽一怔,温柔地笑了笑:“以后你要好好的。”
说到‘以后’两个人又都沉默了。
“嗯。”西岭如霜强自镇定擦干了泪,跟他说:“我会好好的活着。云泽,你要记住了,你的下辈子是西岭如霜的,但是这辈子,如果我有事,如果我想见你了,请你一定出现好不好?”
“一定!”他说:“如果你有事,无论我在哪里,只要不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塞外边关,只要你召唤我,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她依偎在他怀里。直到——
远处的山路上,传来了隆隆的蹄音。
暮云泽没有再送她。
在龙脉山上,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看着她被宫里的人接走。宫女垂帘的刹那,他看清了她脸上的表情,那样哀怨而又执着的眼神。
那一刻,他才感觉到,原来心早已疼的碎裂了。
结局三十六
一席话别,让离愁淡了许多。
几日来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西岭如霜,终于在马车里沉沉睡去。
梦里花草繁芜,丽影双双,还梦见了暮云泽,梦见和他在大漠里骑马驰骋的场景。
不知多久之后,她在宫中的鸾凤床上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轩辕澈赫然地坐在床边,低着头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他依旧是穿着做太子时穿的那件白色锦袍,依旧是风姿卓绝;可是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初为君主的喜悦。
“霜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见她醒来,他喃喃唤了一句,像是还在幻觉中,眼神透着迷离的光,梦呓般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她的发丝,“霜儿,我等了你好久,现在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这些天我有多想念你吗?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心都碎了,我难过的要死,甚至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决心。”说到动情处眼圈红了。他说,“好在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了。。。。。。上天真是厚待我啊!”
西岭如霜看着他,没有说话,听他说:“霜儿,现在我是明和的皇上了,天下再没有人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他的话似乎有些混乱,她并不能完全听懂,不过她也懒得寻思,她的心并不在此。于是,重重地闭上了眼。
轩辕澈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嘴角浮出一丝愉快地笑:“你回来了就好!朕的江山要与你一起分享。”
西岭如霜被他的话说的呆住了,半晌缓缓睁开眼,望着他。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接回宫中。
良久,才叹息了一声:“是啊!就因为这个,你就迫我离开了他。”
轩辕澈不明所以,连忙摇头说:“不,不,不,霜儿你不要多想,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恳请你能体谅我,能够明白你对于我的意义。”他语重心长地说:“霜儿,你就是我的一切,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
结局三十七
见她不说话,他只好假意强颜欢笑地问她:“你要做贵妃还是皇后,朕都随你。”
西岭如霜摇了摇头,一张脸苍白的令人惊心:“你用你的满意来换取我的痛苦。皇上,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轩辕撤想不到她会这样说话,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
西岭如霜说:“其实,你早就知道念七公主给摩诃王写的那封信,大概信是追不回了,于是你只好劫杀来龙城求亲的人,你花重金买通天山刀客,从上官风离开上京那天起就一路追杀。可是后来,你发现刀客根本完成不了任务,就干脆就派兵将所有人围起来全部射杀,哈。”她笑,“可是你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那一刻碰上大风沙,你派去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
尽管隐情被说破,轩辕澈却没有丝毫的不安,只管抚摸着她的脸:“霜儿,请你相信,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西岭如霜身子一震,寒意从骨髓深处升起,冷笑了一声。
“为我?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那天风沙中我被人救起,侥幸不死;当我在一个陌生的小镇醒来,浑身剧痛,魅儿也消失不见的时候,你知道我都有多伤心,多害怕吗?”她的笑容中带着些许嘲弄之色:“你哪是为了我,你不过是为了你的自私罢了。”
轩辕澈的一双眸子陡然间变得黯淡无光,嘴唇血色全无,但这些只是稍纵即逝,旋即脸上又浮起了微笑,最纯粹的笑;他丝毫不为他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只是问:“那么,你。。。。。。你是恨我了?”
“你有什么资格值的我恨?”西岭如霜摇了摇头:“若不是你,也许现在我还在河间府的高楼中,假如我不来京城就不会遇上他。”
“他?”轩辕澈斜睨着她:“他是谁?你该不会是指暮云泽吧?”
“嗯!我说的就是他。”说完,她又闭上了眼。她就故意这么说让他明白,她心里确实没有他。
“果然是他!是他。。。。。。。是他。。。。。。。”
结局三十八
陡然间轩辕撤暴跳如雷:“他到底有什么好?他不过是个懦弱的匹夫。你看,我要他送你来京城,他便送了。像这样懦弱的人,还值得你喜欢么?还值得你倾心去爱么?”
西岭如霜没搭理他。
轩辕撤的火气更大了,盯着她冷幽幽地,“西岭如霜我告诉,这世界上只有我能保护你,只有我能给你安全感,我是这明和的皇帝,这天下都是我的,没有人能够违背我。我让谁活着,谁就活着,我让谁死,谁就得死。”
听他说完,西岭如霜慢慢地睁开眼,陌生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去。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他怒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掀翻了茶几,踉跄地站在床前双手紧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然后,好像好泄气了,像是害怕一般,用力地将她揽入怀中。
西岭如霜只是任由他抱着,固执地闭着眼。
轩辕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推开了她,看着她,眼中的怒火再一次翻腾起来,“你还在想着那个暮云泽是不是?”
西岭如霜不理他。
“是不是?是不是?”他抓住她的肩膀剧烈地摇晃着。
晃的西岭如霜怒了,没好气地说:“是又怎么样?”
“你。。。。。。你。。。。。。。”盛怒之下,轩辕撤扬手给她一记耳光。
“啪——”这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西岭如霜的脸上,将西岭如霜打的愣住了。她惊惧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她所有看到的一切,天啊!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这样愤怒,这样蛮不讲理的人了?
“太子爷。。。。。。。”她幽幽地,脸上还印着五个鲜明的指印,“你。。。。。。你打我。。。。。。你。。。。。。”
她的眼圈红了!
轩辕澈颓然地放开她,坐回到床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抚着她的脸,声音有些哽咽:“我不应该打你的,可是。。。。。。我错了吗?我只希望你的心里只有我,就像我的心里只有你那样啊,你明白吗?我。。。。。。。”
结局三十九
“呃?”西岭如霜松了一口气,突然轻轻地笑出声来:“是这样啊,对不起啊,我怕是做不到了,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人了,再也不能容得其他人了。”
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轩辕撤的嫉妒在吞噬着他。
那种痛苦,简直是令他就要窒息了,一颗心就要化成了齑粉。
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着迷恋一般笑意的女人,脸色越来越苍白,一拳砸在床沿上:“你那么喜欢他。好!我要让他下无立锥之地,上无片瓦遮头。。。。。。。我让他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
他的心被撕裂了,他也要让她得到应该有的痛楚,他要让暮云泽失去一切,包括他生活的辽东家园。
“传旨,雁门关所有楮特部雇佣兵一律解散,消去楮特部番号。永不许踏足中原。另外,去驿馆,跟摩诃使者。约好谈判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