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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礼不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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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遇上张家媒人那事,又应付徐老夫人和江楚蓉,方茗心情本就不太舒坦,跟这些事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徐怀安难得不拘束不淡定,可他手劲又大得吓人,活该他挨堵。

她说完话之后,徐怀安好似这才注意到一旁气喘吁吁脸颊通红两眼翻泪光的小丫鬟,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肃模样,蹙眉,“你如何在这里?”

噗噗,敢情这位大人追着人都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啊。

方茗歪了下嘴有点想笑,看那丫鬟委委屈屈说话说不出,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又觉自己不厚道,扯回徐怀安视线帮忙解释道:“她是老夫人派来请徐大人的,大人跑了多久她就追了多久喊了多久,大人还是快跟着她去吧,再晚了老夫人生了气,大人就要牵连无故弱小受罚了。”

“可是我找你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的。”哟哟,来看知道强调“很重要”的呆头鹅哦。撇嘴,这娃子什么时候学会用“你”“我”说话了,真稀罕。

“没事,只要不是火烧屁股烧眉毛烧别的都没事,方茗能等,徐大人还是快去见老夫人吧。”

那张脸啥表情都没有居然还能让她看出犹豫来,方茗觉着自己进步了。

徐怀安磨磨蹭蹭跟丫鬟走,刚走几步就停下来,回头,正色,“方姑娘,我马上就回来,请你一定要呆在房里等我回来,那件事至关重要,请等着我,好吗?”

他那表情……方茗轻咳一声找回思绪,颔首,“是,方茗会呆在房内一直等到大人来为止。”

不是上阵杀敌,不是生离死别,更不是……那啥哼哼……徐怀安这副模样,方茗实在无言以对。

回房等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加一刻钟,午饭时间,徐怀安连同江楚蓉都不在席上了,回房,继续坐等,一个时辰,午睡,{奇}两个时辰,{书}又过一刻钟,{网}开始晚饭,徐怀安依旧没有回来,

然后,这一整天,徐怀安,都没有回来。

方茗默记诗集内容,睡前回忆,能背的都背下了,看看天色,不早了,熄灯睡觉。

谁管门外小小声的敲门询问。

谁管门外无力苍白的解释。

谁管门外针对今日媒婆上门事件求真相。

谁管门外那人说,是私事。

翻身,闭眼:“徐大人,方茗已经歇息,不便见客,如果不是至关重要的事,明天请早。”

……只有傻蛋才会等着这样的傻蛋。她方茗,明显就不是傻蛋。

“……阿茗……”扭头,不要玩小时候那招,“男女授受不亲,深夜相会于礼不合,男女大防,为了徐大人的清誉,不管有什么事,也还是等明天吧。”

“……明天我可能……”吞吞吐吐拖泥带水不清不楚最讨厌了,撇嘴,“徐大人是为私事而来,明日再见也无碍,徐大人还是请回吧,让别人听见不好,有损大人名节。”

这样的徐怀安不像徐怀安,这样的方茗不像方茗,也许只是因为夜太深,大家都歇了,谁都不知道对方的表情对方的心思,听不见哪里沉默远去的脚步声,听不见被子下谁胸口下慢慢平息的撞击声。

方茗睁眼,伸手不见五指,远远有朦胧的光照进来,凝神看了一会,笑。

——怎么了?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能说的,远目……于是发现开学的日子又晚了一天,握拳!努力更新吧!= =

最近写俩娃娃写得有点多,下章还是换点别的,嗯……掩面,阴谋神马的我最讨厌了= =

16

16、惊悚之夜 。。。

该怎么解释呢。

要解释什么呢。

为何,要解释呢……

徐怀安皱眉,摇头,想不出,脑袋疼。

昨日本是下了决心说不管方茗怎么想,他不小心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这是事实,即使人家姑娘嘴上不说,心里也总归是难受的。他得拿出男子汉的架势,好好跟她解释,并且表述自己愿意娶她对她负责,如果她也愿意,就禀告娘亲,再把她二哥找回来,两个人早日办了亲事,也免得那日的事传出去坏了谁名节。如果她不愿意……

如果她不愿意的话……

他会诚心诚意地跟她解释道歉,告诉她他是真心实意想娶她,并且此生都只娶她一个人,他会做一个负责任又顾家的好夫君好父亲,不会让她受委屈,也不会让他们将来的孩子受委屈,她会答应的。

她会答应的。

他的身家地位值得托付,他许下了这样的承诺,答应从此不会二心。徐怀安不是自夸,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条件不错,方茗应该不会还有什么不满,她会答应的——只要,她还没有心上人。

之前在她房中见过的那名男子,身份虽不明,可是长相跟气质都不俗,一看便知他不是什么普通人,跟方茗也是极亲近的模样,甚至她愿意为了他的一句话就义无反顾地孤身一人在夜间出门,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亲密而默契,并不像她跟方祺相处那样……

徐怀安忍不住心烦。

昨日因为有了皇上所寻之人的线索,他被谢楠急急忙忙叫了出去,两个人一直查到晚上都没有一点收获,回了家被娘亲批评说为公事冷落了江楚蓉,他也不解释,安慰几句慌慌张张又往方茗的厢房赶。明知男女大防,明知他这样的行为实在像登徒子一样无礼,却又忍不住要敲门要跟她说那些话,他就是觉得如果这时候不解释的话,方茗会生气,会以为他是故意的,会——

他不想让她误会,也不想让她生他的气不理他。

因为……因为?

徐怀安抿唇。因为如果她不理他,他就没法说那些话,没法跟她说要娶她了。

——他不愿继续想,也不愿细想,纵使此刻心烦意乱心乱如麻。

他花在方茗身上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即使昨日追踪间隙跟今日站在朝堂之上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走神,忍不住去想她现在怎么样了,会怎么想他会不会生气。

这样不好,这样非常不好,徐怀安知道,可他……就是改不了。

他是怎么了?

徐怀安揉着眉心头痛欲裂,平日里早已习惯的轿子的颠簸也好像忽然烦人起来,让他越发觉得难熬。徐怀安撩起轿帘,示意一直跟在外面的小厮过来,蹙眉吩咐道:“让轿夫停下,你领着他们带轿子先回去,今日我想一个人走走。”

小厮依言行事,又请示他是否真的不要留个人随手使唤。徐怀安摇头,轿夫停下的这里正是京城最繁荣的一条街,离徐府不远,这么短的一条路,大抵是不会有问题的。他只想一个人走走,理清楚混乱的思绪,免得什么时候就因为自己心神不宁,一时疏忽办错了什么事。

街上行人来往不停,时间已近日中,酒楼饭馆面摊上的人很多。徐怀安没想法独酌吃饭聊以慰藉,只买了一包五香豆拿在手里,尝了一颗,味道还不错,只是比不上小时候在易安城吃到的口味。

既然感觉不同,徐怀安便没了兴致。将那豆子原样包好,预备拿回去给方茗尝尝,想她也是有些日子没吃过这样的小玩意了,一路上只要看见她喜欢的、曾经见她吃过的、或者拿来逗过他的,通通都买下了。手上满满提了几个小纸包,甚至衣服上面也蹭了几点难洗的油渍,可是就算如此,徐怀安也不觉劳累烦躁,反而欢喜,只是想到那人吃到这些小零食的模样,便压抑不住从心底泛出的甜味。嘴角不自觉掀起一点,惊觉自己失态又要压下,如此反复,也只有摇头苦笑。

他依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心思,却知道,因为这种心思,一时半会恐怕他都放不下那家伙的。

如果放不下,就好好收着吧。

好好收着。这样想着,徐怀安禁不住轻咳一声,歪了嘴巴眯眯眼想笑。好好收着好好收着,收到自己手里攥好了,看她还怎么出去见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这样那样唧唧歪歪,哼,如果不听话,如果不听话……就抓到哼哼上面这样那样、那样这样、这样那样一起大、刑、伺、候!三天不给出门!啊不对不对他还要上朝有公务的怎么办……摸下巴,嗯,那就……那就把她折腾到他走了之后也不能下哼哼然后到他回来了继续折腾嗷嗷!!!

咳咳,不能笑不能笑,形象形象,就是要不苟言笑人家才不会说他“毛头小子乳臭未干嘴上没毛说话不牢”,时刻保持淡定严肃形象百姓们才会忘掉他“肚子黑”的名号……

徐怀安掩面,觉得自己掩饰无能于是自动退避到七拐八拐人少的小巷里去,前后观望没人了没人了,捏了拳头啊哈哈哈还没笑出声来,脖间忽然受到谁人猛力的撞击,徐怀安未能反应,惊痛之余下意识张手想要护住怀中小吃,身后那人却一点不给他机会,又是一下比之前还要放肆的敲击,徐怀安后颈疼痛难耐,什么也来不及想,直接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他还没有跟她解释说要娶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

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鼻间香味暧昧流转,身边偎着奇异的温热物体,胸口微凉伴随规律吐纳的热气,身下被褥香软,手臂被谁牢牢箍在怀中……

徐怀安不敢睁眼。

如果他的清白没有了。

……抖擞。

手指瑟缩一下,不睁眼打死不睁眼,装作熟睡时无意识翻身,一点一点挪……挪……挪……绝对不能吵醒绝对不能吵醒那人!!!

先前受到击打的后颈传来一阵阵地抽痛,徐怀安明白这的确不是做梦不是幻觉不是玩笑,是——之前从未遇见此等状况,他目前暂时无能思考前因后果,他只知道,如果他真的跟一名陌生女子在同一张床上宿了一夜,即使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必须要娶她,这是比看了方茗小半个肩膀还要严重的事情!他必须……他不能娶别人!!!除了方茗……他徐怀安,不想对别的任何一个人负责……

拒绝深思为何产生此等念头,被心里纠结混乱无章法的各种念头搅得头痛欲裂,徐怀安的手指手指无意识蜷缩一下,却不料竟碰到了身旁那人哪里光、裸、软、腻的肌肤……肌肤……肌肤……徐怀安死掉了。

“唔……”那人的身子小小蠕动一下,不自知地往他这边凑过来,声音酥软无力,确是女子。

徐怀安先前就不淡定,那身体一触上来,这会就彻底崩了。冷脸,抿唇,蹙眉,撩手甩人起身,扭头不看她,凛声道:“阁下何意才出此计?”

“唔!……嗯……”这句吃痛那句抱怨,听不出年岁,想来该是十几岁的女子。一念至此,徐怀安不悔之前无礼举动,不管不理君子之风,只觉懊丧。早知如此不管他之前有多烦恼他都不会独身一人选择走回府,如今落入此等境地,他非但不知那贼人掳他来让他于一女子共宿一晚究竟为何,连自己昨晚……

就算没有记忆可是从身体感觉上初步判断他绝对什么都没做!!!

徐怀安万分郁卒自己一大早的不在朝上参见皇上不处理公务不在徐府他为何要在这里!

“唔……”除了这句不会说别的吗?徐怀安撇嘴皱眉表示鄙视。

“还这么早,吵什么吵啊……”

没有必要回头,徐怀安听过谁的声音,都能记得清楚……

记得清楚……

清楚……

——谁能告诉他跟他一张床睡了一夜的人,为何会是……她?!

*

徐怀安不见了。

领着轿夫回来的小厮说,徐大人要自己走走,晚些回来,谁知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回来。

方茗不好坐在外头听,可一个人呆在房里便觉心神不宁,管不住心思老往不好的方向想,想如果徐怀安出了事,如果他是被谁绑架了掳走了……受伤了回不来了,怎么办?

方茗掩面,她想那么多做什么?徐怀安是当朝左相,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出事,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如果真的有那么多如果。

心里的猫爪子挠个不停,可是就是想不到自己为何要干涉以什么理由什么身份干涉?前院的声音传不来这里,方茗不知道徐怀安的情况到底如何,心头思绪繁乱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反反复复来来去去在这里重复这几句是为了什么啊!找不到不知道不清楚就自己去问啊!傻蛋才会什么光担心不做事,为什么担心……如果徐怀安不见了那她家的案子就没法查下去了!她当然得担心他!

找到理由了当然理直气壮,方茗趴桌案前头写条子,有人来就看看没人来正好,她得自己去找找看,要找不着就去拜托师父,师父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

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写好条子晾晾就往桌上拍,拿杯子压好了转身就想爬窗户,虽然不雅观没形象,侍卫看到了跟着也没关系,总比走正门一群人堵着拦着问着好。

一转身就看一人环手似笑非笑地倚着窗站,白衣服黑头发,脸蛋很俊身材很好,笑得眼儿眯眯风光无限的。

方茗心虚至极遍体生凉。

——师父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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