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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手册-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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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叶似乎有些心事,打了水来,拧了毛巾服侍我洗漱。终于还是没有憋住话,“皇上还是关心娘娘的。听说娘娘身上不好,立时便扔下手边的事,赶来过来。” 
 
  我说:“他当然不能由着那屋的人在这个当口把我整死。” 
 
  红叶手上一抖,道:“太后——”忙又压低了声音,道,“那本经书上有东西?” 
 
  我说:“你管呢。” 
 
  有没有还真不要紧,反正我这回会防备足了。关键只看苏恒心里怎么想。 
 
  我逗弄着架上鹦鹉,道:“陈午那边你不要疏忽了。” 
 
  红叶默默的点头应了。 
 
  半夜里我身上又发起热来,终究还是把苏恒折腾回了椒房殿。迷迷糊糊的望见他满眼血丝守在我床前,我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这么费尽心力。我不由就想,若不是经世一遭,知道那结局,只怕我到现在也还认定,他心中爱的确实是我。 
 
  怎么可以演的这么像。 
 
 
 
  太后久久不痊愈,病情反反复复,太医令那边终于不堪重负。 
 
  苏恒询问太后病情的时候,便有人含蓄的提点苏恒:长安地气干燥,这个时节又冷暖不定,原本就不适合将养,最好能从西山引温泉到长信殿。温泉是百灵药,给太后滋养一下肺气,大约就能好了。 
 
  我和陈美人一道从长信殿回的时候,她就跟我说:“陛下确实是个孝子。” 
 
  我依旧只是笑道:“可不是吗?” 
 
  凿山引泉并不是个小工程。北边正闹饥荒,西南又将有战事,这个时候劳民伤财,只为了给太后泡温泉,便是孝子只怕也为难了。 
 
  何况谁不知道,太后分明就是在置气装病,拿捏我和苏恒。 
 
  陈美人又道:“不过,这个时候开凿温泉,只怕有诸多不便吧?” 
 
  当然有诸多不便,若要温泉,汤泉宫有现成的,但是谁敢劝说苏恒将太后移到汤泉宫去?便只能含蓄的暗示,说出凿山引泉这种笨主意。 
 
  不过苏恒显然也不愿意沾上武姜郑庄的是非,所以才会装傻,将事拿到朝堂上去说。 
 
  我说:“这就是皇上和大司空要操心的事了,给太后的孝敬,咱们也不好劝。” 
 
  陈美人便点了点头,又笑道:“只怕大司空真得为难一回了。不过……家兄常说,有大司农在,不管仗打到哪里去,都不必担忧钱粮。凿池子还能比打仗更难些?定然能解决的。” 
 
  许文本已经多日不上朝,何况朝中主管钱粮营建之事的,本来也是哥哥。为难的肯定是他。我不说话只是为了避嫌。 
 
  我所担心的,只是苏恒想要给太后造池子,哥哥便贤良恭顺的给苏恒出钱。 
 
  ——他从来都没有驳过苏恒的想法。不管苏恒怎么异想天开,多少人劝他说行不通,哥哥都只站在苏恒一边,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法子帮他把难题化解了,任他毫无后顾之忧的往前去。苏恒也从来都没有疑过哥哥。 
 
  他与哥哥君臣相得,这已不待后世评说。 
 
  不过,苏恒过去也没做过蠢事就是了。 
 
  我说:“但愿吧。太后病早些好,咱们也早些放心。” 
 
   
 
  不过我还是多虑了,哥哥并没有盲从,也没有犯糊涂。 
 
  这一回他在朝堂上将近些年的用度与进账一一向苏恒禀明了,而后一本正经的表示,太后的病当然得治,温泉也得挖,他能调转出十万钱来帮太后凿池子。 
 
  少府寺卿莫畅因为太后的事被罚了俸,少府治下太医院至今还人仰马翻。莫畅生怕再获罪,便一言不发。 
 
  朝中谁不是人精?自然都不会出让太后移驾汤泉宫的主意。便只附议哥哥。 
 
  最后还是房瑄帮苏恒解的围。他是咬紧了牙,要跟哥哥作对到底。说如今天下未定,不该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哥哥身为大司农,不但不劝说皇上戒奢尚简,反而逢迎圣意,实在该杀。 
 
  但凡打过仗的人,都知道十万钱能做多少事。一石粟米大约要一百五十钱,十万钱只能买不到七百石粟米。而顾长卿一挂菩萨图的润笔,便要两百石米。 
 
  不过房瑄这种纯粹的读书人,想必是不言阿堵物的。自然听不出哥哥的言下之意。 
 
  哥哥便冷冰冰的反驳,问道,难道太后的病就不治了?房瑄是要陷皇上于不孝吗? 
 
  房瑄一时冲动,便说,汤泉宫有现成温泉,略加修葺便可,何必再凿山引泉? 
 
  哥哥便不说话了——想说而不能说的话,已经有人代劳了,也确实没必要再开口。反正被弹劾一次,对哥哥而言不痛不痒。 
 
  这个房瑄确实是个妙人,本来我还想着,若僵持下来,便只能安排人出头,看来也不必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份…… 
 
第43章 移宫

房瑄的话出了口,便再收不回去。 
 
  苏恒有了台阶,便也名正言顺的提出来,让太后去汤泉宫疗养。 
 
  这个时候我也不好去太后跟前露脸,一来怕人说我幸灾乐祸,二来也怕人说太后移宫是我挑拨离间,三来也不想让太后拿我撒气。 
 
  何况,这件事我但凡露了行迹,不管好心还是坏心,日后便都是个话柄。因此干脆也称病不出,就在椒房殿里窝着。 
 
  反正我如今有孕在身,前几日又不明不白病了一场,娇气些也没人说什么。 
 
  太后自然不会无所作为,干等着搬去汤泉宫。 
 
  这天午后,北宫门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召楚平与邓博入宫。 
 
  楚平与邓博和苏恒之间,既是君臣又是至交,他们若要为太后说话,苏恒自然不能不听。 
 
  后宫的事若扯到朝堂上去争论了,势必没有善了。 
 
  红叶便有些不安。 
 
  她的性子十年二十年都是不会变的。心里有了事,若牵扯到我,必然回回都会先忍着,坐卧不安的琢磨。若琢磨出了结果,便悄悄的去办了,若琢磨不出来,势必会忍到不能忍的时候,不看时机的就对我说出来了。 
 
  但其实也只有牵扯到我的时候,她才会瞻前顾后,焦躁不安。我很怀疑是小的时候我护着她、或是为她受罚的时候多了,让她心里有了多余的顾忌。 
 
  当离了我的时候,她身上那种果敢与坚韧才会真的露出锋芒来,令人炫目惊叹。 
 
  可是,她当着周赐的面,对我自称“奴婢”的时候,她便已放弃了另一个自己。周赐想必也是明了了她的选择,才会一言不发的等着她。 
 
  等她捐弃前尘,也或者说是等着看,我和他谁先死吧。 
 
  我身边不乏痴情男女,然而能让周赐这样的男人一生不得畅意,红叶也算奇葩了。 
 
  我不由就笑出来,将红叶叫到身前来,捧了脸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 
 
  她的眉眼确实生得好,黑瞳温润分明,眉睫黑长秀致。正所谓“美目盼兮”。笑起来的时候,可以温柔亲和,也可以神采灵动飞扬。 
 
  反正我此刻看红叶,是怎么看怎么好。而周赐固然生得清贵,要配她却还少了些英武之气。 
 
  大概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了,红叶便有些羞恼,道:“小姐做什么?” 
 
  我说:“看你什么事都犯愁,觉得很有趣。” 
 
  红叶便有些不高兴,挥开我的手,又回去胡乱收拾东西,继续困扰。 
 
  我觉得,我还是该把一些心事与她道明的。 
 
  便说:“前日太后送了东西来,我便病了一场,想必皇上正在气头上,所以这回说什么都会送太后去汤泉宫。楚平和邓博不是才认识他,自然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违逆他的心思。你也不必忧心太过。” 
 
  红叶手上便停了停,沉默了半晌,才有些犹豫,又怒意隐隐的问我道:“那本经书真的被动了手脚?” 
 
  这种事我却无法对她坦白,便只笑道:“都到了皇上手里了,你管它动没动手脚?” 
 
  红叶略顿了顿,终于没有再追问。 
 
  她是个通透的。 
 
  我便接着说:“想必楚平还会一力劝说太后,赶紧安安静静的去汤泉宫。毕竟皇上只是让她去养病,病好了,想回来说句话就行,何必争那么十天半个月的,和皇上闹得不痛快?” 
 
  红叶便有些惊讶:“太后还会来?” 
 
  我笑道:“太后自然会回来的。不过估计会拖到我生产之后吧。”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时候楚平或者刘君宇会用什么法子,让苏恒主动把太后接回来,“所以趁着太后走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咱们就赶紧做了吧。” 
 
  但我还是高估了楚平在太后眼里的分量。 
 
  太后并没有就此罢手,又传了苏恒去,说是此去汤泉宫路远劳顿,能省一些事就省一些事,不如先把陈午放出来,让他再诊断诊断? 
 
  苏恒大约真的怕我出了什么事,太后脱不了干系,一点余地都不留。照旧用先前的说法,将太后的话给驳回去。 
 
  照我说,放陈午出来,堵了众人的口,别让他们以为苏恒就是要跟太后过不去才是正经。反正陈午比谁都会见风使舵的,必然不敢拂逆了苏恒的意思。 
 
  总觉得我一怀孕,苏恒防备太后便比我还要紧张,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 
 
  自上回我闹了肚子,苏恒便命椒房殿停了膳食坊。我想吃什么,都要先禀给他,由方生去御膳房传。一日三餐也都是直接从宣室殿送来的。 
 
  我自然不会为了吃几颗腌梅子就差人去与苏恒说。只能戒了零嘴。 
 
  怀孕时想吃什么却吃不到,简直寡淡得让人抓耳挠腮,满脑子就不能想别的。 
 
  红叶一面跟着我焦躁,一面又看着我发笑,麻利的差人去给哥哥传了话。 
 
  哥哥立时便将一应孕妇爱吃的零食全堆到了椒房殿。 
 
  管家里要东西,确实比等着苏恒给要舒心多了。 
 
  苏恒见了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捡我爱吃的又送来一堆。 
 
  平阳自上次被太后从长信殿撵回去,便再没入宫。 
 
  我算了算时间,离翠羽出事还有小半年,便也不着急。只遣人去闻讯,才知道李游吃楚平的飞醋,醉酒后嘴碎了几句,惹恼了平阳,又被她揍出门去。 
 
  世上能将自己男人揍得满地找牙的女人,其实也是有的。 
 
  他们俩从来都是打一阵好一阵。然而这回李游似乎铁了心,已经小半个月没回府,听说正张罗着纳妾。 
 
  平阳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回娘家来。倒不是怕丢面子,而是怕让人以为她搬救兵来了。 
 
  其实她也没必要这么跟李游扛着。 
 
  李游这个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也只瞒着平阳一个人罢了。 
 
  他与平阳虽然是互相耽误,但宁肯耽误了也要死命缠着平阳。李游心里其实是认定了平阳,可惜他太小家子气,只想让平阳像他似的,守着一个人就能过日子。所以,直到最后都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过,他死了反倒成功的让平阳负疚了一辈子。 
 
  因为我和太后前后缠绵病榻,苏恒的生辰也邻近了,礼曹尚书潘云便想议论,要不要大赦天下以祈福泽。 
 
  晚膳的时候,苏恒便跟我提了一句,大约潘云的提议实在不得他的心,他便评论:“没事找事。” 
 
  确实是没事找事。 
 
  豪强征战了那么些年,才终于让苏恒消弭了战乱。正是百废待兴、与民休息的时候,朝廷法度便以宽仁为准,便是有人犯了重罪,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就很少动用肉刑或是死刑。大都以劳役代替了。 
 
  因此,只怕这一遭大赦天下,普天之下,还赦不了一百个人。 
 
  何况大赦是重礼,轻易不能随便动用的,否则朝廷法度还不乱了套? 
 
  我便也笑道:“陛下有孝心,下面的人自然便想成全。温泉凿引不了,似乎也只有大赦才能聊表诚意了。陛下也无需怪罪。” 
 
  这一大赦,别的不说,陈午不就出来了吗? 
 
  苏恒停下杯箸,明明是不悦的,却不表露出来,反而笑道:“可贞也觉着该大赦?” 
 
  我说:“臣妾觉着可行,就是大赦的对象,能换一批人就好了。” 
 
  苏恒的眉心便舒展开,这才有了些意趣,笑道:“说来听听。若是可贞开口,朕定然法外开恩。” 
 
  我说:“臣妾是觉着这是件正经事,倒无需陛下法外开恩。” 
 
  苏恒便眯了眼睛对我笑。 
 
  我说:“臣妾听哥哥说,河南那边千顷良田都无人耕种。当年战乱,确实是洛阳一带争抢得厉害,十室九空也是有的。不过寻常世家,家里就有奴仆上千人,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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