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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鸾-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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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嬛姑姑。”川子丢了扫把,跑到芈嬛面前,情难自已地湿了眼眶。

“川子,这几年,你过得可好?”芈嬛看着他消瘦了的模样,心中没来由地不舒服。

“多亏姑姑当年留下的金翠首饰,让我得以上下打点,日子过得倒也舒坦。”川子嘿嘿地笑着,将布满老茧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芈嬛浅笑着看他,权当没瞧见他手上的茧子和腕上的伤痕。她知道,川子的日子许是不好过,但终究,命是保住了。

“璎珞哪儿去了?”芈嬛忽然念起那个水灵灵的丫头,便开口问道。

“姑姑莫提了,她……”川子眸中一片黯然,“她投井自尽了。”

“傻丫头,又是缘何要如此呐。”芈嬛轻叹,她知当初鲁王瞧上了璎珞,非是要纳了做妾。亏得马皇后一力阻止,他才没能得逞。可马皇后一去,璎珞便没了保护伞,怕是要凶多吉少。但芈嬛没想到,璎珞的性子竟这般刚烈。

“川子,你有法子让允炆殿下来坤宁宫一趟么?”芈嬛敛了心神,回眸问川子道。

川子想了想,说:“姑姑且在此处等着,我去去就回。”

言罢,川子便一路小跑着出了坤宁宫。

芈嬛立在殿后的庭院里,看着发了绿叶的垂柳,想起多年前允炆伸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唤着“姑姑抱,姑姑抱”的模样。

一转眼,已是这许多年过去。如今,允炆没了父亲,没了大哥,他肩上的担子,可该如何扛呐。

“姑……姑。”身后传来一个清朗有力的声音,芈嬛讷讷地转身。入目,竟是个面容俊秀的少年。他黑白分明的眸中,带着几分狂喜和几分不可置信。

芈嬛轻笑,这孩子,愈发地像他娘亲了。

“姑姑。”朱允炆几个箭步跨到芈嬛跟前,一把拉住她拥进怀中,埋首在她颈间,喃喃道:“允炆好想念你。”

远处,川子忍不住抹了泪。

殿下这些年,时常一个人来坤宁宫坐着,一坐就是半日。他嘴上说着是思念祖母,但川子心里明白,他更思念的人,其实就在那遥远的北方。

芈嬛抬手环住他的腰身,轻声说:“允炆,你长大了。”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滑落,湿了朱允炆素白的衣襟,亦染湿了他的心。

“姑姑,你别再离开允炆了。”朱允炆紧紧地搂着芈嬛,似乎是怕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傻孩子……”芈嬛轻抚着朱允炆瘦削的背,柔声道。

许久,朱允炆才缓缓放开了芈嬛,他垂眸看着她,眼中满是眷恋。他抬手抚上芈嬛的脸颊,梦呓般说:“姑姑一点都没变,仍是如皎月般动人。”

芈嬛低低地笑着,握住了他的手道:“你都已长成了大孩子,姑姑怎能不老?”

朱允炆不语,他俯首轻吻芈嬛的额头,她没躲开,在她眼中,允炆永远只是个孩子。

“父亲薨了,我很是难过。但如今瞧见姑姑,心情便豁达许多。”朱允炆缓缓勾起抹笑,芈嬛看在眼里,只觉心疼。

“允炆,姑姑今日来此,只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芈嬛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是不容置疑的认真。

“姑姑请说,允炆一定答应你。”

“无论日后局势如何,都不要与你四叔为敌。”这话,已是犯了忌讳,可她却不能不说。柔仁如朱允炆,又怎能与朱棣相敌。

“姑姑怎么忘了,自小就数四叔最是疼我,我又怎会与四叔为敌?”朱允炆眸中的真挚一点点刺痛着芈嬛。

允炆呐,他早已不是你当年那个四叔了。

“允炆,那个位置,可以不要么?”芈嬛压住心底的痛,抬眸看着朱允炆,问的恳切。

他别过了头去,握着芈嬛的手却紧了紧,“姑姑,我不能忤了皇爷爷的意思。”

芈嬛不语,她摩挲着朱允炆尚显稚嫩的脸,粲然一笑,道:“你四叔还在西角门等着我,我要走了。”

言罢,芈嬛便转身离去。她没再停留一步,生怕再看着他,就会触动那份柔软的脆弱。

“姑姑,”带着痛意的声音唤住她,“这些年,你都陪在他身旁么?”

芈嬛脚下顿了顿,却没回头,拂袖绝然而去。

微寒的风扬起芈嬛耳畔的碎发,她快步走着,衣袖摩擦得沙沙作响。几滴清泪滚落,却随风而逝,未留下些许痕迹。

西角门内,一身白绸袍子的男子迎风而立。

他袍角飞扬,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逼视。

走到他跟前,朱棣手指轻抹了她的脸颊,微蹙了眉:“最是不喜看见你的眼泪。”

34

34、太平世,终有变(3) 。。。

春风微扬,承天门外的步道上,芈嬛落在朱棣身后半步,两人缓缓向着燕王府走去。

“不知道那个地方,还在么?”芈嬛远望着西北角的小巷,喃喃道。

朱棣脚下顿了顿,回眸看她,“我陪你回去看看可好?”

芈嬛淡淡“嗯”了一声,兀自往西北方走去。

缀云院外,芈嬛停住了步子。

她仰首看着缀云院上略显破败的匾额,心头禁不住酸涩。

步上矮矮的几级台阶,芈嬛抬手抚上那扇已剥落了红漆的木门,泪水颗颗淌下。

朱棣负手立在她身后,没动,也没唤她。

“是谁来了呀?”虚掩着的门被人从里面慢慢拉开,却是安伯佝偻着背立在门内。

“安伯,是我。”芈嬛拭去颊边的泪痕,温和地看着面前这个忠心耿耿的老者。

“你是……”安伯凑近了仔细看她,这才辨认出是芈嬛,沟壑纵横的脸上扬起和蔼的笑,“原来是姑娘回来了,快请进。”

缀云院一如多年前般干净,只是院里的树木又长高了些。

岁月不饶人,纵然芈嬛不会老去,可她仍是清楚地感觉到人心的蹉跎。

“姑娘呐,你在院子里慢慢看,老头儿我就先回了。”安伯叹息似的对芈嬛道,混浊的眼中氤氲了水汽,不知是不是念起了当年的王玉。

芈嬛颔首,目送安伯回了门房的小屋,这才回身向着院里走去。

朱棣默默在她身后走着,审视着这个幽静寂寥的院子。

院子给人的感觉,虽是清淡如春风,可却又有着令人着迷的丰姿。

清冽醇香,一如那个绝然跳崖的男子。

后院的花圃里,傲然立着一株株嫩绿的曼珠沙华。

春季无花,秋季无叶。

生生世世不得见的花与叶,是注定的缘。

芈嬛缓缓在花丛中坐下,捻住一支花茎,抬首看着朱棣,耳语似的说:“听闻这花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若是我那时能见得到他,你说孟婆汤是不是也就无用了?”

朱棣看着她脸上疏淡的笑,沉声道:“这世上并没有那许多的假如。”

芈嬛认真地看着他,“倘若是我把你给忘了,你愿不愿我再记得?”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走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带起来,贴近了她的脸颊低吼道:“芈嬛,我告诉你,你想见的人,早已经死了。现在是我在你身边,我就不允许你眼中还有其他男人。”

芈嬛挣开了他,抬眸看着朱棣说:“你不知道,容珏他很早便走了。他始终是个与世无争的男子,就算别人要他的命,他也不懂得去争。这点,他和那个人不同。”

她口气淡然,拍掉了手上残留着的尘土,接着道:“你从没到过缀云院,今日便想带你来瞧瞧。我的曾经,你也该看看的,不是么?”

朱棣望着她,良久无言。

“朱棣你看,这天现在虽是碧空一片,可城外却黑云密布,眼见暴风雨是不远了。”芈嬛突兀地说起天气,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朱棣看着她,眼中锋芒毕露,“就算是电闪雷鸣,又能如何。”

“你怕不怕?”芈嬛回眸看他,唇角带着笑。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他字字铿锵有力,如金石掷地。

“我等着看到云开月明那日。”芈嬛仰首看着天边黑云,面目肃然。

洪武二十五年,旧历四月,太子朱标薨。同年九月,皇孙朱允炆立为皇太孙。

皇太孙朱允炆性子宽厚,深得太祖朱元璋心意。

洪武二十六年,蓝玉案发,与胡惟庸案如出一辙。大明王朝最后一批功臣,尽数成了刀下亡魂。

洪武二十八年,燕王朱棣征战北元,大捷。战中,得秦王朱樉薨逝消息。朱棣放下战事,前往奔丧。

洪武三十一年,旧历三月,晋王朱刚薨逝,燕王朱棣前往奔丧。

至此,燕王朱棣的三个兄长皆已不在世,他自然而然成为众藩王之长。大明朝北方戍边藩王,便以燕王朱棣,宁王朱权为最强。

太祖朱元璋晚年丧妻,丧子,莫不悲凉。至洪武三十一年,缠绵病榻,几是油尽灯枯之态。

洪武三十一年,旧历六月,北平城,燕王府内。

朱棣伏在案前,眉头纠结地看着一份急报。

“王爷,参汤都要凉了。”芈嬛从一旁的榻上起了身,走到他的案前,拿手背试了试瓷盅的温度。

“嬛儿,你来看。”朱棣随手牵了她,将她拉至身前。

芈嬛接过他手上的密报,垂首看去。

密报之上赫然写着一行小字:六月初十,帝召驸马梅殷,托孤。帝有言,燕王不可不虑。

芈嬛将奏报反扣在案上,俯身将案边的参汤端过来,摆在朱棣手边,道:“现下局势尚未明朗,就算是有所动作,也必得等到陛下驾崩之后。”

“梅殷是宁国公主的夫君,此人十分了得,倘若日后能够收归己用,必将如虎添翼。”朱棣揭开瓷盅的盖子,拿起汤匙一勺勺喝着参汤。

芈嬛瞥了眼那封奏报,随口道:“比起这个,我倒觉得道衍大师派进宫里的死士更是了得。”

“嬛儿……”朱棣无奈地看着她,将手中瓷盅复又放下。

自打她知晓了他借用道衍的死士潜入皇宫,她就总揪着此事不放。

芈嬛顺手将瓷盅推到一边,闷闷地看着他,“朱棣,你知道我担忧的是何事。”

他舒臂将她圈住,说:“我自是有把握叫他们不会背叛于我。”

芈嬛任由他揽着,眼中掠过丝少见的温柔。

六年的朝夕相对,已让芈嬛卸下那身盔甲。

朱棣从未强求于她,他说,是他来迟了,不怪她爱上别人。

道衍时常出入燕王府,芈嬛有意无意地试探他。起初抱着些希望,竟以为他是容珏,可日子久了,就愈发觉得是她错了。

道衍有来历,有姓名,不是凭空出现的高僧。

姚广孝,是道衍的本名。家乡出处,经历过往,一清二楚,不是信口便能胡诌出来的。

朱棣不知芈嬛的心思,便对她说:“嬛儿,道衍大师不过是性子古怪了些,你莫要总去为难他。”

芈嬛打着哈哈将朱棣应付过去,但心底也打定主意不再固执。

或许,陪伴着朱棣走完此生,才是她的道。

燕王府里莫不是一片宁静,但应天府的皇宫之中却是衰败的景象。

朱元璋英雄迟暮,时常看着皇宫的院墙长长叹息。

他戎马一生,从寺庙里的穷和尚到如今的九五至尊,经历了太多太多。

爱过谁,恨过谁;杀过谁,救过谁,都早已是过眼烟云般消散了。

现下,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

可是他不甘心,不放心。

允炆年纪轻,经验少,性子柔仁宽厚,究竟能不能坐稳江山?

朱元璋带着内心深沉的担忧,和几分若隐若现的愧疚,结束了他饱经沧桑的一生。

临终前,他似乎看到了凝香,看到了马皇后,看到了王玉,看到了那些并肩作战的老友。

在弥留之际,他湿了眼眶,对曾经的过往深深忏悔。

只是逝去的人,再也不能回来。

洪武三十一年,旧历七月,明太祖朱元璋驾崩,享年七十一岁。

同月,皇太孙朱允炆遵先帝遗诏登基,定于次年改元建文。

而所谓建文,便是建立文治之意。

朱棣在燕王府得到朱元璋驾崩的消息时,并不惊讶。

他悲痛,但悲痛中却也松了口气。

芈嬛握着朝中传来的先帝遗诏,眉头拧在了一处,她低声念道【注】:“诸王临国中,无得至京。王国所在,文武吏士,听朝廷节制,惟护卫官军听王。诸王不在令中者推此令行事。”

朱棣轻蔑地笑着,“允炆不叫藩王进京奔丧,简直可笑至极。藩王上交兵权,只准调动王府护卫?幼稚!”

芈嬛瞧着他,悠悠道:“你明明就知道,这遗诏不会是允炆一人的意思。”

“黄子澄与齐泰定然就是始作俑者。”朱棣轻哼一声,颇为不屑。

“虽说遗诏有令不许入京奔丧,但我以为,此时还非要忤逆先帝才是。”芈嬛合上手中圣旨,对朱棣道。

他沉吟一瞬,唤来怀仁,传令道:“命世子与二公子,三公子随本王今夜启程,赶赴京城为先皇奔丧。”

“是,王爷。”

怀仁走后,朱棣回眸看着芈嬛道:“嬛儿,你派人散布消息出去,只说我已赶赴京师。”

芈嬛了然一笑,“这天下倘若不乱,才真是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卷一五《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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