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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我还-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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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霁的脚停住,她在这里,亲眼见过被人丢弃的小孩是怎么个下场。

“即便你想到魏家,做他们家的小童养媳,本王也有的是法子让魏晖不敢收留。魏无衣一个毛孩子,可做不了主。”

“偷什么?”云霁转过身对着李谪。

“可能就是一张纸,也可能是什么信物。但绝对是魏晖最看重的东西。”

那怎么偷?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是人家最看重的东西。又不是随随便便放在无衣房中,她直接去拿过来就好。

李谪笑笑,“本王不让你白干活,你每日入更,就到此处来,本王传你一个时辰的武艺。能练到怎样就看你自己了。那个东西你也不用那么急切,慢慢找,只要让本王知道你在尽力而不是敷衍,本王都不会藏私,倾囊相授。”

云霁弯下腿,在地上跪下,“谢谢王爷。”

“怎么不叫师傅?”

“谢谢师傅!”

“去吧。”

云霁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屋子,发现方文清站在廊下等她,“爹!”

方文清摸摸她的头,“听王爷话吧,不但现在,还有以后。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王爷到了,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好收场。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的早。”

云霁想问方文清,如果王爷说话,你是不是真的会把我丢出去?张了张嘴,还是没吭气。她一直以来,都有一种感觉,方文清教她读书识字,但似乎在感情上一直可以在疏远她。原本以为他不喜欢小孩儿,但今天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只有凤姨,一直当她是自家小孩一样在照看。

此后,李谪果然兑现承诺,教她习武。每日一个时辰,寒暑不断。不过,云霁在魏府出出入入,却总也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到了六月初五的傍晚,欢歌跑来告诉徐夫人,如珠要生了。

这是李谪的头生子,徐夫人自然重视。早早便备下了稳婆、乳母。就连柳氏,也三天一过问,不过并不插手如珠的饮食。

徐夫人镇定的安排着,一时间,如珠的小院立时便热闹恰里。烧水的烧水,掌灯的掌灯,往来人群络绎不绝。

只是一直到了入更,如珠的阵痛还在继续,还是没能顺利生下孩子。

展凤也听到内院的动静了,问云霁,“你今晚还去么?”

“去,师傅可以不到,徒弟没有不到的道理。”

17

云霁到了,却发现李谪就在那里看公文。云霁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着他。

“你这么呆呆的望着本王作甚?”李谪不悦道。

“王爷,您不是在生孩子么?”李谪瞪着她,云霁赶紧改口:“不是,如珠姑娘不是在替您生孩子么?”

“哪个女人不生孩子。”李谪淡淡的说。

云霁便站在地上,把昨日教的拳法从头比划起来。一招一式都很正确,只是力道不足。

忽然手腕上一痛,被李谪用戒尺狠狠抽了一下。她方才是想起王大家的媳妇生孩子,她在旁边听到他说大夫说的,女人生孩子,那就是一脚踩在阳间,一脚踩在阴间。

她不敢呼痛,只得收敛心神,比划到某个招式,她停下来。

“你这家伙,每每乱改招式。说吧,又觉得哪处不妥?”李谪虽然骂她乱改,但实则他自己学武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倒挺喜欢她偶尔练熟后把招式改得更实用。

“这里,我觉得这样比较好。”云霁在拳法中掺入的正是在校场上转益多师偷学来的一些小技巧,那些都是兵士们多年出生入死实践的使用技巧。

“你这小家伙够狠的呀,堂堂正正的拳法这么一改可就歹毒了。”李谪轻语,没让云霁听到。不过,要替他做事,还是要心狠一点更好。

“都练熟。”

“是。”

魏无衣正在写大字,见下人带云霁进来,欢喜的就想搁笔,又想想老爹手里的板子,只好先指指桌上的吃食:“小纪,你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写完了。”然后深吸口气,静下心继续写。不然,老爹检查的时候看了出来,也是一顿揍。

待写完字,他便牵着云霁去看守将府的武士在小校场较量。守将府上的人,都是军旅出身的士兵。擅长的是马上厮杀,不过上次叫那北戎人连败无人,失了好大面子,由是平日里除了排兵布阵也加紧练习武技。

今日魏晖也在,见了魏无衣,便叫了他过去指点,小霁也跟过去看。

魏晖正在指责魏无衣的手势不对,忽然‘走水了’的喊声,四处响起。一时间守将府竟是处处火起,有魏晖的书房、起居室、魏无衣的屋子……林林总总竟有十几处同时着火。

魏晖一怔,然后挥手:“先救火!”旁人四散救火,魏无衣与云霁随魏晖站在原地不动。

魏无衣气愤的说:“居然赶到守将府来放火,胆儿太大了!”

魏晖拍拍他的头,“人家根本没把咱守将府放在眼里,才会来放火呢。”他的眼睛似有似无的瞟眼站在魏无衣身旁咬手指的云霁。但见他生得玉雪可爱,这个咬手指的动作更是添了几分稚气。他摇摇头,然后看向起火的地方。

难道竟是想把东西烧了?

待到各处的火扑灭,云霁便声音不稳的告辞。

“无衣,送送你的小朋友,今儿把他吓着了。”魏晖挥挥手,让儿子去送客。

云霁上了马车,撩起车帘跟魏无衣挥挥手,然后放下帘子。见她这样闷闷的,魏无衣好生过意不去。追着马车走了两步,“小纪,回头我门去市集上玩儿。”

云霁应了一声,“你快回去吧。”

一路回去,她直接到了素日学武的地方。李谪真负手等在那里,见到她问:“如何?”

云霁暗道声果然。今日放火的事她事先不知,不过一愣怔间也知道了李谪的用意。当时自己正在魏晖跟前,这火便是趁着这个时机放的。为的,就是要她观察魏晖火起时会先去哪处。

“火起时,魏将军很镇定,哪处都没去,站在原地指挥人救火。”

李谪心头转了一下,已有计较,“哦,那依你看,东西他藏在何处?”

云霁挠挠下巴,今日差不多守将府要紧的地方都烧起来了,即便东西不放在那些地方,应当也怕火势蔓延波及才是。

“王爷,小的认为东西在魏将军身上。”

李谪摸摸她的头,“孺子可教。”

在魏晖身上,那可不大好办。

“来人,出去吩咐一声,本王要替大公子办满月。”

半个月前,如珠九死一生,总算生下个儿子,位分也得以晋升到妾的位置。只是,孩子一出生,柳王妃果然要让人抱到她房里。她是嫡母,这么做天经地义,徐夫人也不敢阻拦,只说孩子正是体虚,月中不敢挪动。然后让人报给了李谪。

李谪当夜笑着跟她说:“你们五个,还怕得不了个娃娃。还是不要放在身边,本王听说,这女子有身子要过段时日才知道。你平素倒也不做什么,这小娃儿放身边,肯定忍不住要去抱抱,若是已经有了身子而不知,因此动了胎气不好。还有,本王挺厌烦听到小娃儿哭闹。你若把他抱来,本王只好敬而远之。”说着一脸的敬谢不敏。

柳氏一想,他果然就只去看过两回,而且一早说过不喜欢小孩子。现在又说厌烦小娃娃哭闹。既然这样说了,她倒不好再提。不然,李谪说得出做得到,真的不到她这里来了,她可亏大了。不过,这大半年李谪先是专宠她一人,半年无孕,这才碰了诗词歌赋四人,结果也是无孕。她私下招随行来的医士,也找不出原因。

“妾知道了。”

“嗯,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本王的头生子,本王要替他好好做个满月,这事就要烦恼爱妃张罗了。”

柳氏一福,“妾分内之事,王爷何须嘱咐。”

果然,到了正日子,柳氏张罗的极好。这漠北有头有脸的人都要贺端王殿下弄璋之喜,连西陵、北戎也派了专使前来。

席间,小娃娃被乳母抱了出来,众宾客自然是满口的恭维,柳氏提出请李谪趁着好日子赐名。李谪略一思索,便取了个‘凛’字,然后让乳母抱进去。

席上,方文清亲自陪着魏晖,云霁和魏无衣自然坐到一块。

魏晖禁不住方文清一再的劝,多喝了两杯。方文清叫来侍女扶他去客房休息。魏无衣要跟着去,方文清道:“你爹就是醉了去睡上一睡,小霁前日得了好东西心心念念说要给你看。小霁,一会儿吃好了带魏公子去看看你得的东西。”

“知道了,爹。”云霁夹了一筷子菜给魏无衣,“吃吃,这可是王妃带来的京城厨子做的,边地很难得吃到的,连食材都是远远运来的。”

柳氏嫁到王府后,思念京城饮食,李谪便不惜重金替她从关内运菜蔬、调料到此,然后令京城来的厨子专为王妃的小院做。因着做满月,柳氏便让人加大了采买量,在漠北做了四十桌京城大菜来招待客人。果然,搏了个满堂彩。

魏无衣从没进过关,听她这么说果然又坐下来,“当真和平素吃的不同,我要跟王妃借人回去,让我家的厨子也学学。”

“那你还得托王府的采买再帮守将府买上一份菜才行。”云霁一边吃,一边轻声说。

魏无衣脸跨下来,“那就没办法了,我爹肯定骂我膏粱纨袴,只知享受。他总说,算了不说了,我多吃点。”

两个小家伙吃好了,然后去云霁屋里看好东西。

所谓的好东西是李谪前日给云霁的,一个会比划动作的伶人玩偶,扭动背后的机扭,便会做出唱戏的动作来。

“挺有意思的,不过你一个男孩子,干嘛送你个伶人?”魏无衣口里说着,手上却不停的去扭机扭。

“我爱听戏啊。”

“哦,是嘛,那下次咱们去市集听去。”

而被侍女扶到客房的魏晖,则享受了一场温香软玉的伺候。这些侍女,原本就是主家准备来这样伺候客人的。他虽不是风月老手,却也是深谙此道的。加之他的酒杯里还抹了点料,眼见着娇娃宽衣解带如何还能等,扯了便一同倒在红绡帐内,被翻红浪。

眼见他沉沉睡去,方才与他颠鸾倒凤的侍女便起身,将他一身衣物细细搜了一遍。连腰带都拆线然后又原样缝好。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等着消息的李谪与方文清见是这个结果,也一时没了办法。他们猜测他放在身上,这个可能性也最大。却不成想如此一番劳作还是没有收获。

李谪蹙眉,“会在哪呢?难怪皇兄会安排这么个人看着本王了,的确不好对付。”

方文清也想了一下,对那侍女说:“去,把他腰中匕首、头上簪子一并取来。”

侍女依言而去,由密道回到方才的房间。魏晖除了醉酒,还在唇舌勾缠中从她口中吸去了助眠药物。这一睡没两三个时辰醒不来。而魏晖带来的几个人,都在房门外守着,并不知晓内里乾坤已换。

18

方文清拿着簪子,匕首细细研看了半日,对李谪摇头,“没有。”

“难道不在身上?也不在守将府?”李谪疑惑的说。

方文清揉揉额角,“老夫还是觉得在魏晖身上的可能性比较大。王爷再想想,”

段康在一旁出馊主意,“王爷,不如把魏将军的衣服统统换了,就说他酒后吐脏了。这匕首、簪子方先生查过了,就还给他,其它的。他若一定要索取,那就有问题了。”

这倒不失为可以最后一试的法子。李谪拿手指轻敲着腰带扣饰。

方文清恍然,对了,怕有衣带诏,腰带是拆过了,这扣饰可没动过。

这一回总算没有再扑空,真的被方文清发现了这腰带扣上有机关。他是机关好手,也费了些周折才在不损毁的前提下打开。里头是空心的,码放着整齐折叠的薄如蝉翼的绢布。方文清起了出来,交给李谪。

李谪就在小机上摊开,仔细辨认一番,果然是他皇兄的密诏。上面说李谪如有异动,魏晖可调附近州县的兵马捕之。

果然是最是无情帝皇家,自己都被赶到这样的地方来了,还要暗藏杀手。没准那几拨杀手也是他派的。李谪眉目不虞,“先生可有火折子?”

方文清道:“王爷要烧且等等。”

“嗯?”见他示意要手中绢布,李谪略一犹豫便递了上去。

“王爷,这绢并非明黄。”天子用明黄绢书写圣旨,内宫当有记档,还当一式两份一份库存大内秘库备查。不过这是密诏,也说得过去。到时用来调兵,边关守将亦是不敢有违的。

李谪听他一说,明白过来,立即叫来段康,去寻了同样的绢布来。这东西倒并不稀罕,是松江的贡品,他也曾得过。

段康寻了来,须臾,一份伪造的密诏便在方文清手里诞生。

“先生,那印……”李谪指指正本上的‘乾元主人’的私章。这东西仿制可是死罪。而且造得一样,那还毁来作甚。

“王爷,老夫的命也是命呢。”方文清从袖中掏出一块印石,也是最近淘得的。他酷爱篆刻,身边工具齐全,很快雕好一枚印,饮在赝品的同样位置。

“王爷请看,老夫刻的不是乾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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