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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岩-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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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好。
韩笑绕过后院,取了水进了耳房洗漱好,再回到屋里,却见聂府的小仆进了来,给她摆了饭菜:“韩姑娘,过午了,主子不让叫醒你,你先用饭,主子在前院里跟神医先生谈话呢。”
韩笑一呆,谢过,赶紧飞快把饭吃了,暗忖着聂承岩怎么不唤她,凶手出现了,便不再需要她了吗?她急匆匆赶到前院堂屋,屋门关着,聂府和云雾山的几个仆从大夫都在,甚至林芝也站在人群中,总管白英也在此守着。见韩笑到了,微微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屋里的主子们谁都不让进。
韩笑有些不安,但也只得跟着大伙儿一块等,站了好半天,门终于开了。云雾老人率先走了出来,其他人还未等,林芝便着急的冲了过去:“神医先生,我爹一定是被奸人所害,请神医先生明查,要给我爹报仇。”
韩笑闹不明白,不是她与石耳、言杉的事吗?怎么会扯上林杨林大夫?难道言杉招供此事与林大夫有关?报仇又是怎么回事?
云雾老人没搭理林芝,只回头再看了聂承岩一眼,然后领头走出了院子。林芝拖拖拉拉到最后,双瞳盈水,楚楚可怜:“公子……”
聂承岩没看她,对一旁的小仆道:“推我回去。”韩笑一愣,怎么不是叫她推呢?小仆推着聂承岩回里院去了,韩笑跟林芝傻站在那,林芝看着聂承岩走远的背影,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狠狠剐了韩笑一眼,转身走了。
韩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怎么只一夜,她便被冷落了?还有石耳现下是个什么状况,言杉的伤也不知如何了,他是否供出来了凶手究竟是谁?她左思右想,觉得所有这些,还是主子这边最重要,于是匆匆跟着回到了屋里。
进了屋,正听得聂承岩嘱咐众人退下去,韩笑咬咬牙,过去伺立在他的椅边,轻声唤道:“主子。”
聂承岩不说话,也并未遣她走,直到屋里众人退尽,门也关好,这才把目光转到她身上。韩笑心中忐忑,又唤了声:“主子。”
聂承岩看她半晌,突道:“你昨夜里只写了六十八次。”
韩笑一愣,怎么说的这个?“那,那奴婢今日再重写好了。”
“哼!”聂承岩一脸不高兴,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又回来了。他懒洋洋的道:“我累了,你扶我回床上。”
刚才这么多仆役在这他不回床,这会子只有她了,他却来折腾人,可这样却令韩笑心里有些窃喜,她应了声:“好的,主子。”便过去推他到床边,瘦小的肩膀撑着他,用力一抬,把他挪到床上。弯腰替他脱了鞋,腿脚摆好。
“我脚疼了。”
她坐下,仔细给他按摩着。他闭了闭眼,又道:“你让我很生气。”
“奴婢不是有心的。”韩笑手下不停,嘴里应着。
“不是有心的便这般气人,以后若是成心,那还了得。”他显然在找茬。
韩笑不说话,接着认真按摩。可这样聂承岩又不满意了:“怎么不说绝不会成心气我,这还给自己留了一手不成?”
韩笑不敢接话,这会子若夸他英明,是不是会真气到?她按摩到他的大腿,他调养的颇好,身上腿上明显肉多了,也结实了。
聂承岩舒服的舒口气,却又继续喝她:“说话!”
“奴婢不知说什么。”
“你可以谢谢我的救命之恩,表表忠心,还可以向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出这样的麻烦。”他施恩式的口吻,却透着几分认真。
韩笑手下一顿,抬头问:“主子昨日是如何找到我的?”
“你久久不归,我便派人问了车夫,他说已送你上山,我自然便知你出了事。于是让起阳他们调了人手,山里各处查找,最后是赤首报了消息,在崖下发现了你。”
“赤首?”
“那只红头鹰,是我驯养的,训练了很多年,用来寻人、送信、探消息的。”
韩笑继续手里的按摩,忍不住道:“主子的探子……”她停了停,后半句“何苦瞒着我”及时咽了回去,她有什么资格埋怨呢。
聂承岩似没听见,又道:“昨夜里把你们救上来,连夜审了石耳和言杉。”
“言大夫醒了?”
“嗯,天快亮的时候醒过来了,老头亲自给问了话,起阳在一旁一起审的。”
“那他为何要杀我?”
聂承岩把她拉至身边坐着,回道:“他道看不惯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能背那老头的药箱子,又道平素你持宠而娇,几次给他不好看,他便积怨在心,想约你去后山谈谈,警告一番,没料到一时失手,将你推下山崖。”
“我没有。”虽然是意料之中,但韩笑还是有些激动:“我没有持宠而娇,神医先生的药箱子,我背得小心翼翼,我只求能多学些本事,哪里敢给大夫们脸色看。”
聂承岩握着她的手道:“这些我自然知晓。”
韩笑低头想了想,问:“主子,我跟着神医先生出诊之时,你都派人监视了吗?”
“监视?”聂承岩不高兴了:“我是派人跟着,你说监视也罢,说监护也好,反正我确是派人跟着了。”
话分两头说,怎么解都行。韩笑咬咬牙,又道:“言大夫不是要警告我,他是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推我下崖的。”
聂承岩瞪她:“你倒也明白,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跟人走。”
“奴婢没有乱跟人走,言大夫平素里对奴婢和善,这次又道是着急救人,他说得真切,奴婢自然没防心。”
“这个世上,连亲人都不能相信,谁也不能信。”聂承岩的话让韩笑心里一冷:“主子,不是这样的。”
聂承岩摆摆手,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她争辩这些。他道:“言杉这人背景单纯,在山上没什么势力,若按常理解,他这杀你的动机倒也解释得过去。”
韩笑明白了:“主子是说,若分析当初毒害你一事,言大夫并无嫌疑,是吗?”
“杀了我,对他的确一点好处都没有。若是寻仇,他的来历和身世背景也并不可疑。”
韩笑有些泄气:“那奴婢跟他也没仇啊。奴婢一直对别人都客客气气的,若非主子,他怎么会朝奴婢下手?还是从主子这边分析会合乎常理。”
聂承岩听得她这话,盯着她一个劲瞧,韩笑心里有些毛,她说错什么了?等了半天聂承岩开口,他却转了话题:“还有一件事。”
“什么?”
“石耳道你落崖之后,在一处藤蔓网结处,看到一具骷髅。”
“是的。”韩笑也想起来了,“奴婢还被吓了一跳。”
聂承岩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那骷髅抬上来了,按骨骼特征和身上的佩饰分辨,这人是林杨林大夫,也就是林芝的父亲,那老头的大徒弟。”
韩笑吃惊的张大了嘴,半晌反应过来:“怎么是他,那林姑娘说她父亲失踪,难道便是已经坠崖身亡了?”
聂承岩点点头,韩笑又问:“主子,如果你不在了,那继承这云雾山的第一人选,是不是这林大夫?”
聂承岩深深的瞧着她,轻声答:“对。”
韩笑没细看聂承岩的表情,她满心扎在这迷团里,跳起来满屋走:“主子,这便是了。他们果然是想要这云雾山和百桥城,害了你,又害了林大夫。”
聂承岩忍不住补充:“林大夫失踪可在我出事之前。”
“啊?”韩笑起来了,这样的话,更难懂了:“要不然,就是集体蓄谋,结果其他人跟林大夫没谈拢,于是便杀人灭口,然后找了机会,再对主子下手。”韩笑想了想,又问:“主子,林大夫因何身亡?”昨天她太慌张匆忙,没仔细看那骷髅。
“他肋骨上卡着把匕首,骨上有匕首划伤的痕迹,该是被刺伤后坠崖。”
“那,那……”韩笑团团转,觉得事情的真相该不远了:“言大夫说不定便是知道缘由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要杀我时,也选了那个悬崖。”
“这个事,言杉并不承认,起阳道,他看着言杉的反应,似乎很吃惊,又慌张。”
“慌张?没做亏心事,慌张什么?”
“这个值得琢磨。”聂承岩道:“你昨日急救得当,他如今在老头手里,是绝对死不了的,待他精神缓过来,会再审一审他。”
韩笑点点头,还在努力想,却听得聂承岩唤道:“笑笑。”
“是的,主子。”
“在林杨的遗骸处,发现一个小瓶。”
韩笑点点头,走近他,聂承岩接着道:“小瓶里,发现了一颗绿雪。”
韩笑呆立当场,绿雪?怎么又有绿雪?
“今日老头拿着他手里的两颗,还有林杨遗骸的那一颗,当着我的面看了,三颗确是一模一样。”
韩笑反应不过来了,那三颗绿雪都在,聂承岩中的又是哪门子毒?
“我所中之毒,所有征状确为绿雪。”聂承岩似是知她所想,出言解惑,他看了看她,拉过她的手:“笑笑,事情还没有完,或许,刚刚才开始。”
“那……奴婢……”
“你这般不警惕,让我如何能放心?”
以身试毒
“奴婢已经很警惕了,奴婢每日都有提醒自己要小心。”韩笑小小声辩,心里头还围着那绿雪之毒打转。
“每日提醒自己要小心,还能栽到崖底去。”聂承岩冷冷一哼,没好气的斥她。
韩笑委屈的咬咬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平安归来,这罚也罚过了,可还总训她。聂承岩又道:“找回来的这颗绿雪与盒内的两颗一样,究竟它们是否真的,需要验一验。”
“怎么验?”
聂承岩看着她:“自然是找人试毒。”
韩笑心里一冷:“试毒?”绿雪之毒,试的那人还能有命在吗?韩笑忽然明白了,“主子,你说你的毒症跟绿雪相符,意思是神医先生制毒时找人试过?”
“对,我的症状与试毒那人的一样,所以确定是绿雪无疑。”聂承岩说话时,紧紧盯着韩笑。
韩笑咽了咽唾液,问道:“那试毒之人,如今何在?”
“他自然是死了。”
“那神医先生将主子救活,是否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
“没有,他并不确定是怎么把我救回的,今日我与他细谈,他明确说了,当日救我,已是濒死急用药,能用的药和手段皆已用尽,最后还把你拉上了山。”
韩笑有些抖:“那,如今再试毒,把当初用的药和手段重新再用一次呢,是不是也能救回试毒之人?”
“他并不打算这么做,而且就算做了,也未必能救回。我自小吃过不少奇珍药宝,抗毒性比一般人强,这怕也是毒害我之人,一下手就用绿雪的原因。我的内力修为不弱,可以承受外力贯通十二经脉的手段。况且再怎么说,我也是那老头的亲孙,耗损内力,花费奇药,他倒是舍得的。”
韩笑越发的心冷:“那就是说,试毒的人没有主子的体质和本事,也与神医先生无甚利害关系,所以就必死无疑了?”聂承岩不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韩笑。
“这太残忍了,这分明是在杀人。”韩笑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这个地方,真的如石耳所说,肮脏又无情。
“笑笑……”聂承岩仔细看着她,眉头皱紧。
“主子,不验不行吗?管它是真是假,我们从别处再查线索,言大夫一定是知道内情的,如今他被逮着了,别的同伙肯定坐不住了,我们一定能查出真相的,不试毒了,不行吗?”她急得眼眶发红。
“笑笑,绿雪的真假便是线索之一。”聂承岩锁紧眉头:“你曾说过为什么不偷三颗,偷一颗或三颗风险是一样的。或许你想得对,三颗绿雪早已被调包,用了三颗假的调换。”
“调换了,又怎样?”
“林杨怀揣绿雪被杀,抛尸崖底,或许是内讧,也或许是他发现绿雪有假,被人杀人灭口。龙三曾说,在大漠发现与绿雪毒症相似的尸体,但他这半年却查不到更多线索。所以这山上的绿雪真假,关系着是否与老头的陈年旧仇有关。”
韩笑不说话,好半天轻声问:“主子,人命不重要吗?”
聂承岩身体一僵,他涩着声答:“笑笑,人生下来命便不一样。”
“有些比较贱,是不是?”韩笑的声音轻不可闻,一颗泪珠划过面颊。聂承岩瞪着她,他是知道这番话定是让她心里难过,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可如今对着她伤心又失望的表情,他竟然觉得难以启齿。
“总之,我是想亲口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希望你莫瞎想。试毒的人选已经确定,此事与你无关,近期恐言杉的同伙还有动作,你不要出去。”
“已经确定?是谁?”她抬起眼光闪闪的眼睛,看着他问。
聂承岩咬着牙,他忽然很后悔,他就该让起阳转达,他为什么想着要亲口对她说?他怕她多想,怕她厌恶,可他亲自说,又能改变什么?
“山中抗毒体质最强的药仆。”他不说名字,却又与她强调:“笑笑,你该知道药仆的卖身契,就是带着生死状,老头有权力用他们试毒。”
韩笑再忍不住,卟通跪下了:“主子,主子。”她泣不成声的拜倒求:“石大哥救我一命,你求求神医先生,放过他吧,不要试毒了,不试了行不行?”
“笑笑。”聂承岩看她如此,声音差点哽在喉间发不出来,他艰难道:“老头的这个决定,我是同意的。”
韩笑僵在那,头伏在地上,一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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