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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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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先是若尤其事地打开诗篇,低头看着本子,但是定一定神之后,她缓缓把头转过一点点,眼角带到列嘉辉身形那边,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来。呵,先是一丝惊讶,跟着是恼怒,随即想起,他与她已没有任何关系了,于是轻轻呼一口气,她感慨了,眼色柔和下来,想到以前的好日子,终于黯然。

求真都看到了。

她老怀大慰,原来他们只是嘴硬,原来他们还没有练得金刚不坏之身,他们内心仍然压抑着各种情绪,偶然泄露,叫求真发现。

可怜,装得那样强硬,实有不得已之处罢,不过为挽回一点自尊,以后对自己有个交代,好继续生活下去。

求真叹息一声,但是不要紧,会过去的,余宝琪这样聪明懂事,年纪不算大,又有经济能力的女子,甚受男性欢迎,总有一日,她会完全忘记旧人旧事。

求真想到这里,不由得伸手过去拉住她的手。

余宝琪知道适才一幕没躲过求真的法眼,感激她的关怀,轻轻点点头。

求真与年轻人的鸿沟突然接近一点,求真发觉他们并非冷血动物,他们比上一代更懂得压抑情绪,控制过火,看上去便冷冰冰,不近人情。

牧师要求众人再唱一首诗。

求真的目光又游到许红梅身上。

她的头发柬在脑后,用一顶小小黑边帽子压住,宽大的黑衬奇+書*網衫黑裙,可是高挑身型仍然无比俏丽,她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粉颈。

而列嘉辉,正在凝视她的背影。

仪式终于完毕,许红梅转过头来,看到求真,向她走近。轻轻说:“小郭先生是个好人。”

“你还记得他。”

“当然,他,”印象模糊了,“他是你的,他是你的……”竟想不起来。

求真连忙说:“他是我们的好朋友。”

余宝琪从来没有见过许红梅,她诧异地看着她,啊那么美丽而憔悴的大眼睛,连同性都深觉震荡,这是谁?

求真却没有介绍她俩认识的意思。

而列嘉辉远远站在一角,踌躇着考虑是否要走过来,求真再抬头时,发觉他已离去。

红梅问:“你找谁?”

求真答:“没有,朋友都走了。”

红梅反而安慰求真:“当然都要回家过日子,你也不希望我天天来你处坐着。”

求真只得说是。

只剩琦琦孑然一人,求真向她走过去。

琦琦听见脚步声,没有转过头来,“我想多坐一会儿。”

“我回头再来。”

“你回去吧。”

“我不急,我没事。”

在礼拜堂门口,求真发觉列嘉辉并没即时离去,他坐在车中,看着许红梅,似有话要说。

红梅接触到他的眼神,犹疑地征求,求真的意见:“他好像在等我。”

求真不出声。

她同他的缘分难道还没有尽?求真吃一大惊,只觉恐怖,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幸亏这个时候,列嘉辉的车子终于驶走。

求真问红梅:“你记得那是谁吗?”

红梅笑,“那是列嘉辉,他曾叫我快乐,也曾叫我伤心,此刻我们已经没有关系。”

“你怀念他吗?”

“有时,有时不,”红梅说,“我还有一个约会,”她吻吻求真面颊,“我得走了。”

她不愿广泛地谈论她生命中过去的人与事。

许红梅上了车。

余宝琪也向求真告辞。

求真把他们一一送走。

只余小郭晴,在求真背后“啪”拍一记巴掌,“这几个人,关系奇妙得很呢。”

求真没好气,转过头来,“你懂得什么。”

“你没留意到他们的眉梢眼角吗,啧啧啧,大有学问。”

“没心肝,叔公故世一点悲伤都没有。”

小郭诧异了,“可是,那是人类必然结局,并非叔公个人不幸,而且,他得享长寿,我又何必伤感?”

求真听了,只得叹息,说得再正确不过,可是道理归道理,她仍忍不住难过。

谁知小郭晴说下去,“而你,卜女士,你那样哀伤,是因为年纪大了,大约不须很久,便会同叔公会合,因而触感伤情而已。”

求真听了,一点没有生气,此小郭太似彼小郭,说话一针见血,也不理人家痛不痛。

就此可见小郭的生命其实已经得以延续,这个侄孙已得他真传。

求真不由得微笑起来。

“你还不走?”

小郭摇摇头,“你先把琦琦小姐送回家吧。”

求真回到礼拜堂内,看见琦琦还坐在百合花前。

求真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我们回去吧,我煮了一锅汤,欢迎你来品尝。”

琦琦缓缓转过头来。

她说:“这世上一切的事,从此同小郭无关了。”

求真也说:“从他那好奇多事的性格,不知是否会觉得无聊?”

“一定很寂寞。”琦琦十分怜惜地说。

“不怕,他这一觉,怕要睡很长一段时间。”

过了一刻,琦琦缓缓说:“我一直以为他不怕老,可是有一日,我们观剧出来,看的是午场,散场时正值黄昏,站在街角等车,他忽然在幕色及霓虹灯下凝视我,并说:‘琦琦,我老了,你也老了。’”

求真轻轻给她接上去,“于是你设法找到最好的易容医生,替你恢复青春。”

“我一直有点笨。”琦琦苦笑。

“不,你想他欢喜。”

“他并不见得高兴。”

“你知道小郭先生为人,天大的事,他都淡然处之,那是他做人的学问。”

琦琦笑了,“他这个怪人。”

“小郭先生的确是个可爱的值得怀念的一个人。”

“我会尝试替他整理笔记。”

“他把笔记给了郭晴可是?”

“也得让我替他找出来。”

“不是一宗简单的工夫。”求真笑道。

琦琦眉头渐松,“来,我们该去喝汤了。”

求真握住她的手。

离开礼拜堂时回头看了一看,小郭好像一直站在她们身后似的,不,不是老小郭,而是年轻的小郭,他正嘻嘻笑,叉着腰,在设法逗得卜求真暴跳如雷呢!

求真又落下泪来。

  第11章

求真跟琦琦回到小郭的寓所。

一屋都是书本报纸,可是编排得井井有条。

一般老人的屋子都有股味道,可是这里空气流通,窗明干净。

小郭是努力过一番的。

“当我老了,我不要胖,不要懒,我不会固执,不会死沉沉做人……”这些愿望,看似容易,做起来,还真得费一番力气。

小郭都做到了。

琦琦功不可没。

但是她却说:“我很少到他这边来,他老开着窗,凉飕飕的,我最怕脑后风。”

求真一屁股坐在安乐椅上,抬起头,看见一只棕色信封,信封上字迹好不熟悉,求真认得是许红梅的秀笔。

她忍不住伸手去取过来,信封还未曾拆开过。

求真转过头去问琦琦:“这个信封,可否给我?”

琦琦眨眨眼,“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这里的东西不属我,要读过遗嘱才知道什么归什么人。”

求真顿时会意,琦琦听不见最好。

她打开手袋,把那只信封放进去。

求真说:“你没有看见呵。”

琦琦说:“风大,吹沙入眼,迷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求真静静合上手袋。

真的,必要时,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最好不过,至少有益心身。

这种一级本领,要向琦琦学习。

“你看,这些是他的笔记。”

成叠堆在小小储物室内,照片,物证,剪报,以及他亲笔记录。

“为什么他没用电脑?”

“不喜欢。”

“用了电脑,整理可方便了。”

“我也劝过他。”

求真在一只盒子里拣起一只精致的钻石指环,“这是什么?”

“呵,有位先生怀疑女友不忠,托小郭索回指环,当对方退还指环,他才发觉他是多么愚蠢多余,一直没有来取。”

“另一个故事。”

“是,另一个故事。”

求真把指环扔回纸盒。

“统统都是故事。”

“是,一个人起码一个故事,有时,同一个人有三至五段故事。”

“我们真是奇怪的一种动物。”

“这一个奇怪的动物已与我们永别。”琦琦不胜唏嘘。

“我要向你道别了。”

“求真,我打算到另一个城市去生活,大概明后日起程,你不必相送。”

“琦琦,你何必离去。”

“走动得勤些,忙些,日子比较容易过,没事做,搬个家,忙它几个月,很快到年底……相信你明白。”

“可是连你都要离开我。”

“我终归是要离开你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可恨的人生。”

“郭晴会与你作伴。”

求真露出一丝微笑,“他是小郭的翻版。”

琦琦送求真到门口。

求真回到家,忽然觉得树影太荫、厅堂太大、书房太静,信箱里掉出来的全是账单,没有亲友来信……她颓丧了。

锁匙“噹啷”一声掉在地下。

她忽然听到有人说:“你回来了,我等你呢!”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一张笑脸:“郭晴,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没锁门?”

今早出门时太过仓猝?不不不,郭晴有的是鬼主意。

他坐在九一一放映机之前,噫,他看过什么?

郭晴马上解释,“等人是很闷的,我便自作主张娱乐自己,您不会见怪吧?”

放在桌面上的三只磁碟,正是许红梅的回忆故事。

求真不语。

那郭晴却忍不住说:“多么奇怪的遭遇。”

求真答:“是。”

郭晴见前辈不予计较责怪,精神一振,“来,我们喝杯茶慢慢谈。”进一步放肆,反客为主。

求真知道一板起面孔,把这小子吓走了,她便没有人陪着说笑解闷,只得容忍。

唉,有什么是毋须付出代价的呢?

只听得小郭晴说下去:“我有种感觉,他们的故事还没有完结呢。”看法同小郭一模一样。

“可是,”求真呷一口茶,“我们这些做观众的旁人,光是看,已经累坏了。”

小郭嘻笑。

求真自口袋里取出那只信封,“我这里还有卷四同卷五。”

“呵,”小郭耸然动容,“快看。”

到了这个时候,求真感觉上忽然年轻了,时光仿佛倒流,眼前的小郭就是她的老朋友小郭。

他们二人静静观看卷四。

荧光屏上出现的列嘉辉,已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

而许红梅鬓脚已出现丝丝白发。

她不悦问:“你到哪里去了?”

“我去打球。”

“一去七八个小时?”

“打完球去吃冰。”

“嘉辉,我在家等了你一整天,闷不可言。”

“你自己为什么不找节目?”

“膨”的一声,列嘉辉把球摔到一角。

许红梅无言,怔怔地落下泪来。

列嘉辉露出厌倦之色,自顾自走开。

许红梅轻轻地说:“至此,我知道我错得不能再错,我妄想扭转我们的命运,真正多此一举,十多岁的列嘉辉,心目中根本没有许红梅这个人,他把我当他的保姆,我不能怪他,他一早同我说过:红梅,来世再续前缘吧,我没有听他的。”

荧幕上的许红梅低头沉思,少年列嘉辉偷偷在她身后走过,从落地长窗蹿出去。

少年人精力无限,怎么肯留在家中发呆。

小郭按熄放映机。

“这么看来,许女士过的,一直都是如此沉闷的生活。”

“是,列嘉辉待她至孝,但是全无其他感情。”

“而到了一定年纪,她要寻找感情上其他出路,也比较迟了。”

“是呀,”求真自嘲,“我一过四十,发觉自己不过是一个人,己无性别。”

小郭笑,他欣赏她,“卜女士,我叫你姨婆吧。”

“什么!”求真怪叫,“这算天大面子?”

“咦,你是我叔公的朋友,我叫你姑婆或姨婆完全正确。”

“吵什么,我自做我的卜女士。”

小郭偷笑,这样看不穿。

要等很久很久之后,小郭才会明白卜女士此刻的心情。

“来,卜女士。”当下他说,“让我们看下去。”

场地转了,是一间学校的门口,许红梅坐在车子的驾驶位上,像是在等人,是等列嘉辉吧。

他出来了,抓着球拍,好一个英伟的年轻人!身边一班朋友,说说笑笑,片刻散开,只余一个少女还在与他攀谈。

那女孩高挑身段,浓发,微棕皮肤,其实并不很美,到了中年,不过是中人之姿的一名妇女,可是此刻她年轻,青春有它一定的魅力。

女孩也拿着球拍,它成为最佳道具,她一刻把脸依偎在架子上,一刻又用它挡着面孔,自网格中偷窥列嘉辉,没片刻空闲。

小郭轻轻说:“我们在荧幕上看到的一切映象,都来自许红梅的记忆,她的记忆真确可靠吗?”

求真答:“我相信她是公道的。”

“我的意思是,这名少女,会不会比许红梅的记忆更美?”

“不会。”

“何以见得?”

“因为许红梅记忆中的许红梅,也不比现实更美,她没有给自己加分,自然也不会给别人扣分。”

“说得好。”

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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