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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亲亲恶男-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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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那些家伙没那种能耐。”

“刚刚谢谢你。”为了她,他做出“逃跑”这举动。这比杀了他还不堪,他却吞下这屈辱。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他屈手围住她,让她靠着他。心里很平静,并没有屈辱感。

喜欢一个人也不过就是这样,事事将对方放在眼里,时时将对方放在心底。远胜于那无谓的自尊。

“就是那些人绑走你的?”

“也不是。是我自己去那里的,那些人等在那里。”

“你怎么会去那里?谁设计你的?”

“我可以不说吗?”

“你想保护谁?”江海深不以为然。但他抚摸下她头发,说:“算了,你不说也无所谓,我大概猜得出是谁。就连那些人,我心里也有谱。”

“你打算怎么做?报复吗?”

“这个仇当然要报。”以牙还牙是他一贯的作风。“不过,不急在一时。我想是不可能有证据的,那些人一定会死赖到底。他们应该庆幸,庆幸你没事,否则我一个也饶不了,就是姓荆的也一样!”口气有点恶狠,对方是谁,早猜到七分。

何澄空默不说话,不想火上添油。不是她心肠好,而且其实也不能说没事,她的手掌已经麻痹到没感觉了。不过,江海深自有他的主意,他怎么做,她就怎么算了。

“让我看看你的伤。”他执起她的手。“还会痛吗?”

她摇头。“痛麻了。倒是你的伤,要赶快回去处理。”

“不急。”他覆了她的手,将她拥到身边。“我们再待一会。”难得这宁心的感觉。与天与地与他喜欢的人心情赤裸相对。“不要离开我,澄空。”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霍然翻起身。“这是什么意思?”

她跟着坐起来。“也许是你离开我,我承诺了也没有用。”

“我绝对不会。”他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她微微一笑。“何必想那么多,看着眼前这一刻不是很好?”

不是她不够意乱情迷,但将来的事总难作数。

“说!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他要求──不,是命令。“我要你发誓,永远会在我身边。”

“那你呢?”

他凝看她,双膝跪着,举起了誓言的手。“我江海深对天发誓,永远不离开何澄空,海角天涯都跟随着她。”

他慢慢放下手,换何澄空举起手,重复那誓言。

“我,何澄空,对天发誓,永远不离开江海深,海角天涯都跟随着他。”

江海深眼神变蒙变柔,只看进她一个,看得专注又痴迷,意专而情长。

千古男女,对天起誓,因为誓言是需要天的。天涯海角,抬头望见天,就望见他们许下的那誓言。

也因为誓言需要天,千古男女,总喜欢对天寻找他们镂下的那刻痕。

何澄空悄悄搂住他,眼与眼相视、手与手相系。他们对望地那么专注,自己都不知觉成了午夜星空下一帧美丽的剪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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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赞道:“我早知你与众不同。”

这老太太也真有一套。

“子君,我不会亏待你,尽管你搬了出去,你仍是我孙儿的母亲,我手头上还有几件首饰,待那日……我不会漏掉你那一份。”

我点点头,这也好算是饵?她希望我上钧,永远不要替平儿找个后父。感觉上她儿子娶十个妻子不打紧,媳妇有情人或是丈夫,未免大煞风景。

老太也许为此失眠呢。

“亲家母还好吧。”她问我。

“我的妈?”许久没见,“还好。”

“她常常为你担心。”

我想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自然没出口,有苦也不在这种场合诉。

“她很为这件事痛心。”

我扯开去,“平儿还乖吧?与奶奶相依为命,应该很幸福。”

“这孩子真纯,”老太眉飞色舞,“越来越似涓生小时候,放学也不出去野,光看小说,功课虽不是顶尖,有那么六七十分,我也心满意足.涓生不知有多疼他。”

“小心宠坏!”

“一日那女人与涓生一起来,平儿吃完饭便要吃冰淇淋,那女人说一句‘当心坏肚子’,涓生便说:‘不关你事。’她好没面子,顿时讪讪的。”

“她或许打算同涓生养孩子,”我笑说,“你就不止平儿一个孙儿了。”

“咄,她不是早生过两个,还生,真有兴趣。”

“孩子都一样的好玩。”

“真的还生?”老太心思活动起来。

我用手撑着头,“我不知道,报纸娱乐版是这么说,史涓生医生可是娱记心目中的大红人。”

“不可靠吧。”老太太居然与我推测起来。

而我竟也陪着她有一搭设一搭地聊下去。

真可怕,人是有感情的。任何人相处久了,都会产生异样的情绪,就像我与史老太太一样。

我看看手表,“我要走了。”

一边的平儿正在埋头画图画,听到我要走。眉毛角都不抬,他这种满不在乎的神情,也像足涓生。

“亲家太太说,有空叫你同她通个消息。”

我诧异,她在人前装得这么可怜干什么?这些年来,踩她的不是我,救济她的也不是我。

我问:“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她说你那个脾气呀,谁都知道。”

我不怒反笑,“我的脾气?我有什么脾气?”

老太太迟疑说,“那我就不知道。”

离开史家的时候我特别的闷纳,谁说我贬我都不打紧,节骨眼上我亲生老母竟然跑到不相干的人前去诉苦,这点我就想不通。我也晓得自家正在发酵阶段,霉斑点点,为着避她的势利锋,八百年不见一次面,然而还是不放过我,这种情理以外的是非实难忍受。

回到家,气得很,抓本小说看。

唐晶同我说:“子君,石头记看得四五成熟,可去买本线装聊斋志异。”

真的,明天就去买。

我目前的生活不坏呀,可是传统上来说,女人嫁不到好老公,居然还自认过得不坏,那就是有毛病,独身女人有什么资格言快乐?装得再自然亦不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传统真恨死人。

我看的一本科幻小说是老好卫斯理的著作。

他说到他“看见了自己。”

自己的另一面,他的负面。连自身都不认识的只一面,像月球的背面,永不为人知,突然暴露出来,吓得他魂不附体。

这是种经分裂的前奏,有两个自己,做着全然不同的事,有着绝对相异的性格。

看得眼困,我睡着了。

红日炎炎之下,居然做起梦来。

梦见自己走进一间华厦,听到其中一间房间中有人在哭泣,声音好不熟悉,房间并没上锁,虚掩着,不知怎地,我伸手轻轻将门推开,看到室内的情境。

一个女人独自蹲在角落,脸色憔悴,半掩着脸,正在哀哀痛哭。

看清楚她的容貌,我惊得浑身发抖,血液凝固,这不是我自己吗?细细的过时瓜子脸,大眼睛,微秃的鼻子,略肿的嘴巴,这正是我自己。

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哭?

我不是已经克服了一切困难?

我不是又一次的站起来了?比以前更强健更神气?

我不是以事实证明我可以生存下去?

然则我为什么会坐在此地哭?

这种哭声听了令人心酸,是绝望、受伤、滴血,临终时的哀哭,这是我吗?

这是真正的我吗?

我也哭了。

因为我看清楚了自己。我并没有痊愈,我今生今世都得带着这个伤口活下去,我失望、伤心、自惭,只是平日无论白天黑夜,我都控制得很好,使自己相信事情都已经过去,一笔勾销,直到我看到了自己。

像卫斯理一般,我看到了自己。

电话铃狂响,把我自梦中唤醒。

睁开眼,我感觉到一身是汗,一本小说压在我胸前,我压着了。

以后再也不敢看这种令人精神恍惚的小说。

我没有去接电话,到浴间洒爽身粉在脖子上抹均匀,呆呆地坐沙发上。

梦境仍然很清楚。

玉容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

我拾起沙发上的一把扇子,扔到墙角。团扇团扇,美人并来遮面。玉容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弦管弦管,春草照阳路断。

再谦厚的女人,在心底中也永远把自己当作美人吧。

电话铃又响了。

我拿起话筒。

“姐?”

“子群!”

“你在干吗?淋浴?我已经打过一次来。”

“你们俩蜜月可愉快。”我问。

“还好。”她笑说,“他对我呵护备至。”

“恭喜恭喜。”

“姐,听妈妈说你干得有声有色,喂,又抖起来了?”

“我从来没有发过抖,我从来不会少穿外套。”

“姐,你现在也有一点幽默感。我做了红酒烩鸡,你上来吃好不好?”

“红酒烩鸡?受不了,几时学的烹任术?”

“在酒店做那么久,看也看会。”

“也好,我洗把脸就上来。”我问,“妹夫呢?”

“老头子下班要开会。”子群说道。

“叫他老头子?”我说。

“他不是老头子是什么?自己抢先,叫别人就不好意思叫。”

“对,自嘲是保护自己最佳方法之一。”

她仿佛一怔,“姐,你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唉,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不吃亏,不学乖的。”

“那么乖人儿,我等你来。”

我开车兜足十个八个圈子才找到子群的新居,一列都是高级大班的宿舍,他们住在十二楼。

她站在门口等我,迎我入内。

房子宽大清爽,二千多尺,家具用藤器,洋人喜欢这东方情调,我则老觉得藤椅子应当搁露台或泳池旁。

子群招呼我坐。

她说:“如果是自己的房子就好了。”

我说:“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她说:“听说现在涓生的收入非常好,客似云来,一个月除出开销,净收入十万八万。”

“那是税务局的烦恼。”

“姐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我拿不起,放不下,行吗?”

“真干脆!”子群鼓掌。

“有得栖身便算了,”我巡着这间宽大的公寓,“过得一日,便受用一日,外国人对你好,你又不必再在外奔波,从此退出江湖,休息一阵再说。”

子群点着头。

我叹一口气。

子群匆匆忙忙在厨房进进出出,一会儿端出番红花香米饭及一味红酒鸡,另有新鲜沙拉,我们姐妹俩相对大嚼。

“你呢,”她问,“你以后打算怎么过?”

“水到渠成,”我不加思索,“一直向前走,碰到什么是什么。”我说。

“我们每人只能活一次,这也不算是消极的想法,我没有什么打算。”我说。

子群沉默良久,再问:“你快乐吗?”

我郑重地答道:“我不算不快乐。”

“姐,你真是脱胎换骨,以往跟涓生的时候,你连谈话的窍门都没有,没有人能够同你沟通。”

我苦笑:“真的那么糟?”

“不错,就那么糟。”

我们相视而笑。

外国人提早回来,粉红色的面孔,圣诞老人似的肚皮,金色毛茸茸的手臂,也真亏子群能够委身下嫁。

我挽起手袋要走,外国人斟出威士忌,一定要留我再谈,我费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脱身。

子群失望地送我下楼。

又下雨了。

我们在车旁又说几句体贴话。

“你始终对洋人有偏见。”

我担心事,“外国人知道吗?”

“他哪里晓得?他以为你害羞,他称你为‘那美丽而害羞的姐姐’。”

“那就好。”我点点头。

子群转过脸,忽然静静地问:“姐,你认为我这种结局,也并不太理想吧?”声音有点儿空洞的。

我小心翼翼地答:“谁能够理想地过生活?我?唐晶?只要你心中满足,不必与别人的标准比。”

她似乎满意了。

我开动小车子离开。

番红花饭塞在胃中,开始胃痛。

哎,千疮百孔的生活。幸而孩子们不知道在他们面前的是什么,否则,哭都哭死了

家门放着束丁香,卡片上写:“你回来了,也不通知我,来访又不遇,痴心人可林钟斯——假如你还记得我是谁的话。”

我笑。

这倒也好,可林钟斯如能够把占有欲升华成笑话,我们或许可以成为老友。

我即刻去电联络。

他居然在家。

“在干什么?”

“思念你,同时听柴可夫斯基钢琴协奏曲第五号C大调。”

我说:“任何古典音乐听在我的双耳中都似刮铁声,我受不了。”

“牛。”

“你找这头牛干吗,有何贵干。”

“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妹妹蜜月回来,去探访她。”

“嫁英国老头那个?”

“嗯。”我叹口气,“嫁你也罢了,偏又嫁个老头,腹上的脂肪犹如怀胎十月。”

可林冷笑,“嫁我?你别以为我人尽可妻,你去打听打听,我可林钟斯可有送唐人妹都追一番。”

“原来你特别给我面子。”我笑。

“中国女人也坏呀,我如果随随便便的,叫人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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