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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的两世妻-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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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啥?吓唬可怜的嫔妃吗?”
  她下意识横了赵铎一眼,随即想起不行,这位赵先生可是堂堂皇帝,她怎能不恭敬呢!才想着,她就不由自主挪两步,挪到宇文骥身后,那是她认定的安全地区。
  宇文骥从不是多话的男人,就算被误解,他也不同人解释,在以往,赵铎的解说会让他觉得多此一举,但今日,她松口气的表情让他心平,第一次,他对表弟的多嘴没意见。
  “对了,表哥,今日天气晴朗,不如我们去打猎……”
  “打猎!”绘夏扬高音调,二度遗忘赵先生与皇帝之间的关系。
  “多野蛮,打猎是野蛮人为了取得食物、求温饱的行为,人类已经从渔猎进入农牧社会,哪里需要拿刀箭去惊吓那些住在大自然里的小动物?天地不仁,刍狗万物,身为皇帝居然没有仁民之心?要知道皇帝是一条命,那些动物也是一条命,凭什么可以为了取乐自己去伤害人命!”
  突然,她发觉四周一片静默,宇文骥、赵铎目光定定盯在她身上。
  惨了,她这种人怎么满脑子小智慧却无大聪明,她老是让嘴巴跑得比大脑快,怎么办?
  好样的,竟敢拿畜生和皇帝相比。宇文骥佩服她的胆识。
  “把话再说一次。”赵铎扬高音调。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忒大胆,居然敢当面骂皇帝老子野蛮,不罚她,岂非纵容平民百姓蔑视君威。
  宇文骥一施力,把绘夏抓到自己胸口,牢牢抱住,用一种坚定的态度向赵铎表达——这个女人是我罩的。
  她的鼻眉眼被压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有点痛、有点……暖洋洋的疏懒感,还有点吸入吗啡的畅快,让她想靠着窝着埋着,想伸出两只手把这个胸膛画成地盘、圈为己用,再也不管什么采鹭翠碧若予,不管他的大老婆眼神有多凌厉。
  他的声音从她脑袋上方传来,不严厉,相反的还有两分温柔,“绘夏,你想要再把话说一次吗?”
  不抬头,她像找到好窝的小狗,声音闷在他胸口,“并不想。”
  宇文骥点头,“不想就不必说了。”
  赵铎傻眼。表哥会不会溺爱这个女人溺得太过份了?
  他出声抗议,“表哥,你不能偏袒她,照这样下去她早晚会惹出大事,可不是每个人都和那个石先生一样好欺负。”
  宇文骥没回答正在跳脚的皇帝,却轻声对怀里发懒的女生说:“记住我的话,以后你爱招惹谁就去招惹谁,有什么后果,我处理。”
  话到此,已经不是宠溺两个字可以解释,他摆明了谁敢为难她,就是和宇文骥公然为敌。
  “如果表哥真的对绘夏有意,想收入房当夫人,我想,绘夏姑娘应该到后宫住段日子,让太妃们好生调教一番,交出符合相爷夫人的言行举止。”他提了个烂建议。
  “她不需要。”
  “对,我不需要。”她骄纵地跟着宇文骥的话尾重复一回,抬起头,对着皇帝一个挑衅的笑弯眉。
  谁说女人不是被宠坏的?
  那句听起来没什么的“爱招惹谁就去招惹谁”成了宇文骥的承诺,他把绘夏当成他的人,吃住穿食、同居同处,绘夏不肯搬到他屋里,他就纡尊降贵搬到她的小屋子。
  于是,镶着巨大夜明珠、雕刻着藤文图案的铜镜送到她房里,镶金丝对瓶送进她房里,晶莹剔透的双龙逐凤雕花紫晶盘送进她房里,掐金挖红香绣花鞋、墨玉发簪、蔷薇纱罗衣……一堆让她目不暇给的东西纷纷送进她屋里。
  她没胆说不要,只敢抬起她的藕臂可怜兮兮的说:“东西那么多,走路得小心点儿,免得又撞得处处瘀伤。”
  然后,隔天屋里果真少了不少东西,这件事让绘夏学会要同宇文骥谈判,得绕路、迂回着走。
  现在想来,前世她认识他太浅,可是痴傻的自己居然敢义无反顾地爱上他,爱得、永世不悔……
  宇文骥没问她是不是心属于他,没问她会不会一直留下来陪伴自己,他只问:“你会背叛我吗?”
  这种问题有什么好怀疑的?她当然是直觉摇头,用那种理直气壮、毫不犹豫的口气说:“当然不会。”
  于是一句“爱招惹谁就去招惹谁”一句“当然不会”成了两人对彼此的诺言。
  在回答“当然不会”那天,她收到一串别致的八宝珠链,不但会散发出香气,而且每颗珠子上头都刻了不同的动物,她相当喜欢,想也不想就把它戴在身上。
  宇文骥和绘夏之间的亲昵已经到了不必解释的程度,下人们纷纷猜测两人关系匪浅,为此,那些踩低拜高的势利仆役,对绘夏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第9章(2)
  采鹭再也受不了满腹委屈,向宇文骥求证,他想也不想就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说:“对,绘夏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那口气,再无怀疑。
  他的笃定引发采鹭的深切恐惧,她急道:“你喜爱的人是李若予,不是她,她只是一个很像李若予的赝品。”
  她的话踩到宇文骥的底线,他冷淡回答:“她不是赝品。”
  约莫是恐慌太过,采鹭居然没发现自己该适可而止,继续扬言。
  “她哪里不是?李若予爱动物,她也爱;李若予爱施粥当好人,她也是;李若予老是笑得一脸无害、天真烂漫,她学得维妙维俏;李若予——”
  “够了,闭嘴!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这是他对采鹭说过最严重的话了,她是他的二嫂,是他的革命同袍,他们是一起走过黑暗、走过复仇的并肩好友,他发誓要善待她,让她一世无忧,从没想到绘夏会让他们争吵。
  “我的身份?是啊,我也想弄懂我到底是宇文相爷的夫人,还是他的二嫂?”
  “你很清楚。”
  在这件事上头,他从未改变,他问过采鹭,如果她不愿为二哥守节,他能够理解,但当时,她想也不想就告诉他,她生是宇文家的人、死是宇文家的鬼,她绝对不会琵琶别抱。
  “对,我是很清楚,很清楚自己是宇文相爷的正牌夫人,所以绘夏嫁进来是小妾喽?”她挑衅的问。
  “你是我的二嫂,且身份对绘夏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她、她爱他,他们的心彼此相属。
  “是吗?女人没办法独自存活,我们只能依附着男人活着,所以我们必须和别的女人争名份、争地位、争孩子、争丈夫的宠爱,我们争了一辈子,最终还要争自己牌位放在什么方位。
  “阿骥,我不得不说,你太不了解女人,就像你从没听懂过我真正的心意,我贺采鹭,不想当个名不副实的相爷夫人,我想当你宇文家真真正正的妻子,为你持家、为你带孩子,陪你走完人生每段路。”
  “你……”
  “讶异吗?我明知道你爱李若予,却还是愿意在你身边陪你、为你持家,知道我凭恃的是什么吗?我凭恃的是李若予死了,她永远都不会从棺木里面跳出来同我争主位,五年、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我会赢得你的心,成为跟在你身边的唯一女人。”
  “我对你从来没有那样的心思。”
  “我知道,所以我投资的不是三、五天,而是十年、二十年、未来谁知道呢?未来当你看见温婉柔顺的采鹭夫人和孟绘夏争得头破血流时,就会理解,你现在的轻松有多么荒谬。”
  “这是不可能的事,你喜欢的是二哥、二哥喜爱的也是你。”他的眉头拢起,隐在袖下的手握成拳头。这件事他做错了!
  “对啊,可惜他和李若予一样死去,他不会在我身边对我说话,不会在床上为我暖脚丫,不会在我伤心的时候逗我开心,不会在我寂寞的时候抱我入怀。听懂了吗?我要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不是一个牌位。”
  “既然如此,你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她反口问。
  “搬到城东欲水巷,那里我有一栋房子。”快刀砍乱麻,他不愿意采鹭在自己身上有不实际的想像。
  “不怕外人说你,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我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况且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清楚,在乎的不是你,是那个天真无邪、喜欢当好人的绘夏姑娘。”她叹气,嘴边浮起一个诡谲冷笑,“可惜,她终究要教你失望了。”
  “什么意思?”宇文骥凝眉。
  “她和阿福是什么关系,你会不知道?你就没想过,他们是当年的阿观和贺采鹭,双双混进宰相府当卧底。”
  “不会,她不知道阿福是赵立国。”
  “是吗?你不是派人去调查孟绘夏的身份背景,却一无所获?杭州根本没有一个红袖招,更没有人听过什么剪春、描秋、裁冬姑娘不是吗?
  “更有趣的是,若她全然不知情,怎会素来同她交好的阿福莫名其妙失踪,她却连半声都没问起?她不是很善良吗?阿福是她最好的朋友啊。”
  他绷了牙龈,冷冽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一模一样的性情、一模一样的口气、一模一样的喜恶,连爱吃玫瑰酿的脾气都一模一样,别告诉我这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试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费心去模仿一个已死的女人,除了引起你的注意之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她没有你说的心思,她很单纯。”宇文骥否决她的说词。
  “是吗?那这个怎么说?”
  说着她一招手,翠碧端来云纹镶金线托盘,里面大大小小的香囊上绣了各式各样动物,翻过背面,还有阿观两字。
  乍见香囊,他猛然一震。那是若予的针法,只有她会把动物绣上香囊荷包,也只有她会口口声声地叫着阿观。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孟绘夏的房里,她有事没事就拿着针黹做这些东西。试问,若不是赵立国告知,她从何得知李若予的习性?若不是赵立国透露,李若予喊你阿观,试问这府里上上下下的婢仆都换了新人,谁知道这件事?再问,赵立国为什么要安排她到你身边,有什么原因、目的,你那么聪明,还需要我来挑破说明?”
  她可以不说阿福,只提赵立国,把罪一条一条叠到绘夏身上,叠得毫不手软。
  说完,她微微一笑,艳丽而残酷,就像是玫瑰上的棘刺,明知道人们的痛楚,却毫无顾忌地扎走人们柔软的心底。
  是这样吗?宇文骥默问。
  难怪她老脱口而出叫他阿观,难怪她身上有一块和若予相仿的翡翠,难怪她知道他不会中毒,难怪她问他记不记得芸薹……一次次,她利用他对若予的熟悉与补偿心态接近他……她真是魏王另一颗棋子?
  他早该想到的,只是不愿意承认,只要她不提阿福去了哪里,他就不问,他假装天下太平,假装她是上苍为了让他弥补对若予的亏欠而出现的礼物,让他从头来过,他爱她、她爱他,他们之间不再遗憾或亏欠。
  原来,真相如此不堪,真是公平……他用什么方法对待若予,人家就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他。
  他望向天空,眸中精光潋滥,仿佛风雷劈空,他无法呼吸、无计思量,在这光华浮动里,一缕忧郁与哀伤混杂其中。
  “如果我是你,我会去看看绘夏姑娘人在哪里、在做什么?”采鹭落下一丝冷笑。
  当偷偷听见翠碧在同人谈天,说阿福就是那夜被宇文骥抓到的小偷时,绘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猜想肯定是误会,阿福想要什么,根本不需要偷,只要告诉她一声,她会想尽办法帮他。
  但翠碧指证历历,让她无法不信。
  于是她告诉自己,非一探地牢弄个明白不可,像阿福那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容易受人欺负,说不定这回他是受害背了黑锅。
  说也怪,看守地牢的人竟然不在,她长驱直入,半点困难都没有,她在每个牢门前找人,这间不是、那间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待她飞快绕过一圈之后,提了老半天的心放了。太好了,阿福根本不在这里,只是以讹传讹。
  转身,她准备离开,突然一个瘩咽的声音喊住她——
  “若予小姐……”
  那是阿福的声音?绘夏猛地转身,跑往声音出处。
  那里躺着一个人,若非衣衫狼狈,他是个好看的男子,他有好看的眉眼、好看的唇鼻,斯斯文文,看起来像个白面书生。
  “若予小姐,你不认得阿福了吗?”赵立国勉强撑起上半身,笑着。
  “你是阿福?”她靠近牢门再次细看,他缓缓挪动身子,向她的方向前进。
  “是我啊,若予小姐。”他再喊一声,双眼紧紧锁住绘夏。
  他看着她的双眼,看着她身上那串八宝珠链,淡淡的香气钻入他的鼻息,在这间充满浑浊恶臭气味的地牢里,显得难得而特别。
  “你怎么可能是阿福?阿福他……”她细观对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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