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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蕾姆,你也在这里?”听到他的问话,我立即就回过神来,心里骤然一紧,刚才说的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陛下,许蕾姆是来陪我的,这几天还多亏了她呢。”就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达玛拉已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拉着我上前行礼后又笑道,“陛下,您来了那些女奴怎么也不通报一声?看来平时我对她们太过宽容了。”
“是我不让她们通报的。”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淡淡扫过我的脸,又望向了达拉玛。我惴惴不安地瞥了他一眼,但见他神色与往常无异,这才放下心来,忙低下头扯出了一个笑容,“陛下,既然您来了,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许蕾姆也陪了我好些时候,是该回去休息休息了。”达玛拉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适时地出声帮我解围。
见苏莱曼点了点头,我急忙退了出来。谁又能料到苏丹陛下也会搞突然袭击?看来以后在达拉玛那里说话也要小心为妙了。
出了达拉玛的房间,我看天色还早就想顺便去趟图书馆,毕竟那个凶手还没落网,一入夜我可不想出来瞎溜达了。经过第二庭院时,我无意中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遥远的天际涌叠着由深到浅渐变的红色霞光,犹如从水晶杯中倾倒的葡萄美酒般,幻化出了一片无与伦比的瑰丽景象。
这里是四百年前的伊斯坦布尔。欧亚大陆在此汇合,东西文化在此碰撞。四百年后,同样的美景依然会在这里无数次上演,可所有的人与事,却早已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就在我唏嘘感叹的时候,忽然留意到不远处的灌木丛的枝条好像晃动了几下。我那脆弱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下意识地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
“扑!”那块石头像是结结实实砸在了什么上。只见灌木丛一阵摇晃,竟然有个人影从那里站了起来!还没等我叫出声,那人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如幽灵般站在了我的面前。细碎的暗红色头发下是一张冷峻漂亮的面容,半眯的玫瑰色眼瞳里带着些许阴沉的神情,紧抿的嘴唇似乎正在压抑着某种不悦的情绪。
一看是熟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命中福星,我顿时放松了心情,只是目光往上一挪,顿时暗叫糟糕。他的额上明显肿起了一块……………咦?难道是我的那块石头……不会吧?怎么可能会那么准嘛!
“加尼沙大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在这里……”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
“下午好,许蕾姆伊巴克尔。”他略一弯腰,神情肃穆地对我行了个礼。
听到这个称呼,我也反应过来现在的我已不再是宫里的小女奴,而是苏丹陛下的妃子了。尽管明白这个事实,但他口吻中的那种疏离和陌生还是令我感到有些失落。
我对他笑了笑,“加尼沙大人,上次多亏你救了我,我还没对你好好道谢呢。”
“感谢我的及时搭救,非但大难不死,还摇身一变成为了苏丹陛下的妃子?”他忽然扬起薄薄的唇角,眼中掠过一丝嘲讽,“以后倒是不需要我再救你了。其实从那次的晚宴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会只甘于做一个小女奴。”
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鄙视,不由也有些恼了起来, “是的,我的确不甘心只做一个小女奴。因为小女奴在这座宫里会随时没命,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我想要保护自己,也想有能力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让自己在这座后宫里好好生存下来。我不想成为美丽至极却只能活三天的伊莎贝尔蝴蝶。我啊,宁可成为一只能活得久一些的灰蛾子。你愿意鄙视就鄙视吧,我许蕾姆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加尼沙沉默着,低垂的睫毛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的蝴蝶扇动翅膀。过了几秒钟,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了发丝下如红宝石般美丽的双眸………………他居然在微笑。
“你倒是够坦白。怪不得给我的帕子上也有只飞蛾子。”他的口吻里还带着几分促狭,但目光中的嘲讽已经消失了。
我蓦的松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那不是蛾子,明明是蝴蝶好不好?”
毫无意外地,他再次鄙视了我。不过鉴于他是我命中福星的关系,我忽略了这次鄙视,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上次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我想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你也是太过紧张了吧?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这么冒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伸手抚摸了一下额上的肿块,像是在有意提醒着我什么。
我讪讪地扯起了嘴角,“加尼沙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可是差点没命的人,警觉性当然特别高一些。你该庆幸我刚才丢的不是一把刀子。”
他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脸上显然是那种遇见无赖没法说理的无奈表情。
“那你这次到底有什么收获没?能够这么轻易混入玫瑰夫人房中,这凶手多半是很熟悉后宫,甚至就是后宫里的人吧。”我猜测道。
“你猜得倒也不算离谱。”他说着朝我伸出了手,一粒细小的红宝石正躺在他的掌心上,“这个像是从女子耳环上掉下来的,而那个被害人的身上并没有红宝石饰物。因为东西太小,上次搜寻时没有留意到。所以,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是后宫里的人,而且很大的可能是个女人。”
“那不是就能缩小范围了吗?只是不知道这凶手到底是什么动机。以前杀女奴,现在居然连玫瑰夫人也敢动,简直就是疯魔了。”我也为他的发现感到高兴,早日抓到这个凶手对大家的安全都有保障。
加尼沙冷冷笑了一下,突然冒出了一句,“后宫里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真正正常的呢。”
我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望向他,只见他的玫瑰色眼瞳里却是一片寒冷。
“许蕾姆,你说你要像只平凡的飞蛾那样活下去。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一点,飞蛾如果去扑火,只会死得更快。所以,在这后宫里,千万不要往有火的地方凑。”
说完,他就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一条长长的影子,就在夕阳的映照下无限延伸着,转眼之间,那高挑的身影已如浮光掠影般消失无踪。
第三章 和陛下谈条件
从博斯普鲁斯海峡吹来了潮湿又带有寒意的海风,泛着斯里兰卡蓝宝石色泽的黑海海水与天际之间浅橘色的云霞遥相呼应,犹如一幅美不胜收的印象派油画作品。三两只白色的海鸥停驻在高耸入云的宣礼塔上,静静凝视着清晨的伊斯坦布尔。
托普卡帕王宫一处装饰优雅的宫室之内,几位王家乐师正端坐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演奏着土耳其的古典名曲依拉西。传统的土耳其乐器长颈鲁特琴,斑鸠琴以及齐特琴所奏出的天籁之音,混杂交织在一起,听起来丰富迷人又充满了古老的神秘感。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户,轻轻投射入房内。侧卧在软榻上的贵妇人懒洋洋地抽着水烟,她有着拉丁美人常见的柔软又蓬松的黑色长卷发,几缕碎发散至耳际轻轻摇曳着,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媚之姿。她的肤色并不是如月光般娇贵的莹白,而是细腻而富有光泽的珍珠色。平时傲慢无比的瓦西总管在她身后却是小心翼翼垂手而立,而她面前那张雕刻精美的胡桃木卧几上,银壶里的加乌埃正散发着独有的浓郁香气,镶宝石的银盘里则是御膳房刚送上来的一种叫做阿吉德的传统糖果。这类糖果是用上等的蜂蜜制作而成,只在宫廷中供应,一般的平民是压根见不到的。
“太后,您趁热先喝这个吧,不然等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熟练地舀了两大勺椰枣蜜放在热气腾腾的加乌埃里,毕恭毕敬地端给了这位贵妇。
太后接过了杯子,并没有喝却只是淡淡道,“许蕾姆,你现在已经是陛下的妃子了,这些事就让那些女奴们做吧。”
我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谦逊地回道,“那有什么关系,您是陛下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我服侍您也是应该的。”
她颇为满意地抿了抿嘴,指了指面前的银盘,“许蕾姆,你也尝尝这些阿吉德,我可是特地让御膳房的人放了双倍的蜂蜜。”
我拈起一块放入嘴口中,当舌尖和糖果亲密接触的那一刻,满脑子里顿时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甜,死,人!当下也顾不得太后在场,急忙拿起一杯加乌埃猛灌了几口,这才冲淡了嘴里的甜味。我知道后宫里供应的糖果口味一向来都极为浓甜香郁,没想到太后吃的这种阿吉德更是甜中之王,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太后见我的脸都甜得扭曲了,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难道是不够甜?”
太后还真有幽默感……我努力将剩余的糖果咽了下去,苦笑道,“如果这还不够甜,那真不知道什么才够甜了。我可能一会儿吃什么都是甜的了。”
“后宫里的女人都喜爱甜食,包括我。”太后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了一丝罕见的孩子般的促狭,“因为后宫里女人实在太多,所以啊,要利用这些甜得发腻的糖果去弥合女人之间酸涩的嫉妒。”
我不禁哑然失笑。她也伸手拈了一块阿吉德放进嘴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待品尝完这块糖果后她又似是随口问道。“听说达拉玛的心情最近还是不好?其实我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但是陛下的心思谁又知道,玫瑰夫人也不可能永远受宠。永远太远了,所以男人的宠爱往往到不了那里。”
……………………永远太远了,所以男人的宠爱往往到不了那里。
我再一次从内心审视着这位后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或许只有像她那样自始至终保持着清醒的思维,不被男人的所谓宠爱冲昏头脑,才能立于今天的不败之地吧。
太后说完之后似乎有些乏了,挥了挥手让那些乐师们退下。我也起了身,正打算告退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女子嘈杂的声音。
太后皱了皱眉,不悦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竟敢在这里吵吵嚷嚷?”瓦西总管连忙走了出去查看情况,没过几分钟,他就匆匆回来禀告道,“太后,原来是布蕾女官手下的两位女奴为了一匹丝绸而争吵。两人都指责对方偷了自己的丝绸……结果没想到就惊扰到了您。”见太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瓦西又试探着问道,“太后,是不是要重重责罚那两个不规矩的女奴?”
太后的眼神微微一敛,出声阻止道,“按你刚才所说,那么两人中有一人应该是无辜的,如果都处以责罚岂不是太不公平了?你索性将她们都叫进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在我宫里惹事。责罚该责罚的人,但也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委屈。这是我对待下人的一贯态度。”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对太后更是佩服。让无罪的人获释,让有罪的人接受应有的惩罚,这样的赏罚分明,既提高了太后的威信,又让宫里那些下人们对她心悦诚服。
从女奴成为太后,果然不是仅仅靠运气就能成功的。
不多时,瓦西总管将两位女奴连同那匹丝绸一起带了进来。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见太后就赶紧跪倒在地,恳请太后的原谅。在太后的允许下,名叫哈丽的高个女奴先将事情经过陈述了一遍,说是她一番好意将这匹丝绸拿出来给矮个女奴欣赏,没想到对方起了贪欲,硬说这丝绸是自己的。之前无人见过她藏着这块丝绸,因此也就没了证据证明这就是她的,所以成了一桩糊涂官司。而矮个女奴说的和哈丽说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里面的当事人换了个位置。在太后面前,两人依然都一口咬定自己才是这匹丝绸的主人,谁也不肯松口半分。
“许蕾姆,既然今天你正好在这里,那么你倒来说说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显然给我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简单,但一时也没证据说明到底谁在撒谎。想要找出谁是那个真正的贪心之人,那么只有靠一个方法……………诈。
我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既然太后您相信我,那么就把这事交给我吧。”说着,我吩咐那瓦西总管,“请把这匹丝绸分为两半,给她们两人一人一半,然后就让她们离开吧。”瓦西总管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了“这算什么解决方法”的鄙视表情,他用征询的目光望向了太后。太后露出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就按许蕾姆所说的做。”
瓦西只好照做,两位女奴也不解其意,只能拿着各自的一半丝绸退了出去。我这才解释道,“接下来就麻烦瓦西总管叫两个人跟着她们,看看她们各自的表现,难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