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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头子我很少收徒的嘛。瞪我干什么？我是看你天资聪颖，乃可造之材……”
“……”
“不过嘛，云游是大事，万万不能耽搁了。”
一时间，大家都走了，我很有些惆怅。愈发觉得娘的话正确无比，女人呐，千万不能让自己闲着，总要找些事情来做。
于是，我去空桑哥哥书房翻书看。
嗯，不要看话本了，话本看多了坏脑子，我要找些有高深内涵的书来看。不过我想，我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我年龄见长，认字水平一般，那书上细密文字……我啪一声合上本子，猛然间惊觉原来我是文盲。唔……半文盲。
这个认知着实令我懊恼，我一懊恼，手上便失了准头，啪啦啦一阵巨响，一整排书落到地上，伴随着沉重书本落地的，还有一块轻飘飘的白色帕子。
帕子质地柔软，却可不是什么名贵料子，白色布料中间绣了几朵清新小花。我不认识那些花，但我认识绣花的人。
这帕子让我头皮发麻。
长风将我堵在大门口。“近日城内不安定，小姐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长风脸色一变，“有事？”
“没事。”只是心情不好，很郁闷。
长风正要说什么，突地，眼前有白影一闪。
“大白？！”大白冲了出去。
大白冲出去扑倒了一人。
许是天天在眼皮底下晃的缘故，我竟没发现原来大白已经长到可以扑倒一人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被扑倒的那个自身体积小的缘故。
大白扑倒了谁呢？
大白扑倒了大橙子。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大橙子，“大橙子，你怎么在这儿？”
大橙子爬起来，将大白瞪得夹尾巴逃窜方罢休。“我本来就在这儿。”
这又是哪里话？
大橙子告诉我，他是与他那令人仰慕的大哥一起来到的凉都。
“那我这些天怎么从没见过你？你躲起来玩了？”
大橙子说我幼稚，完了挺起小胸脯，说自己一直在军中。
“历练？”
“历练！”
我觉着这娃子这可怜。
这么些日子不见，大橙子黑了，也瘦了，唔……貌似还有点长高？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方才立在门口时候，大橙子颇有些灰头土脸的意味。
大橙子不说话，只埋头扒饭。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问。
“汪汪！”大白配合地大叫两声，被大橙子一脚踢开。
我终于明白大白为什么这么黏我了，那兄弟俩人原来都不疼它的。
后来，在大橙子的支支吾吾语焉不详下，我总算明白了个大概。其实很简单，空桑哥哥让大橙子乖乖在家待着，大橙子嘴上应了，可回头便偷偷躲进了运粮的车子里。他人小，运送粮草的车又不与大军同路，便让他混过去了几天。可是，到底还是被发现了。他那大哥没说什么责备话，只让他自己回去。
“自己回去？什么意思？字面上意思吗？”
大橙子重重点头。
“这也太狠了吧，让你一个人走回来？那总得派个护卫什么一路跟着你的吧啊？”
大橙子：“大哥给了我一匹马一袋馒头。”
“你能骑马？”
“不能。我拿它换了半两银子。”
“……你猛的。”
“你大哥好坏，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你？”我觉得自己在借机发泄情绪。
大橙子摇头：“大哥是为我好。大哥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着父亲……算了，这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大橙子的归来只为我的生活带来了一点点小乐，我发现，这孩子一点都不可爱了。之前被我养了小半年，稍稍有一点点萌点，一段时间不见，萌点全没了。大橙子整个成了一个小老头。
我有些失落，但这失落很快被轰隆隆雷声击得粉碎。
夜里，雨疏风骤，沉闷雷声响彻天际。大橙子抱了枕头敲响了我的房门，我听见了自己下巴落地的声音，白日里寡言的小老头说怕打雷，抱了枕头说要来跟我睡？
我想，大橙子定是怕极了，不然也不会提出如此……不男人的要求。跟我睡就跟我睡吧，反正就一小屁孩儿。
屋外，轰隆隆的雷声接连不断；屋内，大橙子的小身板翻来覆去。
“睡不着？”
大橙子点头。
我觉着这娃着实可怜，便道：“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
我给大橙子讲了个青蛙王子的故事。这是我小时最爱听的睡前故事，没有之一。我讲得口干舌燥，大橙子听得津津有味，应该是吧，我看他都不带眨眼的么。末了，我问大橙子：“如果是你，你会跟公主说什么呢？”
大橙子：“我又不是青蛙。”
“我是说假设。”这种故事都是有深刻教育意义的，得让孩子从里发掘出自己的理解。
大橙子：“不存在那样的假设。”
我放弃：“那你就随便说句吧。”
大橙子：“公主，你好美丽，我要跟你睡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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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橙子是不很勇猛吼吼
第十三章 有点心事（2）
自那以后，我发誓再也不给大橙子将童话故事了，完全是亵渎么！就让他继续做小老头好了！
小老头在干吗呢？
小老头今天在院子里扎马步。
扎马步是个好东西啊，我那个便宜师傅临行前还特意嘱咐我了，马步一定要扎，日日扎，最好一天扎三次，切不可荒废云云。他都能做出扔下我这个刚收不久的徒儿去云游这种事情，我干吗还要听他的？
扎马步其实是个很累人的活计，要不然我也不会不干了。不过，我发现了一件事情，自己扎马步与看别人扎马步是存着本质区别的。至少，看大橙子扎马步是件不可多得的乐事。
大橙子人小，扎在那里便是小小一坨，光看着也是一团笑料。
院子里，我搬了椅子看书晒太阳，顺便瞄瞄大橙子扎马步，一旁，是四处乱蹦狂扑蝴蝶的大白。
大白毕竟是条狗，骨子里对狗狗爱着的娱乐活动还是存着喜爱之心的。大橙子不屑指出是我拉低了大白的智商，让我有事没事少在他面前晃荡。有句话我便忍住了没说，你那英明神武的大哥都不怕被我拉低了，你叽歪个什么啊！
我有心事，这一点连大白都看得出来，这几天他便很少来与我玩扑倒与反扑倒的游戏了。大橙子的智商总要比大白高上几分的，是以，当出现以下对话时，我并不觉着意外。
大橙子：“……你有什么问题？”
我一个激灵，“你刚刚叫我什么？”
大橙子凶：“问你在发什么呆？”
“不是，前面两个字的。”
大橙子别扭，再别扭，还是别扭。
我说：“男子汉要敢作敢当哦。”
大橙子豁出去了，“姐姐。”
“我表示……压力好大。”
大橙子别过脸去，小脸蛋红扑扑，难得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呀！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可爱，“快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说：“小孩子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以为我想管，还不是……你不说我走了！”
哎，我叹了口气，头支在石桌上，*的磕得下巴有些疼，阳光却是灿烂的，“我想见我姐姐。”
大橙子小眉毛一皱，“就是那个叫什么清音的？”
我点头。
大橙子道：“不早说！”
“啊？”
大橙子说清音就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两座府邸只隔了不到一条街的距离。我将信将疑，问为什么。大橙子说为了方便大家互相指点互通有无。当然，绝对是他大哥指点的人家。
于是，我牵了大白，拉了大橙子，战战兢兢去找清音。长风跟没跟来我不知道。
“干嘛不进去？”大橙子不解道。
我看了看房子大门，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四合院，估计进了大门，也是一眼能看见底的那种。和空桑哥哥住的房子真不能同日而语。我便犹犹豫豫将想法告诉了大橙子。
大橙子道：“他们崇尚简朴生活。当官的嘛，总喜欢制造些噱头。”
我看大橙子：“你还真是什么都懂啊！”
大橙子把我的这句当夸赞了。
无需通传，大橙子的脸便是最好的招牌，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主人家出征在外。
果然是一眼望见底啊！
说真的，这与我梦想中的那小四合院颇有些相像。
我一眼便看见了清音。
清音正在浇花。花丛中的清音，侧脸静谧而美好。我想，我要是个男的肯定就喜欢她了。
大橙子撞撞我的手，“外面等你。”我想，他应该是想拍我肩膀来着的，可惜够不到。大橙子顺便也牵走了大白。哦，忘说了，我给大白买了根银链链，牵进牵出便显得极其方便。
有点小响动的，清音自然也看见了我。许是太久没见面了，我们俩呈遥遥相望状，一时有些无语凝咽。
清音带我进了她的房间，没甚特色的一间小屋子，好像还没我那间一半大。女人最易生出的罪恶感不由爬上心头。罪恶感袭心的同时，还有一丝尴尬，我与清音相对无言。
无言之时便只能看风景。房内唯一的特色风景便是窗前的大绣架了。绣架上崩了副水墨山河图，乍然看去倒像是画的。一旁的桌上凳上还有些零零总总的小绣品，以白色帕子居多。白色帕子……
“要不要喝水？”还是清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
水甜甜的，又有点酸酸。
“是高山上的蜂蜜，我记得你小时最爱这味道。”
“嗯。”我又接连灌了两杯蜂蜜水，所幸杯子小小，肚子不撑。我说：“我不知道你就在这附近。”
清音接过我手里杯子，轻轻放到一旁桌上，“我知道。”
“？”
“你到凉都的第一晚我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清音笑了笑，“小五，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很羡慕你？”
我转了视线看窗外，“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室内一片静谧。
其实，我有很多话要说，想问清音过得好不好，想问她日后的打算如何，想问她……可却不知为何，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样优柔寡断犹犹豫豫可不像我啊！
清音脸上一派柔和神色，可就是这份安静的柔和，让我有话问不出。
“夫人，要摆饭吗？”有小丫鬟在门边轻声道。
哦，到正午了，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们竟默了这么久。
“小五也饿了吧，就在这边吃饭吧。”
我点头，肚子却是不饿的。
小丫鬟领了命下去。
我只觉耳边一直回荡着小丫鬟的那句“夫人”，余音缭绕甩不掉。
“中午我让小厨房做了清蒸小黄鱼，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
我吸吸鼻子，“有点风寒，不能吃。”
“怎的热天也会得风寒？我让厨房熬碗姜汤。”
我到底没能吃成清音家的饭，因为大橙子催我回去。
好吧，回去就回去吧，估计我留下来也是吃不知味的。
走的时候，我对清音道：“我明天再来看你。”有话也明天来说。
“嗯。”
我与大橙子并肩走在大街上，哦，不能算并肩，他顶多到我腰部上上一点的地方。
大橙子：“我看你怎么比没去前更郁闷了？”
我沉吟：“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大橙子：“说。”
我：“我发现想象与现实间存着很大差异……啊！”
大橙子：“你才发现……啊！”
大白：“汪汪……汪！”
我们满大街乱走，路过一家酒楼的时候，我朝大橙子伸手，“肚子饿了请我吃饭。”
大橙子：“为么是我请？”
我望天：“哪个告诉我自己每月拿金元宝当零花来着的？”
第十四章 福伯来袭
反正有人请客，我便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其实，我是个挺勤俭节约的姑娘，今日的反常行为确是事出有因。可大橙子不知道啊，他就认准我是个浪费挥霍的姑娘了，整顿饭下来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真是个肤浅的小孩儿。
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放了碗筷，便对大橙子一番说教，大意是说小孩子不能这般小气，做人，尤其是做大事的人一定得慷慨大方，唯有温和的人才能继承大地，唔……继承他哥的衣钵。
大橙子未有反应，却是旁边那桌的一位客人先笑了。我不由循声望去，是个陌生男人，长着一张粗犷的北方人的脸。我对他笑笑。
大橙子说我强词夺理，正争锋相对间，小二来了。我话锋一转，对大橙子：“赶紧结了账吧还是。”
大橙子瞪我一眼，那画面颇有喜感，我便忍不住噗哧一笑。
“哟，小公子，这么大数目小的可兑不出来，现银在掌柜的那儿。牢您跟小的走一趟？”
我对小儿道：“我去吧。”转头对大橙子，“呐，我把大白留给你，你乖乖坐着别乱跑。”
掌柜的是个五十开外的半小老头，拿了我给的银票，却不笑反皱眉，有些哭笑不得道：“姑娘，这银票数目……”
“太大？”
掌柜猛点头。
大橙子把那银票给我的时候我也没多看，那么，到底有多大呢？哦，原来是五百里。五百里很多吗？
掌柜道：“姑娘有所不知，近日朝廷整顿各路钱庄，这现银……姑娘您看要不这样，我去找账房先生支银子，劳您在这边等上一等？”
我点头，便挑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这家酒楼的规矩是消费满二十五两银子送茶点，我尝了尝糕点，发现送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