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渊自不例外。从他近日种种举动观之,足见其对这次子的偏爱,已是越发明显。同是骨血,才无优劣,却偏生有亲疏之分,倒着实叫人唏嘘慨叹。
念及此,他叹息一声,道:“殿下下一步将如何打算?”
李建成眼中已然恢复了平静,他垂了眼,默然片刻道:“这刘文静为人洞察,只是却自视太高,不知收敛。”
魏征已然听出他弦外之意,然而聪慧如他观李建成神色,便知其心中已有打算,由是并不多问一句。
心知刘文静今日一番话中,已大有李世民谋划,日后与东宫分庭抗礼之势。无论李世民此时是否有此意图,而此人于太子而言……却是犯了大忌。
他不言,李建成亦是默然。他回头望向桌上的茶杯,伸出手去,慢慢用力握住,心内思绪万千。
——世民,此番我便给你一刻的高飞,且看你能如何罢。
——只是在那之前,你的这条左膀右臂,却是断不能留了。
*****
数日后,李世民亲点秦王府人马,偕同身边要臣,往长春宫而去。
临行前夜,他犹豫再三,终是只身来到了东宫。
李建成的房内如往日一般,入了夜便寂寂无人,一片清冷,唯有他窗口时时闪动的橙色烛火,尚还为之添了些暖意。
李世民在门外立了许久,直到里面蓦地传来脚步声,他才回过神来,不知是进是退。
门从里内打开,李建成披着外衫,长身而立,身侧交错着深浅不一的影。而月色如霜,在他面容之中度上了一层银白,一望之下,竟如玉雕一般不可方物。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李世民看着他许久,方才笑了笑,道:“大哥,世民明日便将为镇守长春宫而去,故今日特来辞别。”
“彼处虽不过一日马程,然而终是隔了几重山水,”李建成闻言颔首,回过身去,道,“外面天凉,且进来说话罢。”
然而方一脚踏进屋子,身后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温热的身子覆盖上来,一双臂膀刚劲有力,却又是格外小心翼翼地环上了自己腰际。
作者有话要说:
贴张片场照片,乃们快猜猜这是神马片子里面,谁演的谁!!!(o゜▽゜)o
嗷嗷嗷!!!虽然比较模糊,但这个真的可以有啊可以有!!! (☆▽☆) (☆▽☆) (☆▽☆)
38
38、第三十八章 。。。
【第三十八章】
李建成足下微微一顿,立在原地,任他拥着。
见对方并未反抗,李世民心中放下了几分忐忑。他慢慢前倾着身子,将下颚埋进对方肩窝,胸中有万语千言。然而子太久未曾这般独处,一开口,却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低低唤了声:“大哥……”
湿热的气息喷薄在耳后,竟有几分久违的熟悉之感。李建成叹了口气,看着前方道:“此行任重而道远,万事还需谨慎才是。”
听他分明是顾左右而言他,李世民低低地“嗯”了一声。二人间又是片刻的默然后,他才开口道:“刘文静……可是来过东宫?”
李建成闻言一笑,道:“世民便是为此事而来?”
李世民在他身后摇摇头,叹道:“只因世民若不前来,大哥是断不会去寻我的罢。”
李建成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一声,并不答言。
“大哥,刘文静生性有几分旷放,又是个执拗之人,”李世民道,“他如何不肯说出同大哥言及之事,世民亦是无从知晓。倘若他言语间有冒犯之处,还望大哥不要计较。”
李建成伸手握住腰上的手腕,徐徐拉开。他回身定定地看着李世民,慢慢道:“世民,这刘文静于你而言……算是什么?”
李世民闻言一惊,他定定功底看着面前的人。纵然对方神色平静,如往常无异,可是方才他口中所言……分明是在意的罢?
念及此,心内不由一阵喜悦。李世民忙道:“不过……挚友而已。”
“不过……挚友而已。”李建成垂了眼,慢慢地重复道,重音所在却非“挚友”,而是落在“不过”二字上。
然而李世民并未听出这细小的差别,仍是解释道:“世民自幼同他相识,交情自然非同旁人。”顿了顿,倒是上前一步,再次将对方抱入怀中,在对方耳畔低声道,“大哥,世民的心意……你不该怀疑。”
李建成闻言,抬起眼看他,眼中如同雾笼清泉一般,似澄澈,却到底教人看不穿。
“大哥……自然明白。”许久之后,他点点头,徐徐一笑。
*****
次日,李世民便带着随行人马浩荡出发。临行之前,刘文静作于马上,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回过头遥遥地望了望。
而平野之上草木凋零,除却送行的仪仗,便再无他人。
并没有,那一袭白衣的人。
“肇仁?”见他久久不动,已然落后了几分。李世民打马回身,眼中有些疑虑。
刘文静回过神来,冲他一笑,复又放远目光,望向那隐约可见的长安城门。
垂眼一声轻嘲,回身提了提马缰,对李世民道:“这便走罢。”说罢双腿一夹马肚,反是率先离去。
素知他率性,时常不拘上下之礼,由是李世民也并未在意,笑了笑,打马匆匆跟了上去。
长春宫所在的朝邑,位于关东一带,距长安城也不过一两日的车程。李世民走马上任,连夜看罢了各路卷宗,次日便就将此地原驻文武官员召集做一处,调职的调职,免官的免官,顺带将自己所带之人安插在了各个要职。如此,长春宫尽在执掌。
刘文静回忆起他今日种种举措,作风果断,干脆利落,倒像是十分熟稔一般,唇边不觉浮出一丝欣慰的笑来。然而正在沉吟之际,一阵寒风吹过,将思绪猛然拉了回来。
刘文静放下手中笔墨,起身走到院中一望,才发觉外面竟已然落了雪。
正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刘文静回过身,但见李世民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他白日方去了营中巡视练兵,回来时正遇上这场雪,披风铠甲之上,俱是带了些素白色泽。
“索性我们从长安出发的早,”他解了披风随手递给下人,又走到房内的炭火边暖了暖手,口中道,“否则这雪若是落成鹅毛之势,便足将人马阻在半途了。”
刘文静走过来,往火盆里添了快炭,道:“世民方从营中归返,如何便上我这来了?”
“此处的钱粮我亲自看过,只觉账实有几处不符的地方,劳肇仁替我看看。”说罢吩咐下人呈上来一叠账本。
刘文静接过放在案角,回身看了看李世民,但见他一身劲装,眉梢眼角无不是英气非凡。念及他自打坐镇长春宫的这数日来,事必躬亲,勤勉非常,事不论文武,处理得俱是得心应手。
看来自己那日的话并没有白费,他这是当真……要做一番功绩,好让自己光明正大地,同那人比肩而立罢。
纵然自己可谓是利用了他这般心思,纵然此时此刻的结果,亦是按照自己所预料的进行着,而刘文静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心知自己终是有些不甘的。
“肇仁?”见他半晌无话,反倒发出一声笑来,李世民站起身来,道,“肇仁……可是有话要说?”
纵然对方举手投足间仍是以往那般不羁,然而李世民却不经意地发现,刘文静自打来了这长春宫,便常常立在窗畔,无语沉凝。分明是心思满腹的样子,然而每每问及,他却朗声一笑,只道无事。
而这一次,刘文静闻言,却是走到李世民对面的炭火盆边坐下,笑道:“世民,这账本我夜里定当细细看过。你事务操劳,今日难得来了,适逢天气严寒,不如我二人对饮几杯如何?”
李世民闻言眸光微亮,当即笑道;“再好不过!”
刘文静吩咐下人烫了酒,二人相对而饮,并无君臣之分,唯有兄弟之谊。把盏几巡,李世民见刘文静渐至沉默,只是仰头一杯接着一杯地饮,竟似有借酒浇愁之态,不觉伸手按下他的手腕,道:“肇仁若有心事,却不要瞒着我才是。”
刘文静闻言一笑,倒当真搁了酒杯,笑道:“文静当真有一言相劝,却只怕世民绝不会听信。”
李世民听他话中之意,已然猜到了几分,面色不由得沉了沉,道:“肇仁,若是事关大哥……不提也罢。”
刘文静笑意不改,却问道:“世民,逼不得已之时,你会对太子下手么?”
李世民神色一凛,道:“不会。”
“那若换了太子,却又当如何?”刘文静复又问道,“逼不得已之时,太子会否对你下手……世民,此事你又可曾想过?”
李世民猛然怔住,仿佛被人一刀戳入了心头陌生却异常脆弱之处。他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从想过的问题。
“不,大哥不会。”半晌之后,他握紧了手中酒杯,低低道。
明知他自己亦是无法确信,刘文静却也不点破,只做不知道:“若世民对此有把握,便是最好。”
李世民默然片刻,道:“肇仁,却不知你所谓的‘逼不得已之时’……指的却是什么?”
刘文静笑道:“生在帝王家,所争所夺的,却还能有什么?”
李世民垂了眼,慢慢摇首道:“大哥要的,我必不会同他争。”
刘文静默然片刻,忽地朗声大笑道:“世民心中既作此想,看来便是文静多虑了。”说罢拿起酒杯再度斟满,道,“还望方才之言不曾坏了你兄弟情义才是,文静自罚三杯。”
李世民闻言神色很快吩咐如常,他笑了笑,把酒同他共饮了几回。此间气氛倒似活跃了许多,而人相谈甚欢,直至日落西斜,李世民才带着三分醉意,起身离去。
刘文静将他送至府门,远远地望着他骑着高头大马,潇洒而去。身后落雪成尘,落得天地素白明净。
直到那身影已然不复可见,方才摇头笑了笑,转身进了门。
——世民,我知你胸怀坦荡,并无此意。然而,只怕彼时箭在弦上,却也由不得你了。
——却不知这一日,我刘文静是否还有幸得见。
*****
三日后,长安来使。李世民亲迎特使于府邸,设宴款待。然而对方却似并无就留之意,只道:“陛下暗中拟旨,急召刘大人回京。”
李世民心下虽狐疑,却也只能差人将刘文静请来,如实相告。
刘文静闻言似是并不惊讶,只是冲来使恭敬一礼道:“既是陛下所照,自当立即随大人回京。”看了李世民一眼,又道,“身系皇命不敢耽搁,理当尽快出发才是。”
那特使望了望窗外,道:“趁此时雪势已小了几分,不如赶紧出发罢。”
刘文静颔首,顿了顿,道:“军中还落下些许事务,可否容我同秦王说说?”
“自然,我等且在府外候着大人便是。”那特使道,说罢已然待人出了门。
待房中只剩二人的时候,李世民皱眉道:“父皇此举何意?既是召你回去,为何不明里下旨,却只暗中召回?”
刘文静笑道:“臣好歹也算得上是开国功臣之一了,陛下兴许是有些旧事私事要询问于臣,不便惊动四方,故才这般召回。想来三五日的功夫,便能归返。”
李世民听他说得在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便道:“此去当心。”
“世民不必担心,”刘文静仍是笑,“莫要忘了,陛下曾有诏书,因我太原元谋功臣之身,特恕二死。故此行文静总是犯了天大的过错,却也无性命之虞。”
听他说起,李世民方才回想起此事,便宽心笑道:“那我这便遣人替你备下车马,到了长安,但凡有什么,速遣人告知与我。”
“那文静这便告辞了,”刘文静对他拱手一礼,默然许久,复又抬起眼看他,神色里有分明的迟疑,“世民,实则文静……”
府门外一声昂扬的马嘶响过,想来是车马已然来了。李世民道:“文静方才有话要说?”
刘文静一笑,万语千言在唇齿间游移片刻,终是吐出沉甸甸的两个字:“保重。”
李世民亦是一拱手,笑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