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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夫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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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们说话,他似一阵风般卷进房中,握了那根丈二长枪,一阵风似地往山下冲。

狐狸凄惶地叫了声:“大哥!”

豹子头并不回头,丢下一句:“六弟,我若回不来,由你当寨主!”

奔出很远,他又遥遥丢下一句:“好生待青瑶。”

月儿很美,照着狐狸伸在半空的手,也照着豹子头逐渐消失的身影。

洞房花烛夜,杀人放火时。

刚与我拜堂成亲的夫君要去杀人,别人亦要杀他。

鸡公山的野狼们放火烧了很多地方,现在别人也要来烧他们的老窝。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夜,豹子头杀得那般惨烈,鸡公山被烧得如此彻底。

前前夫来看前夫

狐狸转过身时,面色很平静,于是我也变得很平静。

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均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灶房,幸好这日邓婆婆将几个大水缸都挑满了水。

也幸好还有十来人只喝了酒没吃菜,被淋醒后仍然有力气。狐狸镇定地吩咐他们,火速赶往鸡爪关帮大寨主守关。

其余被淋醒的,皆有气无力地哼着,个个面上写满惊惧与恐慌。

狐狸仍然是言简意赅:“大哥有命,全体撤往鸡心洞。”

我扶着邓婆婆,狐狸扶着七寨主,其余人象被绳子串住的蚱蚂,也不敢点火把,互相搀扶着,就着蒙蒙月色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大山深处走去。

刚走到水塘边,有人惊呼了一声,上千人回头,遥远的山腰处火光依稀。

那里,应当就是鸡爪关吧。

不知是谁,竟然哭出声来:“大当家………………”

七寨主挣脱狐狸的手,就要往回冲。我眼急脚快,猛然伸出右脚,他被跘了一下,踉踉跄跄倒在地上。

狐狸过来将他用力抱住,也没说话,拖着他继续往前走。

经过我身边时,狐狸似乎是看了我一眼,我隐隐听到他象说了声“多谢”,可又好象没有说。

再走一段,二寨主铁牛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再也不肯向前走。

所有人也都停住了脚步。身后山寨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我还是北上投奔江府经过黑州的时候看见过这种大火。火焰象恶魔般吐着舌头,将天空中的圆月都吞进肚中;又象一个妖娆的红衣魔女在空中翩翩起舞,让一切在她的舞姿中蚀魂销骨。

呼喝声也隐隐听得见:“他们一定没有逃远,给我搜山!”

可以想象,如果晚一点点才撤,或者没有豹子头挡上一阵,这上千匹野狼就会被人烤成香气四溢的“狼肉串”。

当然,我很可能会是其中风味最独特的那一串“母狼肉串”。

狐狸放开七寨主,走到二寨主面前,抽出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声音冷得象一块冰:“大哥有命,都撤到鸡心洞去,二哥若是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我上山时,大哥给过我权力,如果有不听从命令者,允我先斩后奏。”

听到“先斩后奏”这种戏文里才有的词都出来了,我忍不住卟地一笑。

二寨主瞪过来,低吼道:“笑什么笑?!”

我冷笑,道:“我笑大当家太傻,用命护下来的是一群白痴!”

七寨主抹着泪站起来,所有人都在静默地流泪,一直走到鸡心洞,走过狭长的洞口,走入地下数丈深的大石洞,哭声越来越大,与洞里流淌着的地下暗河交织在一起,深幽而无助。

狐狸带人将洞口掩好过来,却不看任何人,站在那地下暗河边,身形象亘古就有的石头,一动不动。

到了这一刻,我才觉得浑身酸痛,特别是胳膊,估计是先前提水时用力太狠了。

我揉着酸痛的胳膊,这时才想起,先前一片混乱时,为什么没有趁乱躲起来或是逃跑呢?

眼下再想逃,可逃不了了。

我正要狠狠抽上自己一耳光,却觉肚中一阵翻腾,说不出的难受,猛然跑到暗河边,呕吐不止。

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我吐得天旋地转、昏头转向,直到有人轻拍着我的背,我才似慢慢恢复了些力气,坐在水边大口喘气。

我以为是邓婆婆,待气顺些回头一看,身边却只有狐狸。

可他的双手却背在身后,只用眼角瞥了我一下,又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看向那在黑暗中静静流淌的暗河。

我们在洞里呆了整整三天。

幸好当初豹子头发现这个地下山洞时就想着要把它作为救命之用,抢来的食物总是会送一些到洞里来,日积月累,洞里吃的倒是充足。

第三天,野狼们才恢复了力气,狐狸派人出去打探,知那些人都撤走了,再等了一日,才下了命令:回转鸡公寨。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山寨被烧,都有了心理准备,可谁也没想到,鸡公寨会被烧得如此彻底。

烧得黄土变成了焦土,烧得那棵枣树变成了焦木。枣树的树干极度扭曲着伸向天空,象在质问老天爷,为何要让它遭受这样的噩运。

我这个时候才真正感谢豹子头,把我从柴堆上“抢”了下来。

不知是谁嚎了一声,接着是上千匹野狼同时悲嚎,他们冲到焦砾堆中,用手奋力地扒着,似是不相信,曾经是他们在这世上唯一的容身之所,现在居然变成了一堆焦土。

也许是闻不得这股烧焦的气味,我又开始翻江倒海地吐,邓婆婆将我扶到枣树下坐着,叹了口气,提起衣襟抹泪。

唯一没有落泪的,只有我和狐狸。

我吐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力气哭。

有人影在远处的荆棘丛中闪动,唤道:“六当家!”

狐狸猛然窜了过去,一把将他揪出来,我认出是那天晚上被派去支援豹子头的人,好象叫长生,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

他也在哭,瘫软在上千人面前拼命哭。

哭声中,长生给我们还原了那晚豹子头力守鸡爪关的情形。

来袭的是黄老怪的弟弟黄二怪,他为兄报仇,集合了黄老怪以前的手下。正想着如何攻上鸡公山,恰好见鸡公山的人下山采办婚礼物品兼请青楼妓女。

而黄二怪在青陵府“红翠楼”有个相好,名叫紫烟。正是那天晚上放出信号后被豹子头一棍贯胸的那位。

等黄二怪看见信号带领人马往山上冲,豹子头恰好赶到了鸡爪关。

鸡爪关,顾名思义,细长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黄二怪乍见豹子头,以为寨里有了准备,不敢贸然进攻,与豹子头对峙了许久。

等后来的十几人赶到,黄二怪反而看出山寨是真出了问题,于是全力进攻。

一边是上千人攻关,一边是十三个人守关。

黄二怪打不过豹子头,便命令射箭。一支支箭飞射过来,想将豹子头逼退。豹子头就那么硬生生地站着,不肯后退一步。

可他的长枪舞得再密,还是有箭突破枪影,深深射入他胸口。那十二个弟兄想将他抢回来,却一个又一个倒在箭下。

豹子头又爬起,将这十二个弟兄撂起来,他就坐在他们身上,浑身流血,对着黄二怪大笑:“狗娘养的,要想上山,就从我们的尸体上爬过去吧!”

对方一拨拨地往上攻,豹子头坐在尸体堆上,一枪一枪地挑着。

尸体逐渐堵住了关口,黄二怪忍无可忍,将数支长箭点燃,亲自拉弓,一箭箭射入豹子头的身躯。

长生当时只是左腿中了一箭,被豹子头坐在身下。他听见豹子头的肌肉被烧得“滋滋”冒油的声音,他的眼睛,也被豹子头身上淌下的血迹染得睁不开来。

长生昏迷之前,听见黄二怪在下命令:“把卫老柴的头割下来,其余人的尸体统统丢到山谷里喂狼!”

鸡爪关旁的山谷很深,悬崖峭壁上却长着很多松树,长生正被丢在一棵树上,才捡回一命。

没有人说话。

鸡公寨陷入可怕的沉寂。

我抬起头来,远远的崖边,一枝红花开得瑰丽夺目。也许,那是美娘在呼唤他吧,也许他是一心想见美娘,才会那样悍不畏死。

一声嘶嚎将我从遐想中惊醒,只见二寨主双眼通红,操起兵刃大声呼道:“为大哥报仇!弟兄们跟我来!”

呼啦啦,他身边顿时围了数百人,可还有数百人原地未动。

二寨主怒视着这帮人,大声呸道:“王八羔子!大哥为了救你们才死的,你们竟这么怕死吗?”

三寨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道:“谁说我们不为大哥报仇?可这仇,你报你的,我们报我们的,凭什么要听你指挥?!”

二寨主大怒:“大哥不在了,我就是大寨主,不听我的难道还听你这王八蛋的不成?!”

三寨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眼睛里喷出火来:“谁是王八蛋?!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想当大寨主?!没门!”

秀才爹酷爱读史书,我年纪很小时,他便将我抱在膝头,摇头晃脑地读《史鉴》。

犹记得当年他读至后梁灭国、红衫军战败,叹道:“我泱泱大汉族,什么都好,唯有一点不好。”

我将他腰间的束带打成结又解开,稚声问:“爹,哪点不好?”

“内讧。”

秀才爹拍打着《史鉴》,叹了口气:“红衫军若是不闹内讧,也不至于被鲜卑蛮族打败,我泱泱汉民,也不至于被夷族统治了上百年之久。”

我仰头问:“什么叫内讧?”

“就是自己人和自己人打架。”

我想了想,问道:“象每天晚上爹和娘一样打架吗?”

娘赶紧将我抱开,秀才爹在后面直骂“朽木不可雕也”。

秀才爹虽然没考上举人,又时不时悲花伤月、故作深沉,但这点还是说得对:我辈族人,最喜欢的就是内讧。

眼见二寨主和三寨主的人混战在一起,我唯有退后几步,以免遭鱼池之殃。

枣树后有一团东西,我后退时正踩在上面,起始以为那是一堆黑土,可感觉有点不对,仔细一看,却是一具已被烧得卷起来的焦尸。

我又开始翻天覆地的吐。

想一想,这就是那个被豹子头一棍捅死的妓女紫烟吧。她用生命为情人打开了报仇的路,但她的情人,连她的尸体都不肯好生安葬。

豹子头呢,杀了黄老怪,又死在他弟弟手上。

不知是谁被砍了一刀,鲜血居然溅了数丈远,正落在我的裙角。

乱世啊乱世,在这乱世,人命真的如蝼蚁一般。

我吐得更加厉害了。邓婆婆赶过来,扶住我,不停轻拍着,见我吐得实在不象话,念叨了一句:“这几天一直这么吐,不是怀上了吧?”

我再吐了几下才想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宛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了一般,面颊刹时变得冰冷,木然转头,望向邓婆婆。

邓婆婆看着我的神态,拍手叫道:“唉呀,真的怀上了?!”

一阵风急,青衣儒带的身影落在我身边,抓起我的右手,急问:“大嫂,是真的?!”

又一瘦瘦的身影急窜过来,抓起我的左手,问道:“大嫂,是真的?!”

我望望狐狸,又望望七寨主,木然无语。

狐狸回头急叫:“屈大叔!屈大叔!”

屈大叔是寨里唯一的大夫,据说也是被贪官逼得家破人亡才投奔鸡公山的。他避开刀光剑影,奔了过来。狐狸已放下我的手,道:“屈大叔,麻烦你替大嫂把把脉。”

我此时浑浑噩噩,耳边似乎又有人在不停地说话,说出来的却是同一句话。

烧吧,

烧吧,

烧吧,

烧吧………………

只不知当初若是他知道我怀有身孕,还会不会说出这句话?或者,他即使知道了,会不会以为是表哥的孽种,也要一并烧得干干净净呢?

若能让他知道,他当初射出的那一箭,要烧死的是自己的儿子,不知他的眼神还会不会那么淡漠?

等我稍微清醒一些,屈大叔已满面郑重地对狐狸说:“脉象滑而流利,如珠走盘,是滑脉无疑。”

狐狸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意,猛然转身,大声喝道:“别打了!都住手!大哥有后了!”

我生平第二次被上千人团团围住,上一次所有人是看我的脸,而这一次,所有人都看着我的肚子。

狐狸又问屈大叔:“可探得出怀孕多久?”

屈大叔摇头:“这倒探不出。”转头问我:“大当家夫人,虽然这话有些不好启齿,但还是得问问您,有多久没来月信了?”

多久?

我被“捉奸”那日,就过了十天没有月信。算到今日,应该有两个月了吧。

难怪会那么嗜睡,还会低烧呕吐。只是我的月信一直不太准,也没有在意,其后上了鸡公山,每日为能不能活下去而担忧,哪还顾得上想这事,不料竟是、竟是有了。

有人在唤我:“大嫂!”

我从悲喜交加的恍惚中惊醒,抬头望向屈大叔,一字一句,缓缓道:“我月信一直很准,但这次过了半个月还没来。”

我上山也快两个月了。

狐狸满面喜色,振衣而起,笑道:“这就是大哥的了。”

所有人都在欢呼,我越过众人头顶,又看见崖石上那一枝似火的红花。

我闭上双眼:豹子头,对不住,借你一用。如果他们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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