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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续姻缘-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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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我往的,很快白子与黑子在棋盘上相接。
  “宫正司那个可是皇上钦点随扈的?皇上日理万机,记着前朝的文武大臣,记着后宫的嫔妃和皇子皇女,还记得起一个宫正司的女官,这份荣宠可不小啊。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就能定得住,一如既往的不骄不躁的,真是稳重!”徐皇后两指并拢夹着一枚白子犹豫着迟迟不曾落定。
  皇后没有提及名字,但那份随扈名单德妃是相当熟悉的,更何况皇上钦点的那位。
  “可不是?当初她救了小八,后来小八养到我的宫里,我这个做母妃的自是又亲自厚赏了她一番,也没见她给点儿风就是雨的上杆子爬,反倒是害怕被那些赏赐烫了手似的!”德妃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如画当时那一副好笑的可怜样儿,就忍不住小声笑出来,头上的祖母绿步摇跟着一晃一晃的。
  “哦,还有这回事儿?”皇后故作惊奇道,“还真有这么傻的奴才?她难道不知道一个正一品妃和一个皇子的赏识和做靠山的份量,那是多少前朝的官员眼巴巴求都求不着的?”
  “娘娘说笑了!”冯德妃眉眼一弯接着又挑起眉峰,“臣妾倒是觉得这才是聪明之处呢。她看得透彻,正是因为她不敢偏着谁倚着谁,这才能入得皇上的眼,才能被皇上重用。不怕娘娘笑话,这一个妃子和一个皇子的份量,拿出去确实能唬着那些胆小的。只是,无论天下还是后宫,最终说了算的不还是只有皇上嘛?依臣妾看来,她是舍了一地芝麻抱紧西瓜,搂着大头儿呢!”
  听冯德妃说的有趣,徐皇后也跟着笑起来。
  须臾,徐皇后夹在两指间迟迟不肯落定的白子“啪”的一声落在棋局中央,一片形势大好。
  “娘娘圣明,这一步下的妙!”看了眼棋盘,冯德妃由衷地开口。
  “本宫是糊涂了良久,如今听了你这一袭话,难得清明一回啊!”徐皇后直起腰收回身子靠向背后的软枕,“本宫也觉得,她谁的人都不是,才能前途无量啊!”
  “娘娘圣明!”冯德妃接着把徐皇后的下半截子话说出来,“就现在看来,她这样,对咱们没坏处也算是好处。不是自己人,也比是敌人的自己人要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格局稳定了,如画的生存环境也算是暂时安定了,没有性命之忧,差不多可以轻松谈恋爱了。从下一章开始,笔墨重心转向女主和男主。

☆、湖中初遇

  景武帝继位以来,二十年间,避暑行宫都是圣眷稀薄。如此回来,即使是皇家行宫,虽不至于宫室破败、墙倒屋塌,但会花木荒芜,杂草滋长还是很现实的存在。
  圣驾来的匆忙,事先毫无征兆,即使行宫的太监宫女日夜不停的忙碌起来,连驻守的军士们都帮着清理积年的枯枝败叶,可当如画随扈来到行宫的时候,还是在宫人住所这里看到了缭乱应付的痕迹,不过如画确是真心欢喜。
  那是因为,如画在这样没有每一寸都被精心打理到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可堪大用的隐蔽好去处。
  如画被安排的住所往西南边儿走半柱香的功夫就是行宫的一处人力挖成的三四亩地的湖水,专供皇上和妃嫔们在舟上歌舞助兴。要说有多深,那还真是不深,湖心处兴许大概能淹没身材高大的侍卫的头顶。
  因为圣驾在此,这湖早被清了七八回淤泥了,这湖水边边儿算的上是清可见底儿。白天如画踩点儿的时候估摸着这湖边不过是刚刚到了她的腰间,晚上跳下去小心翼翼一探,还真是这样,半蹲下去正好把脖子以下全藏在水中。
  如画甚是得意,这处好地方妙就妙在湖边这棵树根歪斜的厉害,以至于满树大半的繁密枝条都垂卧在了湖面上的临湖老柳树。
  以前,行宫的管事儿督太监想着皇上懒得来这里,无心搭理它。今年圣驾入驻前着急忙慌的事情多了,没顾得上收拾它,如今圣驾已到,又怕挪动这样一棵老树动静太大惊了主子们的驾,就只好这么先将就照。那个督太监发誓,等御驾一离开行宫,他立马的就使唤人把这株老柳树连根拔起来清理出行宫的圆子,省的它继续丢人现眼给他惹麻烦。这次没有主子嫌弃它半卧在湖面有碍远眺,已经是实属幸运了。
  可这株老柳树的不雅之貌,正好给如画提供了有力的遮挡和隐蔽之所。一来到行宫,如画就两眼冒星儿地瞄准了这处。干嘛呢?自然是偷偷练习凫水了。夜里趁着两队巡逻的侍卫换班的间隙,如画就熟门熟路地溜到湖边,麻溜地扯下外衫裹成一团塞进茂密的柳树枝叶里藏起来,身着肚兜和短裤慢慢地下了水,细微的水花声就像有调皮的鱼儿偶然跳跃过水面,再平常不过了。湖水白天晒了一天,夜里这会儿还温温的,泡找正舒服。早先一旦觉察有脚步路过走近这处湖边或者巡逻的侍卫列队经过,如画就赶紧的把头掩在柳树垂在湖中的枝条下,屡试不爽。如今来了行宫一个多月了,如画几乎不隔天的勤奋练习,现在都能在水中闭上一盏茶的气了,还能沿着湖边游个三两丈远。自学成材,如画自觉相当的了不起。心想,要是八皇子再倒霉一次,她一准不用人搭把手就能轻轻松松地把他脱出水面。嘿,那啥,小菜一碟不是?
  每一次都是无惊无险,全须全尾地游了这么多次,如画渐渐地放送了警惕,也有些游上瘾了,哪天晚上不来,就心急的痒痒。
  这一晚如画从突来的差事里抽出身,时辰已经晚了,按照往常都该是如画游水回来的时辰了。本来想着算了,不去了,可禁不住心痒难耐,如画还是决定去游一遭再说,反正从来都没有意外出现,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岔子吧。毕竟行宫不比后宫,这门禁方面可比后宫的严格程度差远了,夜里在园子里偷偷晃荡的人多了去了,不见得每一个都是鬼鬼祟祟的。如画前个儿就听说了,某一个才人因为长久无宠,就深夜里独自个儿缩在园子一角对着一片盛开的夜来香小声抽噎呢。
  更鼓声传来,已入了子时(午夜23点),行宫守值的虎贲卫副统领齐泰从打盹中醒来,揉了揉眼睛,拿起佩剑出去巡查了。
  齐泰之前隶属于五军营,待过京卫所,又辗转分调凤阳、山东、河南、大宁各都司兵调防过,不过二十六七岁,算起来已经在五军营混了小十年,精干老练,也是走路有声的主儿。这不,半年前虎贲卫副统领的位子空了出来,不知道京营里有多少卫所的三十好几四十出头的勋贵、武将,甚至是外省的武将,挤破了脑袋可最终齐齐落了空。
  皇上眼都不眨地直接提名齐泰,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许多人垂头丧气懊恼白忙一场,还有那不知道齐泰根底的、恨得心肝几乎俱裂的候选人盘算着要给齐泰这个出身穷乡僻壤的寒门武将吃点苦头。谁不知道虎贲卫统领林将军年事已高且旧伤缠身,不定哪一天就退了下来。只要坐上了虎贲卫副统领的位子,八成要不了多久,那就能接替了林将军的位子接掌整个虎贲营,这可是多少武将拼上半辈子才能熬上的仕途。
  可待得那些人摸清了齐泰的底细,就紧闭嘴巴一声不吭地偃旗息鼓了。实在是不息鼓不行啊?原来人家齐泰成名早,早在景武九年,人家就在朝堂上为战死的冯辕大将军而鼻涕眼泪双管齐下地舌战朝堂,一战成名后虽不曾被委任高职,可自此入了圣眼被烙上了皇上心腹的印记,十年间游迹于各个卫所和都司。总而言之,皇上想整顿哪处,就派齐泰调任哪里当个小兵小将的,那里总能接二连三地被掀起一堆烂账。
  齐泰十年磨一剑,看来这虎贲卫副统领的位子就是皇上刻意为他而留的,他们这些人还挣个什么劲儿啊?挣了,也是白挣啊。
  齐泰一路查了分属于虎贲卫的巡逻点,对了口号,又点了两个开小差的侍卫,齐泰很满意地停在了湖边这处歪脖子歪的厉害的老柳树旁边,觉得身上残留的汗渍有些腻歪。于是就和往常当值时那样,扯了军服扔下佩剑,一个猛子扎进湖中爽一把。
  如画正在水中闭气,当那一声不小的“噗通”声闷闷地传进耳中的时候,如画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了,有大动静。
  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水面,听到一树之隔的那边传来淅淅哗哗的撩水声,以及有力的呼吸声,如画万般确定,那边有人也在湖里,看样子刚跳进来不久,而且,还是个男的。
  第一反应,就是面红心跳。第二反应,那就是赶紧逃,不,是赶紧溜掉,还要悄无声息的。
  只可惜,越忙越是出错。如画慌乱中不小心被一个断掉半截的柳枝划破了手臂,疼得她不由自主地“啊呀”了一声。就这一声,让她暴露了。
  “谁?”随着男人一声警惕的问话,如画豁出去不管不顾地窜起半截身子爬上岸。不同于太监的嘶哑,是中气十足的男声,那八成是当值巡视的侍卫了。
  可随之如画就被迅速从水底下游过来的男人一把拉回了水里。
  如画背对着身子,光滑的肩膀被男人有力的大手制住,用尽全身的力量也挣脱不开。
  齐泰感受到掌下的滑腻,有一瞬间的僵硬。刚才确实听到了女声,按照估摸,出现在这里的,八成是个宫女。游过来看到人影半边身子爬到了岸上,他来不及多想就出于习惯先逮人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不妥之处,身前的女子半截白皙的背呈现在眼前,脖子里还挂了一道绳儿。很显然,眼前这个女子上面只穿了肚兜,而他的手这会儿正放在人家姑娘的背上,肌肤相接。
  齐泰不自然起来,职责所在虽然没有收回手,但力道已经放轻了,直觉这个姑娘不是什么刺客,不然早该反手回击了,而不是毫无反击之力地束手就擒。
  “嗯哼,你是哪处伺候的宫女?不知道这个时辰不许四处游逛吗?”大概是觉得沾了人家姑娘的便宜,齐泰这问话也不能像往常那样理直气壮地审讯。
  如画死死地咬紧牙关,直到脚底下在湖底划拉到了一块石头,才松开牙装作战战兢兢地磕磕绊绊回答道,“侍卫,大哥饶命啊,饶命啊,奴婢是,园子里的宫女,傍晚路滑不小心,跌倒了湖里,衣服湿嗒嗒的不好出去见人,只好等到天黑,想趁人不注意溜回去。”
  齐泰嘴角扯了扯,心想,还饶命呢?弄得自己就跟那杀人不眨眼的山大王似的,还有,她这找的什么烂借口,不小心掉到湖里,就一直从傍晚泡到现在?要真是这样,只怕她的皮即使泡不烂也早泡皱了,哪还有如今掌下的光滑手感,嗯?
  齐泰一时间走神,不妨如画憋了一口气迅速缩进水里。掌下一空,齐泰赶紧向水里抓人,不几下,如画再次被拉出水。
  这次如画比较惨,面对着齐泰不说,腰上也被两只手紧紧攥着,不过好在两只手是自由的。
  这时月亮被一片乌云遮脸,即使面对面齐泰看到的也只是一张隐在阴影里的脸,如画也是的,看不清对面男人的长相,只有一双黑亮亮的眼睛。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抓紧时间。
  “啊?”齐泰错愕又疼痛地叫了一声,话音还没落,紧接着继额头挨了一记石头之后,身上也被砸了两下。疼痛之间,齐泰手下一松,女子趁机就要往岸边爬。
  齐泰只好跟着往前拉扯,一团柔软在手,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手趁乱放到了那里,真软啊。
  如画自从胸前的柔软被身后的人抓在手里的时候,就憋了眼泪僵了身子,不妨那个无耻的登徒子竟然还刻意用力捏了一下,如画暴怒了,眼泪一下子憋了出来。
  齐泰手里抓着那团柔软,后知后觉之前竟然不由自主气轻轻加了力气挤了一下,然后,他就被身前暴怒如小鹿的女子猛地一回身,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粗壮的大臂上。
  两人离得这样近,正好月亮透出了乌云,齐泰低下头,正好看到女子白皙如玉的半边脸,小嘴正下死力地咬在他的胳膊上,湿长卷翘的睫毛下一滴泪珠带着水晶一般的亮光一样委屈气愤地滴落,正好砸在他的手臂上。刹那间,齐泰觉得像是被烫着了一样,浑身升起异样的感觉,比灌了二斤高粱酒还舒服,一团酥麻。
  齐泰定在水中,看着女子在他的有心之下脱离了他的掌控,狼狈地逃上岸,胡乱地拿衣服遮掩了湿透了的曲线毕露的身子,跌跌撞撞地跑远。
  目送中,齐泰看到女子脚下一个踉仓摔了一脚,顿觉心疼,看样子摔得不轻啊!又觉得好笑,笨手笨脚的笨成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好,居然胆大到三更半夜跑到湖里来游水。
  齐泰叹口气抚上额头,女子力气虽不大,可这一石头砸下去,估计明个儿额头要青紫一大块,没个三五天绝对的消不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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