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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山-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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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上,他半眯着眼睛,秋天日头下,一副惬意的模样。 

见我再开他,他悠悠睁开眼,瞅瞅我,又瞅瞅毛球,忽然笑了,“姑娘,听我讲个故事吧?” 

低徊苍劲的声音,满脸深浅的皱纹沟壑,一副可亲的表情。单单写倚门栏而坐,便是群问穷通理,渔歌入逋深的旷达。 

“好。”我招呼一声毛球,在他旁边的席子上坐下。 

老叟眯着眼睛笑了笑:“寻常人听了我这故事开头,通常都说这桥段俗不可耐。” 

我不禁错愕:“老人家请讲。” 

“还是天下初定的时候,有这么一位俊朗少年,去京里的一户官家拜访……”他回头看看我,“也就是少年与官家小姐的故事,姑娘还听么?” 

我笑了笑:“听。”沉吟半刻,又说,“虽是戏文里用惯的桥段,天下事,却总不会尽然相同。” 

那老叟又笑道:“姑娘是明白人。其实这故事,也是听来的,讲故事的人,便是那少年人。” 

我“哦”了一声,毛球也从我怀里抬起头,显出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老叟瞅瞅毛球,伸出枯瘦的手来摸它,毛球狠叫了一声,直往我怀里缩。 

“那少年人说,若有一天,看见一位漂亮的姑娘,便将这故事说给她听。”老叟道,“他还说,那漂亮姑娘喜欢穿烟色的衣裙,月白泛着些黄,她的身旁定然跟一只可爱的小狗,走起路来丁玲丁玲,长毛软耳,左右晃动。” 

街头杂耍摊传来一阵如潮的掌声,锣鼓喧天地响着。三四个稚童手捏着糖葫芦,往人群里钻。 

而我,在这烟火凡尘中,蓦然呆住,心底忽然想起辰檐临终前的话:我路过一家铺子,叫做“路过”,一人一凳一牌子,老板是位花甲老叟,姓何。 

“老人家可是姓何?” 

老叟挪了挪凳子,笑道:“路过天南地北,讲述东西俗世。姑娘唤我何叟便可。”他笑着,扯长了音调,声声弥漫在日头之下,“还是天下初定的时候,有这么一位俊朗的少年,去京里一户官家拜访……” 

那年花月静好,少年扮作相士,为官家小姐看相。 

这日他起迟,便抄近路从西苑翻墙入府。府邸冷清,水泛渚烟,他刚绕道内院,就听噗通两声,一个小男孩被麻绳绊入水中。 

少年人正要去救,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清灵如黄莺出谷的叫喊:“修泽!” 

只见一个身着烟色轻纱群的女子飞快跑来。那年的她刚及豆蔻,然而已然容貌倾城,她惊慌失措的神色,却透出几许傻气,见家弟落入水中,忙不迭跟着跳下水。 

女子不会水,却扑腾地十分卖力,将弟弟送到岸边时,仿佛才意识到自己也身处险境。她茫然四顾,沉入水底前,却瞥到岸上的少年。那少年被她的清澈而惊惶的眼神看得一怔,方才反应过来,跳下水去救她。 

两人上岸后,女子呛了几口水便醒了,盘腿坐在原地,问少年人的名字。 

那少年年届十七,风流清毓地笑道:“李辰檐。” 

女子偏头想了想,折了旁边的芦苇枝,偏头一笑,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李辰檐”,三个字全对,她又粲然笑道:“不知怎地,你一说名字,我脑中便出现这三个字。” 

李辰檐笑了笑,接过她手中芦苇,在她名字上方又写了三个字“霍小茴”,他笑了:“你的名字。” 

霍小茴很是诧异,问:“你怎知道。” 

李辰檐神秘笑了笑,只道:“不可说。” 

芦苇枝上滴下几滴水,将二人名字一溶,竟似生生相连,密不可分,两人见状,脸不禁微微发红。 

良久,霍小茴又笑道:“多谢你救了我,要何赏赐?” 

李辰檐讷然看着她的笑,几缕湿漉漉的头发还黏在额角,小扇子般的睫毛忽闪,一个坏念头骤然在他心底升起来。他偏头在她脸上一香,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要你嫁给我。” 

他本是开个玩笑,然而霍小茴的脸却越来越红,她抬手摸了摸刚刚被香的地方,滚烫似被灼烧,正要说话,却是一阵头晕目眩。 

“嫁……不,不行。”她的意识忽然变得有些迷蒙。 

李辰檐忙不迭扶住她,慌着问:“你怎么了?” 

她却道:“你人好,不是我不愿嫁你。” 

“我人好?”李辰檐挑起嘴角:“你怎知道?” 

“不知怎地,就是知道。”霍小茴勉力笑道,“可是我命短,又是妖,这一辈子怕是嫁不人了。” 

她身体中,似有一双手,将她的意识牢牢箍住,往深处拉去。她抬手紧抓住他的衣襟,姿势像只小猫一般,他心中忽然一疼,拍拍她的脸,笑着说:“小怪物,以后我娶你,保护你一生一世。” 

她抬起迷惘地眼:“真的?” 

“真的。”他点头将已经昏去的她搂在怀里,拾起地上的芦苇枝:“经年之后,我来寻你,以蒹葭为证,生世无转移。” 

何叟讲完故事时,暮色渐渐吞没了晚霞流光,一轮明月高挂在夜空,浅浅缺了一个口,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 

“他将这个故事告诉我。因为那时,他的妻子还没醒来。他说,也许自己已没有机会了,若有一天,我看见一个漂亮姑娘带着一只小狗路过,便将这个故事说与她听。” 

“他还说,那个姑娘的脸上有很动人的坚韧与诚善,那是他的妻子。” 

“老人家谢谢你。”我抱起毛球,起身道谢。 

刚走几步,何叟忽然又叫住我:“姑娘,你那玉笛和锦囊甚是好看。” 

锦囊?我心中一诧,转念想到他所指的是玉笛旁,风和送的荷包。 

“既是锦囊,不若打开看看。”何叟不依不饶地说。 

我道一声谢,便带着毛球,往回家路上走去。 

三年前我离开时,曾拖了一人打扫静府,这年回来,干净如初,尘埃不染。连后园的竹子,前院的花圃,也茂密繁盛了些许。 

栾州与沄州皆是水乡,我打算带着毛球,从迟茂镇一路沿河东行,再渡河回沄州。 

毛球圈在我脚边,哼唧了好几声,我抬手摸摸它的头,笑道:“饿了吧,这段日子让你吃我做的东西,委屈了?” 

毛球点头低声“汪”了几声,我笑着抱起它,一边抱它进厨房,一边笑道:“没办法啊,辰檐不在,我便不想学着做菜。” 

方踏进厨房,我愕然愣住了。灶头上,放着几个碗未收进柜子里,旁边的竹篮里,还有两个苹果,一窝生菜。 

我心底猛然跳了起来,手中一松,毛球跌落在地,埋怨叫了两声,我却不顾上它,提裙便跑向屋外。 

出了静府穿一个巷子,便到了我托付打扫静府的那户人家,那人姓陆,是个年过四旬的妇人。 

明明很近的路,却似山远水长。 

我抬手猛扣门。门开了,开门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姑娘这是——” 

“陆婶在吗?”我忙道:“我是……我是……”我喘着气说不上话,便抬手往左指了指。 

那人恍然道:“哟,长这么漂亮,是静府的李夫人吧,陆婶早一年前就搬去通京城了。” 

我浑身一颤:“那……我家,是谁打扫的?” 

那人笑道:“可不就是李相公么。你相公两年前回来,见家里没人,说他夫人是天底下最美最好的姑娘,又说夫人你游历山河去了。说是自己身体不好,等养好了,便去寻你。” 

“那他……”我的声音恍惚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昨个儿便走了啊,想是去寻你了。” 

我一听此言,忙提着裙子往镇外跑去。 

远处,遥遥传来一个声音:“夫人你叫什么名儿啊?若有人来找,我好留个信。” 

我边跑边回头道:“霍小茴——” 

我叫霍小茴,他们都说我神经大条,难以伺候。从小到大,相府西苑的奴仆换了一批又一批,走出去的无一不哭天抢地叩谢天恩。起初,爹以为是风水出了岔子。然而霍家三代为朝廷重臣,祖爷爷那一辈选的地依山傍水,庇荫后世。 

其实不是风水不对,是我选择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地活着,是我自己上蹿下跳折腾再三。 

直到有一年,有这样一个人来到我的身边。他将我们的名字写在一起,至此生生相连,不离不弃。 

他说他会用他的生命护着我,护着我的小江山;我亦会用我的一生去寻找他,寻找我的天下。 

晨光微明。出了迟茂镇,绕过一个山头,秋岚阵阵如烟如漠地吹来,我筋疲力尽地抹了抹额间的汗。毛球也蹲坐在地,呼呼喘着气。 

我朝它笑笑,余光却瞥见腰间那青色锦囊,心中一怔,我忙不迭将那锦囊翻开,上面写着“以木石为骨,以草叶花瓣为血肉,魂魄如体,遂成人形。一年得神智,三年与常人无异”。 

后又有一行小字,却是风和平日戏谑的语气:“小茴儿莫怪干爹这时才告诉你。那法子困难得紧,若非事成,决不可让你空欢喜一场。” 

我只觉脑中身体中,空空如也。蹲下身抱着毛球,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毛球,我好饿。” 

毛球猛地点头,表示赞同。 

我又道:“也很渴。” 

毛球仍然点着头。 

我笑着揉揉它,指着不远处,一个茶寮道:“我们去那里歇一歇,反正时间还长,我总能找到他。” 

茶客零星,我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晨光熹微,远处山雾朦胧,城镇漠漠。 

小二为了沏了茶,又送上一些小吃。我正倒了茶要喝,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原来你在这儿,我来晚了。” 

我心中一空,慢慢地放下茶盏,回头望见眼前清毓的,熟悉的面容,英气且温润,眼泪蓦地夺眶而出,边流泪边笑道:“来了便好。”我一边抬袖抹泪,一边拭着旁边的凳子:“坐吧。” 

李辰檐扬衣坐下,手中扇子转了几圈,笑道:“在下姓李,名辰檐,沄州人士,游历天下,游手好闲,无正业,有银子。” 

我笑道:“我姓霍,名小茴,永京人士,游历天下,游手好闲,有小江山一座,有良人夫婿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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