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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剩女,那又怎样-手捻黄花还自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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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宽大。二楼是他和虞太太的主卧房,另加两个客房。三楼是我的主卧房,也加了两个客房。这四个客房无疑是给我的四个姐姐准备的,然而她们几乎没在这里住上一夜。一般别墅都在三层之间,但是老头坚持盖了四层,只是这第四层一直是空着。我知道因为此事,虞太太又一次动了怒,但终究没能拗过老头。
  只有办丧礼的时候才知道,家里再大也还是觉得小。也只有办丧礼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空着的房间,这时都被填满。
  四楼无疑是留给虞汝源的,但是老头最终没能看到他住进这个家里来。
  虞汝源终于认祖归宗,在他父亲与逝长辞之后。他的妈妈终于曝光于广大亲友面前,在她丈夫的丧礼上。
  女人说老头是在她去买菜的时候走的,她提着菜回家后,发现他躺在睡椅上走了。她眼泪滂沱地絮絮说着,说早知道就不去买菜了,至少还能看着他走。
  虞太太并没有说如果没去杭州或许就不会死这样的话,她只是说,一切都是命。命运让老头不在她的身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可也同样,在老头的闭眼的时候,那个女人也不在身边。老头一生两个女人,六个子女,可是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想他走的时候应该没有痛苦,就像当日晕倒在地下室里,那样迅速而无声无息。
  在整理老头遗物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封早已写好的遗书,遗书写得极为琐碎,从虞太太到我,一一提及。他说这辈子对虞太太极为愧疚,对六个子女也很惭愧,但是真心希望,我们能接纳虞汝源,并且在他死后,能让他认祖归宗。
  虞太太后悔没有在老头生前告诉她先前的决定,让他带着这个遗憾而去。
  遗书最后是财产的分配,他的所有积蓄分为八等分,每人获得一份。杭州的公寓留给了虞汝源母子,现在的房子留给了我和虞太太,在虞太太百年之后,房子归我。
  我认为房子留给我实在有悖常理,而且不公,然而大家都觉得应该是这样才最妥当。至此我才知道,原来我在老头的心里,如此之重。或许他是怕我这辈子果真嫁不出去,最后连个栖身之所也没有。或许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才都没有异议。
  这样想的时候,很自然就想到了项幕。她们商议着让项幕过来,当做准女婿来给老头送终。这样一来,这桩婚事也算是敲定了。
  我觉得这样不妥,很有点逼婚的意思。但是受不了她们的一再游说,最后妥协为,如果他自己提出这样的想法,我会同意。
  众人都觉得我这次的婚姻肯定能成,连我自己也觉得是这样没错。
  然而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项幕说他可能赶不回来送殡。我知道他对这次的北京之行很重视,临走前曾对我说,他首次被推荐参加这样一个国家领导人的会议,跟所有中外优秀记者一起聆听发问和学习,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从而也肯定了他在记者界的地位。
  项幕希望我能理解,我说我理解的,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看到了所有人眼中的悲凉,不仅仅是因为老头的去世,还有是对我的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  

  ☆、空只恁,厌厌地

  
  虞太太召集了房族中有名望的长辈以及所有至亲到场,亲证虞汝源的认祖归宗。虞汝源的妈妈亦被认做是老头的二房,但也只是个名誉二房,并无实质职权,从大的来说,在这个房族里,她是插不上任何一句话的,从小的来说,在这件丧礼上,她的插嘴也不起任何作用。
  在这个认亲大典上,郑依然与虞汝源碰面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世事果然很弄人。郑依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其他表兄妹一样,冲虞汝源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舅舅。
  虽是恭敬,但是眼睛却不知看向何处。虽是应允,却极力紧握拳头。看得出,俩人都还没有释然。遇上这样的事,有谁能够完全释然呢?
  在这件丧礼上,大家一致主张大办,我最小,自然没资格有异议,当即把老头分我的财产充到了公账里,并扬言不够只管说。我以为这样做便很好了,没成想大家又说我还没有嫁人,并不需要我出钱。我不知生谁的气,冷冷说道:“如果你们觉得我嫁不出去连送终尽孝都没资格的话,那么我这个钱,你们谁都不要用。”说完也不看大家脸色如何,径自回了房间。
  接下去的很多时间,我都在房间里渡过,因为发现我实在没多少用处。我的这些个姐姐,个个擅于应付这种场面,唯有我这种没经历过家长里短的,派不上任何用场。其实一个没嫁人的老姑娘,实在也没什么可忙的,嫁了人的姐姐们,每天来送她份上的人情,人就多得不得了,而每来一个人,主人自然要接待一番。可怜我只区区几个同学朋友,没有夫家的亲戚朋友网,自然清闲得不得了。另外实在受不了那些之前听闻虞太太吹嘘我有男朋友的三亲四戚们,这会儿过来没有一个不打听这事的,人人都以为这亲事就在这当中定下来,没想到结果连人都没出现,自然觉得我是被弃了。所以个个都向我投以怜悯的眼光,而我面对这种眼光,实在如芒在背,各种难受。
  同样也觉如芒在背的虞汝源,有时也干脆躲进我的房间,我们俩姐弟或者各自上网,或者闲聊人生,或者自我嘲笑一番。只是他也远比我忙得多,虞太太似乎一定要让所有重量级亲戚都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时不时让人请他下楼去。通常在这个时候,他会投给我求助的眼神,我没奈何,只得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他于水火。
  这些是白天的光景,晚上又是另一番景象。杨芷蕾高中秋李剑书等人立志要帮我扬面子,每晚必来守夜,夜夜守通宵。我知道她们是不想别人看不起我,不会觉得我即没有男人又没有朋友,所以就死命耗着。
  我觉得这些都无关重要,面子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早就已经失去了。然而杨芷蕾拍着胸脯说她就喜欢守夜,因为守夜即可以免费有吃有喝,又可以无法无天痛快淋漓赌钱,还不用担心被抓,何乐而不为。
  好吧,我相信这个才是杨芷蕾的真心话,所谓帮我扬面子,其实只是我想的。
  李剑书有次想试图跟我解释项幕的事情,被我三言两语挡了回去。后来就再没提项幕了。我说,如果项幕是个毛头小子,我会觉得他糊涂,今天会让你劝导他,做事要有轻重,然而他现在已年近不惑,是个成熟而有决断的男人,他的这个决定,他知道代表了什么,你又何必解释。
  我觉得自己说出那番话,自己都觉得悲凉,我与项幕,没想到会走到这样一个地步。
  然而我不知道项幕既然这样决定了,又为什么还每晚巴巴地打来电话,而我也实在讨厌我自己,为什么能跟李剑书说出那样的话来,对着项幕,却只是唯唯诺诺应着,然后淡淡地说我有事情要忙。
  晚上的我其实也没事情要忙,杨芷蕾这些人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并不需要我侍候。添茶倒水这种事,有小辈的外甥外甥女去做,我只用每隔一小时前去巡查一番,以示我并没有偷偷跑去睡觉。
  我非常清晰地记着头天晚上守夜偷跑去睡觉,结果差点被杨芷蕾的口水淹没。她的言辞很是在理,身为客人的她们拼了命为我老爹守夜,而身为女儿的我,怎么可以倒头睡觉。
  无聊的我觉得站着都快要睡过去,每每要睡过去的当口,老外总会适时出现在身边,说个笑话解我困顿,然后陪我说说话,但是更多时候我会靠在老外的肩膀上睡过去,到了时辰的时候,老外会拍醒我,然后我就像幽灵一样飘到杨芷蕾跟前现一下又飘回来靠着老外的肩膀继续睡。
  我真心觉得老外是个好孩子,爱屋及乌至此,太难能可贵,今后如若三姐反对,我一定会帮他们说好话的。
  这样的一个丧礼对我来说没有太多悲伤,我的眼泪只是在老头遗体运到的时候滴了几滴,之后就一直是呈干涸状态,不像几位姐姐,哭得那是抑扬顿挫声泪俱下。我觉得自己真是凉薄且无情,这样的一个自己,连自己也不喜欢。然而并没有人指责我,原因是我每天都素着一张苍白的脸披散着头发眼神涣散呈游离状态,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这样的形象很符合一个孝女形象,哭不哭已然不十分重要,在老人眼中,还没出嫁的姑娘不会哭丧也是正常的。
  出殡这天,几位姐姐和虞太太以及虞二太太哭得那是地动山摇天地变色,而我的眼泪终于被这样一种气吞山河的哭声勾引出来,源源不断地倾泄而下。
  泪眼朦胧中有人递过来一方手帕,我知道这是属于谁的手帕,然而挽紧我的胳膊,一路搀扶着我跟着灵车走向墓地的,却始终只是高中秋。
  项幕终于在最后时刻赶过来送殡,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我没有时间向虞太太和各位姐姐们引荐他,因为项幕来的时候很急,走的时候也很急。他说不能多做停留,他是请假出来的。
  我觉得我应该感激涕零才是,为了来送殡,他特意请假并且飞了两小时的飞机,完了还要迅速飞回去,这样辛苦,分明是极为看重我,连虞太太都安慰我说,这样已经很好了。可是,我的心里就是觉得有股气堵着,隐隐觉得我和项幕之间,有什么是不对的。
  虞汝源和他的妈妈在第二天的印坟之后,就说要回杭州去。虞太太没有挽留,谁也没有挽留,丧礼之中的喧闹撇去了尴尬,如今一切归于沉寂,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我想这需要的还是时间,慢慢的,总有一天,会真如一家人一样,平静地面对。
  临走前的晚上,虞汝源的妈妈敲开了我的房门,这使我相当地意外,我与她,从没单独相处过。我不认为,她是特意来跟我道别,因为道别,应该是同虞汝源一起来才对。所以,她是要跟我说什么才是。
  小声地叫了声阿姨,把她让到了房间里面。阿姨这个称呼,是虞筱画首先叫的,后来我们也都跟着这么叫。我觉得有点对不起虞汝源,他叫我们的妈妈为大妈,按理说,我们也该叫他的妈妈为小妈才对,可是,就是叫不出口。
  女人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好像我是正妻生的刁蛮女儿,她是个受气的二娘。我觉得可能是我的态度不够和蔼可亲,挤上笑容说阿姨有事尽管说。
  突然丧夫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再加上丧事的操劳,看起来一下子老了许多。我觉得她也实在可怜,名不正言不顺地过了半辈子,现在总算正了身份,可惜是用守寡换来的。
  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这是一张虞汝源和郑依然的合照,俩人用手势合出一个心形,脸上挂着无比幸福的笑容,这情形,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一对情侣。
  我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这照片哪来的?”
  她并不回答我的话,而是松了口气说:“果然你是知道这个事的。”
  原来她之前并不十分肯定,只是觉得虞汝源同我走得近,有郑依然在场的时候,我总是很适当地解除俩人的尴尬,所以觉得我应该知道这件事。
  她说这张照片是在老头去世的时候发现的,那天她买菜回来,看到老头倒在地上,手里紧紧拽着这张照片。她在打给虞汝源电话之前,把这张照片收了起来。
  我对她说,收得好,一辈子都不要让虞汝源知道这件事。
  虞汝源若是知道了是他和郑依然的事刺激了他的亲爹,他这辈子岂能心安。
  她点点头说知道,但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张照片。这样的照片,留着总是祸患。
  我让她偷偷放回去,以后装做不经意看到,让虞汝源亲自销了这照片,也算彻底断了这段孽缘。
  我想起老外在老头住院的时候,有天在住院部外面遇到,他终于对我说了他的疑心,他说会不会是那日吃饭的时候,三姐问他公司的名字,他说了出来,公司的名字跟杭州那边的名字是一样的,会不会是老头疑心了什么,所以才突然脑溢血。
  后来我问虞汝源老头知不知道他公司的名字以及他在谈恋爱的事,他说老头都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只是有一次不经意说了老家是同老头一个地方。他跟郑依然的恋爱在公司也是保密的,那个时候正想着要公开。虞汝源说,幸好没公开。
  我并没有说老头可能疑心这件事,只是叫虞汝源销掉一切与郑依然在一起的照片。没有想到,虞汝源还是保留了一张,或许不止一张。我不知道郑依然是不是也偷偷藏着一张,并没有当着我的面全部销毁。
  或者这就是老头的命,他昔日种下的因,才有了后来的果。
  只是他看到那样的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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