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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修-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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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虓弯眸笑望情岫,伸出指头勾勾:“过来。”
  情岫抿嘴一笑,主动走了过去挽住他,甜甜喊了声:“相公。”
  “哐当”一声,定远侯手里的茶杯砸了。卫昇唇角的笑意也凝住了。
  左虓亲昵搂住情岫,带她到左夫人面前,就像做了好事去讨赏的小孩儿那般,兴冲冲说道:“娘,我给您带了个儿媳妇回来!怎么样,漂不漂亮?!”
  ……
  左虓平安归来,侯府上下惊喜不已,不过现在却有些惊过了头。
  送走卫昇,屏退了闲杂人等,侯爷一家关起门来审问左虓。
  左善命诗棋把家法拿来,往桌角一打,喝道:“跪下!”
  左虓瘪瘪嘴,不情不愿地掀袍跪在了父亲跟前。
  “你小子反了你!婚姻大事岂能自己做主,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叫苟合!”左善气得一通大骂,“谁给你的胆子在外面私自娶妻?你问过我们没有?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左虓委屈辩解:“千里迢迢,我也来不及回来嘛。”
  左善恨他顶嘴,又骂:“来不及就别急着成亲!我看你现在是翅膀硬了,竟然使先斩后奏这招,好、好得很……”
  定远侯在外是个老好人的样子,在家却又是不容冒犯的威严家主。他说着说着火气就大了起来,拿起家法棍子便要抽打左虓。
  左老夫人心疼孙子,急忙喝止:“住手!打什么打,话还没问清楚就动手,武断至极!且听虓儿怎么说。”
  左虓得老夫人庇护,心头窃喜,想着今日这关好过,于是垂眸装出老实模样,一五一十交待:“那日我受伤掉下山崖,奄奄一息,要不是碰见小禽……情岫她带我回去养伤,悉心照料,我看我早就没命了。祖母,您可就看不见孙儿我了!”
  他含着泪的眸子委屈地望着左老夫人,把老太太惹得眼眶都红了。
  “苦命的孩子……”左老夫人把左虓护在怀中,瞪着定远侯,“就知道凶!若是虓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哪儿去找个乖孙子赔我!”
  定远侯被老母亲训责不敢多言,讪讪放下家法棍子,谦恭赔礼:“母亲息怒,儿子知错。”
  左虓在老夫人怀里偷偷露出半个脸来,冲着情岫挤眉弄眼,甚是得意。
  这番神态也被左芝看了去,一想起三个月来自己都顶替这个没良心的哥哥关在阁楼,她一肚子气就没法出。左芝不怀好意说道:“哥,那后来呢?你是不是看人家姑娘漂亮,暗地里去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人家才得不嫁给你?”
  左善一听,联想起儿子素日的纨绔名声,勃然大怒:“此话当真?”
  眼见棍子就要落下,左虓连滚带爬躲个不停,连连辩解:“不是不是!爹你别听臭丫头胡说,我哪儿做见不得人的事了?是她家里人非要我娶她的,不信你自个儿问!”
  情岫及时出来为左虓澄清,一五一十说道:“是那天叔叔撞见相公教我双修,所以才要我们成亲的。不关相公的事,他不是故意不跟你们商量。”
  此话一出,屋内静默良久,诸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左虓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瞪着情岫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叫你说话是给相公帮忙,怎么尽添乱子!
  还是左芝的惊呼打破了沉默:“天啊,哥你被人捉奸在床?!”
  左善举棍咆哮:“辱丧门风的孽子!”
  老太太手捂胸口,喘不上气地阻止:“快、快拉住侯爷……”
  一场闹剧最后不了了之,左老夫人吩咐诗棋琴画把情岫先带下去安置在自己寝院里。左虓则被定远侯叫到了祠堂,训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出来,可却愁容满面,哀叹连天。
  情岫坐在贵妃椅榻上,身下是玉片镶的凉垫。她无事可做,便看着婢女们的动作。只见诗棋往沉香木床上铺起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再覆上一层冰绸隔热,又点了块碧水香在如意薰笼里,拿到帷帐里薰了回,最后放下水晶帘钩,捧着双缀了珍珠的绣鞋来让她换。情岫不惶恐也不矫情,任由诗棋半跪着给她褪袜换鞋。
  琴画也端着玫瑰香汤上来了:“姑娘,请净手。”
  情岫放手入盆,正反荡了两下水便拿了出来,诗棋赶紧奉上干爽汗巾,情岫自然而然在上面揩掉水。神态落落大方,并无两位婢女意料中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相公呢?”
  都到了安寝的时候还不见左虓来,于是情岫向着诗棋琴画问道。
  琴画嘴快:“世子不住这里,他在……”
  “姑娘,”诗棋稳重,打断琴画的话,“老太太说了,您安心住下,世子有事,暂且不来这里。”
  情岫蹙眉:“可我每天都是和相公一起睡的,没有他会睡不着。”
  主要原因其实是她体质偏寒,没有左虓这个天生暖炉,晚上冷冷的不舒服。可这话落在外人耳里,却变成了恬不知耻的狐媚邀宠。
  “不知羞……”琴画不知怎的突然脸色一变,低声咕哝一句。
  “姑娘好生歇息,奴婢告退。”诗棋也不多解释搭腔,她屈膝一礼便扯着琴画退出去了,掩上房门。
  情岫惦记左虓全无睡意,夜深了也不好跑出去找人,再说偌大的庭院她也找不着路。百无聊赖之际,她推开了香闺小窗,对望圆月。
  想起今日是十五,情岫合掌对月,虔诚许愿。
  “一愿至亲安康,二愿相公无恙,三愿岁岁朝朝如今日,良辰美景,花好月圆。”
  许完愿睁眼,情岫冷不丁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左虓吓到,“啊”了一声。
  左虓捏捏她脸颊:“怎么还不睡?大晚上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九虎相公你可来了!”情岫撒娇地勾住他脖子,扬起小脸儿,红唇嘟起,“她们不让我和你一起睡,我不高兴。”
  左虓俯首咬她嘴巴一口:“知道你离不开我,我这不是来了嘛。乖,别生气了,苦瓜脸我可不爱看!”
  情岫莞尔一笑,糖一般黏在左虓身上,晃着他手臂央求道:“九虎相公你教我双修好不好?你看今天有月亮,而且又大又圆,正是双修的好日子。你就教我嘛,好不好?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篇欢乐文,神马宅斗争宠都不会有,一切豪门大院家规阻碍都是浮云!O(∩_∩)O哈哈哈~
  小禽兽主动引诱了哦,酒壶君乃一定要把持住!(^o^)/~
  PS:请两天假。。。瓦不是故意的,瓦的BOSS安排了任务,三月底之前不交论文终稿他就让瓦们去shi一shi~~~
  22、第二二章 凤仙帐,妻与妾
  深夜,卫昇在随从赵刚的陪伴下出了侯府,上了辆华盖马车。
  方坐稳,他便阖眸养神,伸指揉了揉眉心,舒缓倦容。
  随后而来的赵刚尚沉浸在欢喜中,道:“殿下,多亏您的神机妙算还有世子天衣无缝的配合,这回可算是当众打了他们一耳光!痛快!”
  卫昇淡然:“可惜没打死。证据丢失,就算表弟能够把账目默写出来,也作不了证了,白费这场功夫。”
  赵刚安慰道:“可我们手上还有党羽名册,也算握住了对方的重要把柄。加上其他的事,这个时候出手,胜算至少有五成。”
  “把柄不需要多,一个能够致命的足矣。还有,出手的最佳时机不是胜算最大之时,而是对方永无翻身可能之日。”
  卫昇睁眸,眼中清明一片,黑夜中彰显野心的暗火熊熊。他撩开车帘一隅,看到已经入了禁宫,自己府邸大门就在前方。
  下车进府,一大片粉白荷花在夜风下摇摆舞动,似是迎主归来。
  卫昇未如往日在荷塘边停留,而是大步走进主殿,连一丝余光都不施舍给这群新宠。
  “把花铲了,明早我不要再看见一朵。”
  赵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殿下前两日不是还爱惜得紧么?怎会突然又厌恶起来了?
  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揣摩卫昇反复无常的心思,赶紧招呼府中奴仆:“过来过来!没听见殿下的话,还不快挖!”
  ……
  绣幔低垂,云屏轻掩,睡影娆娆。
  左虓手搂情岫,颈下垫着双鱼软枕,盯着头顶绣了凤仙花的帐子,幽幽道:“小禽兽我先问你个事儿。”
  情岫高高兴兴在他脸颊落下亲吻:“相公你说。”
  “如果……”左虓搭在她肩头的手掌不觉一紧,嗓音低哑似有怯意,迟疑着开口:“如果要你作妾……你愿不愿意?”
  方才左善叫他进祠堂,未打未骂,只是提起一件他压根儿就没在意的事。
  “纪家小姐你准备如何处置?”
  左虓一怔,他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纪家老太爷乃三朝元老,先帝时期官拜宰相,如今虽年老退居,可门生遍布朝野,影响力可谓非凡。纪老爷子膝下独子早逝,唯留一对孙儿女。嫡孙纪玄微英雄出少年,深得皇帝赏识,不过二十五岁便担任了京畿禁军统领的职务。纪家千金纪婉兰,人如其名娴淑静美,和左世子定亲三载。
  左家原打算年底便迎娶进门,可左虓出去办事一趟,历经艰险,性命都差点不保,哪儿还有心思想婚事?外加身边陪了个娇憨有趣的小媳妇儿,两人在一起你侬我侬的,谁还想得起什么纪小姐马小姐?再说当初这亲也不是他定的。
  左虓摸摸鼻子:“能不能不娶,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她……”
  “不娶?”左善冷笑,厉声道:“上京十万禁军你就弃之如履?东澜本就手中无兵,如果失了纪家,你姑姑和他恐怕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联姻。
  世家大族保证繁荣昌盛的惯用手段,为了利益而结成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实在局势尚不明朗的今日,纪家本可以拒绝提亲,但他们偏偏选择了联合左家。对方投诚之意如此明显,左家岂有反悔之理?
  左虓不语,把头拧向一边,紧紧抿嘴。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如何不明白?只是连婚事都要被家族摆布,他不甘心。
  是的,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从小就要藏锋露拙,处处掩饰,只为衬托身为皇子的表兄卫东澜,显出他的聪慧机敏,鹤立鸡群。他不甘心只能窝在上京花天酒地,而非纵马走天涯,热血洒边疆。他不甘心只能顶着世子的封号做些豪门纨绔该做的事,而非入朝廷进军营,一展男儿志向。
  左氏是开国功臣,享有今日殊荣也是应当,可是鸟尽弓藏兔死狐烹,天下王者都忌惮手下人功高震主,如果现在左家又出了一个能够平定八方的“定远侯”,王座上的那位,恐怕坐如针毡吧?
  左善是平庸的定远侯,那他左虓只能比平庸更平庸,做一个沾染了一身纨绔习性的豪门世子,才能彻底打消东晋皇帝的疑虑。
  可是他也是胸怀抱负的大好儿郎,高峰之下被迫停步,只能仰望别人攀上,他怎会心甘情愿?!
  纪婉兰,左虓对她只有个端庄闺秀的模糊印象,连长相也想不起来。他对她说不上喜欢更说不上讨厌,他知道她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将来的侯爷夫人。反正娶谁不是娶?她愿意嫁就嫁,家里多个美人,就算当摆设瞧着也养眼。她享她的荣华富贵,他做他的败家纨绔,互不相干各得其乐。
  一切都在计划和意料之中,本来什么都会按照既定的发展下去,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可是一场际遇让他遇见了情岫,从此既定的人生被打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单纯得就像初生稚儿,她有能和万物生灵沟通的本领;她就像从天而降的小仙子,不谙世事,纯真可爱。
  九虎相公。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习惯了耳边有她的呼唤;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会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会担忧她是否吃得好睡得香,晚上有没有着凉……
  不知从何时开始,左虓心里已经放不下别人了。
  不管当初成亲有多荒唐多草率,他现在就认定了情岫是他妻子,除了她谁也不配。
  左善见左虓不语,拍拍他肩头,叹道:“你喜欢那女子也未尝不可,留她在院子里当个妾。但正妻之位,必须是纪家小姐的。”
  左虓袖下拳头紧捏,忍了忍还是没有按捺住怒气,冷冷问:“他想收服纪家,为何不自己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不要的就塞给我,我还必须千恩万谢毫无怨言!凭什么?!”
  自幼长辈就告诉左虓要和卫昇相互扶持,相互照应。他是卫昇的小跟班小尾巴,幼时为他跑腿,长大为他卖命,卫昇说一他不说二,卫昇指东他不往西,只为脑海里深深刻印的两字——兄弟。
  他们只是表兄弟,却更胜亲兄弟。因为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和左氏一脉的荣辱息息相关。卫昇想做什么,他左虓就去付诸行动。久而久之,卫昇已经习惯了差遣他命令他,可却忘了问一句,左虓你想要什么?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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