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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奴妃-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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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之后,司空凌便径直拉着端午的手前去书房,先是让端午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便又教她写了三个字——司空凌。

端午突地就想到了迟墨,迟墨那两个字又是怎样写的呢?可惜,她不能问司空凌,端午决定要学会写,把她遇到的人都写下来,记着。比如说蝶儿,俞影,秋姐,百强……

不多时,舒贺便轻声敲门而入,一眼便见端午站在司空凌身前练字,再次诧异殿下对她的与众不同,又迅速恢复平静道,“殿下,老奴有事禀告。”

“嗯,端午,你先下去。”

端午没有应声,搁下笔后微微施礼便迈出书房。

“殿下,二殿下派人送来帖子,邀您酉时傍晚在西山亭一绪。”

“嗯。”

“还有一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言便是。”司空凌把玩左手食指上的玉戒,嘴角上扬,饶有意味地看着宣纸上端午写着的他的名字,竟然如是之难看。

舒贺微微叹息,亦是注意到司空凌看着宣纸的眼神比平日里柔和许多,只是那字迹竟实在不敢恭维。入书房时,他明明眼见是端午所写,如此说来,她并不会写字,那小人之上的字定然不是她所写。如此一想,舒贺便将上午端午与萱芝对跪之事从实禀告一番。

言毕后,司空凌骤然抬眼直视舒贺,眸内寒光摄人,“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本殿下不想再看到她会因任何事受罚。”

“那么端午姑娘便应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行。”

“嗯。”辰国四殿下的王妃,他司空凌名正言顺的结发妻子。司空凌原本一直并未打算取妻,他是无情冷心之人,亦认定他不会留恋任何一个女子。这几年过去,也确实如此。只是此次,他开始有些犹豫了。

舒贺见司空凌微显踟蹰,便恭敬道,“舒贺先行告退。”

“嗯。”司空凌收回视线落在端午歪歪扭扭的字迹上,突地似想起了什么,道,“明日替她请个夫子来。”

“是,老奴明白。”

书信

舒贺离开书房后,端午便轻推开书房门,侧站司空凌身旁,缄默不语。

司空凌自端午踏足书房便一直牢锁她的一举一动,挑眉问道,“怎么,今天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有。”

“看来你还没有养成对我说真话的习惯。”

静默不答。

“明日请了夫子,你可以在永泰殿内练练字,打发日子。”

“谢殿下。”一如既往的淡漠。

司空凌见势不再多语,只是起身将端午拉至怀中,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下端午和司空凌几个字。而后端午便重复着练着几个字,全然无任何思绪。

整整一下午两人便在寂静诡异的书房里写着两人的名字,夜幕四垂后,司空凌牵着端午的手回到永泰殿,食过晚膳后便抱着她去了华清池,而后便相拥一夜。

翌日,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便由舒贺带进永泰殿来,端午知晓他便是司空凌口中所说的夫子,恭敬施礼后,老者忙道了声不敢当。而后舒贺便将老者引至永泰殿中的书阁内,老者便开始循循教起端午习字来。

一连数日端午便晨起伺候司空凌穿戴好朝服,而后用完早膳之后便由夫子教导习字,待司空凌下朝后便又同去书房,司空凌每日定然会让端午写下当日所学内容以做检查,而后便自顾地批阅起公文来。这些日子来,司空凌案几上的公文倒是明显增多,批阅公文时,司空凌逸眉总会不自觉的浅蹙。

端午愈发得显得沉寂起来,于是两人相处时尤显沉默。

韶光流逝,一日,端午趁司空凌批阅公文时轻声抽身退出书房,而后四处张望,低声唤了声翟洛。

一袭黑袍,翟洛从暗出走出来,浑身依旧冰冷不止。

自打端午搬进永泰殿起,翟洛再未给端午单独送过药汁,他已知晓,殿下早已将天下名贵药材补益之物悉数安排进端午的膳食内,他不需要多此一举。

“翟洛。”自从上次寒毒发作地牢之后,端午翟洛只有匆匆见过几面,今日若不唤他,他定然亦不会出现。

“什么事?”翟洛的视线透过端午头顶,缥缈地落在远方。

“我能求你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帮我送一封信。”端午直言不讳道,虽然她也不知晓翟洛是否会答应她的不请之请。

“送给谁?”

“迟墨。”端午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成四方形的宣纸,双手递上。秋风盈袖,翻然飞舞。

视线下移,翟洛淡淡的眼神看着端午,没有说话。

端午看着翟洛如此神情,微微有些失望,又道,“我只是不想害了迟墨而已,我也没有背叛殿下。”

“嗯。”一瞬间,翟洛冰冷的眸内竟然有微微的复杂之意,迟疑片刻,却伸出冰凉的手指接过宣纸。

端午立即欣喜若怀,狐眼恢复清澈透亮,“翟洛谢谢你。”

翟洛没有多语的言语,他们的言谈,恐怕殿下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端午转身回到永泰殿,准备去拿些点心给司空凌。待她消失在翟洛视线尽头之时,房内传来司空凌淡漠的声音,“书信。”

翟洛眨了眨眼睛,确信端午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才进入书房,心中默念道,端午对不起。

拱手将书信呈于司空凌,司空凌俊脸阴沉,他没料到,她竟然还是对迟墨如此魂牵梦萦。修长的手指紧捏着宣纸,眸中寒光愈盛,猛然打开——

上面赫然写着:迟墨,请忘了端午。对不起。

字迹工整,依旧有几分拙劣匠色,定然是端午早已练习了多次。司空凌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将这封信送去寒山寺。”

禅房静候

禅房内的迟墨一袭淡蓝色锦衣裹身,衬得他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唯一破坏他俊目丰神的便是那眉间的紧拧惆怅。耳边木鱼之声凝神静心,偏偏他迟墨总是急躁焦急。

“又一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来。”禅房木扉开启,刚好可以看见山下寺门渐渐合上。迟墨特地选得这样一间禅房,只要端午一进寒山寺,他立马就能看见她。

“公子,你就别等了,端午姑娘她不会来的。”召通站在司空凌右后侧,看见寺门已紧闭,僧人们也转身离去,叹息道。

“闭嘴!本公子一定会等到她来的!”迟墨厉声呵斥,视线依旧落在寺门上,不管等多久,他始终坚信端午会来找他的。

“公子,就算端午姑娘想来,司空凌也未必会放她来啊,再说,凌王府上不是盛传司空凌现在独宠端午姑娘么?依召通看来,公子还是随端午姑娘去吧……”召通一蹙眉,嘴一快就将心里所想的据实顺口说了出来。这些六七日来,他每天都看着公子站在禅房门前,守看着寺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错过了端午的身影。又对寺院里的僧人道,若是见着了一个有着特别清澈的狐眼女子,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表情,又身形瘦弱纤巧,只要她一出现在寺院里定然要火速赶来通知他。作为酬谢,他会将寒山寺重新修葺一番。

总之,公子为了端午姑娘算是粉身碎骨,不惜一切代价了。召通一直不明白,明明端午已是有夫之妇了,为何公子还不肯放手呢?

“召通,本公子就是认定她了,你再多言本公子就罚你去抄一百遍经书!”迟墨俊逸的脸上微显怒气,狠瞪一眼身后的召通予以警示,随后又悠悠的收回目光还是看着紧闭着的寺门。如若此时有人来敲寺门,那人会不会是端午?

日暮之后,依旧会有一些来寒山寺投宿的百姓,每一次迟墨的视线便会变得异常急切灼热,每一次当寺门紧闭上时他便会异常沉默。每一次希望,每一次失望,可迟墨从未绝望过。

红烛落泪,迟墨迎风而站凝眸远眺,其间殿门又开阖了几次,终不是自己梦寐想见的人。

召通从禅房里出来,手中拿着一件白袍,看着月下公子的背影,微微摇头叹气。他从未想过原本游戏花丛的公子深情起来竟如此之痴迷,唉,狐眼女子真是迷惑人。

夜寒风高,召通将白袍替迟墨披好,迟墨猛然背脊僵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再次开启的寺门。

一袭黑炮翻飞,肃杀冷穆之感五里之外都能感受得到,迟墨皱缩了瞳孔,视线牢锁寺门外的男子。随后便见那僧人指着他所在的禅房方向,然后僧人带路一前一后的朝禅房走来。

那个冰冷的男子迟墨自是认得,司空凌的贴身侍卫翟洛。纵观天下,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人是他的对手,为人亦阴寒毒辣。他怎么会来只身一人来这里?迟墨缓缓步回禅房,端跪蒲团之上静待翟洛。

微过片刻,翟洛已径直站至迟墨对面,从怀中掏出端午写给迟墨的书信递与过去,冷道,“迟公子勿要再去打扰端午,端午现在、以后都会很好。”

迟墨亦是一脸冷峻,接过折叠整齐的宣纸,却未打开,“洛侍卫,迟墨请问你,你在凌王府内何时曾见到过端午真正欣喜的笑容?你可知她是否真正的快乐幸福?”

“殿下会给她幸福,迟公子勿要操心,反倒是连累了端午。”针锋相对,翟洛表情愈加寒霜。若不是当初迟墨带走端午,端午怎会承受寒毒之苦?殿下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惩罚端午?

“四殿下若是真心喜欢端午,又怎会如此对待端午?”一针见血,迟墨毫不留情地反问着。司空凌对端午好,谁知是一时兴起还是为了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日后自见分晓。告辞。”翟洛不再多言,端午的抉择尽在信中,他无须多说。转身便大步离去。

待翟洛离去之后,迟墨才蹙眉抬手,缓缓打开宣纸,漆黑大字赫然入目——

迟墨,请忘了端午。对不起。

迟墨突然心头一阵难受,端午原为绪王府的奴婢,写出来的字应是这般算不得好看。所以她特地写信来,只为了让他忘了她?

如若没有遇见你,我定然会装作不认识你,更不会记得你。可是,如今我们偏偏遇上了,还让我爱上了你,你叫我怎么忘了你?迟墨捂着胸口,难受得难以呼吸。

“公子,公子?!”召通亦看见宣纸上的字,来不及疑惑为何字迹这般难看便只见迟墨痛苦的表情,忙惊呼道,“公子就忘了端午姑娘吧!”

“滚出去!”低沉地一声怒叱,迟墨第一次如此重言斥责召通。

“公子,召通只是不想再看公子为情所伤……”

“出去!”迟墨死死地盯着宣纸上的那一排字,恍若字上有端午的影子一般。

“公子,召通知错了……”

“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遍。”

“唉,是。”召通应声退下,眼底晦涩难言。

那一夜,禅房红烛落泪到通明。

尧国溃败

翌日清晨,朦胧的天空竟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本已是秋日,天气骤然寒凉起来。'网罗电子书:。WRbook。'

司空凌今日不用上早朝,所以直至天明,他仍旧将端午搂在怀中。端午一直背对着司空凌,狐眼看着粉红的幔帐,一片冷清。

这幔帐原本是一片白色,像极了宛惜宫内悬梁的白绫。所以当舒贺命下人们抱着五颜六色的幔帐让端午挑选时,她毫不迟疑地指向了粉色,而后丫鬟们便立马就换了上去。

司空凌一只手被端午枕着,另外一只手环在端午腰间,他的怀里便是端午。他从未试着这样与一个女子同眠这么久,所幸这种感觉他并不排斥。如今,他倒是愈发地留恋她在身旁的感觉了。微微蹙眉,司空凌不知是否该遏制这种感觉蔓延。落在端午腰间的手臂骤然缩紧。

端午僵直的背脊贴紧他的胸膛,端午闻见司空凌身上独有的麝香味,缓缓闭上眼眸假寐。

“今天想去哪里转转?我带你出去看看。”

声线柔和,像极了对嬖妾的无尽宠爱顺从。端午又睁开狐眼,“不想出去。奴婢伺候殿下起床更衣。”端午拿掉环在腰间的司空凌的手,坐直身子,又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径直打开司空凌的衣柜,取出一套玄色纹云常服。

再回至床榻前时,司空凌也已起身,白色亵衣裹身,双手打直,端午立即伺候好司空凌穿好常服。而后便是梳洗一番,伺候完司空凌之后,端午再才开始自顾梳妆打扮,未施粉泽,素面朝天,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而后便是用早膳,司空凌先是替端午盛了一碗带着莲花花瓣的清汤,见端午服下后又替她夹了些菜,端午一一食下,未曾多语。

这些日子以来,端午都甚少言谈,司空凌时而多言时而寡语,亦是反复无常,只是再未责怪过端午及重言相向。

早膳刚过,翟洛便迈入殿中,径直将一叠红色公文呈之于司空凌。司空凌顿时向周围的丫鬟们命令道,“你们都下去。”

“是。”秋姐和丫鬟们齐声行礼后便退下去。

端午亦起身准备暂避,却听见司空凌道,“你留下。”端午知道他是在同她说话,于是便又坐回原位。

司空凌迅速将公文阅完,嘴角浮上一抹邪魅恣肆的轻笑,目光悠然落在端午脸上,“我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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