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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一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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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来打小报告。”程瑶不怕杀头地。

“何止小报告!我要大大地开除你。”宋芸芸仗势欺人地语出威胁。

“芸芸,你要见我,要先透过秘书通报的规矩,不懂吗?”宋展鹏打起官腔,“出 去,等我传见。”

宋芸芸嘟著嘴,不合作地说:“我是你妹妹……”

“公私不分,怎么做好事情?”

“那她凭什么可以越级上报?”宋芸芸很不以为然。

他快招架不住地说:“我是总经理,要叫谁来,随我高兴。”

“哼!不公平,只准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

“好,一人错一次,我今天让你把话讲清楚,明天开始,大家照规矩来。”他不得 不以身作则。

宋芸芸敌意很重地问:“她是谁呀?你这么袒护她!”

“你未来的嫂子。”

“什么?!”宋芸芸用力咬住嘴唇,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程瑶也没好脸色,辟谣地说道:“胡说。”

“你听到了,我现在居下风,还在努力中。”他和颜悦色道:“所以,你这做妹妹 的不帮忙也罢,怎么可以扯我后腿,得罪我的心上人?”

“天涯何处无芳草,就那么三分姿色,也敢自以为国色天香,”宋芸芸狗嘴吐不出 象牙地说:“凭大哥你一表人才的相貌,腰缠万贯,要找个比她漂亮百倍的女人,多如 过江之鲫,何必在乎她?”

“弱水三千,我只爱眼前这一瓢饮。”他说的比唱的好听。

程瑶旁若无人地离席,有她在场,宋展鹏什么话都敢讲,而她却一句也听不下去。

“你也会专情?”宋芸芸不信。

“对,非她莫娶。”

【】

逐渐西下的夕阳,遣金粉点缀似地照在花海上,让路过的人为花惊艳、赞叹。

程瑶去医院探望母亲,捧了满满两手充满蓬勃朝气的太阳花,心情就像花语:祝你 早日康复。

程母的病体,虽然痊愈无望,但是精神和毅力一向坚强,支撑程母与癌魔顽强抵抗 的信念,是女儿的终身大事。

人在世上,知道留日无多时,总是潇洒不起来,反而牵绊更多。

程母的担心害怕其来有自:瑶瑶在读国二半生不熟的青苹果年龄,即遇到她性格、 人生转变的分水岭,在此之前她是掌上明珠,大家都喜欢她,因为她漂亮可人、花钱大 方,之后她依然漂亮,可是锱铢计较、自卑作崇,把自己捆绑在悲哀中,成了一触即 发的刺猬;加上一场雪上加霜的车祸,把瑶瑶来不及矫正的人生观,推向更黑、更苦的 深渊,一天二十四小时关在家里,照料行动不便、风烛残年的母亲。

后来,透过她的老朋友,友善地解决了她们的困窘,就在这个时候,瑶瑶恋爱了, 欢天喜地带了左威豪来探病,程母几乎是第一眼便看穿他的居心叵测,只想摘下一朵开 在峭壁险岭的兰花、辣手摧花,却不是想呵护、栽培兰花的珍贵。

幸好,在尚未深陷之前,瑶瑶的眼睛毫不盲目地慧剑斩情丝,一切又回到昔日的风 平浪静,程母知道这是假象,山雨欲来,总是风满楼。

今天,程瑶特别黏母亲,到了晚上九点,站了八个小时的两脚不嫌累地,推著轮椅 ,陪程母在风清虫鸣的花园里散步。

程瑶抬起头,在天空中梭巡什么似的,很认真。

“又找不到老天爷喝水的杓子!”

“嗯,在哪儿?”她心里其实是在找中国古老的传说,关于爱情的。

七夕快到了,让情人相逢所搭的鹊桥进展如何?赶得上让织女、牛郎相见吗?程瑶 轻笑,是什么撩起了她浪漫的忧愁?风吧!

“先找到最亮的北极星,那边,对面那栋大楼,突出来尖尖的避雷针上,看到没有 ?”程母指著天空。

“看到了。”程瑶高兴,不是因为她看见什么,而是什么也没看见。她有近视,这 个秘密她隐瞒得很好,母亲迄今仍不知情;她高兴的是母亲的眼力,没有衰退。

“顺著它斜下方,那一颗就是指极星天枢,试著想像它像个杓子连成一线,北斗就 出现了。”大功告成,程母相当得意。

“妈,今晚天上的月亮、星星特别亮。”

程母有感而抒地说:“以前在内陆,你外婆在这样皎洁的夜晚,总是这么说:但愿 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年纪愈大,对生活中遥远、遗忘的过去,都会记起来,而且非 常清楚;倒是那些两、三天前发生的事、说过的话,脑子反像结了张纵横交错的网,怎么也记不得。

“前面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外婆有怀念的人?”

“经你这么一问,我想起了你外婆永志难忘的初恋故事。”程母雀跃地说:“虽然 你外婆只说过一次,但我记忆犹新,因为它好美、好壮丽、也好凄凉……”

“这个人,一定不是外公。”她笑了笑,有些苍凉的。

“嗯,你外公是个农夫,不懂得谈情说爱是啥玩意。”程母开始用梦幻的语气叙诉 ,“你外婆是受过中学教育的,在那个时代,每个家的孩子都多,要读书,除了家里有 点经济基础,还要有头脑,兄弟姊妹各凭本事升学,你外婆以一介女流,能争取到读书 的机会,可想而知她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对了,过去的学校不像现在这么普遍,要到大 城市或是省城里才有高级中学、师范等学校,大学不见得每个省都有,你外婆是在省城 读高校,借住在三伯家……”

程瑶书没读好,听到素未谋面的外婆会读书,便觉得肃然起敬。

“其实学生谈恋爱自古就有,只是不能公开。据你外婆描述的他,是个不打不相识 的高年级学长,本来是你外婆一位女同学心仪的对象,不,应该说是全校女生的白马王 子,除了你外婆是个蛀书虫,没有风闻过他的大名,所以不明就里地替她同学传情书, 孰料学长连看都没看就当她的面将信撕掉,气得你外婆每天带一封亲笔写的信给他,两 人像拔河似地僵持著,直到他受不了,也可以说是已爱上了你外婆,情形就变了。”

她喜欢这样的爱情,轰轰烈烈的感觉。

“两人从仇人到爱人,那种因误会而了解的感情,总是特别扎实、深厚。怎奈他家 和三伯家是商场上的死对头,三伯又在那个时候斗输而家破人亡,他俩的爱情自然不被 见谅,三婶为消心头之恨,在三伯的守灵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这件事告诉你曾 外公知晓,棒打鸳鸯的悲剧就发生了。做完七七,你曾外公也没办休学就拉著你外婆回 家,在路上遇到日本兵,想对你外婆轻薄,所幸不怕死的外公拿起锄头救了他们爷俩, 这种舍命相救、自己却受重伤的壮士行为,不要说是你曾外公,就是你外婆也感动,为 了对他家有所交代,你外婆嫁给他冲喜,万福地挽回了他的命和我的命。”

“那个学长呢?”

“追到乡下时,婚里已举行过了,被村人赶走。”

“就这么放弃!”她惊呼。

“没有,他在村外的寺庙借宿,也许是在等你外婆来,也许是在等你外公撒手,不 过,半年过去了,他两样都还没等到,就被他家里的人五花大绑地带走了,为了防止他 潜逃再来,送他去日本留学,从此断了音讯。”程母鼻子发出酸涩的吸气声。

程瑶怯怯地问:“外婆幸福吗?”

“遗憾是有的,但记忆与爱情不灭,生活也算平静。”

“拥有,一定幸福吗?”

“爱情是女人生命的全部。”程母莫测高深地说:“这句话,我举双手赞成。”

欲速则不达,宋展鹏这么告诉自己。

一个月过去了,她的答案是不,两个月也过去了,她改口说NO。

像他这么风流倜傥的男士,是没有理由为一朵花伤神的,可是,宋展鹏一改只会爬 枕头山的习惯,雄心万丈地想要征服高,并视程瑶为喜马拉雅山的圣母,为他的第 一目标。

自从和宋芸芸约定:不在上班时间假公济私,宋展鹏求爱台风的威力,硬生生地被 这始料未及的低气压挡成一股春风,轻飘飘地,偶尔飘到询问台,手上带了盆花,说是 美化询问台观瞻;又偶尔飘到员工餐厅,与程瑶不期而遇,同桌用膳;再偶尔飘到公司 后门,目送辛劳一天的员工,快快乐乐的回家。

但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话,显然不被铁石心肠的程瑶认可。于是, 宋展鹏决定就在今天,不请自去程瑶的小窝,请她为他煮顿饭,像个太太似的。

每个人的第一次,总是慌乱的,宋展鹏也不例外。

第一次上超级市场买菜,他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的挑选菜色,最后才决定提四大塑 胶袋,分门别类地买了鸭鱼肉一袋、青菜豆腐一袋、水果甜点一袋,以及最重要的鸡尾 酒用料。

门一开,两个人互相打量,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五官全挤在一起。

“你(你)这是干嘛?”两人异口同声。

“女士优先说。”穿过她身后,他看到窗子躺在地上,一副惨遭小偷洗劫的凌乱。

她一脸灰尘地说:“难得休假日,在家大扫除。”

他学她的语气,“难得休假日,在家吃便饭。”

程瑶把门虚掩,防范地说:“看清楚门牌号码,这不是你家,是我家,你走错门了 。”

这个男人,有蟑螂的贼头贼脑、能屈能伸、长命百岁,以及装死的本事,拖鞋踩不 扁他、拜贡他免疫、毒饵他不碰,所有能杀蟑的方法她已用到山穷水尽,结果却是蟑螂 大摇大摆地带粮食来她家,生火炊饭。

真是太可恶!程瑶吁了好长的一口气。

“既来之,则欢迎之。”他厚著脸皮说:“就看在这四袋提得我手脱臼的食物份上 ,给我一条生路。”

“难不成你要在我家拜祖先?买这么多供品。”她还是不让步。

他傻呼呼地解释说:“不知道你会做什么拿手菜,所以,只要被我瞧顺眼的就买了 。”

“慢点,不是你要借我家厨房,表演大师级的手艺?”

“大师绝活仅限调鸡尾酒,打牙祭就全靠你了。”

她不以为耻地说:“真抱歉,我只会做蛋蛋大餐,炒蛋、煎蛋、煮蛋、蒸蛋。”

“哎呀!就是忘了买蛋。”他恼怒地大喊。

“那请带著你这堆养猪公的饲料,打道回府吧。”一颗鸡蛋,逼走一条汉子。

他不气馁地说:“我马上买蛋来。”

“等一下,不用麻烦,我家冰箱里有蛋。”顽石终于点头了。

“这么说,我可以留下来吃午饭。”他喜出望外。

阿姆斯壮在月球上的一小步,是人类的一大步,同理可证,他在这儿的一小步,是 迈向结婚的一大步。宋展鹏心中高唱:总有一天等到你。

她自自然然地接过两只轻袋子,引领他跨越重重障碍,到了厨房,问:“现在才九 点钟,平常你都这个时间喂五脏庙?”

“我本来是想找你去赶早场电影,你既然在忙,那等吃完饭后,我们再去。”

程瑶提出问题,“我做家事,你做啥?”

宋展鹏接下圣旨。“我帮忙。”

“就等你这句话。”她大乐。“把长裤卷一卷,帮我家嘟嘟洗澡。”

“嘟嘟,是狗的名字?”他声音空空的,像被金光党放了迷药。

“嗯。”

“我对狗过敏。”

她刁难他,“嘟嘟等于是我弟弟,我妈的第二个孩子,你不喜欢它,行吗?”

他愁眉不展,如鲠在喉地说:“我讨厌那种拚命滴口水,舌头又收不进嘴里,见人 就舔的毛茸茸怪物。”

“我家的嘟嘟,完全符合你所有讨厌的事项。”她窃笑声不断地说:“别拖了,嘟 嘟在后阳台,你牵它到浴室里,先冲凉,再用绿野香波帮它洗澡澡。”

接著,浴室里不断地传出人狗齐叫的热闹声。

程瑶站在浴室门外大呼小叫,“对了,你想好今天要看什么片子?”

“全听你的。”他用吼的回应,盖过狂叫的狗吠。

“看狗在说话。”

“天啊!”

第三章

爱情,不来电时,是阻塞的排水管,一滴水也甭想通过;来电后,是畅顺的排水管 ,流水不但直达下水道,更可俯冲大海的心脏。

经过一天腰酸背痛的折腾,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宋展鹏突破了程瑶的第一道防线 ──视之不理,来到第二道关卡──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于是像个朋友般,邀她上剧 院、逛书局、压马路,幸运地在喝了两星期的白开水后,过斑马线时,一个冒失的骑士 突然右转,差一公分就撞上程瑶,还好他及时拉住她那冰冷的小手,一路保护她到夜晚 结束,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改变他一生的十字路口──民权东路与复兴北路的交界,带他 敲开第三道门──蝶恋花。

蝶儿怎样恋花呢?宋展鹏不知道该拿什么采蜜,爱这篮子太重了,那四片单薄的翅 膀会被折断;钱这袋子太脏了,花会被铜臭味薰谢,其他如幽默、英俊、温柔……所有 法宝出尽,仍然不见伊人点头。

于是,他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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