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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起的青筋涨红的脸却无一不在告诉大家他在承受这巨大的痛苦。
手忙脚乱地按下了呼叫一声的按铃，不一会白大褂就来了，给兵哥注射了一注针剂就开始往外赶人，说是影响了病人的休息。
这大家没有什么异议，时间也不早了，留下一些人就可以。
“不走了？”临走时张大山冲兵哥说道。
“不走了。”缓过来的兵哥笑道。
“那就等伤好了一起喝酒。”张大山说了句不容质疑地话就跟他弟弟张小山勾肩搭背地走了。
“有空来吃你嫂子的菜，回头……我那把军刺……你嫂子说看了眼睛疼，你拿去帮我保管吧。”盛哥搂着阿玉的手悄悄地捏了一把，原本想说什么的阿玉张张嘴，想说的话变成了不好意思的微笑，连体婴一样贴着她的丈夫走了。
“酒楼那边有人给你顶班了吗？”兵哥问挪不动脚步的龙天。
于是龙天也走了。
“阿兵，早点好起来，小乖这孩子……我先带她回去睡觉。哎哟，这孩子哦，苦日子算是过去了。”王母抹着眼泪拉着丈夫带着小乖走了。
病房里这下就剩下一齐来到朔日等兵哥的四个年轻人大眼瞪小眼，兵哥似乎猜出了几位年轻人的心意，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坐下说吧。”
兵哥虽然在说着话，可没了一直以来的中气十足，就连抬起头，都变成一件费力的事。
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兵哥这么虚弱的时候，在记忆中，兵哥无论坐卧都是笔直充满了力量，那宽阔坚实的脊梁，似乎能够撑起任何一块天空。但现在，兵哥却无力地瘫在床上，只能用枕头略高的角度，才能让他能够看到众人。
心里莫名地就酸酸的。
“呃唔……”兵哥喉咙里发出一连串表示自己难受的声音。
“兵哥！你没事吧？”刚坐下的四人又围了上来。
“咳……没事，你们坐吧。”兵哥极力做了个微笑的表情道，“都还能说话……死不了，只是……唔，全身能在控制中的只剩下嘴巴跟几根手指的感觉……草了，还真疼……嗨，也是我自找的。你们留下来，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
能不疼吗？但是，兵哥你不觉得自己厉害得过分了吗？一般人伤成这样不是应该动弹不得才对吗？
“……快过12点了，如果你们是想知道我去干了什么的话……今天晚上应该会有人来跟你们解释。”兵哥瞄了一眼正前方的挂钟说道，“咳……要是没什么要说的，那就让我休息会……有些累了。”
兵哥啊兵哥，已经到了说几句话就会感觉累的地步了吗？
王振捅了捅冯文斌的腰眼：“斌仔，你自己说吧。说完了，我们去外面去等能给我们解释的人。”
“兵哥，我想去当兵，我想知道，进入你的那支队伍，我至少要做到什么程度……”冯文斌一咬牙，用了好几分钟将自己地想法和盘脱出，最后道：“……从小到大我都很胆小，如果不是振哥，如果不是兵哥你……我从来没有给自己决定过今后该怎么样，但是我想为自己做主一次。兵哥是从那个地方来的，我想跟你一样强大……我想，等我回来的时候，也能像兵哥一样……”
兵哥默默地听完这个小兄弟的说话，或许他自己都没想到，在他自己看来之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对他人造成了影响一生的影响吧。
吴芳跟王思妤同样沉默了，跟王振一样，这个曾经怯懦地男生，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向往，坚定而执着地去追求他想要的‘强大’，任谁也不会忍心去干涉他的梦想，就像她们自己的梦想不希望被他人干涉一样。
“……哎，你是认真的吗？”兵哥盯着冯文斌的眼睛说道。
冯文斌重重地点头：“是，我想去！”
“那个地方……不见得就能给你想要的。”兵哥喃喃地说道，“那是全军区挑选出来的精锐……不是我说了就能让你进去的。唔……他们会来找我的，我可以推荐你，但你能做到哪一步……”
兵哥好像有些累了，眼睛微微合拢，但众人都知道他没有睡去，而是仿佛想起了很多过去的日子。
第414章 是怎么来的？
军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也是最强大的暴力机器。
每一名军人都在重复着简单枯燥地生活，操练着离开部队之后几乎无处可用的杀人技巧。
那就是兵哥过去的生活，就算偶有所谓的精彩，那便是在死神的刀锋上跳舞。每一名经历过血与火的士兵都将变得强大，但你去问他们，有几个会渴望着那样的‘精彩’？
兵哥从属的部队番号不为人知，但王思妤何尝不清楚这个国家和平，是因为有兵哥这样的人在捍卫。
那个坐在教室角落的男生，那个曾经跟自己说话都胆怯地男生，此时却在自己一伸手就可以触及的距离，坚定地为自己的人生路指明了方向。
有这这份坚定的冯文斌，未尝就不能成为‘兵哥第二’！看，没有人是卑微的，区别在于谁能够挺直胸膛。就算是冯文斌，此时也绽放出他自己的光芒……耀眼刺目。
兵哥口中说的能给他们带来解释的人是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到的，那些人还没走进病房，刚刚小憩一会的兵哥就睁开了眼睛，好像早就得了什么感应似的低语一声：“来了！”
几秒钟后，几位穿着笔挺常服的军人打开了房门。
为首的彪形大汉率先摘下帽子，先是定定地看了几眼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兵哥，又环视四位年轻人，挥挥手，让跟在他身后的几人离开。
虽然没见过这个人的脸，但王思妤等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可不就是两个半多月前，在路边小酒吧跟兵哥对话的大汉么？即使没有再他的后脑勺再看到那狰狞地龙纹身，但那身形动态却不会错的。
满脸横肉，似乎要将常服涨爆的肌肉，肩膀上被一条黄杠串联的三颗星星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可不就是被中年旅长训得跟什么似的那名上尉军官么？
“真没死呢？”上尉一开口态度就不怎么样。
“……还能喘气，看样子是没死。”兵哥淡淡地回道。
上尉点点头：“我来收回旅长的车还有军服，顺便代旅长问你声，要不要把你也带回。”
“……我累了，看不得兄弟倒下了。”兵哥真的累了，就连说话都那么无力。
上尉微微点了下头，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女儿呢？怎样？”他问道。
“回家睡觉了。”
上尉静静地凝视着兵哥的眼睛，后者也静静地看着他，十数秒之后，上尉叹道：“军队已经不是你的家了，也好……谁都有这么一天的，可是没想到你先有了其他的家。学兵，本来你可以有一份终生制的职业的。”
“终生制么？”兵哥眯起眼睛。
没有客套话，没有关切地话语，甚至没有去理会守在床边的几位年轻人，只有两个强大的军人说着只有他们能够领会精神的话语。
“这次来，不止是带回部队的东西，顺便还给你带了点东西来。”一阵沉默过后，上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大红的绸缎称底，一枚金光闪烁的军功章。
“旅长说，特事特办，从来没有一个荣誉能够这么快颁发下来。一等功，还有中尉的军衔在给你申报，相信很快就能下来。”上尉轻轻地将小盒子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随即正对着兵哥啪地一个立正，一个军礼。
“那些牺牲的弟兄们呢？”兵哥地眼神从军功章上收回。
上尉放下手来：“部队有制度的，一等功有限，都记了其他的等级，总之不会亏待了弟兄们的。”
“呵……亏待？我这个一等功，是用兄弟们的命换来的啊……”兵哥蔚然叹道。
“你也差不多把命交了出去，你不是不知道……军功是按战斗表现算的。”上尉替兵哥掖了掖被角，“学兵，兄弟们都希望你能回去。旅长也说了，等你伤养好，恢复训练跟上，明年选兵，给你一个队……部队需要你。”
这是一个机会，军官啊，能带兵的实职军官。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么？这个天大的机会，就这样摆到了兵哥的面前，只需要一个点头，他就能成就每一名士兵的渴望。
“中队长……”兵哥眼睛从几位年轻人的身上掠过，最后眯起了眼睛，“你说过……军队里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哪里需要，就有人顶上……少了我一个人而已，没什么需要不需要的……我有家有孩子了，上不了战场了。”
“真不跟我回去了？”
“真不回去了。”
上尉再次说服失败，深深地看了兵哥一眼摇头道：“可惜了，要再找一个你这样的兵来带，恐怕要几年了。”
兵哥干脆闭上眼睛，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眼中的挣扎：“那也未必，这两年我就碰上了不少的好苗子……文斌，你说你想去，那你自己跟他说吧。”
上尉诧异地张了张嘴，总算是将视线留给了几位年轻人。
上尉那野兽一般的气息，旁若无人的态度早就在进门开始堵住了他们的嘴，这时一沉下脸来，鹰一眼的眼扫视而过，最后在两位男生的身上停了下来。
“谁？”上尉沉着声问道。
冯文斌迈出一步，傻不拉几地一个立正，一抬手给了上尉一个军礼，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被气势压制着的他除了还站得直挺之外，那军礼不丁不趴早就失了标准：“报告，是我！”
上尉打量了一番冯文斌，脸顿时就更阴了：“你也配给我行军礼？放下！”
“哦……”上尉雷鸣一般的嗓门让冯文斌心里一突，呐呐地放下了手来。
“哼！”上尉鼻子重重地一顿，“趴下，一百个俯卧撑。”他命令道。
“是！”冯文斌心里一喜，一个直扑趴在地上。
“一、二、三、四……”每做一个，冯文斌便大声的报数。
“……阿振，把他的腿抬起来。”兵哥重新睁开了眼睛，淡淡地说道，“文斌，两百个，没问题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起身的时候，冯文斌大声地回答。
上尉眼皮抖了抖表示自己的诧异，对注视着冯文斌的兵哥道：“何必呢，一个半大的孩子……”
“但他是我训练出来的兵！”兵哥淡淡地说道。
“二十七……二十八……”冯文斌的声音更响亮起来了，因为他崇拜的那个人说，自己是他的兵，这是兵哥对自己的肯定……
上尉摇了摇头：“啧，就怕他接下来的一百次深蹲做不了了。”
……兵哥瞟了一眼上尉，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战友对冯文斌的心理攻势？但他很快收回了不满的眼神，依旧用平静的声音道：“试试看好了……文斌，加快速度，一会还有一百次深蹲。”
“是！三十九，四十，四十一……”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冯文斌大声的数数声。
王思妤求助似的望向提起冯文斌双腿的哥哥，后者却带着不忍的神色缓缓摇了摇头。这样加了难度的连续体力消耗，就连一直坚持锻炼的他都做不了，更何况更后进的冯文斌？兵哥给冯文斌下达的任务，对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兵哥却坚持着给冯文斌加了量加了难度……这……或许兵哥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冯文斌进入那支部队的吧？
“对不起，打扰一下。”沉默已久的王思妤站了出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床头的那枚耀眼的军功章，“能不能告诉我们，兵哥离开我们这段日子里，去做了些什么。抱歉我的唐突，但是兵哥说今晚会有人跟我们解释其中的缘由，我想除了您，没人能再给我们一个解释了。”
上尉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番这个站出来的女孩，不用别人说，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并不讨喜，尤其是女性，不说是喜欢，更多的是畏惧。转头望了一眼床上的战友，周学兵却跟没事人一眼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休息了。
他的犹豫让王思妤重新选择了措辞，她想了想道：“我无意去知道太过具体的东西，兵哥……兵哥是我们的朋友我的亲人，我只是想知道，他去了哪做了什么样的事而已。现在，我的另一个朋友也想去做跟兵哥一样的事，作为朋友……我只是不想重复地去担心相同的事罢了。”
上尉咧咧嘴：“啧，军队的纪律是不允许的，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告诉他们吧，没事……”兵哥忍不住开了口，“也就那么点破事，你说个大概就好……咳咳……你不说，等我伤好了，他们也会来追问我的。”
“说个大概？那好吧。”上尉点点头，对女孩道，“也没什么，一次越境作战，几乎灭了一个组织，我们牺牲了九个战友，你的兵哥，差点做了第十个，就是这样。”
“一个组织……有很多人么？那兵哥杀了很多人吗？”王思妤有些失神。
“很多，光是这次任务，你兵哥杀的人可能就比你认识的还多。”上尉厚重的唇勾出一个残忍的笑，“你们的兵哥还算走运……咳，打仗都会死人的，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不然你以为和平是怎么来的？嘿，别看我现在跟你们说着话，说不定我明天就得死在战场上……”
“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数数的声音渐渐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