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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慰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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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析这件事的道义责任所在。
    5.如果自言自语不显得是神经病,每天都会有人听到我骂自己:“你这个大笨蛋!”(《随笔集》Ⅰ,38)
    最不足取的自寻烦恼就是自轻自贱。(《随笔集》Ⅲ,13)
    一个人应该给自己多少爱?
    发出测试智慧而不是学问的考卷,其结果很可能是立刻对智力重新排队——出现令人惊讶的新精英阶层。那些不入流的人现在要被认为比那些久负盛誉而其实难副的传统候选人更聪明,一想到这种前景,蒙田就无比欣喜。
    聪明人应有怎样的神情和外表
    通常我们读书读不懂时就以为那本书有高超的智慧。深奥的思想当然不能用儿童的语言来表达。但是——这样说也许不太厚道——把艰涩与深刻联系起来是感情生活中常见的悖谬在文人圈中的反映,神秘莫测的人能够在简单的头脑中引起崇敬,却不能打动坚实可靠、清晰的头脑。
    我一生中见过成百个工匠和农民比大学校长更有智慧,更快活。
    蒙田心安理得地坦率承认他不喜欢那些神秘的书。他写道:“这些书我读不了多长时间,我只爱读好看、易懂、引起我兴趣的书。”
    我不想为任何事情伤脑筋,即使为做学问也不,不论这多么宝贵……我所求于书的就是以一种高尚的消遣办法自娱……我在阅读中遇到难懂的段落时,决不为此咬断指甲,作了一两次努力之后就让它过去了……一本书看腻了,就换一本。
    一个家藏千卷书,博学如希腊、拉丁哲学的百科全书的人说这种话只能当做胡言乱语或是开个玩笑。如果蒙田以一位喜作严肃的哲学讲话的枯燥无味的绅士面貌出现,那是装腔作势。他一再强调自己懒散是一种策略,用以打破那种对聪明和好文章的陈腐观念。
    蒙田要表明的意思是,关于人文的书没有理由要写得艰涩而枯燥;表达智慧并不需要特殊的语汇和句型,读者也不会从厌倦中得到好处。如果运用得当,乏味感可以作为判断一本书的价值的一种指标。但是这永远不会成为充足的判断指标(低级的乏味感也可以下滑为有意的漠视和不耐烦),某种适当的乏味感可以抵消我们对浅薄的废话的容忍度。那些在读书过程中不注意自己已经感到乏味的人,就像不关心自己的疼痛感一样,很可能不必要地加剧自己的苦恼。有时觉得所读之书索然无味可能是错的,但不论犯这种错误的危险有多大,从来不让自己对所读之书不耐烦可能陷阱更多。
    每当我们遇到一本难懂的书时,我们都可以选择:是认为作者无能,表达不清楚;还是我们自己愚钝,抓不住它的意思。蒙田鼓励我们去责怪作者。一种难懂的文风多半是出于懒惰而不是聪明;晓畅的文章很少这样写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种文章掩盖了内容的空虚;让人看不懂是对空洞无物再好不过的掩护。
    艰涩难懂好比是一枚钱币,学者祭起它来当法宝以掩盖学问的空虚;而蠢人则在付款时急于接受它。
    哲学家没有理由非要用与市井语言格格不入的词语。
    正如以奇装异服来吸引人注意是小家子气一样,言词也是一样;寻求新奇的说法或生僻的字眼是出于幼稚的小学教员式的虚荣心。但愿我的写作能做到只限于巴黎中央菜市场的词汇。
    但是朴素的写作是需要勇气的,因为那些顽固地认定读不下去的文章是智力的标志的人很可能会不屑一顾,认为它是头脑简单的产物。这种偏见极为顽强,蒙田甚至怀疑,大多数大学里那些自称最崇拜苏格拉底的学者,如果在自己家乡见到这位哲学家,脱掉柏拉图的《对话》中的俨然形象,披着脏兮兮的斗篷走过来用简单的话同他们对话时,他们是否还会欣赏他:
    苏格拉底的追随者传下来的关于他的对话的图像使我们肃然起敬,只是因为我们已经被普遍的赞扬镇住了。这不是出于我们自己的了解;因为它不符合我们现在的行事处世。如果今天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很少人会高评他。不经过人工重彩浓墨予以突出和夸大的优雅,我们已经不会欣赏了。我们的眼光已经如此粗糙,那种朴素天真、自然流露的优雅根本引不起我们的注意……对我们说来,天真不就是属于头脑简单之流,是该否定的特质吗?苏格拉底让他的灵魂随普通百姓而动:某农民如是说;某妇人如是说……他的推理和类比都是从最普通的、尽人皆知的人类活动中来;任何人都能理解他的话。在这样一种平常的形式下,我们今天绝对不会看出他惊人的理念之崇高和辉煌;我们把任何没有以博学的形式吹大的事物都视为卑下和平庸;除了大肆炫耀的浮华之外,我们看不到其他的财富。
    这是一种呼吁,要我们对那些明白晓畅并不唬人的书也要认真去读,引申下去,我们如果因为财力或教育中有缺陷而穿着朴素的外衣,说话的词汇超不过巴黎中央菜市场的摊贩,也不必认为自己是傻瓜。
    聪明人须知
    他们应该知道事实,假如他们不知道,而且还傻到从书本中获得了错误的事实,那么他们就不要怪学者对他们不留情,把他们一巴掌打倒,傲慢而彬彬有礼地指出,有个年代错了,引文有误,一段话断章取义,或是重要的资料来源遗漏了。
    但是蒙田设计的聪明的要素是:一本书的重要性在于它对生活有用和适宜;准确地复述柏拉图或伊壁鸠鲁的话不如判断他们所说是否有兴味,并能早日帮我们克服焦虑和寂寞来得有价值。人文领域的作者的责任不是表现出“类科学”的准确性,而是带来幸福和健康。蒙田对那些拒绝这一观点的人发牢骚:
    那些专注于评判书本的学者除学问外不承认其他价值,除了钻研学问使自己知识渊博外不承认其他智力活动。把这西庇阿错当成那西庇阿(18),那你就再没有值得说的了,难道还有吗!在他们看来,不了解亚里士多德,就没法了解你自己。
    《随笔集》本身就经常出现引语错误,出处不对,论据不合逻辑以及用词缺乏定义。作者丝毫不以为意:
    我是在乡间家里写作,无人可求助或为我纠错,我通常来往的人也没有会拉丁文祷词的,更不用说正确的法文了。
    当然书里有错误(“我书里充满错误”,他夸口说),但是这不会使《随笔集》一败涂地,正如准确无误不见得保证其价值。写一些无益于智慧的书,比混淆西庇阿·埃米利亚努斯(前185—前129)与西庇阿·阿非里加努斯(前236—前183)罪过更大。
    聪明人的思想从何处来
    从比他们更聪明的人那里来。他们应该花时间在引用和评论那些占据知识之树的高枝的权威的作品上。他们应该就柏拉图的道德观或是西塞罗的伦理学撰写论文。
    蒙田颇得力于这一想法。《随笔集》中经常出现评论的段落,还有数百处引语,因为蒙田觉得这些作者一语中的,能比他自己更优雅而精辟地表达出来。他引了柏拉图128次,卢克莱修149次,塞内加130次。
    当别的作者以我们达不到的明晰和心理准确性表达了先得我心的思想时,我自然会情不自禁地直接引用他们。他们比我们自己还了解我们。我们尚欲言又止,说不清楚的想法,他们已说得那么清晰,遣辞那么优美。我们在他们写的书上划的铅笔道和作的眉批,以及借用的话,都标明我们是在何处找到了一小块自己,或是找到用自己思想的原料构成的句子——如果这些话写于穿托加袍、用动物作牺牲的古代,竟然与今天的我们不谋而合,那就更加了不起。我们把这些话引进自己的著作,表示对他们的敬意,也提醒自己有自知之明。
    但是伟大的著作除了照亮我们的经验,激励我们自己去发现之外,也会构成麻烦的阴影。它们可能使我们对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弃置不顾,就因为关于这方面还没有足以证明的文字。它们不但没有扩大我们的视野,反而错误地划定了界限。蒙田认识一个人,他似乎为自己的引证狂付出了太高的代价:
    每当我向这位熟人问起他对某个问题知道什么时,他就要给我看一本书。甚至他要告诉我自己屁股上长了癣,都得先查字典找到“屁股”和“癣”的含义之后才敢说。
    其尽信书而不愿信自己也如此!假如书能表达我们所有的潜能,连我们长癣都知道,那我们也就无可抱怨。然而如蒙田认识到的,伟大的书本对那么多题目都避而不谈,所以我们如果听任它们来划定我们好奇心的界限,就会阻碍我们思想的发展。在意大利的一次聚会集中体现出这个问题:
    我在比萨遇到一位举止得体的先生,他是亚里士多德的信徒,到了这样的程度,以至于他的基本理论是:考验一切良好的思想和每一项真理的试金石和度量计就是看它是否符合亚里士多德的教导。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无意义的、虚妄的:一切的一切,亚里士多德都已经见到了、做到了。
    当然他见到了、做到了很多事。在所有古代思想家中间,可能亚里士多德是最全面的,他的著作覆盖了广阔的知识面(生物的生成与腐化、天、气象学、灵魂、动物的器官、动物的行动、诡辩术、与尼各马可谈伦理学、物理学、政治学)。
    但是亚里士多德的成就的规模本身就给后代留下了问题。有的作者太聪明,对我们并没有好处。他们说得太多,好像对所有的事物都有最后发言权。他们的天才禁止其后代有任何心怀不敬,而这正是创造性的工作所必不可少的。亚里士多德的悖论在于他恰恰阻止了那些最崇敬他的人学习他的榜样。他是由于怀疑其前人已经建立的知识而成就其伟大的。他并不拒绝学习柏拉图和赫拉克利特的著作,但是在赞赏他们的力量的基础上,对他们的弱点提出了尖锐的批判。要真的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亚里士多德的信徒,就意味着允许凭自己的思考与成就最伟大的权威也能有所分歧,这是蒙田认识到,而那位比萨的先生没有认识到的。
    不过,宁愿引用和评论别人的话,而不愿自己思考、说自己的话,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评论一本别人写的书,虽然在技术上很费力,需要花很多时间去研究、注释,但是可以避免受到新创作的作品常会经受的那种残酷的攻击。人家可能指责评论者没有正确反映伟大作者的思想,但是不会要评论者为那些思想负责。这也是蒙田《随笔集》中有那么多引语和评论的原因:
    我有时让别人说我要说的话是因为我自己的语言修养不足,有时是由于我的智力不逮……而有的时候是为了制服那些轻薄之徒,他们对一切写作,特别是活着的人的近作,都急急忙忙地进行批判……我需要以别人的盛名来掩护我的软弱。
    人往往在死后几百年受到比生前更多的重视,这种现象实在令人震惊。同样的说法,出于古人笔下就被接受,而由当代人说出来就会招来嘲笑。评论家不会拜倒在他大学同学的豪言壮语面前。这些人是不允许俨然像古代哲学家那样说话的。塞内加写道:“任何人都逃不掉因出生而受惩罚”。但是,后人也有类似的想法时却最好不要这样说,除非他有自取其辱的偏好。蒙田没有这种偏好,于是就寻找庇护。《随笔集》结尾有一段自白,流露出感人的脆弱无奈之情:
    如果我有信心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我就会不顾一切,彻底地自说自话。
    他之所以没有信心,是因为时间、空间离得越近,他的思想就越难受到像塞内加和柏拉图的思想那样的待遇:
    在我家乡加斯科涅的氛围中,人们见我印出来的文字感到滑稽。我的名声所到之处,离我家越远,评价越高。
    他的家人和随从听到过他打鼾,见过他换床单,在对待他的态度中绝没有他在巴黎所受到的敬意,更不用与他死后相比了。
    一个人可能在世人面前奇妙非凡;然而他的妻子和随身仆人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几乎没有人在家里被当做奇人。
    这句话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本来就没有人真的是奇妙非凡的,但只有家人和随从能从近处看到令人失望的真相。或者,有人的确很有意思,但是他的年龄和居处都离我们太近,我们往往不当回事,因为人有一种奇怪的排斥身边事物的倾向。
    蒙田并不是在自怜自艾;他只是以一些对当代陈义较高的作品的批评为例,说明一种有害的症状:本能地认为真理总是在远离我们的地方,在另一种气候中,在古代图书馆,在很久以前的人写的书中。问题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否为生于巴特农神殿落成和罗马陷落之间这段时期的极少数天才所专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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