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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诺莎首先询问了杰克的前后经过。
他说，他早上接到了汉尼拔的电话，说威尔出现了点问题，然后他就带着警察过去，结果就发现……
威尔的水槽内，他刚刚呕吐的地方，有一个人类的耳朵。
而经过检验，这正是阿比盖尔的耳朵。
杰克的刚毅强悍的外表下，那颗内心早就千疮百孔，满是自责和懊悔。
他痛恨自己，也痛恨威尔失去了他的信任。
倾听着杰克这么脆弱的内心，艾诺莎微微笑了下。
杰克被艾诺莎的微笑刺激到了，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艾诺莎嘴角带着笑意问道：“杰克，一个人被自己信赖的人所怀疑质疑，那是什么，你知道吗？……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威尔？”
杰克沉着脸回道：“证据都在那儿。所有的证据都表明……”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不相信证据，我只相信我眼睛看见的。我也不相信你们，所以，我会申请将这起案件移交到别的小组的。”
“艾诺莎·巴菲特！你不能这么做！”
“是的，我当然可以。”
艾诺莎朝杰克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就在杰克的面前，她直接对杰克的领导说了需要更换这起案件的负责人和所有相关调查人员。
更让杰克觉得惊恐的是，长官甚至问都没问，直接同意了艾诺莎的要求。
杰克这一次意识到，艾诺莎不仅仅是一个安全局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更是有着可怕人际关系网络的大人物。
☆、第140章 巴掌
杰克气愤艾诺莎的举动，可是，他不得不听从长官的命令。何况，艾诺莎的理由还非常的在理——他们和威尔的关系太过亲密，他们理应回避这起案件。
威尔的案件自然就移交到了他们隔壁的小组，bau小组成员的手中。
瑞德和他的同事正式接手了这起案件。
首先，需要检查的是所有有关威尔的证据——威尔指甲缝里的软组织和干掉的血液，手臂上的防御伤痕，呕吐出来的人耳，还有平常使用的钓饵上的属于某些受害人的人体部分。
证据确凿，几乎已经可以定案。
艾诺莎站在一旁，看着瑞德他们处理这起案件。
瑞德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艾诺莎一眼。
早上分别的时候，他还在想他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她。
没想到几个小时后，他就接手了她前男友的案件了。
艾诺莎她还是很在意这个男人的吧。
瑞德苦涩的想着，同时有些嫉妒。
艾诺莎从来就这么在意过他……
摩根在瑞德第三次瞄向艾诺莎时，轻声咳了咳。他示意瑞德稍微注意点。
bau的其他成员，当然也留意到了瑞德的不对劲。可是，他们却不好说什么。
正因为是同事和朋友，有的时候更不方便点明某些事情。
艾诺莎当然知道瑞德在看她，她甚至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紧张、难过、不安、酸涩和些微的嫉妒。
可是，她所能做的只是别开了脸，避开瑞德的视线。
她不想再听瑞德这么复杂而充满感情的心声，她甚至想从这间房间逃离。
艾诺莎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抿紧了嘴唇。
这下子，艾诺莎和瑞德之间的尴尬和奇怪的气氛连身为电脑技术人员的高西亚都发现了。
高西亚好奇地瞄了瞄两人。
艾诺莎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让人浑身不适的气氛，向在座的人说了下，就离开了房间。
艾诺莎的避之不及看在瑞德的眼中，他显得更沮丧了。
如果他有耳朵和尾巴的话，估计它们都耷拉了下去。
摩根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艾诺莎干脆躲得远远的，来到了走廊另一头。
艾诺莎俯瞰着窗外的景色，心情烦躁，恨不得喝点酒平复下心情才好。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首先听见了那个打算靠近她的人的心声，然后在对方开口前，先转过了身。
艾诺莎靠着身后的栏杆，看向来人。
所来的是威尔的同事，杰克小组的那名女法医。
她将威尔当做朋友，看见威尔到如今的地步，她感到痛心。
她复杂地看着明显心情不好的艾诺莎，犹豫了下问道：“你相信威尔·格雷厄姆？”
此时，艾诺莎已经收起了刚刚的烦躁，嘴角勾起，反问她，“你不相信吗？”
原来女法医来找艾诺莎，只是希望求个安心，可是，问完之后，她的心情更乱了。
艾诺莎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轻轻说道：“这起案件已经移交给其他小组了，你已经不需要保持那份冷酷的公正了。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情去做。”
艾诺莎的每一个字都轻轻地扣在她的心弦上。
她觉得艾诺莎说得完全正确。
女法医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了。”
然后女法医离开，她带着法医小组的所有成员，努力寻找线索，想要帮助威尔。
她不愿意相信威尔就是凶手。
刚刚这些法医还努力寻找证据来证明威尔有罪，如今却完全反了过来。
艾诺莎觉得他们身上的变化挺有意思的，也跟了过去。
解剖室内，三名法医努力地研究着，可是，无论他们怎么研究，所找到的证据都只能证明威尔的罪行。
那名女法医和他的同事怏怏地沉默着。
听着他们将证据一个接一个说出来，艾诺莎思索了下，反问道：“为什么威尔要吞下整只耳朵？而且，耳朵上还没有牙齿的印记。难道他是硬生生咽下去的吗？”
女法医突然愣了下。
违和感突然冒了出来。
怎么可能会一口咽下去一只耳朵呢？
耳朵的大小相对于喉咙来说，还是挺小的。
女法医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压抑住兴奋，问道：“你的意思是……”
艾诺莎没有回答，反而是说道：“数学上不是有种证明方法，叫做假设法吧。你们可以先假设威尔是清白的，按照这个方法去寻找疑点，寻找的越多，不就反过来证明威尔是清白了的吗。反之，如果一个疑点都没有，那么，他就是有罪的。”
女法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艾诺莎微微眯起了眼睛。
将事情引导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上，对她而言，也并不难事。何况，这也是他们内心深处隐隐的期盼。
女法医颇为感慨地看着艾诺莎。大概，所有人都已经放弃了威尔，可是，艾诺莎似乎一直都信任着他呢。她叹息了口气，“威尔能够有你，真是太好了。”
艾诺莎的嘴角立即撇了下去。她冷声回道：“是曾经。现在，我对他，一点都不关心。”
女法医知趣地没有说话。感情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才有权评判。
艾诺莎非常清楚，她对威尔的在意绝对和男女那种感情毫无联系。她只是……不忍心见到威尔落到这个地步。
bau的成员开始审讯威尔，艾诺莎跟着瑞德他们，在单面玻璃墙后，看着houch和摩根进行审讯。
审讯室内，无论houch他们怎么询问，都得不到任何答案。
威尔几乎接近崩溃，他痛苦地回道：“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
情绪已经失去控制，现实和幻觉交融在了一起，脑海里，很多记忆都断开了。
他们只是分开了那么点时间，威尔的精神状态就糟糕到了这个地步。
甚至，艾诺莎都不敢确认，面前这人还是不是威尔。
她所认识的威尔虽然不安，虽然会陷入幻觉，可是，他不是现在面前的这个……懦夫！
艾诺莎的两眼顿时就冒出了火。
她在审讯室内的houch和摩根出来后，直接冲了进来。
艾诺莎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威尔，直接一巴掌抽了上去。
☆、第141章 心意
艾诺莎一脸怒气，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威尔的脸上。
愤怒直接冲到了头顶，艾诺莎难以置信，威尔会这么一副崩溃失控的模样。
不就是杀了个人吗！
艾诺莎已经失控地冲着威尔大喊道：“杀就杀了！没杀就没杀！如果你相信自己，那就没杀！如果你杀了，那就接受这样的自己。”
“杀人又怎么样了。难道你没有杀过人吗？！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难道不是你杀的！还是你以为有了一个维护正义和法律的名义，杀人不就是杀人了？”
“威尔，难道不就不愿意承认你的内心也藏着黑暗吗？！如果你的内心没有，你怎么可能能够感觉到别人的想法，移情看见凶手的一切？如果你有，你从来没有做过那些坏事，你一直在帮助那些受害人，谁又能说你是坏人！”
“我都能相信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给你自己一点信任！”
“威尔·格雷厄姆，如果你再不去试着控制自己的力量，你就会被它所吞噬。还是你觉得，任由你的能力失控，这也是好的事情？”
艾诺莎一通愤怒的质问，比起刚刚的巴掌，更让威尔感到脸火辣辣的疼痛着。
他抬起头，看着艾诺莎。
陷入黑暗和幻觉的眼神开始恢复清明，他居然慢慢地冷静下来了。
他小心地问道：“你相信我？”
艾诺莎别过了脸，“我更怀疑某个人。”她顿了顿，冷声回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了。是你不愿意相信。”
“……”威尔低下了头。
两人陷入了长久和压抑的沉默。就在艾诺莎觉得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她也不想再和威尔多说话，已经打算离开时，威尔突然抬起头，看向她，问道：“你爱我的时候，我是迷惘的，不安的，会选入幻觉，也会脆弱，甚至也经常处在崩溃的边缘。可是，如今我还是我，你却不爱我了……我真的伤透了你的心了，是吗？”
“……”艾诺莎真的一点都不想和威尔谈这些事情。她的神色绷得更紧，语气接近冷酷，“那些都过去了。”
威尔茫然地看着艾诺莎，脑海里忍不住回忆他们曾经的一切。他们也曾经那么甜蜜，那么默契，甚至是心意相通。
那个时候的艾诺莎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温柔，她几乎是用她最美好的一切对待着他。
为什么那一切都消失了呢？
因为他拒绝了艾诺莎的黑暗。拒绝了她。
因为他的拒绝，那么高傲的艾诺莎当然也就放弃了他。
可是，他还是想问，“你为什么爱上我？我都无法维持自己的稳定，所以，我也很难维持一段感情。那么，你当初究竟爱上的是我的什么地方？你可以告诉我吗？”
艾诺莎转过了头，今天第一次认真地看向威尔。
在分手之后，她第一次重新回忆当初的一切。
支离破碎的记忆重新恢复了颜色，所有的感情再一次回到了内心。
她问自己，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动心呢？
威尔在凶案现场痛苦茫然的模样和他在家里那副温暖阳光的样子最终定格在了她的内心，逐渐地放大。
哪怕是不会再爱上他了，可是，她依然会对他心软。
艾诺莎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柔和，那一刻，所有的情绪变得万分的清晰，她还未去整体脑海里瞬间闪过的想法，却直接开口回道：“因为你哪怕深陷黑暗，你的内心依然非常的干净和善良。”
威尔愣了下，然后露出了笑容。他回道：“谢谢你。”
艾诺莎呆呆地走出审讯室，依然没回过神。
她当然不是因为威尔，而是因为自己的话。
如果她是被威尔的内心的纯洁和善良所吸引的话……
单纯干净的内心……
那一瞬间，想法立即连通了所有的一切。
她浑身震住，忍不住想到——如果她会被单纯干净的内心所吸引，那么，瑞德他呢？
答案慢慢地从混乱的内心浮现，所有的想法在变得清楚。
她抗拒瑞德，拒绝瑞德，对他保持冷漠，可是，在喝醉了之后却万分迷恋他的味道，忍不住靠近他，其实她……喜欢上了他吧。
艾诺莎心脏扑扑通扑通地跳着，呆呆地瞪大眼睛。
她其实早上喜欢上了瑞德，只是，理智告诉她他们没有可能，她才抗拒着这种情感。
艾诺莎太惊讶了，捂住胸口，怎么样都无法平静下来。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更糟糕的是，她其实都只是将瑞德当做晚辈（两辈子的经验，加上瑞德那张水嫩的脸），现在告诉她，她其实打算老牛啃嫩草，对一个男孩起了兴趣……
该死的！她讨厌这种变化！她也讨厌自己这颗不听话乱跳动的心脏！
艾诺莎咬牙切齿地捶了下墙壁。
碰的一声。
能够通过单面玻璃镜，看见审讯室内的房间内，瑞德的表情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