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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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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婆婆,这些衣服太漂亮了,我那个小妞儿年纪虽小,可爱臭美了呢,穿上一件新衣服,见了人就会扯给人家看,她一定喜欢这些衣服。”乐以珍说起自己的女儿,满脸是得意地笑容。

“能穿就好。”婆婆也很开心。

那天,乐以珍就留在了那里,陪了婆婆一天。婆婆一切安好,她就放心了。

第二天早晨,她起了一个大早,乘着马车赶去给怀明弘送行。在约好的街口,她跟怀明弘碰了面,同来送行地,还有一个闲得发慌的浩亲王朱琏广。

两个男人弃了马,钻进乐以珍地马车里,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往城外而去。

乐以珍看着对面的怀明弘,心里琢磨着,这种场合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儿什么,比如“保重”、“注意身体”之类地?想来想去,说这些都好假。可是不假的话,她又不能说。

怀明弘看出她一脸踌躇的样子,冲着她笑了一下:“你什么都不用说,你能来送我,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乐以珍觉得他真是太聪明了,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思想。既然他这样说,自己也不必说些虚情假意的送别之语了,于是只回了他一笑,没有开口。

“哎哎哎!”朱琏广不满地吵吵着,“你们这是做什么?眉来眼去的,当我不存在吗?”

乐以珍当即瞪了眼:“什么眉来眼去的?王爷满腹经纶,说起话来怎么着三不着四的?也不注意自己那高贵的身份!”

朱琏广被她噎住了,没有接下话来。倒是怀明弘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乐以珍跟王爷说话,竟用这种语气,连他这样号称是王爷朋友的男人,见了王爷也不敢忘了上下尊卑的。

朱琏广蹭了蹭鼻翼,对怀明弘说道:“她…一直就是这么厉害的,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怀明弘很用力地摇了摇头,证明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离别的气氛还算轻松,出了城门,又在官道上行出一段去,看到路边有一个亭子。朱琏广一回头看两个护卫,那二人便跑到亭子里,解下背上的背囊,取出酒壶酒具来摆好。

乐以珍看着就笑了,果然是皇家的人爱搞这些闲事儿:“王爷还真会营造气氛,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这才像是送别了呢。’”

“别说这个哦,小心我忍不住,在这里哭出来。”怀明弘大概真被勾起了伤感心怀,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容来。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天下之大,自然之广,我们这点儿小悲伤都不算什么,放开心怀,卸掉时间套在我们颈项上的枷锁,回归自然,回归本心,尘世纷扰自会烟云散去!”朱琏广也是有心结的人,自然感悟会多一些,他揽着怀明弘的肩膀,一边往亭子里去,一边劝着他。

乐以珍跟进亭子里,将酒斟好,分别递给了二人:“既然王爷备下了,我们就来喝一杯送别酒吧。不过二少爷不必戚戚自扰,等过一阵子,你想开放下了,还是回来吧,娘还是你的娘,家还是你的家,什么都不会变的。”

“什么都变了…王爷四方行走,总会路过淮安的,记得去看我,我们再把酒言欢!至于你…”怀明弘举着酒杯,看着乐以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多保重吧!”

三人举杯,喝光了杯中酒,怀明弘向两人深深一揖,转身出了亭子,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那马奋鬃扬蹄,绝尘而去。

乐以珍站在亭子里,扬起手来,却不见怀明弘回头,又将手放了下去,心里一阵戚然,鼻子一酸,不由地掉下两滴泪来。

“别哭了,人都走远了,你这眼泪可不是为我掉的,我可不会劝你。”朱琏广很自然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们一个一个的…真是,都让我揪心。”乐以珍没好气地拍开朱琏广的手,擦了擦眼泪,奔向亭外路边的马车。

朱琏广看了一眼自己被拍开的手,随着她上了马车,一齐回城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之人

乐以珍进城之后,和朱琏广道了别,直接回了怀府。

她先向老太太回过了话,老太太问了几句王妃身体如何之类的话,乐以珍答了。然后她去看儿子,老太太像是怕她把孩子偷偷抱走一样,跟着她过了东厢,让乐以珍万分地堵心。

她正逗弄着儿子玩,老太太突然问出一句:“对了,很久没听你提起你那位恩人了,她老人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不是应该派人上山探望一下呀?”

乐以珍搪塞道:“我上次去的时候,她老人家就说,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山高路险,不用经常去看望她了。

老人家独居深山,孤僻惯了,不太喜欢热闹,我还是尊重她的意思吧。”

“哦…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老太太沉吟了一句。

乐以珍也没往心里去,陪着儿子玩了一会儿,便向老太太告辞。出了德光院,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见一见沈夫人,正往钟慧院那边拐过去,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她一回头,看到了冬儿,心脏就收缩了一下。冬儿未看出她神情的异样,快步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神秘兮兮地到一棵老榕树地树干后面。

“你要干什么?鬼鬼鬼樂樂地…”乐以珍被她弄得有点儿紧张。

“我说…我最近一直想找你说话。一直不得方便空闲。你这儿子…就这么交给老太太了?”冬儿皱着眉头看她。语气中有质问地意思。

乐以珍听出她是在关心自己。心中五味杂陈。轻叹一声:“老太太地脾气你还不知道。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就凭我能要得回来吗?总需等老爷回来了。我跟他商量一个妥法地计议吧。让我放弃儿子。那是万万不能地。再说…我儿子现在需要精心照护。真回我那小院儿。还真是有诸般不便之处。我就先忍这一两个月吧。”

“哦…”冬儿明白了她地意思。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你不是那种能扔下孩子地人。怎么这次不声不响就顺从了老太太?原来你心里另有打算。那我就放心了。”

乐以珍想起她对款儿做下地事来。面上有些微地恼火:“你还知道关心别人?这一阵子咱们各有各地事。疏远得多了。我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看你一天神经兮兮地…”

“你才神经兮兮地!”冬儿瞪了乐以珍一眼。“我好心来提醒你。倒让你数落一顿。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

“好心当然有好报!天道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呀…用用你的脑子,要是被人拖下了脏水,这一辈子兴许都洗不干净了呢。”乐以珍还是没能忍住,隐讳地教训了她几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冬儿白了她一眼,生气地转身就走。乐以珍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往沈夫人的钟慧院回话去了。

等她回到自己地小院儿,已经时近晌午了。定儿虽未见她的人,却已经得知她今天回府了,备好了午饭,只等着她回来。

她刚进了屋,梦儿就扑过来了。几天没见到娘亲,梦儿少不得赖在乐以珍身上撒欢儿,怎么劝也不肯下来。乐以珍只好放弃了换衣服,洗了洗手,就抱着梦儿坐到饭桌边上,娘俩儿开始进午餐。

定儿一向是陪着乐以珍吃饭的,她盛好了饭,坐到对面,端起饭碗来,想了想对乐以珍说道:“姨娘,大少爷欲纳钟儿为偏房的事,昨儿大少奶奶向太太禀过了,太太已经答应了,日子就定在三天以后,大少爷那边…呵呵…蛮急的,按你临走前的吩咐,东西我已经备好了,吃过饭你过一眼吧。”

“这么快?”乐以珍擦掉梦儿小鼻子上沾的饭粒儿,不悦地说道,“这简直就是在抢人嘛,该不会是钟儿肚子里有了吧?”

定儿虽然比乐以珍大一岁,但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听乐以珍这样说,红了一下脸。不过她随即想了想,点头说道:“兴许让姨娘猜着了呢,我看钟儿近些日子嗜睡得很,你不在这几天,她连五小姐都不管了,直接推给奶娘,天天都是一幅睡不醒的样子…”

“快打了她去!都这样了,还留她做甚?”乐以珍更加地气恼了,“我这边该备的,你经着点儿心,不能失了面子,咱不能误了人家地好事。”

“我知道了。”定儿答应了一声,给梦儿布了菜,埋头开始吃饭。

“咱们也不能光成全人家的好事,不想着自己,等这次老爷回来了,我回过了老爷,就把你和小杨的亲事办了吧。”乐以珍也不太把钟儿的事放在心上,一边收拾着梦儿扒出碗去的饭菜,一边笑着说定儿。

定儿一听她说这个,满面飞霞,掩饰不住心里的欢喜,嘴上却说道:“我才不嫁他呢,我就伺候姨娘一辈子,谁也不嫁。”

“你这话可真让我感动,来来来,既这么说,你给我立个字据,即表了你的忠心,我也好有个把柄,免得以后某人后悔了,再说我这个当主子的不通情理,耽误人家的终身大事。”乐以珍打趣道。

“我又不会写字,我才不立字据呢,你是主子,我这一身一事还不都是你说了算…”定儿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把脸碗里,不肯抬起来了。

乐以珍笑了,低头继续照顾女儿吃饭。她觉梦儿最近又胖了,她有些担心这丫头再继续胖下去,长大了成胖妞儿,想减就不容易了。可是她看着梦儿手里握着饭匙,里一半外一半地往小嘴巴里扒着饭菜,心里又无比疼爱欢喜,也就由着她吃了。

用罢了饭,她喊来了钟儿,将自己给她备下地妆奁让她看过,问她还有什么特别想要地。

钟儿磕了头,直说小姐于她之恩德,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三日后,一顶小轿将钟儿接走了。钟儿过去不到一个月,就传出了她有喜的讯息,乐以珍听了,一笑而过。

一转眼,怀远驹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按他自己临走前说的时间,这一阵子他就该回来了。乐以珍虽然每日里照常看儿子陪女儿,可是每过一日,她心里的期盼就会多一些。

他那么希望自己能生个儿子,等他回来了,见了如今养得白白胖胖的儿子,一定会欢喜地吧?应该不会责备她保胎不利,将儿子过早生下来的罪过了吧?梦儿现在会背二十几诗了,虽然口齿不太清楚,但作为一个还不到两岁地小孩子,已经很让人欢喜了,等他回来了,听女儿背诗,一定会很开心的。还有…等他回来了,她若再有什么憋屈地事,也不用闷在心里了,他会给自己撑腰,听自己诉苦…乐以珍就这样盼着盼着,三个月过去了,四个月又过去了,秋风吹过,大雁飞尽,直到第一场冬雪降下,怀远驹还是没有回来。

人未归,信也无。乐以珍有些担心了,西域路远,一路上匪盗猖獗,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事了。她急归急,又不好在人面前表现出来,保持着面上的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忧如火焚。

节气已经过了小雪,大雪将至,天气越来越冷。那一天,乐以珍看过儿子后,捂着狐裘大氅回了群芳院,还是冻得手脚冰凉。她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暖炉,将脚擎在炭盆上烤着火。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芹儿地喊叫声,声音比平日高出八度来,透着无比地喜悦:“姨娘!姨娘!有人来报信,老爷回来了!一会儿就能到家,老太太让咱们去迎呢!”

乐以珍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差点儿一脚踩进火盆里,吓得定儿赶紧上前扶她。她拨开定儿的手,将怀中的暖炉往桌子上一丢,扯过刚脱下来的大毛氅,一边往身上披着一边往屋外走去。

群芳院地姨娘们都得了信儿,纷纷走出自己的院子,聚齐了往府门外去。出了群芳院没多远,又遇上了老太太和沈夫人一行人。这一帮子人忽忽啦啦,像是在这炎冷的冬日里突然绽开的一丛春花,生机盎然。

这些人来到府门外站定,没等一会儿,就见街角拐过几匹马,是怀禄和小杨等几个随从,却不见怀远驹。又等了一会儿,一辆宽大的马车垂着厚厚的棉帘子,拐过那个街角,车轮子轧在冬日冷硬的地面上,出响亮的“轱辘辘”的声音,渐行渐近。

到了府门口,马车停了,小杨跳下马来,上前掀开车帘子,有一个人随即从车内钻出身子来,跳下马车,正是怀远驹!

乐以珍站在一群人的后面,还是看到了一身藏青锦缎棉袍、戴着貂毛帽子地怀远驹,虽然一脸的疲惫之色,倒未见他明显清瘦。虽然他还没有看见乐以珍,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抿唇笑了,他一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就感觉周身一暖,竟不觉得这冬日里有多冷了。

迎接的人群稍微动了动,都准备上前问候。却不料怀远驹跳下马车后,回身伸手,竟又从车厢里牵下来一个人--…一个女人!

大冷的天,这个女人竟是一身艳粉的亮缎襦裙,外披一件大红镶白狐毛边的大氅,头上高高耸着孔雀开屏髻,一只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刺目光芒的镶宝孔雀开屏簪,明晃晃地别在髻上。

在这一身艳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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