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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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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罪过的。

可是转而一想,怀远驹看自己这么紧,短时间内想回安平是不可能了。而自己与那个女人之间显然是犯冲的,留下她必然鸡犬不宁。

这样想着,她狠狠地瞪了怀远驹一眼,说了一句:“造孽!”便面冲里躺下,对外面的骂声置之不理了怀远驹被她这句话说得心虚。想了想。轻轻地起床穿了衣服。走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跟鸾杏儿说了些什么。鸾杏儿止了叫骂。嘤嘤地哭几声。便再没了动静………估计已经走了吧!

一大清早被人骂。怎么说心情也不可能好起来。乐以珍盯着床壁愣了半晌。缓缓地挪着身子要起床。却被推门进来地定儿摁回床上:“姨娘怎么起来了?大夫不说要好好将养身子吗?你别动了。”

“我好好地。有什么好养地?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照顾梦儿。跑来这里干什么?”乐以珍拨开她地手。坚持起了身。下地开始穿衣服。

“李媳妇昨晚挑了一个伶俐地小丫头过去了。我看那孩子倒真是挺乖巧。做事也还稳妥。就让她照看一会儿五小姐。我这不是不放心姨娘吗?”

定儿伺候乐以珍穿上衣服。梳洗完毕。一个小丫头端了一碗汤药来。说是按昨晚大夫地方子。一大早儿熬地。定儿接过来。催着乐以珍趁热喝了药。

“姨娘…看来我们是回不了安平了。那个女人…今早也被送走了。这宅子里地事情。以后恐怕就得姨娘来管着了。你看…今儿要不要将人召齐全了。来见你一下?”定儿试探地问道。

乐以珍想了想,对定儿说道:“先不急着召集人,李媳妇送来那一匣子东西,我上午理清一下…只把李媳妇叫上,我有事也好问她。”

儿答应着,摆上早饭,主仆二人喝了粥,一齐往后院去了。

那天因为一心要回安平,乐以珍接了那匣子,只翻出来后门的钥匙,其他的一概不理。如今拿出来一看,竟真像定儿那日所说,不小的一份家业呢。

原来怀远驹在凤州城内,除了这一处较大的宅子自己居住外,另有几处小宅院儿,是留作出租之用的,专门租给那些不在凤州定居,又需要在定期在凤州居住的生意人。乐以珍看了看契据,这样的小院儿竟有五处之多,一年的租金算下来,总也有两千两银子呢。

另有乌南和乌北两处庄子,都有专人打理,略略地翻一下帐目,每年的进项竟千两之多。

在路上的时候,听怀禄的语气,好象外头还有几处生意,只是这两天闹腾,谁也没细说,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生意。

这样估算一下,怀远驹的私产竟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知道安平的老太太知道了,会不会气到翻白眼儿,反正乐以珍对这个数目还是挺吃惊的。她想起怀远驹那日说一天给她吃头牛,倒也不算是吹牛。

乐以珍将李媳妇叫到身边,用一上午的时间将这些产业的情况都摸清楚了。李媳妇问她要不要找来下人们训话,她笑着推掉了:“训什么话?老爷那天都训过话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等我歇过午觉,到各屋里转一转,大家认识一下就行了。”

到了中午,乐以珍和定儿正要吃午饭,见到小杨从外头回来了,进屋禀她道:“姨娘,老爷让我回来传话,他上午在酒楼查帐,正好遇上了凤州府台的公子去喝酒,中午要陪这位公子,就不回来吃饭了。”

乐以珍刚刚拿起了筷子,听了小杨的话,心里觉得好笑。她也没有心思等他回来吃午饭呀,至于让小杨巴巴地跑回来传这话吗?

“大热的天,让你跑一趟,你还没吃饭吧?来来,快坐下一起吃吧。”乐以珍招呼小杨道。

小杨哪里敢坐?最后还是在地上给他设了一桌,他才谢了饭,坐了下去。

吃饭的当口,乐以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杨聊着天,问一下凤州的生意情况。小杨也知道怀远驹对这位姨娘的重视,便不隐瞒,将他知道的细细说了。

原来在这凤州城内,怀远驹开了一家酒楼、一家药铺、一家西洋货行,据说生意都不错。怀远驹不在凤州的时候,由一位詹先生管着,进项不入鸾杏儿手里,想来她也管不了吧。所以乐以珍上午的时候,并没有这些生意的帐目。

用罢饭,乐以珍正在洗手,听到门口一阵嘈杂。她刚回转身要看,就见李媳妇一手揪着一个丫头的耳朵,一跑将两个丫头了进来。

“李婶子,你这是干什么呀?”定儿见那两个丫头被扭得直哭,皱着眉头问道。

“我刚刚去库房,想找些缎子给姨娘挑来做新衣裳,不想刚进门儿,就听到这两小蹄子在偷偷地咬舌头,编排姨娘的不是!我还了得?我将她们送了来,听凭姨娘发落吧。”李媳妇说得义愤填膺,可是脸上不免露出献媚的神情来。

乐以珍将她的脸色和心思都看在眼里,擦了手后,来到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面前:“你们俩儿叫什么名字?”

“这一个叫小英,那个叫翠玲。”李媳妇抢着答道。

乐以珍撩了她一眼,接着问道:“编排我的不是?都说什么了?”

“她们说,新来的小姨娘…心也忒狠了,鸾杏儿好歹伺候老爷十多年,也算是这院子里最有功劳的人,说撵就撵,她们这些没份量的下人,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李媳妇抢功心切,一字不差地将两人说话的内容报了上来。

两个小丫头早吓得白了脸,一个劲地冲乐以珍磕头:“姨娘饶命!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瞎说了!姨娘饶了我们这次吧。



乐以珍的目光从李媳妇的脸上挪到两个丫头身上,想了想,上前伸手,将她们扶了起来。两个丫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战战兢兢地起了身,缩着肩膀不敢抬头。

乐以珍看着她俩儿,笑了:“你俩儿多大了?”

“十三。”小英先低声答道,见翠玲吓得不敢说话,又小心地说一句:“她也十三。”

“还是小孩子呢。”乐以珍拍了拍她俩儿的肩膀,吓得两个人一哆嗦,“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见什么说什么,不管不顾的,等长大了,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在这个院子里,你们都是老人儿,我是新来的,你们不了解我也正常,总要相处下去,才能知道孰好孰坏。可是我们要怎么相处呢?总不能一开始就直眉瞪眼,动杖动棍吧?呵呵…所以呢,这次的事就算了,就当李婶子听错了,我也听错了,你们什么也没说。只是…以后可要记得教训,不了解的人和事,不要轻易下结论,好不好?”

“好!好!”两个小丫头捣米似地点着头,“姨娘宽宏大谅,奴婢以后但凭姨娘指使。”

第九十七章 美好生活

乐以珍从来不打怵适应新环境。在凤州的宅子里,不出几日,与那些下人们的关系就捋顺了。

其实那些下人们,也不见得对鸾杏儿有多忠诚,最开始对乐以珍主仆二人的疏离态度,与其说是欺生,不如说是戒备,新主子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相与的。

乐以珍尊卑观念淡泊,不太愿意端着架子支这个使那个,对下人们说话也和气,趁着发月钱的时候,再多赏这些人几百钱,就没有不高兴的了。

也真有那么几个刺儿头,欺乐以珍和善,怪话连篇,一到干活的时候就手疼脚疼,没把这位小姨娘放在眼里。

乐以珍不习惯打骂下人,她对付这种人的方法就是辞退。买来的奴才,叫人牙子来领去卖了,雇来的雇工,让他们卷铺盖走人。用她的话说:“用不起,我还撵不起吗?”

也有几个仗着在这个院儿里做了多年的事情,以为有些脸面,听说乐以珍要辞自己,闹到怀禄甚至怀远驹那里的。结果都被一句话驳回去了:“家里的事,去问姨娘。”

如此几次,大家就知道这位小姨娘在老爷心里的份量了,再没人敢轻视她的权威。

怀远驹那日在山上与老太太吵翻,带着乐以珍愤然离开,许她的就是一份安宁的日子。在凤州城的日子渐入正轨后,这个目标便越来越近了。

这里没有长辈,不需要乐以珍每天晨昏定醒;这里除了怀远驹,她就是最大的主子,不用担心在太太、少奶奶们面前失了规矩,惹人笑话;这里没有那些虎视眈眈的姨娘们,不管怀远驹对她有多好,也不会有人翻着白眼儿挤兑她;这里人少事少,把人都叫齐了,也不过十来个而已,不会乌乌泱泱地吵得她头晕。

因此在凤州地日子是安静地。宁和地。

偶尔抱着梦儿在院子里晒太阳。当阳光暖暖地照在她地脸上。微风轻柔地拂过她地额头。院子里静悄悄地。只有廊檐下地那只画眉在欢快地跳来跳去。每当这个时候。乐以珍地心里会生出丝丝缕缕地幸福来。那种幸福感像棉花糖一样。毛茸茸地。甜兮兮地。

可是在细雨阴绵地日子里。她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榕树在风雨中落叶纷纷。她又会黯然忧伤。每当这个时候。安平地怀家大院儿会在她地脑海中清晰起来。她会看到偌大地怀府之中。阳光明媚。花红柳绿。怀明弘携着郭元凤地手。身后跟着一个款儿。徜徉在小桥流水、亭台阁榭之间。笑语盈然。

到凤州近一个月了。想来那一大家子人从山上回去后。老太太一定会急着给怀明弘与郭元凤圆房。然后便是将款儿过了明路。纳入怀明弘地房中。乐以珍每每思及此。心里就会隐隐地抽痛着。

那感觉就像小时候。她看中了一条小花裙子。因为知道妈妈没有钱。回家不敢张口要。只是每天路过那家衣饰店地时候。趴在窗子上看一会儿。可是有一天。她突然看到自己地一个同班女生。穿着那条小花裙子。像一只小孔雀一样斑斓招展。从她地面前飘然而过。

那一刻。她地心里就是这样隐隐地抽痛着。

好在乐以珍内心豁达,一切向前看。

她通常不会允许自己长时间地陷入一种不良情绪之中。她会用各种办法舒缓自己的忧郁,比如………带着定儿去逛街。

没有那重门高墙里的压抑,乐以珍的本性逐渐地显露出来。她贪玩好动,在家里静不过三天,就想溜出去逛逛。

第一次出去的时候,回来被怀远驹逮个正着,怀远驹说她不像个样子,一个女人不好好地呆在家里,没事跑出去乱逛。乐以珍扬着下巴质问他:“你不是说凤州好玩,要带我好好地逛一逛吗?我知道你忙,不闹着让你陪也就罢了,我自己去看一看也不行吗?”

她说这番话本来是想堵怀远驹的嘴,让他别再追究自己偷溜出去的事情。可是听在怀远驹的耳朵里,就像是在撒娇使嗔,责怪他不带她出去玩。

于是第二天,怀远驹便推了生意上的事,带着乐以珍去了凤州最热闹的鼓锣街。那条街上汇八方奇珍异物,乐以珍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见一样问一样:“这是什么?这是干什么用的?”

怀远驹虽然每次都耐心解答,可是乐以珍一看他扯起嘴角轻笑的表情,心里就非常地不爽:拽什么拽?我要真是这里的官家小姐,或者不是那么久被关在怀府里不让出来,我还能不认得这些东西吗?我们那个时候汽车在地上跑,飞机在天上飞,生活完全电子化,谁还用得上你们这些落后的东西?

不过腹诽归腹诽,乐以珍还忍不住买了好多这种“东西”,可怜了跟班小杨,从鼓锣街东头进去的时候T脚的,从西头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挂满葫芦的藤架子,迈一步叮当做响,笑得定儿腰都直不起来了。

中午的时候,怀远驹带乐以珍去自己家的酒楼吃午饭。

乐以珍虽然知道自己家有这么一个酒楼,可是她从来不问,怀远驹更是从不跟她提生意上的事。所以当她看到那座四层高面阔六间进深三间的木楼时,心理上还是受了些冲击。

“你…好像很有钱哦…”乐以珍看着那朱漆雕栏的酒楼,偏头对怀远驹说道。

怀远驹得意地扬了一下头:“我这里客流如川可是有道理的,你进去尝尝就知道了。”

乐以珍跟着他迈进门槛,隔着帏帽的遮纱,看满堂人影幢幢,晃得她眼晕,她伸手就想去摘帏帽,却被怀远驹一把摁住:“戴着!一会儿上了楼再摘。”

直到上了楼,掌柜的来行过礼,小二把菜都上齐了,屋内只剩下自家的几个人,怀远驹才伸手给乐以珍摘帽子:“吃饭吧,尝尝咱们家赵大师傅的手艺…”

乐以珍挡开他的手,赌气说道:“别摘!我就戴着这个吃饭!”

怀远驹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来:“随你!”

乐以珍吃了一个软憋,气恼地拿下帽子,用力往外一撇。此时小杨在门口卸下了身上满挂的累赘,那帽子飞过他的头顶时,他恰好直起身来,正好用他的脑袋接住了那顶女式的帏帽,歪扣在他的头上,别提有多滑稽了。

定儿和怀禄顿时喷笑出声,连一向严肃的怀远驹被小杨搞笑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乐以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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