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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只要你一个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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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红袖突然哈哈笑起来。“最好玩的是,姊夫的爹爹虽然老是冷著一张脸,阴森森的,可是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爱耶!”

    翠袖呛了一下。“别……别胡扯!”

    袁红袖挤眉弄眼。“你自己都快笑出来了,还说我胡扯!”

    “我……我哪有!”

    “还说没有,你的嘴角还在抽筋呢!”

    “……”

    不一会儿,房内骤然爆出姊妹俩抑不住的笑声,想压小声一点都压不下去,还愈笑愈大声。

    没办法,谁教那位“长辈”长得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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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冬至,窗外雪花飘飘,楼内塘火融融,翠袖刚喂金日喝过药,正在替他擦拭小嘴儿,某人一头撞进房里来,妩媚清灵的杏眼,俏皮轻快的笑靥,可不正是满儿。

    “来来来,今儿个是冬至,我亲自下厨煮了馄饨,一起来吃吧!”

    “可是……”翠袖两眼瞥向床上的人,不想离开。“我想待在这里……”

    “你待在他床边够久了。”满儿硬是挽起她的手臂。“都快半个月了,你也该离开这屋里出去走走了,到楼下,到隔壁房都可以,去和你妹妹聊聊天,出去玩雪也行,起码活动一下筋骨吧!”

    “但红袖每天都会来陪我聊天啊!”翠袖一本正经地驳白。“我也有到隔壁房里换衣服,到厨房拿水,还到楼下取柴火呢!”

    这小姑娘脑袋里撑了一根竹竿吗?

    满儿翻了一下白眼。“我是说,要你离开这房间到处走走,别老杵在这儿,不然等小日儿醒来,问我床边怎会多一尊石膏像,我怎么回他?”

    额娘说话好有趣喔!

    翠袖笑了。“我一直有在动嘛!”

    满儿叹气。“是、是,你的确有在动,你的动就是替小日儿擦身子,替小日儿翻身子,喂小日儿暍药,喂小日儿喝汤,从头到尾都是小日儿,你又不是他的奴隶,干嘛这么累?”

    “但是……”翠袖偷偷瞄一下满儿身后。“倘若阿玛身子不舒坦,额娘不也会这么伺候阿玛?”

    才说她脑筋直,可又弯起来了!

    满儿又叹息,“好吧,那我换个词儿……”她伸出大拇指往那个老是贴在她身后的“跟屁虫”一比。“若是你不去陪我们吃馄饨,你阿玛会生气喔!”

    阿玛会生气?

    翠袖惊喘,不由自主又瞄向满儿身后,顿时觉得允禄的表情好像真的更阴沉了,还给她哼了一声,不禁吓得慌忙点头。

    “好、好,我去、我去!”

    满儿不由失声大笑,“老爷子,还是你行,我喷了半天口水,居然比不上你哼一声呢!”再对一旁的精干汉子点个头。“铁保,大阿哥交给你了。”

    “是。”铁保恭身应诺。

    待主子们都出去后,他轻步来到床边,凝目仔细审视小主子,心头不禁油然升起一股激昂的愤慨。

    他和小主子是打小一块儿玩大的,在他的印象中,小主子总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十分得意,那张小奶娃的脸儿也总是圆圆润润的十分可爱,二十多年来,何曾见过小主子如此瘦瘠孱弱、气息奄奄的模样,此番头一遭见到,不由得使他既愤懑又痛心。

    可恶,若是他在小主子身边,拚了命也不会让小主子被折磨成这样!

    他慨叹著拿开搁在枕头旁的毛巾,又见小主子的被子没盖好,便细心的把被子掖紧了,想一想,又去多取来一条毯子为小主子盖上,刚拾掇妥当,忽见小主子的睫毛一阵细细的颤动,徐徐扬起。

    “大阿哥,您醒了?”他惊喜的大叫。

    圆溜溜的眸子睁大了,金日看著铁保,眼神先是一片茫然,片刻后才逐渐转为清澈,然后,他显得有点困惑。

    “铁保?”

    “是,大阿哥。”铁保弯腰贴近金日,以便听清楚小主子低弱的声气儿。

    “北京城里的铁保?”

    “是,大阿哥。”

    “庄亲王府内的铁保?”

    “是,大阿哥。”

    金日眨了眨眼,努力厘清意识。“请口诉我,我在作梦。”

    铁保失笑。“没,大阿哥,您没作梦。”

    不是作梦?

    也就是说,眼前的人不是周公,也不是周公他儿子,而是真真正正的铁保,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爷、福晋带我来的。”

    “……他大爷的!”

    “大阿哥,铁保是哪里做错了,让您一见就搓火儿?”铁保嘴里问得委屈,其实心里快笑翻了。

    “阿玛、额娘会带上你一道来,这只有一个原因:额娘要你来跟著我。”金日咬牙切齿地道,细弱的音量稍稍拉高了,眼里火花缤纷灿烂。“他大爷的,我自由自在一个人,干嘛要你来跟着碍事儿!”

    “不只铁保啊,大阿哥,”铁保硬憋住笑。“还有何伦泰呢!”

    金日呆了呆,呻吟,“真他大爷的!”又喘回原来的弱声弱气了。

    铁保是塔布的儿子,何伦泰是乌尔泰的儿子,当年塔布和乌尔泰才十二岁就伺候在允禄身边,如今铁保和何伦泰都二十五了,早该轮到他们俩来跟着金日,可是金日跟他老子不一样,他不喜欢有人跟在他屁股后面拉屎拉尿,于是死推活推,打死不让他们跟着。

    如今,好不容易终于让他们逮着机会跟定小主子了,怎能轻易放过!

    铁保忍不住笑开了。“大阿哥,有铁保和何伦泰伺候您不好吗?”

    金日嗤之以鼻的哼给他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惹人硌应了!”

    “福晋要铁保在这儿伺候您呢!”铁保愉快的说。

    金日恨恨一咬牙。“扶我起来!”

    “是,大阿哥。”

    铁保小心翼翼的扶他起来靠着好几颗枕头半坐半躺着,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金日便喘得差点断了最后一口气。

    “天爷,我……我是攀了山,还……还是奔了……三千里路了?”

    “我说,大阿哥,”眼看小主子的脸色竟然开始发青,铁保笑不出来了,心惊胆战地猛吞口水。“您再躺回去比较好吧?”

    “不……下要,让……”金日虚脱似的阖上眼。“让我歇口气儿。”

    铁保连忙去倒杯温热的参茶来给小主子喝,好半天后,金日才缓过一口气来,喘咳几下,无力的睁眼。

    “我老婆呢?”

    “被福晋逼着离开大阿哥您的床边去吃馄饨了。”

    铁保依然战战兢兢地端详着小主子,唯恐小主子的脸色继续发青,再下去就会变绿,然后变黑,那时可就不妙了。

    “被逼?干嘛,那馄饨给谁下毒了?”

    见小主子还能耍嘴皮子,铁保这才放心了一点。

    “打从大阿哥您昏倒那日开始,半个多月来,少夫人一直守在您的床边寸步不离,不是伺候您,就是握着您的手掉眼泪,眼看少夫人一天天苍白,福晋觉得不好,趁今日冬至,便亲自下厨煮馄饨要少夫人一块儿去吃,但少夫人坚持不愿意离开您的床边……”

    “是么?”金日很夸张的拿眼左右张望。“我可没瞅见翠袖在哪儿,躲床底下不成?快,把她叫出来,我想瞧瞧她!”

    铁保失笑。“是福晋威胁少夫人,说若是她坚持不肯去跟大家一块儿吃馄饨的话,王爷会生气,又那么恰好王爷哼了一声,顿时吓得少夫人半句话不敢多说,慌忙跟着福晋去了。”

    “额娘……”金日哭笑不得,又咳了好几下。“真诡诈!”

    “大阿哥,”铁保看着金日。“您精神还好吧?”

    “好又怎地?不好又怎地?”金日没好气地反问。

    “奴才该去通知福晋说您清醒了吧?”

    “去通知少夫人,福晋就不必了!”金日喃喃道。

    铁保又失笑。“是,奴才去通知少夫人,可您千万别乱动呀!”

    “等我能动的时候,你再来跟我说这话。”金日咕哝,喘咳著,疲惫的阖上眼,就这么几句话,他已经累得可以再睡上三天三夜了。

    片刻后,就在他将睡未睡之际,他听到门外有说话声,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来。

    “额娘,您不进去?”

    “不,他最想见的人是你,你先进去吧,我们待会儿再进去看他。”

    未几,他感觉有人坐到床边来,软软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贴放在他胸前。

    “夫君?夫君?”

    有人在呼唤他,低柔的轻喃中透着迫切的期盼,他却依然睁不开眼,于是,他握住放在他胸前的柔荑,眼睛打不开,那就张嘴说话吧!

    “躺下来。”

    “咦?”

    “陪我睡,好久没让你尝尝我的“骚”劲儿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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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没真的又睡上三天三夜,金日这一觉可也睡到了翌日几乎同一个时辰才醒过来,喝过药和鱼汤之后,总算又多长了些精神,铁保很识相的自动退场,和何伦泰一起守在房门外,免得待会儿被某人拿扫把轰出去。

    待闲杂人等一离开,金日便要翠袖坐近他点,仔细审视她片刻后:心疼的抚挲她憔悴的脸儿。

    “瞧你,这般劳累,那些该死的藏人究竟是如何折磨你了?”

    怎么也没想到,才两句话而已,原本还温驯地任由他抚摸的翠袖,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嚎啕大哭起来,金日一呆,顿时仓皇失措地慌了手脚。

    “咦咦咦?你……你这是怎么了?该死,那些藏人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饿肚子?鞭打你?还是……”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话猛然顿住,怒气冲冲的掀开被子要下床。“可恶,我要去分了他们的尸!”

    翠袖慌忙按住他。“不用你去,他们已经被分尸了!”虽然不是左右两半,但上下两截的“效果”更惊人,他应该会满意。

    “呃?”

    “而且他们也没有对我怎样,是……”翠袖哽咽着拉回被子帮他盖好。

    “是什么?”

    “你。”

    “我?”金日一时茫然,继而啊的一声,“你等了倍儿久是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已是没日没夜没死活地赶路了,可是……唔!”他的嘴被捂住了。

    她摇摇头,抽噎着。“可不可以……请你答应我……”

    拉开她的手,他点头。“你说,我什么都答应!”只要她不掉泪,什么都行!

    她泪眼汪汪地瞅住他。“不要再那样糟蹋你自己的身子了好下好?”

    沉默一下。

    “我没事了。”他小小声说。

    她不语,依然瞅定他,泪水猛往下掉。

    “我……”他不太自在的咳了咳。“真的很好。”

    她仍是无言,继续瞅定他,抽噎一下,泪水掉更凶。

    “别……别这样嘛,”他不安的咧咧小嘴儿。“我真的没事了,最多再喝上几天药,包管又生龙活虎了!”

    她还是不吭声,瞅他瞅定了眼,抽噎好几声,泪水像瀑布一样。

    他叹息。“我答应。”除非有不得已的状况。不过后头一句只能在心里头念着,可不能真说出口。“现在你可以把眼泪收起来了吧?”

    见她抹去泪水后,眼眶还是一圈红,他不禁心疼的把她揽入怀里。

    “以后别再哭了,我会心疼啊!”

    “那就别让人家哭嘛!”翠袖倚在他胸前,低喃。“你说我憔悴,你自己却早已瘦得不成人形,你说你心疼,我的心更痛……”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了!”

    金日赶紧低头认错,但翠袖仿彿没听见似的继续呢喃着。

    “以前我不了解心痛是什么感觉,总是会好奇,现在我了解了,却又不想知道了……”

    “翠袖,我发誓不会了!”

    “难怪娘说单纯也不是坏事,起码我不会这么难过……”

    “翠袖,我……”

    “可是我终究还是了解了……”

    “翠袖……”

    “真的好难过喔……”

    不管他怎么说,她一迳自顾自说自己的,金日不由啼笑皆非,没辙,只好使出最后一记绝招,噘起小嘴儿,嘟过去……

    当满儿领着一群人杀进房里来时,正好瞧见一副十分滑稽的画面。

    某人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止住老婆的自言自语,明明已经脸色灰白得快晕厥过去了,还死不认输的一边喘咳,一边硬把抖个不停的鸡爪子伸进老婆的棉袄里,就像那种七老八十又去咬嫩草的老牛,都已经进棺材半截了,还妄想再多吃两口新鲜嫩豆腐后才甘愿咽气嗝儿屁。

    男人本色就是得“奋斗”到最后一刻!

    很不幸的,老牛才刚咬到半口嫩草,嚼都还没开始嚼,眼前突然冒出一大票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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