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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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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地减少伤亡……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已经是冷兵器战争时代,一个将军、一个指挥官能够做得最好的了!
    这些想法述诸笔端似乎很多,但在邱晨心里,不过是一瞬间的感觉,这种对人命的重视和尊重,让邱晨不由觉得亲近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一层。
    “将军说的是,能够减少伤亡自然最好!”
    秦铮对上邱晨的目光,眼底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和放松,那是一种他从没有尝试过的几乎完全放开戒备的感觉,甚至在秦礼秦义八人还有唐文庸、洪展鹏面前也没有过。
    彼此对视,会意一笑,秦铮笑道:“若此弩能做出来,你,功不可没!”
    邱晨也灿然一笑:“这可不敢当,我是完全的不懂这个,不过照葫芦画瓢,成不成的……我可没出什么力,可不敢贪功!”
    秦铮很自然地含笑道:“真不知,你哪里懂得的这么多新鲜物事儿!”
    秦铮说者无意,邱晨听者有心,脸上的笑容瞬时一僵,心头一跳,几乎控制不住失了态,连忙顺了眼睛,努力地抚平了悸动的心,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抬眼再看向秦铮,淡淡笑道:“秦将军的这种疑问,其实我自己也糊涂着……”
    刚刚那句感叹,秦铮也只是有感而发,实在没想过邱晨会如此郑重地聊起这个话题来。
    看着面色郑重,又微微有些紧张失措的妇人,秦铮完全从弓弩图纸上收回注意力来,默默地在邱晨对面坐了,静静地看着邱晨,听着她慢慢叙说起来。
    “……秦将军也知道,先夫噩耗传来,我曾经大病过一场。”
    秦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知道这件事。
    林娘子夫妻伉俪情深,丈夫被征夫边关后,一直深居简出,操持着家事,做针线活糊口,之后,林娘子丈夫林升死讯传回来,林娘子变卖家产为林升立了衣冠冢,衣冠冢立好当日,林娘子一病不起,几乎就此丧命。这一病一直延绵了大半个月,方才好转。病好之后,林娘子就一改往日的深居简出,带着小叔和两个孩子,开始了采药、制药,之后又拿出了疗伤药的配方,蒸制出了酒精,拿出了杀伤力巨大的‘爆竹’,还有种种药物配方,新鲜物事……任取一种,都足以让人惊艳侧目,而她,之前与那些村妇没有差别的一个山村妇人,居然拿出了不止一个!
    这些足以让人惊讶,几乎成了传奇的一切,并不隐秘,不仅认识林娘子的人知道,很多不认识林娘子,只是听闻林家迅速兴腾起来的人,更是口口相传的神乎其神。
    只不过,那些传的神乎其神的说法,秦铮并不以为意。他也对林娘子前后迥然的变化疑惑,但并没有怀疑什么,他见过许多人经历了生死之后,性格大变的并不少见,相对的,他认为林娘子的性格变化并不明显,而那些让人惊艳让人瞠目的种种药方子、制皂方子等等,或许真如她自己说的,不过是遇到了一个老乞丐意外学得,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也说过,她爱看闲书,真是从某些古本残卷上看到的也说不定。
    邱晨默默地垂了眼,捧着早已凉透的茶杯,看着发暗的茶水,平静地说道:“我小时候确实救过一个路过的老人,那个老人也教了我一些识药制药的法子,我识字也是跟那个老人学的……后来,那个老人走了,我学的这些东西一直也没有用处,就被我丢在了一边。家里人和周围人都说女孩子就应该温婉柔顺,要有一手好针线,灶上的活儿也要拿得出手,我就努力学习针线绣花,跟着母亲学习上灶……再后来,我嫁入林家,诸事有先夫操心,我也没想过那些采药认药制药的东西有用……直到,先夫的噩耗传来,我大病之后,十多天都糊涂的很,好像自己去了很多陌生的地方,看到了许多从没看到过的事情……糊里糊涂的,好像许多事情我也亲手做过,亲眼看过……再醒过来,看到家徒四壁,家里只有几块邻居送的山芋……孩子们那么小,阿满刚刚一岁多,走路还走不稳当,却连一口白面馒头都吃不上……我就想着赶紧挣钱,买粮买面,才不至于让孩子们饿死……小叔要上山砍柴,我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在山上意外地发现了一块茯苓和一些五味子,我一下子想起了搁下了多年的识药认药制药……再以后的事情,秦将军也都知道了,这个……”
    邱晨指了指桌上的手弩图纸,又道:“还有那个爆竹,就都是我生病时迷迷糊糊地见到的……”
    说到这里,邱晨顿住话头,看着秦铮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来:“这些事情,我一直不敢说,连爹娘都不敢说……我也知道这些古怪的很,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不明白,我就安慰自己,或许是真的死了一回,见了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也知道,这些东西拿出来会让人怀疑,我就都推到了当年的老乞丐和杂书上……”
    对面的女子明明离他不过咫尺,但秦铮听着她有些混乱恍惚的叙述,听他说到病重离魂,经历了种种匪夷所思……那片刻,他几乎感到她离他极远,似乎,远到了遥不可及之处;又好像,她随时随刻都可能随风而去,再也寻觅不到她的踪迹!
    到她最后苦笑着问他:“……连爹娘都不敢说……”那种凄惶,那种无助无措,一下子攫住了他的心。
    他很想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温言宽慰她,用自己臂膀和身躯,为她撑起一片再无恐惧再无凄惶的天地!
    他紧紧握着拳,他用手心的刺疼和紧绷的身体提醒自己,他现在还不是她的谁,他现在还不能!
    这个妇人只所以向他说起这些,不过是为了打消彼此的疑虑,坦诚相待。也或者可以说,是对他今日维护的回报。
    他对她的这些小小的想头看的清楚,她懂进退,知大局,却毕竟没真正经历过智计谋略的种种,那点点几乎凭天性的选择决定确实不错,但还逃不过他的眼睛。
    也正是看的清楚,他也知道,这妇人是多么刚烈,多么可敬不可侮。若非她真心接受,他若做出什么轻慢举动,失去的恐怕不仅仅是真正将她护在怀里的机会,甚至,连仅有的信任也不再有。
    努力地压制着心底的悸动和渴望,秦铮想把脸色放到柔软温暖,却不知道肌肉的僵硬,再次让他变成了冷硬无波的表情:“此事,就此为止,再不要向人提起!”
    邱晨有些诧异地看着秦铮,透过他冷硬的表情,他这是……关心地叮咛吧?
    秦铮说完,也发现了自己声音表情的冷硬,心中那股子强烈的悸动和渴望也稍稍平复了些,他的表情也随之柔软了许多:“……嗯,乞丐也罢,闲书也罢,都无碍……嗯,以后注意多搜罗些旧书古籍放在家里,也防有心人生事……”
    “嗯嗯,”邱晨连连点着头应着。她本就爱看书,家里多藏些书,孩子们也可以扩大阅读面……当然了,也可以防备有心人追查她那些话的真伪……
    秦铮微微皱了皱眉头,又挥挥手道:“古本不易得,这个我会替你留意些……这件事再不用提了!另外,你如今作坊也不少了,暂时不要再开新的作坊了……”
    邱晨微微瞠目道:“我正想着年后去府城建一个制皂作坊……如今的作坊产量太小,运输也不便,制出来的香皂远不够卖。”
    秦铮转回目光,瞩目在邱晨脸上,渐渐地,就在邱晨怀疑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下意识地抬手去擦的时候,从秦铮的眼底眉梢渐渐地溢出一抹笑意来,这抹笑意渐渐地满溢出来,晕染到他的眉梢眼角,晕染到他的嘴角脸颊……
    仿佛一块冰,眨眼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邱晨手抚着脸颊,就这么看住,愣住,呆住!
    她的呆怔明显取悦了对面的男人,秦铮脸上的笑容更盛,那灿烂的笑容,简直如春日百花漫漫严严地开过去,灿烂成了一片!
    邱晨却被他这个灿烂的笑容晃了眼,迅即却醒过神来,连忙把眼挪开!
    我勒个去的,这人难怪不笑,这笑起来简直就是个祸害啊!祸水!太祸水了!
    邱晨心里暗暗腹诽着,扭回头,又觉得有些不看白不看,随即又转眼偷偷瞧过去……却恰好被对方已经敛了笑容的秦铮捉住,随即,那刚刚敛起的笑容,就再一次挂上了他的眉梢眼角唇角!
    心头跳了跳,邱晨慌乱地转开目光,不可遏制地感到脸颊迅速地烧起来。
    她猛地吸了口气,从榻上站起身来,微笑着福福身, “时辰不早了,秦将军刚刚伤愈,还是不要太过劳累,早些休息吧。”
    说完,再次微微曲曲膝,邱晨退了一步,随即含笑转身而去。
    挺着脊背,微微仰着头,尽量地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的步态、身姿,慢慢后退,慢慢转身,慢慢走向槅扇……
    她希望自己表现的平静些,不要让那人看笑话!
    哼哼,不过是一个看女人会脸红的幼稚小子罢了,有啥好怕的!姐姐当年什么没看过,真人版……咳咳,视频真人版都看过,现实中,还曾跟着闺女欣赏过美男,看到出色的男人还会出口哨表达……虽然,吹口哨的都是闺蜜,她也大方跟着看了不是……
    心里混乱地做着心理建设,邱晨自己都不知道地僵硬着身体,绕过槅扇,自觉走出那人的视线范围之后,提着的一口气旋即泄了,肩膀垮下来,腰板儿也不再挺直……
    “嘿嘿,你这是咋了?那根木头跟你发脾气了?”突兀的声音从近旁响起,刚刚放松下来的邱晨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远离了声音的出处,站定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确定,这声音熟得很,明明是去换衣服久久未归的某人!
    惊吓退去,怒气却一下子高扬起来。
    邱晨抬手拍拍心口,瞪着缓缓从槅扇暗影中走出来的唐文庸,默默地看着他凑到身边来,凑近了她小声道:“那个木头就那种臭脾气……嗷!”
    邱晨抬脚重重地跺在唐文庸的脚上,用力碾了碾,这才向唐文庸挑了挑下巴,转身,满心轻快地出了前院正房。
    “哎,你个恶妇、泼妇!……唉哟,一个木头,一个恶妇……”唐文庸愤愤地嘟哝声被她抛在棉门帘内,邱晨出了屋,等在门口的玉凤青杏连忙跟了上来,随着她一路往后院走去。
    回了后院正房,依旧按照惯例检查了孩子们的课业,又说笑了一会儿,打发了杨树勇兄弟和俊文兄弟们回房休息,她则如常带着阿福阿满一双儿女洗漱了,放进温暖的被窝里,一边倚着儿子,一边偎着女儿,邱晨含笑讲着给孩子们讲着故事,在喁喁的讲述中,两个孩子的呼吸渐渐绵长匀细起来,两个孩子睡着了。
    邱晨摸索着给两个孩子拉拉被角,掖严实了,自己则裹着被子慢慢地坐起来,倚着窗台一侧默默地坐下来。
    到了十一月底,月色不明,厚厚的窗纸上透进来的光线极淡,淡的她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一片黑暗中辨别出窗纸上铅灰色的窗棂形状。
    暗夜中,一切似乎都睡沉了。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她一个人清醒着,就如她身处在这个时代,她是这个世间的异数,周围许多人,都与她不一样,她每时每刻都仿佛活在一个真空之中,她心里想要的,她的做人做事的底限,这个世界的人没谁能够理解,她也不指望他们理解。
    此时此刻,暗夜中的独处,反而让她可以完全地从心到身放松下来,放下层层的戒备,放下种种的思虑,只这么坐着,感受着暗夜的静谧!
    不知坐了多久,时间流失的没有痕迹,只有她的一双腿麻木到毫无知觉。
    邱晨晃过神来,慢慢地伸展了双腿,轻轻地揉捏拍打着,促进着腿部血液的流动,那种剧烈的苦楚让她咬着牙仍几乎忍不住哼出声来……
    “娘!你怎么了?”阿福软软的声音响起,小小软软的孩子揉着眼睛从被窝里坐起来,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非常神奇地毫不迟疑地确定了娘亲的所在,手脚并用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爬到邱晨身上,抱着邱晨关切地询问着。
    邱晨心中一痛,伸手将儿子仍旧有些偏瘦的身子搂进怀里,扯着被子将母子俩一起裹住,捂着儿子微凉的身子,带着儿子重新躺好,一边放柔声音低声道:“娘亲没事……娘亲做了梦,没事,没事,快睡吧!”
    说着,很自然地轻轻拍着儿子的脊背,轻声哄着儿子入睡。
    或许是听到娘亲声音平静温柔,真的没什么异常,阿福很依赖地往邱晨怀里挤了挤,小脸依靠着娘亲的身体,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又重新睡熟了。
    邱晨又等了一会儿,想确定儿子睡熟了再把他放回自己的被窝,只是听着儿子绵长匀细的呼吸,她自己却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娘亲……阿满也要跟着娘亲睡!”
    邱晨睡得正香甜着,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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