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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第3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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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含个屁!我跟廖三把家里的一摊子交给你,你不好好关照着,却自作主张地跑进疫区去,你说你一个娘们儿冲啥英雄……”云济琛又急又怒,竟是口不择言地大爆粗口起来。
    邱晨却听得鼻子酸涩红了眼。她仰起头来,眨着眼睛,努力地把涌出来的泪水又倒回去,这才笑着大声道:“云二,你别以为我这进去就是有去无回的,你今儿骂我的话我可都记着了,你等我回来,再跟你好好算账!”
    说完,拨转马头,再不理路障外云济琛的大喊大叫,驱使马匹,带着十几辆马车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云济琛狠狠地一甩马鞭,把仍旧抱着他的腿的一个衙役和一个士兵甩开,吼道:“还抱着爷作甚!”
    说完,拨转马头往回奔去,奔了几步,又紧迫着马匹转回来,跳下马跟呼延寻躬身行礼:“刚刚云二忧心朋友失了仪态,有失礼处,还望呼延大人多多海涵!”
    呼延寻打着哈哈,也拱手还礼:“二公子客气了。”
    云济琛顺势直起身来,朝呼延寻拱手笑道:“此次疫情危急,呼延大人比我更清楚,云二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呼延大人关照一下,里边有甚消息,或者需要什么,还望呼延大人及时给云二传个信。林娘子虽为巾帼,却值得我这须眉浊物敬仰,云二别无他能,不能如呼延大人这样为国为民尽力尽职,也就药材诸物的调度上能略些薄力,希望呼延大人不要嫌弃云二无用!”
    这一番话,被云济琛说来,可谓是面面俱到,既抬举了呼延寻,又说明了自己忧心林娘子不过是‘敬仰’之情,让人生不出什么其他的想头来。
    云济琛的话说的这么恳切又周全,呼延寻虽然腻味云家父子,却也只得卖个面子,拱拱手答应下来。云济琛又笑着约了呼延寻公干完了回城时相聚喝酒,这才拱拱手告辞上马。他得尽快赶回安阳城去,还得去一趟刘家岙,看看林家的情形。林家诸人是不知道邱晨进了疫区,若是万一走漏了风声,还不知那一家人老老小小的急成什么样儿呢!
    邱晨义无返顾地进了疫区,他不能跟进去,至少也要让她没了这后顾之忧。
    再说邱晨,骑着马进了疫区之后,满眼看到的都是抛荒的田地,空置的村落--设置隔离栏的时候,呼延寻还是外扩了十里,清空百姓,弄出了个一个隔离带来,如今邱晨经过的,恰是这一个地带。
    这样的措施,邱晨虽然没法认同,理智上却也知道,这样做是必须的,在如今没有任何消毒灭杀方法的时代,这样彻底的隔离,才能够最大程度防止瘟疫的传播。
    只是理智归理智,真看到这满目荒凉,感情上一时还是没办法接受。
    走了不远,邱晨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口罩戴上,同时也让秦礼和曾大牛、陈氏也戴上口罩。并嘱咐陈氏,从进了疫区开始,但凡穿过的衣物、口罩,洗过之后,一定要煮过才行。
    隔离区距离清和县城并不远,不到二十里的路程,邱晨一行没有驱赶马匹,也只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沿途过了隔离带,渐渐地就能看到人迹了,只不过,所见到的百姓无比脸色晦暗,神情呆滞麻木,两眼看过来空洞麻木,似乎连绝望的情绪都没有了。
    看到邱晨这一行人,人强马壮的,往清和县走,遇上的百姓无不露出一脸的惊讶。只是,那目光看过来,却不仅仅是惊讶,还有些深深地隐晦不明的东西,让一贯沉稳的陈氏都有些心悸。倒是邱晨神色不变,反而一直关注着所见到的人员情况。
    或许是封锁时日久了,沿途见到的人并不太多,也没有想象中疫区满眼都是死尸的情形出现,遇到的人虽然气色神情难看,至少还能够行动,应该都是没染病的百姓。
    这一路进入清和县城,城门大开着,门口倒是仍旧有两个老兵值守,却也萎顿在城墙根儿上,对来往的人员连看都不看一眼。
    也是,明知道这里瘟疫肆虐,恐怕没有什么不长眼的贼匪跑到这里来作乱,这城门守不守、管不管的,倒是真没有多少意思了。
    一行人进入清和县城,天光渐暗,在四合的暮色里找到了县衙,邱晨等在门外,秦礼进入衙门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留守的老苍头,问过才知道,清和县令吴云桥自从疫病传过来之后,就每日带着衙役们和召集的青壮们,四下里巡察,将病死者集中焚化,不至于曝尸荒野,引发更严重的瘟疫传播。
    老苍头佝偻着身子,摸着眼角,哽着嗓子道:“……我家大人日夜带着衙役们在外巡守,这都好几天没回县衙了,如今,衙门里就剩老儿一个人了。”
    见头发苍白的老者哽咽的语不成调,别说邱晨、陈氏,就是秦勇和曾大牛也觉得心酸的很。
    邱晨已经下了马,这会儿就上前一步,对老苍头道:“老人家,我们是知府大人派来送药材的,也是进来协助吴县令防控疫病的……你看看,是不是能给我们安排几间房舍,也好把这些药材卸下来。”
    其他的老苍头没听清楚,但‘知府派来送药材的’几个字却听清了,满脸哀色一缓,登时露出一抹希冀来:“真的是知府大人派来的?那真是太好了,真太好了……来,来,请几位随小老儿来,如今这县衙,不,整个清和县最不缺的可就是房舍了。”
    一边絮絮地唠叨着,老者一边麻利地引着邱晨一行来到角门处,打开角门,还没忘了把门槛卸下来,引着邱晨等人和一干马匹车辆进了清和县衙门。
    老者带着邱晨等人进了临近角门的一个独立小院,正房三间,东西各两间厢房,靠着西厢有一个小厨房。
    到了这里,也顾不得梳洗,一边让老苍头设法通知县令吴云桥,一边亲自带着秦礼、曾大牛和陈氏卸车。药材就卸在正房西间,十几袋大米肉干就卸在厨房隔壁的厢房里,陈氏就住在了里间。秦礼曾大牛则将行李往东厢一搁,就算安置妥当了。
    一行四人都没带多少行李,不过是几身换洗的衣物。
    卸了车,陈氏就开始打扫厨房,准备生火烧水。邱晨要求洗漱、饮用都要用开水,这开水可是一时都离不了的。更何况,天色晚了,也得生火烧饭。
    邱晨则洗了洗手,就开始收拾药材,先把带来的预防药丸子拿出来,然后把带来的药物收拾出来,就在门口挂了灯笼,点了随车带来了炉子支了锅,就开始如法炮制起来。
    如此情形下,炮制所需的用具根本不可能齐备。没有竹箪子,就把门上的残旧的竹帘子解下来铺在地上摊晾药材;没有簸箕,邱晨就用斗笠当簸箕,分档药材……
    秦礼帮着邱晨在这边忙碌,曾大牛则帮着陈氏挑水,烧火,烧出水来之后,又把热水舀出来送到院子里晾着,以备洗手之后……陈氏则开始淘米做饭。这里也没什么蔬菜,就把肉干跟米饭一起蒸。
    陈氏做好了饭,一行四人也不分什么尊卑主仆了,围在院子里吃了晚饭,然后,曾大牛继续烧水,陈氏则用开水将各个房间都打扫了,用肥皂水和酒精把各处家具物事都擦拭了一遍,又把自己带来的铺盖给各屋铺上……
    等老苍头找到清和县令吴云桥,又一起转回县衙,已是亥时末刻。吴云桥多日在疫区奔波,带着寻找到的郎中给病人看病医治,又让衙役和青壮们收殓尸首集中焚化……早已是疲累不堪,对老苍头说的什么知府派来的人就有些不以为意。
    知府派人来又如何,又不是天降神仙,还能把这肆虐的瘟疫消除掉不成?是以,吴云桥就没打算去理会这知府特使,可一进县衙,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儿,隐隐还有未散尽的醋味儿……吴云桥本就皱着的眉头不由加深了许多,同时也停住了脚步,往西侧看去。
    老苍头亭伯本是吴云桥自小的老仆,从老家一路跟随他来到清和县赴任,一直忠心耿耿,对吴云桥的倔脾气也是了解的最深。刚刚见吴云桥一脸不以为然,亭伯就知道吴云桥受多年打压,对知府云逸舟心中有怨,加之清和县被封大半个月,未见安阳城一粒米一根药材,这怨气自然更深了许多,对这会儿云知府送来的人自然不待见。可据这老苍头看,这回来的人倒像是做实事的,一溜儿大车拉的除了两车自带的粮米就是药材了,行李简单的几乎可以说没有,而且,一到了院子里,也仅是简单安置了,就开始整理药材……
    清和县的疫情严峻,自家大人天天带着人在外边奔波操劳,疫情却丝毫未见消减,老苍头见到邱晨几个难免会生出那么一点点绝处逢生的希望,不管有没有能耐治了这疫病,总得试试不是……是以,一直在找机会劝说吴云桥。
    这会儿一看到吴云桥停了脚步往西边儿看,亭伯连忙上前道:“那几个人行装简朴,除了药材就带了两车口粮,其他行李几乎没有。刚刚老仆出去寻大人,他们就已经开始着手收拾药材了……”
    还别说,亭伯还真是了解自家大人,吴云桥最恨的就是骄狂浮夸之人,对朴实厚道勤谨之人,哪怕有些小错也包涵了。
    果真,听亭伯如此说话,吴云桥倒是有了些意动,别的不说,他是真为肆虐的瘟疫焦急,这些天来,县里能动弹的郎中都被他拖着给疫病患者诊治,药方子出了一个又一个,县里所有药铺子的药材也都被他搜罗了出来,一锅锅药汤子熬出来给病人灌下去,竟是没有半分效果。疫病该传还是传,该死人还是死……而且,死的人数一天一天多,有些村子已经十室九空,再如此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该出现绝户村了。
    来到小院子门口,未进门,吴云桥就看到院子中四个人各自忙碌着,有烧火的,有炒药的,有晾药的,还有一个身形瘦小单薄的正在查看药材晾制的情况。似乎觉得药材晾好了,就走进屋去,片刻功夫手里拿着一小杆秤转了回来,然后,就在院子里借着门口灯笼的光线,开始称量药材配药。
    一个三十来岁的仆妇拿出一刀黄竹纸来,铺在地上,那身形瘦弱之人一边将要称量着放在纸上,一边轻声对那仆妇道:“陈嫂,这每一包是十人份,你打个记号。过会儿再分些五人包的,用的时候别拿错了。”
    称量着药材,邱晨又将该交待的事情跟秦礼三人说一说:“……往水里放糖和盐的时候,一桶水放一勺盐两勺糖……哦,对了,陈嫂明儿一早记得把几个水囊都灌上开水,要不然出了门要喝水不好找……”
    又道:“你们一定要记牢了,不论在外头还是回来,只要喝水吃东西,一定要把手洗干净。外头的水,不止不能喝,洗手也不行。也一定要记得,这些日子就辛苦些,除了洗脸就不能摘下口罩来……”
    如此说着,吴云桥才注意到,院子里的四个人身上穿的很普通,就是一人脸上捂着一只白白的帕子样物事,想来就是刚刚这人说的什么‘口罩’了。
    站在门外看了这一回,吴云桥也发现了,这四个人虽说忙忙碌碌,却都神态淡然镇定,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慌忧心之色。照情形看,这个身形瘦小的为主,另外三个都是随从。
    “亭伯……”吴云桥低低的唤了一声,原本想问问这些人的姓名身份,亭伯却好似误会了,欢欢喜喜地答应了一声,上前几步,就对门里通报道:“诸位,我们大人回来了!”
    其实,院子里不知道门口有人的也就邱晨一个了,秦礼、曾大牛都身怀功夫,吴云桥没到门口就听到了脚步声了。陈氏是伺候人惯了的,最擅长的就是眼看四面耳听八方,那吴云桥和亭伯一到门口她也察觉到了,只不过自家夫人没作声,她也只当不知道罢了。
    亭伯一声喊,邱晨微微一愣,随即从从容容地把手里的秤放下,转身向大门口迎了几步,大大方方地微笑见礼:“安平县邱晨见过吴大人!”
    这一番行止作派大方端正,没有半丝轻薄浮躁之色,看的吴云桥不由又暗暗点了点头。心中对邱晨多了份好感,吴云桥也不是爱拿架子的人,淡淡地抬手免了邱晨的礼,他就径直越过邱晨走到院子里的药草跟前。
    秦礼三人俱在各自的位置起身行礼,吴云桥看也不看,摆摆手,转回头去问邱晨:“你这配的是什么方子?用来抗疫病的?”
    “正是。”邱晨也跟了过来,听他问起,就点头道,“来此之前,在下了解过疫情病状,查阅了古籍医书琢磨了一个方子……只是,之前在下未见病患,这药方子未得验证,在下也不敢断定是否真如书籍所载那般有效!”
    邱晨这方子自然是现代经过验证的,只不过,她也不敢把话说满了,毕竟细菌病毒也有变异,前后差别了六七百年,谁知道引发这一场霍乱的病菌是不是跟现代的同种,这药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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