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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石安门外(同志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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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词汇,我印象深刻,深刻的不能再深刻了,我估摸着,就算我七老八十了,这一年我也会照样记得。 
初次听说这种新型疾病是在年初,二月中旬的时候我还经常和强子二徽上华威淘衣服,当时对于非典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真正感到危机就在身边了大概是四月,那时的恐慌指数已经上升到一定高度了,满大街都是带口罩的人,公司也正在商讨要不要休假,当时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周小川。 
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千万注意安全,没事儿别到处乱跑,新衣裳一天不买死不了,公众活动一天不参加死不了,还有你女朋友,看好了她,俩人都健健康康的才有活头儿。 
我说得挺激动,挺紧张,他答应得挺轻松。 
“成,我知道。”他说,“你自己也多注意。” 
扔下电话,我有种虚脱一般的感觉,我坐在沙发里往下出溜,听着真皮面料和牛仔裤摩擦的声音,然后在快要坐到地上之前听见了开门声。 
“哟,裴哥,干吗呢?都快出溜茶几下头去了。”进来的是林强,他关好门,提着塑料袋走到沙发前头。 
“犯困。”随便找了个理由混了过去,我坐起来,去翻他放在茶几上的东西,“买什么去了?” 
“储备粮,这几天我准备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坐在我对面,他掏兜摸烟。 
“总共才一礼拜假,跟没有一样。”我哼了一声,然后从一个塑料袋里掏出一包方便面,撕开袋口,“你还挺在乎。” 
“那是,难得有个假,孙子才不在乎呢。”点烟,拿过烟灰缸放在腿上,他叹了口气,“你说,非典都闹成这样了,公司也不放长假。” 
“放长假有个屁用,不也是跟家闷着?那还不如现在跟排练室闷着呢。”我掰了一块方便面塞进嘴里,感觉有点扎牙床子,不过味道还可以,刚想再说两句什么,排练室的门突然开了,进来的是二徽。 
“哟,你怎么也不戴口罩就来了?”林强看着脸上什么也没挡着的小孩。 
“我受不了了。”关好门,二徽直接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大杯水咕嘟咕嘟猛灌了一气,“现在口罩越出越邪乎,又有什么二十七层的了,九层的我戴着都上不来气儿,二十七层的不憋死等什么呢。” 
“也是。”我苦笑,“不戴就不戴,甭给自己制造紧张气氛。” 
说实话,我觉得我们仨都够意思的,在广大人民群众都恨不能戴上防毒面具才敢出门的日子里,我们愣一直就是什么防护措施都不做,公司也一再强调请大家注意注意,可我们就是压根儿没当过真,九儿说我们仨真是一帮亡命徒,你们不是北京杂种谁是北京杂种,我哈哈的笑,说九儿你算是说对了,我们就是杂种,杂种比较强悍,有免疫力,九儿说那我可得赶紧给中科院打电话,把你们仨拉走做研究去,赶明儿弄出个什么疫苗来也算造福人民。我说弄疫苗哪儿用得着我们仨都去呀,我自己个儿还不够?强子拉家带口,二徽又小,就甭做无畏的牺牲了。 
“拉家带口的是你吧。”小九瞪我。 
“强子也是啊,他不得拉着你带着你吗?” 
我一句话,小九半天没说出话来,脸通红,我知道我又说到点儿上了。 
实际上非典这段时间小九和林强之间的距离反而凑近了,经常扎在一堆儿亲亲密密嘀嘀咕咕,我看着挺高兴,也挺嫉妒,我向周小川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儿来。 
可能是我念秧儿念的,也可能是老天爷可怜我,日子到了五月下旬,终于有了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我刚一撞上的时候有点儿惊心动魄。 
那天,小九给我打电话,特急,说嚼子你快劝劝川儿吧,他非要上节目!你说着非常时期他他妈上哪门子节目呀!但凡观众席里有一个非典病毒携带者,但凡他要在感染距离之内 
我听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心说周小川啊周小川,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怎么这么不拿自己命当命啊你?!该,你该,你就玩儿吧,你把自己玩儿死算。 
“那什么你先告诉我他上哪节目?”尽量劝自己冷静,我问小九。 
“好像是什么什么惊喜特访。” 
惊喜?惊喜个屁!你这么干让我就剩下惊了,心里念叨着,我挂了电话就直奔电视台赶过去了,路上我给周小川打电话,却一直都是关机,给家打,自然是没人接,我心说坏了,他肯定进录影棚了。脚下一直踩着油门,我到达目的地下车之后用最快速度跑进了电视台。 
说实在的,幸亏那天我感到及时,虽然没赶上阻止周小川上节目,却顺利找到了惊喜创造者。 
是六哥。 
“哟?嚼子?”已经留了长发的瘦削男人正坐在沙发里看报纸,被我破门而入吓了一跳。 
“六哥?你怎么在这儿呢?”我不可思议。 
“这不惊喜特访吗,主要采访对象节目做到一半儿就上第二个被采访者,事先第一个人不知道这人是谁。”挺轻松的介绍着,六哥指了指我身后的门,“关上,别让别人瞅见我,这儿离录影棚特近。” 
“哦哦。”赶紧关了门,我进屋坐在沙发上,半天才问了一句,“六哥,你怎么这种时候还上节目啊?北京都封城了。” 
“主要是这节目不是纯娱乐性质的。”放下报纸,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期主题和非典有关,挺有意义。” 
“有意义归有意义,可这也太危险了。”我皱眉。 
“不至于,电视台还是相对安全的,没那么邪乎。”六哥轻轻笑,笑得我心里直哆嗦。 
我知道我有点儿邪乎了,可这也得看是因为谁,但凡要是一外人,我再怎么着也邪乎不起来,可问题在于,这是周小川,什么事儿一搁他身上,我想不邪乎都难。 
“六哥,这访问是事先都准备好问题的吗?”我问。 
“也没有,就是主持人那儿有一大致的提纲,不是那种从头问到尾的。” 
“哦”我点了点头,然后吁了口气,“对了,六哥,你最近挺好的?” 
“挺好,就是前一阵儿因为非典,新专辑卖得没预料的好。”他淡淡的笑,“后来开通了网上订购,就好多了。” 
“嗯,那是。”我点头,然后在下一秒钟突然愣住了,“六哥,你刚说什么来着?” 
“啊?” 
“新专辑?”我确认着。 
“是啊,就头两天,哎哎哎” 
后头的话,六哥没来得及说出来,因为我扑过去就一把抱住了他,我挺激动,不,应该说我特激动,我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天,我才松开被我弄得一脸茫然的六哥。 
“得罪了得罪了。”我傻笑着帮他弄整齐衣襟。 
“你怎么了?”六哥“惊魂未定”看着我。 
“没什么,真没什么,我恭喜你。” 
我仍旧傻笑,虽然表面上渐渐冷静了下来,可心里仍旧翻江倒海,我满脑子都是当初周小川的那句话,等咱们都出了新专辑,等咱们都出了新专辑,一年多了,我等着盼着,这总算让我瞅见曙光了。行,梁雪原,这要搁古代我绝对得给你三跪九叩大礼伺候,你是我恩人,大恩不言谢,我在心里头先给你磕一个了。 
“那什么六哥。”我又坐回原处,“这访问周小川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第二个出场的是你吗?” 
“是啊。” 
“哦”我点头,然后嬉皮笑脸凑了过去,“那,恩人,咱俩商量一事儿” 
细想想那天我真是挺能拽的,一通胡诌乱侃连带装可怜,终于成功地让六哥把这第二被访问者的位置让给了我,当时我就想啊,我到时候怎么面对主持人的惊讶,不能冷场,我得让他们知道我不是来捣乱的。不就非典吗?不就是一公益主题的访谈吗?咱爷们儿好歹也闯荡江湖这么些年了,还能让一小小访谈给摆平? 
心里慢慢让计划成了形,我在听见主持人“请出下一位嘉宾”的声音时迈开步子就从后台上了前台。 
我不想说主持人的表情,那铁定是惊讶万分的,但这次节目是直播,再惊讶也不能喊停了,我在乎的是坐在主持人对面的周小川,他那神情好像是五雷轰顶了一半,一霎那间就僵住了,我就在他僵住的眼神中走到他旁边,坐在那本应是六哥坐的椅子上。 
那天,尴尬的气氛并未持续很长时间,这要靠我的缓解紧张天赋,大概两三分钟之后,访谈就又顺利流畅起来,只是周小川更多的沉默了,他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好,又似乎原本准备好的现在都说不出来了,坐在我旁边,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非典并没有那么可怕,只要做好防御措施就可以完全避免。” 
“当然,还得锻炼一下身体,在家做做俯卧撑,跳跳绳什么的都有好处。” 
“得勤着清扫房间,拿消毒水稀释之后擦地。” 
“口罩啊,口罩二十七层的太厚了,不知道有没有超薄的” 
“中药?我不大信,要说预防有可能,根治的话还是悬。” 
“什么专辑?哦,我们乐队的,对对,销量不错,承蒙大伙儿厚爱了。” 
“唱歌啊川川,咱唱个什么?” 
在我说了一大堆之后,终于到了该我们露一手的时候,歌手上访谈节目,唱歌是一定要的,侧过脸问着周小川,我等他回答。 
“唱什么都成。”他脱口而出,然后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抓了抓头发,他站起身,“唱老歌吧,崔健的《一无所有》。” 
那次节目,唱歌的是我,周小川站在我右后方,自始至终只是抱着贝斯认真的弹,我挺感叹,我们的配合仍旧天衣无缝,原曲中高昂的唢呐声被高昂的吉他声取代,唱到“脚下的地在走,身边的水在流”时,我闭上了眼,我就想啊,周小川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走呢?什么时候你才能“告诉我你爱我一无所有”?你知不知道没了你,我基本上就算是一无所有了? 
那回的节目挺成功,两个多钟头之后,终于画了圆满句号,周小川在结束时直接跑出了录影棚,我没让他溜掉,跟在后头就追了过去。 
“川川!你跑什么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拽住他,“连名儿都不给观众签?” 
“”他不说话,一阵沉默之后,他回过头看着我,“谁让你来的?” 
“那什么裴建军让我来的。”我嬉皮笑脸的话让他给打断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北京都封城了!你说你”他挺急赤白脸,我却听得心花怒放。 
“怎么了?怕我传染非典呐?没事儿,我是金刚不坏之身。”我冲他笑,然后摆出一幅耍赖到底的架势,“你甭光说我,那你干吗上节目来?你不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啊?我还担心你呢你想过没有?” 
他一下就愣了,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想转身逃跑却无奈我的束缚。 
“川川,那个,六哥出新专辑了,我愣不知道,这俩月公司放长假,在家闷的,我都消息闭塞了,现在,咱几个可算都有个人专辑了”好像自言自语一样,我念叨着,眼看着他脸颊愈发通红,然后,我嗽了下嗓子,终于让语调认真了些,“川川,我不怕非典,我是怕你传染上非典我还想着,要是你真传染了,就赶紧冲我吹口气儿,让我也得上,那样咱俩说不定能住一间病房,关键是这病不许人探望,我可不想万一你翘了或者我翘了连对方最后一面儿都见不着” 
我都有点胡说八道了,周小川听完,眼圈明显红了起来,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一下子挣脱了我的束缚,转身跑掉了。 
我没能抓住他,也没有追上去,我知道这时候该让他冷静冷静,我不用再追问什么,刚才那泛红的眼睛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我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一段时间。 
事实上这段时间并不长,应该说比我想象的短的多,做完节目两天之后,我发烧了,烧到三十九度,我有点紧张,有点惊慌,我尽量不往那两个字儿上靠拢,可还是有些疑心生暗鬼,我想瞒着大伙偷偷去医院,可到最后还是没瞒住,周小川还是知道了,因为我刚从医院回来当天,他就闯进了我家,用一直在他手里的备用钥匙打开门,他一直冲进了卧室,气喘吁吁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半天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你别跟那儿戳着成吗?我又传染不了你。”从床上坐起来,我冲他安慰一样的笑,“是疑似,就是普通发烧,大夫说我是夜里开空调冻的。” 
我话没说完,他就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了,那样子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 
“怎么这么担心我啊?还特意跑过来。”我冲他伸手,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而坐到了床沿儿。 
“我是来救慕慕的。”别过头去,他轻轻握住我的手。 
“慕慕在我姐家呢。”我笑,反过来攥住他的手腕,我把他拉近了一些,盯着他的眼睛开口,“川川,回来吧,你不是说” 
“我可能要结婚了。”他打断了我的话。 
当时他的眼神挺悲哀,我能察觉到,我也觉得悲哀,却不知他是否能察觉到。 
这太突然了,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我没有一丁点儿思想准备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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