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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程铨忽然牵住叶琉璃的手。
当然，刘建轩并不算什么公众人物。所以，媒体记者如此关注这一场葬礼，当然不是真的是因为他。更多的是因为程铨，因为这葬礼上出席的众多明星人物。
“咔嚓！”摄相机拍照的声音响起。
程铨和叶琉璃牵手的模样，又一次被媒体记者定格。
叶琉璃却是完全没有挣扎和掩饰，只是大大方方地站着，任由摄相机记录下这一刻。
在这样的生死离别之时，程铨需要她，叶琉璃也同样需要程铨。
********
这些日子，郑渺渺的日子还算顺利。
凌永似乎越来越喜欢自己了，想着法子给自己找机会，讨自己欢心。
虽然，与金柏奖最佳女新人失之交臂，但是郑渺渺只是烦躁一阵，却并没有放在身上——自己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叶琉璃却是不一样了啊。失去了这一次机会，她又能等到什么时候？
最近，郑渺渺又接了一部电影，是大制作，要不是凌永推荐，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
然而，在这样的顺风顺水里，郑渺渺却感觉少了点什么。常常上一阵还好好的，下一会儿却忽然发呆，一下子打破这个，一下子弄错那个的。
少了点东西……
但是，到底少了什么呢？
郑渺渺却是说不出来。
这个早晨，郑渺渺难得没事，凌永那只禽兽也没有来找自己，她总算是闲下时间来。
随意地打开电视，却全是叶琉璃和程铨的新闻。
“导师葬礼，程铨主动牵手叶琉璃……影帝真的动情了？”电视上的标题起的挺没有水平，却足够吸引大伙儿的视线。
郑渺渺烦躁地抓了抓电话。
却忽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又是凌永？一把年纪的老男人了！能不能有点节制！
郑渺渺正想着，随意地拿起手机，却发现居然是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联系自己的“死胖子”——钱富贵。
郑渺渺感觉心口“咯噔”了一声，心跳忽然有些加快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郑渺渺连忙强压下自己的情绪。什么跟什么，那个死胖子的电话，自己有什么好激动的。
哼，那家伙这么久没有和自己联系了，大约也已经有新欢了吧。也不知道哪个女人眼睛有问题，会看上那种猥琐的男人。
“喂……”郑渺渺冷冷地接起电话，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楚楚的气质，声音也不复平日的温柔，“胖子，你打电话找我干嘛？”
“……”电话那边一阵安静。
郑渺渺顿时觉得有些怒火从心口腾升起来：“我不是说了没事别给我打电话吗，我有事会找你的。”
——若是之前，钱富贵在这个时候，便会诺诺地朝郑渺渺说一句“对不起”，然后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一会儿说自己最近赚了些钱，要不要给你打过去。一会儿说自己知道了，以后一定不打了。总之，郑渺渺在钱富贵眼底，是不折不扣的女王。
可是，今天电话那边却依然沉默着。
郑渺渺终于忍不住地吼出来：“死胖子，不说话我就挂了。”
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却是一个女音：“我还以为钱大哥喜欢的是什么天仙呢，原来也就是你这种下三滥的货色。”
“你！你是谁……”郑渺渺忽然听到一个女音，想着她可能是钱富贵的女人，想着从这之后，这个胖子再也不可能对自己唯命是从了，想着再没有一个人能如他一般无条件地为自己办事了，顿时觉得心底一阵烦躁，“你让他来听电话！”
电话那边的女音“哼哼”地冷笑了两声：“他？他死了。”
郑渺渺感觉脑子里“轰隆”一声地响起。
“死……了。”郑渺渺喃喃一句，却是完全不相信地吼出来，“你才死了呢，他壮得跟头牛似的，他怎么会死呢？！”
手机那边的女人好似忽然哭出声来：“还不是被你玩死的……还不是为了你！如果你不去动叶琉璃，主子怎么会把他扔到越南，如果不去越南……钱大哥也不会死。”
女人一边哭着，一边朝着郑渺渺喃喃：“都是你，全是你！钱大哥那么好的人，我卖身怎么了，还不是为家里还债……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只有钱大哥当我是个人。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他如果要的是我，我绝对不会给他惹一点麻烦……他这么好的人。”
女人大约只想找一个人诉说自己的痛苦，而这个人正好是郑渺渺而已。
手机这一头，郑渺渺愣愣地听着，身体就这般僵直着一动不动。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那个猥琐的死胖子哭，但是这会儿眼泪却是决堤了一般，汹涌地从眼眶里冲出来。
“他……死了？”郑渺渺还是难以相信。
直到手机那边的女子对她又哭又喊：“死了，被你害死了”……郑渺渺这才意识到，那个纠缠了自己二十几年的邻家丑男，真的死了。
郑渺渺以为自己会十分开心，她之前想过很多次……如果这个死胖子不再纠缠自己了，自己一定会放鞭炮庆祝。
然而，真正等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郑渺渺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过的难过。
他死了！
再没有一个人会如此殷勤而小心翼翼地和自己说话，再没有这么一个人会随传随到，不管你要求他做什么，他都会为你去做，也再没有一个人，你可以不用在他面前有任何伪装，尽情得将你丑恶的、卑鄙的、粗俗的、乡村泼妇的一面表现在他眼前。你不必掩饰，因为他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
再没有这样了解你的人了……
——人，大抵都是这般，总是要到失去的那一刻，才明白什么是珍贵的。然而，失去了便是失去了，这世界哪里来那么多失而复得。
“都是你……全是你！害死了他！”手机那边的女子还在哭诉。
郑渺渺愣愣地挂了电话。
几乎是行尸走肉一般地走到沙发边，郑渺渺傻愣愣地坐下来。抬起头，恰好对上电视剧上播放的那一幕……绿色的草坪上，所有的人围着刘建轩的墓碑，程铨看起来有些疲惫，却依然俊美无比。他很自然地朝刘建轩鞠躬，然后身后牵住叶琉璃的手。
十指相扣，紧紧的。
叶琉璃的脸上一掠而过一阵温暖的笑意，那是一种让人觉得安心和幸福的感觉。
这样的细节被摄像机捕捉，又被刻意强调着被放在电视上播放。
然而，此刻叶琉璃的这一丝微笑，在郑渺渺看来，却是无比的刺眼。
为什么！为什么！
全是因为你，因为你叶琉璃！是你抢走了程铨，是你害死了胖子……我会为他报仇的！
叶琉璃，你不要笑得太早，我会为他报仇的！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我郑渺渺发誓！
红着眼睛，郑渺渺看着电视上再一次掠过叶琉璃的脸，直接拿了手边的茶杯狠狠地往电视机上砸过去——
“嘭”的一声，茶杯撞在液晶屏幕上，碎成零落的几块，“咯噔”一声掉落在地。
25：爱情
刘建轩的葬礼之后，叶琉璃和程铨都有一种浑身力气全部用尽的感觉。
然而，生活的洪流却推着你继续前进，完全没有多少停息的时间——
不过是短短地睡了一觉，叶琉璃便是急忙地奔赴到电影《东方》的拍摄之中去了。而程铨，也开始了一系列忙碌。
忽然，两个人就循着两条不同的时间线而去，相聚的时间愈发变得少了。再加上叶琉璃还要照顾谢蔓蔓……而程铨虽然会来叶琉璃这里，毕竟墨笑白也在，而且这段时间墨笑白对程铨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好。虽然依然是爽朗呵呵地笑，却似乎有点儿将程铨当透明人的感觉。
在这样的氛围里，程铨愈发觉得心底的那一股焦虑越来越浓。
程铨并不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这些年，他一个人过着，却因为有着绝对清晰的目标，心无旁贷，虽然心底依然是一片清冷，却至少是心静如水的。
至少作为一个演员，因为热爱镜头，为了让全世界看到自己的演技而努力。一心一意，即使遇到的那么一点困难，对于程铨来说也不算是挫折。更多的时候，程铨觉得自己和时下十分流行的“游戏升级狂”没有什么不同。只想着，再上一步，再上一步。过了这一个关卡，就想着过下一个。
直到重新遇到了叶琉璃，程铨才发现自己的心除了冷酷和要强，还是需要别的的……比如互相拥抱着取暖的感觉，比如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傻傻地看着电视上的动画片。比如，和一个人心意相通的感觉。
然而，无欲则刚这句话，也算是至理名言。
因为遇到了叶琉璃……如今的程铨发现自己面对叶琉璃，面对这份感情越是在乎，越容易受到感情的牵绊——之前陌生的“忐忑”，如今却是这么感同身受。
对程铨来说，叶琉璃从来不是一个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虽然，程铨没想到那么多年以后还会遇到她，更没想到在这么长的时间之后，自己完全没有忘记她，而愈发觉得想要靠近的渴望。但是，冥冥之中，程铨又觉得自己必然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偶尔的偶尔，程铨忍不住会想，如果这世界上没有叶琉璃，自己是不是可以保持一辈子的平静，就不必去体验感情带来的陌生情绪——不必如一个毛头小伙子一般地失措，嫉恨，恐惧，忐忑！
就如许多他的影迷们希望的那样，程铨自己便可以做一个看起来完美，冷漠，透着一股“仙气”的影帝。没心没肺地挑战着一个个角色，直到有一天，他不能再演戏，便是生命的终了。这样的人生，对于程铨来说，是不是会更随心一些。
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程铨便感觉心口一阵一阵地疼痛！
若是没有叶琉璃……若是没有叶琉璃……程铨想着，那便是一摊死水。
********
好莱坞著名导演皮尔的电影《皇家护卫队》入住中国市场，程铨作为好友兼一直的合作伙伴出席会场。
在一系列的流程之后，终于进入了记者自由问答的时间。
前面的问题还算靠谱，全是关于电影《皇家护卫队》的一些事宜，程铨作为嘉宾安静地坐着，偶尔发呆跑神，在外人看来却愈发显得俊美冷傲。只让人觉得，仿佛是一个艺术品似的，让人不忍去打扰。
然而，也是有些不靠谱的娱乐记者混进了会场。
“程铨，这些日子传闻你和叶琉璃不再联系，已经分手……这是不是事实啊？”一个尖锐的女音响起。
程铨略微一愣，转过头去——那个女记者穿着一身的艳红，倒是很显眼，只是一眼瞥去，便能在人群里发现她。
若是之前，对于这样“无中生有”的问题，程铨甚至懒的多抬一下眼。那时候，媒体记者里都传言他要和苏露西生孩子了，程铨也只是淡淡的一笑，完全没有多说一句话。程铨这样的人，性子本就冷漠了些，再加上这些年在娱乐圈沉沉浮浮，哪里不知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道理。
然后，这一刻，程铨却忽然感觉心底一紧，清冷的眼神往那个红衣女记者身上一瞟，还是开了口：“没有。”
——女记者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会想到程铨回应。毕竟，这种明显无凭无证的猜测，程铨从来不会回应，也懒的狡辩。
然而，程铨刚才却是迅速地否认了！
“可是，记者频频在《东方》剧组里拍到叶琉璃和闵浩东的暧昧照片，对此程铨你怎么解释呢……”更加犀利的问题一个个向程铨砸过来。
程铨冷漠着脸，忽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是缺少那种安全的感觉。
也许——
程铨想着，自己已经不甘心只是以这样一个身份站在叶琉璃身边了。这样想着，程铨无奈地摇摇头，暗暗在心底涌起几股无奈的情绪。
然而，更多的却忽然是激动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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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叶琉璃和程铨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三个小时。
陆然导演果然不是寻常人物，《东方》的拍摄强度简直是按着“超人”的要求设定的。之前，白合荷还想着对付叶琉璃之类，后来全被陆然导演操弄得除了拍戏，完全没精力有一点儿别的心思了。
叶琉璃作为主角，更是首当其冲……各种辛苦不必说，时间上也被压榨得一点不剩下。整个人好似陀螺一般，被陆遥导演挥舞着鞭子，不停地转动转动！
唯一能在这样的高强度下保持活力四射的，却是闵浩东！他能在工作了整整十几个小时后，依然有心情和剧组的片场小妹妹打哈哈“这点强度算什么，我在床上‘工作个三天三夜’都没有问题哦！”
闵浩东的声音不小，也完全不避讳别人听到，甚至有一点炫耀的成分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