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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苹果控-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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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挂了电话,扶着自己家奶奶在一边屋子坐了。

“奶奶,没事,就是个误会。”他说完,看了下老丈人。老爷子也吓得不轻,关妈妈终于反应过来,走到这个小兔崽子面前,身后就是一耳光,“你弄死一个试试?你弄死一个试试?老娘饶不了你!你家住哪儿?你把你妈叫来,你爸呢?!你弄死一个试试?你试试……”

关淑怡连忙走过去,将自己老娘拖进屋子里。她也起,那些玻璃片的落处正是秦知坐的地方。幸亏他们都走开了,要万一没走开呢?想下都后怕。

秦知一直把施皓庆所谓的家庭重组计划当成一个笑话,他能答应施皓庆成为那边的掌舵人,只是因为施皓庆给了他公司的绝对决策权。这一点在其他公司是根本不可能享受到的。现在他算是明白施皓庆到底被那个家庭逼迫到什么地步了,这小子才一个月花不到钱,就能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一次,兴许施皓庆还真的做对了。

施亚安大骂着,一直挣扎着要起来。关泞竣按着他,就不叫他如意。那傻小子一边挣扎一边继续骂:“我是没种,但是我好歹有高尚的人格,我不会不问自取,用肮脏卑鄙的手段谋夺人家的家产。像你这样的人,也不怕报应!人没眼,天还有眼呢!”

秦奶奶打开屋子,一连串地问秦知:“你谋夺人家多少钱了?这话说得,你拿谁家钱了?这钱咱不要,还人家,快点儿的,咱不要。这话说得,都要出人命了!”

秦知苦笑着看着一家带着问号的眼睛。也是,这话说得,这话说不清。关淑怡扭头看下一脸为难的秦知,走到秦知面前,跟他站在一起向家人解释:“秦知不是这号人,你们别听小孩子叽歪。”

家人们互相看了一眼,依旧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第十九章  父母难当

秦知走了几步扭头看着她,也是一脸的不舍。

“你快进去啊!”关淑怡催促。

秦知走回来抱住她,心里实在无法割舍。他说:“要不,关了店,我们一起去雁城?”

关淑怡失笑,  “看你说的,古话说了,养儿防老,养儿防老。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父母也一天天老了,我要看着家,看着父母。你快进去吧,又不是不回来,快点儿吧。”

秦知放开她,提着行李……终于还是走了。

施皓庆没办法开车来。当一个谎言开始,施皓庆需要调动全身的力量屈从于那个谎言。等他从外省赶到秦知家,已经是十多个小之后的事情了。他打车来的。家里找不到钱,没办法用卡,施太太去了当铺,抵押物是她唯一没卖的首饰。这些日子,施太太对抵押行已经很熟悉了,那枚钻戒,是施皓庆做完第一次土木工程给她买的,她舍不得,却不得不卖。

秦知在家一夜没睡。他懒得跟那个曾经的纨绔解释那么多,也解释不清楚。他很生气,就是这个该死的什么都不懂的纨绮打破了他平静的日子,现在他需要浪费许多唇舌跟家里人解释清楚这件事。

一整夜,秦知都一声不吭地盯着施亚安看,眼神阴沉得就像电视里的大反派。

最开始的时候,施亚安骂骂咧咧,把所知道的脏话都骂出来了。

再往后,家里人都散去,各回各家。关爸爸拽了旧报纸贴住那扇破掉的窗户后,也回去了。

后半夜,施亚安不再骂街,他回避着秦知的眼光,眼神四下游走。他开始畏惧,开始担心自己这条贱命。父母不在身边给他攘屁股,他完全没了主意,没了胆量。

再往后,秦知还是坐在对面沙发上盯着他看,眼皮子都不带眨的。关淑怡下了两碗面条,这么闹腾,虽然一天七顿饭,她还是饿了。

施亚安闻着面条味,肚子里叽里咕噜的。他没什么钱,来的钱,回去  的路费已经算好,多一毛也没。可怜这位施二少,竟然饿着肚子来寻仇,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是平生第一次。

秦知没胃口吃饭,他端着面条走到施亚安那边,放下那碗面。

关淑怡啪地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到那倒霉孩子面前,伸手把碗端起来,说:“他都叫咱全家死光光了,你给他吃个屁。饿死他。”说完,她端起另外一碗面,坐在施亚安面前吃得那叫个香。

打施亚安出生到现在,他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都有人巴巴地端好了、准备好了放在他面前。如果那些玩意儿施亚安不满意了,别人还要满口好话地哄着。

现在,没人再为钱哄他了,他的理想便狭小,便简单得只是想吃那碗面条了。太饿了,饥寒交迫的滋味太难受了。施亚安想哭,却强忍住了。他没开口,努力维持着可怜的尊严。

面条的香味越来越浓,施亚安的嗅觉从未像今天这般灵敏过。他在跟自己的原始本性作着斗争。他想起初恋,想提取那份所谓的伤心来刺激一下自己可怜的胃,驱使自己忘记饥饿的感觉。他连续想了很多段当初的感情。在以前的他看来,那些感情都是那么的轰轰烈烈,那么的惊天动地,现在……他觉着,他发自内心地觉着,那些感情浅薄得可怜,加起来都抵不过一碗饥饿时候的面条。

关淑怡终于去睡了,秦知回了书房看电脑,没人看着施亚安。这孩子犹豫了一会儿,饥饿战胜了理智,他忘记了虚伪的自尊,端起了面条。开始他怕别人听到,只是小声吃,后来他大口吞咽,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慢点儿吃………,”秦知不知道从哪里出来,递给他一杯水。

施亚安呛了一下,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吃完还拿着空碗看着秦知问:“还有没?”

奏知窘在那里,心里暗暗叹息了一下,说:“我不会擀面,挂面成吗?”

“成!”施亚安挺痛快地回答。

施亚安吃了三大碗面条,他觉着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饭饱后,他还挺自觉地洗了碗,这也是第一次。他傻乎平地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后,终于倒下呼呼地睡去。秦知帮他盖了一床毯子。

这倒霉孩子再次醒来,却是被施皓庆的眼泪滴答醒的。秦知从未见过施皓庆哭。这人出身不高,但是白手起家,是真正受过罪,吃过苦的人。这么久没见,秦知打开门便吓了一跳。

施皓庆穿着一件半旧的军大衣,脚下的单皮鞋上全部是泥巴,一脸的胡子茬儿,干活磨伤的手上还缠着几块黑了的胶布——这段时间,他都在工地待着。

“人呢?”他一进门就问自己儿子在哪儿。

秦知指指沙发。施皓庆看了那边一眼,便软到地上,老了好几岁的脸上迅速被眼泪冲出了沟壑,“妈的,小王八蛋,老子奇都一星期书没见他了。有钱,老子就是爹;没钱,老子就是个牲口……”

他哭了一会儿,扶着墙站起来。秦知想扶他,他却推开了秦知的手。他一步一步走到儿子面前,抚摸下这孩子的头发,自己小声唠叨:“我生你干啥?我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我生你干啥?”

施亚安被泪水冲醒,他眨巴下眼睛,然后蹦起来,下意识地向后躲。他老子着急了一向不分场合地解了裤带抽他,他伸出一条胳膊挡在自己脸前,等待皮带落下。

施皓庆更是难过。他伸出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拉开儿子的胳膊,“爸不打你,咱回家。你妈要急死了。臭小子,长出息了,知道给老子报仇了……”

那对父子坐在沙发上小声交谈着什么。施亚安受了大委屈,过去的朋友就犹如明日黄花,他到处碰壁,碰得浑身是伤。施皓庆安慰着儿子,说自己会努力干活,一定要儿子念完大学;他肯定会东山再起,请儿子相信他;他希望跟孩子携手共同创造美好的明天……之类的。

秦知无奈地扶着额头叹息,感觉施皓庆说起话来虽然语调真挚,但是这词儿实在恶心。

关淑怡从卧房走出来,收拾干净自己,一言不发地到厨房给那对倒霉父子做饭。这一晚,那对父子都折腾得够呛吧?

秦知扭头看看她,嘴里无声地说了句谢谢。关淑怡笑笑,表示没什么。

那边那对父子的谈话遮盖不住地传进小夫妻的耳朵。

“他们打你了!?”

这个该死的浑蛋,你儿子砸了我家玻璃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没打我,我不小心摔到泥里了。下雪,路滑。”

“你妈要急死了。”

“……我妈,生气了?!”

“没,你妈都哭了。”

“我哥呢?”

“还没找到。”

“我妈……我妈对我说,叫我死在外面别回去了。”

“你傻啊,天下哪有父母舍得孩子死在外面的?要不是你回去要钱,逼急了她,她能这样说话吗?为了筹路费,你妈把她的戒指都卖了。”

“爸,对不起!”

“没事,你没事,我们怎么都成,真的。就是你,你妈想起来就哭,觉着连累孩子受罪都怨她,要是她以前少花点儿就不会这样。这几天……你哥也没回去;他说要去南方做生意,把车卖了。这浑蛋,那车不是咱们家的,是人家债主的。他知道的,那是人家的。这个浑蛋,二啊!这一星期你在哪里吃饭的?晚上住哪里?”

秦知撇撇嘴,他的车?屁!

“开始的时候,住同学宿舍,后来他们说老家来人……后来,我就住在学校教室。吃饭,开始就他们吃饭给我打一份,后来我把手机卖了……”

“你傻啊,在外面受罪都受成那样了,也不知道回家。电话卖了多钱?”

“二百五。”

“你就是个二百五,你那电话是我刚给你买的那部吧?七千多块那部?”

“不是,你那部……我早不用了……爸,对不起。”

施亚安滚在自己父亲怀里开始哭,开始是小声啼哭,接着是嚎啕大哭。兴许,这孩子打出生就泡在蜜罐里,这些日子,家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刺激得他终于成长了,痛苦地、满身是伤地成长了,终于成长到了他应该到达的年纪,从此不再天真。

秦知觉着,施皓庆在某一点上活得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家庭的问题出在哪儿。

自己的花心,妻子的挥霍,儿子对生命、对自己人生的不负责,总归一句话,有钱烧的。现在用的这一招虽然狠了些,白痴了些,但是看样子,却真管用了。现在孩子小,闯不出大祸来,万一成长到章正南那个年纪,这祸事一旦出了,那就是成年人的祸事,遮盖不住的。

关淑怡热了很多小花卷和打包菜,还烧了一大锅鸡蛋番茄疙瘩汤。她将那些饭放了满满一茶几,招呼道:“施大哥,你们一会儿再哭,先吃饭。”

施皓庆吸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添麻烦了……弟妹。这浑蛋孩子啊……”

关淑怡把筷子发给这爷俩.“什么麻烦啊,顺手的事儿。您先吃个饭,再洗个澡,然后进客房睡觉。”

施亚安抬起头,终于脸红。他讪讪地扣下筷子,抬头说:“阿姨,谢谢。”

关淑怡顿时囧了。这孩子大概跟自己的弟弟关泞竣一般大小吧,都大一大二的孩子,现实终于将这孩子的理智拽了回来.但是……尊严呢?尊严怕是就要被生活抹去了。这孩子开始屈服,失去性格了。施皓庆拍拍儿子的肩膀,给儿子夹了…筷子集.爷德堰安开始晓。鬻

看着那对父子,秦知默默后退了几步躲在隅暗处。关淑怡走过来,低声说:“又胡思乱想了吧?”

秦知看她,“没有,你怎么这样说?”

“那你躲啥?”关淑怡笑他。

秦知脸色一红,没回答。

关淑怡靠在厨房的墙上,看着那对父子说:“我知道你想什么,又是一个章正南,对吗?”

秦知点点头

“这孩子不会是的。他知道为父亲报仇,他知道道歉,他还有救。虽然手段幼稚了些,但是,你看,特别好的孩子总是要在人生中摔几下的,就像你。好好帮施皓庆看着他的家业,你看他那双手,我觉着那才是真正的父亲的手呢。这样的人,值得你帮。老公,施大哥是个好人。”

秦知很想拥抱一下关淑怡,狠狠地抱住她,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她善良得让自己心肝尖子上都是疼的。

关淑怡冲秦知笑笑,转身进浴室去放洗澡水。

哗啦啦的热水从水管里流出来,关淑怡蹲在地上,伸出手接着那些热水。

孩子啊,永远是父母最最割舍不下的心头肉。施皓庆受了一场罪,都是为了孩子,孩子是他的盼头。

但是自己呢?自己万一有了,那个可怜的生命大概连看看这个世界的权利都没有啊。

客厅内秦知招呼着,把那爷俩让进浴室。关淑怡趴在书房门口问秦知:“我给你新买的内裤呢?卧室你收拾的。”


秦知慌忙把皮包放在一边,回答:“在衣柜最底下的那个红色大盒子里。”

关淑怡惊讶,“你咋知道是红色的?”

秦知笑笑,“我叫奶奶给我看了,在角上贴了个胶布。以后我那衣服袖子里面,你也帮我看好颜色贴个胶布,写上是啥颜色,好辨认。”

关淑怡挺高兴,点点头去卧室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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