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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回山东了嘛。对了,我们家还有多少钱?”肖亦凡问。
“家里哪儿还有什么钱?”夏小雪没好气地说。
“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爸急着用钱,所以,想先拿一点给他用。”肖亦凡面有难色地对夏小雪说。
“家里哪儿还有钱?你平时总是买这买那的,觉得自己不差钱,根本就没有什么存款,还有,你爸要用钱?你爸不是有的是钱吗?当初你结婚什么都没给你,现在还想从儿子这里搜刮,商人是不是都这样啊?”夏小雪因为心中一直憋着气,说话自然难听,还一直连讽带刺的。
肖亦凡本来还一直忍着,因为觉得毕竟是自己的不对,可是听见夏小雪这样说自己父亲的时候,肖亦凡急了。他大声冲着夏小雪说: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那是我爸,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哼,你爸?你结婚的时候他没来吧?你一直给人家打工生活得水深火热的他也没伸出援助之手吧?这会儿还想从你这里拿钱,你有钱你就给啊,你以为自己是开银行的啊?”
“夏小雪你别太过分啊,我爸不给我钱也是应该的,这么大的人本来就不该伸手问家里要钱,而且我给我爸钱也是应该的,就算是我养他老了。”
“要养老你养去吧,我又没拦着你,但是我跟你说,家里没有存款,你有本事你就去赚。我也有儿子,我还要把钱留给我儿子呢。”
肖亦凡不说话了,面对口气尖锐的夏小雪,肖亦凡不想再跟她继续争辩什么。
于是,他就像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抓起衣服,摔门走了。
连澡也顾不得洗,水也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迅速地逃离出去。
离开家的肖亦凡站在地铁站里,看着地铁地图,才发现原来偌大的北京城,他竟然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他突然觉得很悲伤,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连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都没有,而是住在一套租来的公寓里,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在地铁站待了很久,最终他还是只能打电话给夏天,随口编了个理由,说到夏天家里寄宿一夜,但却并没有提他跟小雪起冲突的事情。夏天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正有一肚子的话,想找个人说说。
话说夏天这边,也发生了一点新鲜事。他最近正好遇见了感情上的问题,可是这所谓的感情也跟夏天的新工作有着密切的联系,或者说,是跟新工作的上司,再或者说,是跟新工作上司的女儿。
虽然说夏天在成长的路上,一直以来遇上的感情问题不算少,可像这次这么复杂棘手的,却是第一次。
前段时间,夏天终于从惨败的阴影里面走出来,他找到了一份还算是不错的工作,开始打算努力赚钱,安稳地生活。这对向来不靠谱的夏天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进步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好事成双,双喜临门。
可是对夏天来说,他根本也说不上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到底算不算是喜事。
刚进单位没几天,夏天的那个老领导就让他到家里坐坐,夏天当时那个兴奋劲就跟中了彩票、看见飞碟、坐着“神七”将要上太空一样,简直难以言喻。夏天活这么大,别说是领导了,就连以前上学时候的班主任甚至班长都没好好跟他说过一句话。
那天,夏天下了血本买了两瓶茅台、两条中华就上门了,可是到了领导家之后,夏天就发觉气氛不对劲了,那哪儿是坐坐啊,根本就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相亲大会嘛。
相亲的对象是老领导的宝贝女儿,叫林娜,大夏天三岁。俗话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个女人的身材不是盖得,都能顶两个夏天那么沉了。
去领导家那天,作陪的是领导家的无数亲戚,七大姑八大姨,就差没把领导过世的父亲找个跳大神的请来显个灵了。
夏天这一餐饭,吃得有些尴尬,虽然领导的家人很是热情,但他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冒。林娜倒是通情达理,她看出夏天的尴尬,所以尽量在调和气氛,但是每次林娜把气氛调和融洽之后,父母又会丢出一句让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话来。
夏天看出林娜的用心良苦,也有那么一点心存感激的样子。
出了领导家的门,他几乎是以百米赛跑的速度逃跑的。
第二天,领导就叫夏天去谈话,问他觉得自己的女儿怎么样,夏天哪敢说不好,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哈腰称赞附和着。可是没想到领导为人也爽快,以气吞山河的气势说,自己女儿对他的感觉也挺好的,让夏天主动点,常约约自己女儿逛逛公园什么的。
夏天只得从命,从办公室出来后,就打电话给林娜约了晚上去后海坐坐。
晚上在后海,俩人傻兮兮地在沙发上坐着,对话不是一般的不投机。
两人不知道怎么着讲起胖这个话题来。讲了一会儿,夏天觉得不对劲,就岔话题。
林娜倒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跟夏天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原来林娜之前有个男朋友,俩人要好得很,都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可就在俩人准备订婚的当天,那男孩出车祸死了,林娜特别伤心,搁家里不出门,当了一年宅女,还暴饮暴食。后来想开了,可身子也发起来了,她尝试过减肥,却怎么都减不回去,她也就顺其自然了。
夏天听完这个故事,看着谈笑风生又略略伤感的林娜,忽然觉得,这女孩好像没有那么不顺眼。
两人喝完了咖啡,在后海边一溜儿走。天黑,林娜一个走不稳,差点摔倒,还好夏天扶住了他,这样一扶,俩人的手就牵到了一块儿。
夏天的心就像给重物敲了一样跳得厉害,瞥一眼林娜,她的情况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
送林娜上出租车时,被路灯一照,夏天才发现林娜脸红得厉害。
这天晚上,肖亦凡和夏天两个人都一夜没睡,一直躺在床上说话,自己的近况、烦恼,有时候也顺便回忆一下以前的美好。
夏天把自己的故事讲给肖亦凡听,并认真地告诉肖亦凡说: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林娜了,而且这次的喜欢跟以前的几次都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肖亦凡问。
“我也不知道,哎,亦凡,我现在挺乱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的是可以少奋斗几年,还是林娜这个人。”
“那就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你会看清楚自己的,没有人能够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不是吗?”
“但愿吧。唉,不说这事了,我现在比较担心你的事,你得考虑夏小雪的感受。你想从结婚到现在,她没享过一天福,但是她还是愿意这么跟着你、照顾你,你得学会珍惜眼前人。再说,有什么事情,你也别瞒着她,毕竟有很多事情,两个人是要一起面对的。”
“嗯……”听夏天跟自己推心置腹说话,肖亦凡有些感慨,他看着眼前的夏天,觉得很欣慰,因为他终于看到夏天从之前的阴影里走出来,他彻底长大了。肖亦凡安静地思考着,然后说:“那等我有时间跟她好好谈谈吧。”
两个人沉沉地睡去,窗外的天已经有些微亮。
第十章
因为受到父亲的事的影响,再加上最近夏小雪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两个人的争吵也逐日增加,肖亦凡开始想要抛弃那些琐事,把自己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去,再加上陆露在工作上给予他的帮助,他的职场生涯开始变得风调雨顺起来。
可是难免的,公司里也有一些不好听的闲话传出。
肖亦凡表面上并不在乎,其实他心里还是多少因为这些闲话而感到困扰,他困扰的并不是他自己,毕竟肖亦凡是男人,他可以不在乎;但是陆露不行,他不希望陆露因为他而受到闲话的攻击,所以在公司尽可能地跟陆露保持距离。
但是陆露看起来并不在乎,依然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天快要下班的时候,陆露又走到肖亦凡办公桌旁边,说: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想去吃海鲜了。”
“可是……”
“下班我等你。”陆露没等肖亦凡说话,就打断他说,说完就回到办公室去了。
肖亦凡被搞得一头雾水,但是又无可奈何。
而此时的夏小雪,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自己的设计工作,她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她希望可以尽可能多接一些工作,多赚一点钱,好迎接宝宝的出生。
闲暇的时光里,她开始给未来的宝宝购置东西,比如婴儿床、玩具,还有可爱的小衣服……夏小雪经常在做设计做得累了的时候,看着自己给宝宝买来的东西,看得出神。
肖亦凡最近不回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多,问他他就说有应酬,可是夏小雪知道,他是跟陆露在一起,因为在那次方芳看见他上了陆露的车之后,又看见一次他跟陆露一起吃晚饭。
可是夏小雪不说,她始终固执而天真地等着肖亦凡跟自己坦白,或者说摊牌。但是她却始终等不到那一天。最近产前忧郁又开始折磨夏小雪,她的情绪也越来越不对劲。
这天肖亦凡照样回来得很晚,夏小雪早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桌子上仍然是一桌未动的菜。
“我不是提前给你打过电话说我今天不回来吃饭了吗?你怎么还做了这么多菜啊?”
“我开心做就做,不开心做就不做,你别管,就算你说你回来吃饭,如果碰上我不开心的时候,你也没得吃。”夏小雪冷冷地说。
“夏小雪你什么意思啊?”肖亦凡听着夏小雪的口气整个人就不舒服。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为你做饭了,做不做全凭我开不开心,就跟你回不回来吃饭一样。”
“我最近不是应酬多吗?”肖亦凡这句话说得有点心虚。
“我知道,花天酒地嘛,男人还不都一个德性。”
“夏小雪,你……”
“我要睡觉去了,免得你看见我心烦。”
还没等肖亦凡发作,夏小雪就打断他的话,站起来回卧室睡觉去了,肖亦凡站在原地,心里堵了满满的气发泄不出来。
不过最终,他想想还是算了,最近他跟夏小雪的争吵已经越来越多,而且夏小雪也经常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跟自己过不去;但是肖亦凡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他对夏小雪一直都有愧疚,所以宁愿这样纵容着她。
只是,原来那个温柔的、对他无微不至的夏小雪,已经慢慢地消失不见了,而剩下的,只有两个人之间无止尽的争吵。
最后的期限有多长
第二天一大早,肖亦凡照样去上班。手里提着夏小雪给他做的爱心鸡蛋汉堡,只是,这汉堡在他的手里已经再也感觉不到爱心的味道了,变成了满满的苦涩。
肖亦凡走后,夏小雪从床上坐起来,不下床不说话也不动,只是默默地思考着什么,最终,她还是决定拿出一些钱来给肖亦凡。尽管肖亦凡一直没有告诉她他的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夏小雪相信事情应该不小,不然肖亦凡也不会迫切地想拿出钱来给自己的父亲用。
她告诉自己不管自己跟肖亦凡怎么吵怎么闹,他们毕竟还是夫妻,夏小雪也毕竟还是爱肖亦凡的,而且她的腹中还有肖亦凡的孩子,怎么可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做了决定之后,夏小雪对自己的大度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下床洗刷,换了衣服就出门去银行给肖亦凡取钱。
一大早银行的生意就如火如荼的,夏小雪领了号,在一大堆人里面挺着个大肚子排队等。正等着的时候,遇见同样一大早来银行办事的于洋。
于洋看见夏小雪,很是兴奋,急忙过来跟夏小雪打招呼:“小雪,怎么在这儿碰见你啊,今天没睡懒觉啊?”于洋仿佛忘记了那天跟夏小雪之间不愉快的谈话,打趣道。
倒是夏小雪依然觉得那天话说重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尴尬地笑笑,点点头说:
“是啊,真巧。”
“我正好来银行办点事情,你要干吗?取钱还是存钱还是别的?”
“我来取钱。”
“那正好,别排队了,来,我可是V IP呢,我带你走后门去。”于洋得意地说。
“不用了,我排队就行。”夏小雪推脱着。
“来吧,没事的。”
夏小雪拗不过,自己也不想在这里排队了,只好跟着于洋进去了。
说是巧合,其实一点都不巧,自从那天夏小雪比较直接地拒绝了于洋之后,于洋的心里就一直有这么一个心结。他自己解不开,于是就只能指望“系铃人”来帮忙,可是直接再找夏小雪又不好,毕竟夏小雪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
于是自那天起,于洋一有空余时间,就会到夏小雪家附近徘徊等着,他知道夏小雪总会出门,所以自己怎么也能赶上那么一回“碰巧”遇见她,就这样一次的“碰巧”,对于洋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于洋在这个如此平凡的早晨,终于等到了挺着个肚子有些艰难地往银行走的夏小雪。
V IP的待遇果然就是不一样,没两分钟,夏小雪就怀揣着大把的钞票,跟着于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银行。
“谢谢你啊,每次你都帮我,这也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我谢谢你。”
“不用了,我还得赶回公司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