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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阿拉斯加冰川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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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越明平静地看着她,“下次做决定的时候,先想一想其他人的感受。”

道歉归道歉,终究还是得从这道门出去。一到院子里才发现天色并没有完全暗下来。
北半球的盛夏日头长,直到八点半,暮色尚未沉淀。天空是靛蓝色的,一层层轻絮似的薄云叠在那片蓝色的尽头,如同裂锦。月亮却已经爬上来了,笼着层模糊的光晕,固执地不肯给出一个清亮的圆满。
小桥回头望去,只见大楼的每一间窗户都亮着灯,不仔细看,还以为那些密密匝匝的格子间里依旧热闹。然而已经没有人了。她能够看见的,只有一张张闲置的办公桌,桌上摆满了文件夹与便签簿。小桥想,如果刚才有人站在空空荡荡的停车场,偶尔抬头,朝某一个楼层望去,会不会刚好看见傅越明和她呢?就好像是看一场遥远的默剧。
人生不过如此。你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随着命运的脚步参与了几场公开演出,还没来得及回过神,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她忽然感到好笑,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掉傅越明所谓的“文艺腔”,真要命。
停车场里连一台车都看不见,地上是一道道白漆绘出的分隔线,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鲜明而耀眼。
小桥回过头,对傅越明笑道,“要是能够突然变成Hulk就好了,你瞧这里,可以玩跳房子。”
地面空着,一格一格的车位果然像是巨人用粉笔画出的痕迹。
“你变身我没意见,不过,变完之后你打算穿什么衣服?”
小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亏你想得出……”
“这么说吧,其实我很期待。”
他装作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也故作深思熟虑状,“让我考虑一下,如果真的变成Hulk了,我先一脚踩死你,灭了目击者,然后像金刚那样大吼大叫着爬上帝国大厦……”
“非得这么嚣张?”傅越明对于一出场就被踩死的“悲惨命运”并无非议,倒是很诧异小桥的金刚计划。
“反正都变身了,干脆痛快淋漓地恣意放肆一场,不然的话,跟现在这种压抑的生活有什么差别。”
他望了她一眼,“你很压抑吗?”
“哎呀,我说的只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概念而已,你不觉得现代人的压力都很大?”
小桥笑嘻嘻地打了个岔,伸开手臂,顺着白漆线条慢慢地走了起来,像是踩着一条无形的钢索。
“哇,好险好险,刚才差点要掉下去了。”
傅越明早已领教过她转换话题的功力,当下也不深究,干脆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装作帮她保持平衡,轻轻地牵起小桥的右手。
“走钢索的小姑娘,请问,这条钢索下面到底是什么?”
“你说呢?”
“是欢呼的观众吧。”
“想得倒美,我这种水平,他们不来喝倒彩就好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好吧,那就是马戏团的火圈。”
“哪里有什么火圈,明明就是硫酸池。”
“硫酸池?”他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回答弄得一愣,“怎么会突然想到硫酸池?”
“我有一个大学同学,以前在另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上个月掉到硫酸里去了……”
傅越明一凛。
“她周末加班,去生产硫酸的工厂做抽样,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突然之间精神恍惚,就掉下去了。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
“我为你的朋友感到抱歉。”
“其实我们这些人,整天都在数东西,数木块,数小猪,数钢材,数细菌,数来数去,没有一样是自己的。不知道某一天,我会不会也掉到什么东西里面……”
傅越明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过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道,“没事的,我会在旁边拉住你。”

第五章 白衣飘飘的年代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的尽头,不出所料,遥控门果然是紧闭着的。
旁边的花岗岩护栏有半人多高,小桥回头朝傅越明笑了笑,脱下高跟鞋,把手袋扔到门那头,手脚并用攀了上去。
“唉,小心膝盖!”傅越明想伸手扶她一把,然而小桥的动作太过轻捷灵巧,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她已经高高地坐在平坦石台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像个小孩子似地歪头望着傅越明。
“真好玩,你也上来看看吧。”她笑嘻嘻地摇晃着纤细的小腿,朝他招了招手,“我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爬树翻墙——妈妈总是逼着我坐在书房里练钢琴学国画,我呢,就趁她不注意,悄悄从后窗跳进花园,然后再爬上一棵香樟树,翻围墙出去找小朋友们玩,呵呵,想想那个时候,简直就像男孩子一样调皮……”
傅越明仰起头,温柔地看着她。
小桥的一颦一笑,都有种明艳动人的光彩,然而她自己却从来都不曾认识到这一点。他想,或许就是这种不经意的懵懂的美丽,在那个炎热的夏天,悄然占领了十三岁少年的心吧。
郦小桥说,从前的自己,调皮得像个男孩子。这话说得最实在不过。原本出自书,父母一贯的思路是把女儿往优雅淑女的路子上引导,结果引导失败,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去了。
十多年前小学升中学还没有实行划区分配,全市五六万考生,挤破了头争夺几所名校的录取名额,于是在正常的试题之外,又衍生出名目繁杂的考核标准。小桥从来都不是努力学习的乖乖牌,所幸头脑灵活,记忆力惊人,考前突击了一个月,居然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所向披靡,杀过了初试复试面试,考进全市排名第一的南中。
连她在小学的班主任都对郦太太说,令爱一向不怎么用功,然而,确实很擅长考试啊……
小桥心想,那也是刚巧碰上了,胡乱猜测的几道得分题,居然全中。
入学成绩虽好,进去之后,才发现强手如林。每班都有十几位专攻省市竞赛的同学,打遍各大考场,摘取数理化奥林匹克奖牌,谓之“强人”;又有多名才子才女,夺了一门科目的金奖还不够,今天数学捧回奖状,明天生物又立奇功,谓之“考王一拖N”,总之就是要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开学典礼时,满面红光的校长站在礼堂的主席台上,身后站着一长列鼻梁上架着眼镜的优等生,好像活体展览架一般,手里捧着刚刚斩获的竞赛奖牌。校长回头扫了一眼,龙心大悦,面露得色声如洪钟地宣布道,“努力燃烧吧,亲爱的同学们!你们那火一般的热烈青春,就要在这里腾飞!”
“哗哗哗——”潮水般的罐头掌声,“蹬蹬蹬——” 脚步声起,台下走上去一个斯斯文文的学长,面无表情,开始一板一眼地报告自己去北欧参加国际中学生奥林匹克物理竞赛,并且勇夺金奖的经验。
小桥坐在台下,托着腮打了个呵欠,暗自思忖,不是吧,我的青春难道也得像这样烧掉么?
一面想,一面摸出一本新发的语文教材,开始在扉页的空白处信手涂鸦。
画的正是主席台上那位冷面师兄。
她在很小的时候曾被逼着学过几年国画,后来又练过几年西洋画,美术功底颇为扎实,寥寥几笔,就把那演讲者的神态描摹得惟妙惟肖,停下笔想了想,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抬手又给他加了一条跛脚,手里的话筒改成锤子,旁边再加上一个风箱。
画完了,百无聊赖地朝四周打量,忽然听见身边传来极轻的笑声。
她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眸色是纯黑的,比一般人更加深邃。眼睛的主人伸出修长手指,朝她的“大作”比了比,然后做了个“很棒”的手势。
多年之后,当小桥一个人坐在洛杉矶的公寓里发呆到天亮时,偶尔也会把那本卷边泛黄的语文课本翻出来。扉页已经快要脱落了,圆珠笔的印迹因为无数次摩挲而洇出模糊的蓝色,她把那本书放在心口,暖一暖,感觉好像又回到第一次遇见傅越明的那个下午。
其实她的性子一向脱略,很少保留儿时的旧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把这本书留了下来,十多年都没有丢弃,即使越过广阔的太平洋,依旧带在身边。
那个时候,傅越明就这样微笑地看着她,轻声说道,“画得很像,涂坏了多可惜。”
他的声音较之同龄男生略为低沉,却又显得无端的温润悦耳,让小桥感到莫名亲近。她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图画吸引,殊不知上午新生集体参观校园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她了,所以这时才会坐在她身边。
小桥朝他眨眨眼,笑吟吟地回答,“没涂坏啊,刚才李校长说要努力燃烧,你瞧,这不就是赫淮斯托斯吗?”
赫淮斯托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十二主神之一,主司天下之火,是宙斯和赫拉的儿子。
傅越明知道她是拿神子的形象开玩笑,因为赫淮斯托斯正是一个不良于行的天界铁匠,传说中的日神之车,爱神金剑都是出自这位神祗之手。
他觉得她的比喻可爱极了。
“那应该把旁边的李校长画成丘比特,林书记画成阿芙洛狄忒,这样才能凑成一家人啊。”
因为赫淮斯托斯的太太正是那位著名的爱之女神。
郦小桥瞧了瞧满面油光的校长,又把目光抛向猴面桃腮的女书记,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冷面师兄已经讲完了话,林书记开始发言,她的讲稿不知是那位秘书执笔的,满篇堂皇之词却又无一句落在实处,堪称官样文章里的上乘经典。
小桥困得不行,只好跟新朋友聊天,“我叫郦小桥,一年三班的。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微微一笑,“傅越明。”
这个名字后来总是跟“郦小桥”三个字连在一起。

好容易撑到典礼结束,小桥随着人流走出礼堂,穿过操场边的紫藤架,来到古旧的教学楼前。
新班级里挤满了陌生的少年少女,语声喧然。小桥一落座,愕然发现身边坐的居然就是刚才在礼堂里遇见的俊朗男生。
“咦,傅越明,怎么是你呀?原来你也在三班,刚才怎么没有提起!”
他耸耸肩,也不解释,从此就一直坐在她的身旁。
小桥后来发现,傅越明的头脑好得吓人,他很少听课,老师在黑板上板书的时候,他坐在下面兴致盎然地翻一些闲书,往往跟军事和科技有关,有一次小桥凑过去瞧了瞧,却是一本法文版的《兰波诗集》。想到自己常被他揶揄“文艺腔”,她不由地面露狰狞之色,“你这家伙,还敢笑我,这种娘腔的书都看得津津有味。”
他轻声诵读,嗓音低而温润。
“Les pieds dans les glaï;euls; il dort。 Souriant me
Sourirait un enfant malade; il fait un somme
Nature; bercele chaudement : il a froid。
Les parfums ne font pas frissonner sa narine
Il dort dans le soleil; la main sur sa poitrine
Tranquille。 Il a deux trous rouges au cô;té droit。”
学校设有英德日法四个语种的班级,小桥是英语班的学生,只在选修课学过一点法文,略懂皮毛,所以不明白傅越明在说什么。
后来才知道,那时候他母亲已经打算移民加拿大了,所以他一直在自学法语。
学校开办了“提高班”,班级前十名必须参加,每个周末聚在一起补课,为即将到来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做准备。
小桥去了几次,实在觉得无趣,自忖没有悬梁刺股的基因,干脆故意考砸一门,把总分降到第十一名,从此过上悠闲的生活。傅越明发现了,下一次考试紧随她的脚步,考出一个令所有老师跌碎眼镜的成绩。班主任去家访,发现偌大的宅子里除了他只有一个老祖母,问了才知道,傅越明的母亲常驻北美,父亲在外地做生意。班主任看着华发如雪的祖母,又望了望从容应对的少年,终于叹了口气,没把来访的目的说出口。
至于小桥,她早已发现自己不是所谓的“优等生”,干脆另辟蹊径,由着天性自由发展,不意竟大有斩获。
原来这所学校的高层虽然狠抓竞赛,却也想在“素质教育”领域博个美名,所以大力支持学生社团和官方活动,学生会的影响力极大,几乎每个月校园里都有精彩纷呈的节目。
六年下来,小桥算了算,从文艺委员开始,体育委员,组织委员,生活干事,直到宣传部长,各个领域的职务几乎做了一轮,唯独没有搭上“学习”的界。
学习委员是谁呢?当然是傅越明。
因为计划出国升学,越明对于保送加分的竞赛并没有兴趣,自从退出了“提高班”,成绩一向保持在年级前三。小桥有时候觉得上帝真是不公平,既然这家伙无心向学,干嘛不把他的好运气分一些给其他人呢。
…… 

夜色终于变得浓稠了,路灯昏黄的光洒在小桥细致的锁骨上,她回过头,花岗岩护栏外是平坦的人行道,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每隔十多米就有一棵笔直如削的棕榈树。刚来洛杉矶的时候,她总是分不清棕榈和椰子,常常幻想走到半路,脚前会落下半个圆圆胖胖的椰子壳。
街道另一边是住户的院墙,凤凰木从院落中探出头来,红花如鲜血般醒目,在暗夜里独自妖娆。羽状枝叶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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