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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任务就是把包里的玉送出去,送完我就下班了,数量足够,大家不要慌,先回到座位上去,这样阻塞的道路,对大家也不安全,我待会会挨个给你们发放的。”
众人一听,恋恋不舍地回到座位上。
促销员调整调整嘴边的麦克风,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公司这次斥资300万,答谢所有的新老顾客。我们是搞玉石加工与销售的,这批玉石都是上等的鉴定员亲自到缅甸提货的。”
乘客们都快坐不住了,特别是稍微上点年纪的,双眼瞪得快要蹦出来,差点没上去抢。
促销员把手里的盒子关上:“但是,我们公司是做不出来盒子的,我手里拿的这个是印度上好的檀香盒子,是公司进口过来的,这盒子放在床头,老人闻着睡得安稳,小孩闻了不哭不闹,说句良心话,这个盒子真不能送,在我们的柜台里,只有买3000以上的产品,才可以免费送一个给您。单卖128一个。”
李海南笑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XX盒子有限公司。”
这趟火车路途很近,一个半小时就到站,都是精确到3分钟以内的,乘客们听他这么说,也有恍然大悟的感觉,都开始整理东西,准备下车。
“但是!今天公司大出血,也图一个吉利,每一个盒子,我们收18块钱的工本费,然后将里面的龙凤呈祥一并送给大家。”促销员都快哭了,太投入了。
车厢再一次沸腾,终于有一个打扮前卫的寸头站出来道:“XX珠宝不错啊,我老婆的结婚戒指都是在你们那买的。你的意思是说,36块就可以买一对玉坠?”
促销员摇摇头:“我没那么一块钱给大家找,一块钱公司也让了,35块吧。”
寸头一拍手:“得,给我来一对。”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寸头拿着两块玉回到座位上,周围的人都凑过来看,寸头说:“我看还行,买玻璃都不止这个价,再者说,这是个大公司,不至于。”
俊宏边洗牌,边说:“这人就是个托,这盒子加石头,一对的造价也就五块钱吧?”
可是,没有人理会我们,包括坐在一起织毛衣的大姐,扔下手里的针线,冲上前抢购,陈小玥终于看出了里面的门道,惊叹:“现在的骗子都成仙了。”
火车快到站的时候,列车员过来巡视,显然认识这个卖玉的,呵斥道:“让你别卖了,你怎么又混上车了?”
四十二
没有人理会列车员,觉得如果错失了这次发财的机会,人生将止步于曲靖火车站的站台上。李海南看着窗外,道:“不占小便宜,一定不会吃亏,不占大便宜,一辈子不能翻身。”
俊宏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也不搭腔。
那个促销员顶着列车员的训斥,手忙脚乱的拿玉,拿钱,刚才的小寸头竟然还帮着他卖,转眼间,卖出去好几十套,他包里少了几十团石头,如释重负,步伐轻盈地走到我们旁边,问:“帅哥,要不要带一套。”
我笑道:“真挺喜欢的,就是盒子我家里有好多,我不要盒子了,你直接送我一对玉吧?”
促销员一听,七窍生烟地说:“帅哥,这个真不能,公司没有这个规矩,你真想要,三十块我给你拿一对。”
也不知俊宏是不是犯了神经,一下站起来,雷霆暴怒:“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我和李海南都被俊宏弄得手足无措,谁也没想到他会忽然发此神经,卖玻璃的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提着包笑嘻嘻地说:“别发火啊,这就到站了,后会有期。”
俊宏的视线一直尾随推销员,眼神直勾勾的,仿佛一头饿了几天的野狗,一挣脱出去就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轻轻叫了他一声,俊宏才猛地发现自己的异常,表情恢复以后慢慢坐下来。后来陈小玥和我讨论,俊宏会不会因为八戒,精神受了什么刺激,我说应该不会,但只是应该。
火车缓缓停下了,列车员扎上领结,站在门口,脸上堆笑。
胡乱一通制服诱惑,李海南魂都被勾去了,一步三回头,列车员根本不理他,幸好林淑和陈小玥都比较兴奋,手挽手走到了我们前面。
“快看,是来接咱们的吧?”陈小玥在前方喊道。
走近一些,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抬着一块板子,上面写着我们几个的名字,李海南看了一眼道:“太有钱了,这男的身上穿着的一套都值万八千的。”
我们上去相认,男人点点头,客气地说:“你们好,我是吴曼的哥哥,今天殷凡走不开,我来接你们几个。”
男人带我们出了火车站,他的车丢在路边,是张奔驰,印象就是挺宽敞,俊宏坐前排,后面坐四个人都不挤。
吴曼的哥哥说他叫吴昊,昊就是吴字里添一横,李海南连忙称赞:“吴哥这名字好。”
他笑笑,说先带我们回酒店。路上吴哥和我们闲聊,问起是不是都学心理学的,我们说是啊,他说殷凡说你们几个是人精,要我别怠慢了。最不识趣的是李海南,居然还跟人侃心理学。他大学其实读哪个专业都是一样的,也许读中文系倒还能多有些建树。
那个时候,我们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刚刚成立,丢了两张沙发到处散布传单,这个估计是教育系统强制的,老师做咨询都是义务,大家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想去守办公室,最后想出一个好办法,让我们班的学生去轮流充数,鸡毛蒜皮的考试没考好,失恋了,就让我们装模作样安慰一下,要自杀的,明显是抑郁症的,就预约等老师回来处理。
有一天晚上,隔壁宿舍一哥们撒酒疯踢了我们的门,被李海南扇了几个大嘴巴,第二天上门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还要请我们宿舍吃饭。饭吃完,李海南没少喝,忽然想起到自己值班,摇摇晃晃地去了咨询中心。
正当他在沙发上快睡着的时候,敲门进来一个小女生。
“您好,请问李老师在吗?上个星期他约我今晚过来。”小女生问李海南。
李海南赶快坐起来,一心想维护我们学院的形象,可惜说话舌头都大了:“李老师还没过来,你坐这等会吧。”
两个就这样坐在,办公楼里静得怕人。李海南看女孩长得还不错,搭讪道:“其实我也是学心理学的,或许我也能帮助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那女生闻闻他满嘴酒气,或许也醉了,居然说:“好吧。”
“你为什么到这来呢?”李海南的开场,也不算非常失败。
女生道:“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我们从高一就一直恋爱到现在,今年我大二了。他背叛了我,和他学校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我很想放弃他,可是做不到,每次他给我打电话,我都忍不住接起来。”
“这种臭男人你要他干什么?”李海南哪会咨询啊,他连最基本的中立原则都不懂。
女孩也吓了一跳,委屈地说:“可是我爱他,我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一闲下来就想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夏天的时候,他来我们学校看我,总是买一个冰激凌在宿舍楼下等我,有一次我居然忘记了他要来,他站在底下一个多小时,冰激凌都化了。”
李海南摸摸下巴,皱皱眉,笑道:“你就这点出息,你没吃过冰激凌啊,他都不要你了,重新找一个不就行了。”
女生哇地一声哭了,李海南劝道:“你别哭啊,我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好吗?”
她还是哭,整栋楼都听见了,李老师看声音是这边传来的,赶紧跑来,后来李海南成了我们咨询室的开山罪人,几个老师每次上咨询心理学都拿他举例,当然是反例,那次他没少挨批评,老师说,酒后做咨询是不道德的,仅此于和来访者发生关系。
李海南一直跟吴哥说这说那,吴哥为人也和善,要么点头,要么微笑,李海南问吴哥你这车买了多少钱,他说不是我的,我借的,这不是来接你们几个吗,我的车做不了那么多人。
到了银利酒店,吴哥给了我们三张房卡说都安排好了,拿着房卡到餐厅,任何时候都可以吃饭,让我们先住下来,晚上殷凡有空就过来。
他走了,我们在电梯里展开了丰富的联想,李海南说,曲靖遍地都是煤,提着铲子在客厅里随便铲几下就一夜暴富了,吴曼家或许就是干这个的。我说没那么夸张,也就一两个县有矿,也不是谁都能挖的,说不定是做别的生意的,但肯定是生意人。陈小玥说,这酒店会不会是他家的。林淑笑了:“我觉着吧,能这么有钱,肯定是开西餐厅的。”
她的话遭到一圈白眼。
四十三
放了东西,我们想出去转转,俊宏说没兴致想睡觉,我一说再说,他像吃了秤砣,丝毫不领情。四个人到麒麟公园转了一圈,人工湖的水绿得吓人,因多年不换,密度变得极大,一些游客在里面蹬脚踏船,没出去多远,就已大汗淋漓,在藕粉里划船能好吗。
之后,绕着绕着进了游乐场,开了几圈碰碰车,李海南载着林淑横冲直撞,我也不甘示弱,可惜总是还没进入状态铃就响了,叫人着实不爽。
回去酒店,叫醒俊宏一起在餐厅吃饭,自助餐,味道一般般,刚吃完殷凡就来了,稚嫩的脸上疲惫不堪,我们全都集中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
我想逗他玩玩,问道:“媳妇儿呢?”
“还在家呢。”他笑了,非常苦涩。
李海南仍给他一支烟:“是不是在洞房等你。”
林淑白了他一眼,说:“你问人家在哪干嘛呢?新娘子哪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俊宏难得笑了笑,说:“新婚快乐啊。”
来之前我特意打电话给殷凡,千叮万嘱叫他别问八戒的事,咱也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殷凡倒是记住了别问,只是脑子有点笨,居然回了句:“恩,我先打头阵,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俊宏的头一下垂到桌子底下,不吭声了。
李海南见气氛尴尬,迅速打圆场:“晚上一起喝两杯吧,我们提前给你庆祝。”
殷凡似乎没听见他说话,只是看着酒店另一边,然后匆匆过去了,转身一看,是殷凡的爹妈从电梯里出来,殷凡正和他们说着话,二老似乎很生气,也不看追在身后的殷凡,径直出了酒店。
殷凡又迎着我们走过来,李海南焦急地询问:“叔叔阿姨怎么了?”
他连续抽了好几口烟,全灌到肺里,然后将烟头摁在烟灰缸中央,苦闷地说:“看不起我呗,那吴曼的妈简直不是人。”
殷凡说完,又掏出烟点上,谁也不吱声,等他继续说。
“喝几杯吧,明天陪我去拍外景,窗外这些车都是明天的婚车,晚上有人来包花,明天你们开一张。”殷凡说完自己站起来,看我们都没动,说:“走吧。”
三楼餐厅包间里,桌上放着两瓶剑南春,两盘凉菜,一盘花生米,这是一个男人的会议,陈小玥和林淑也知趣,说看我们喝酒没意思,逛街去了。
“哥几个,我TM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吗?”殷凡喝了一口。
我们纷纷摇头,俊宏不解地问:“你跟我们说这个干嘛?”
殷凡唉声叹气,说着他的苦痛辛酸。
原来,他毕业以后就回曲靖考公务员,他家是属于曲靖市的,只是不属于市区。提前一年的准备果然颇有成效,虽然没能考上公务员,可还考进了文化局,吴曼和他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由于两人都是新来的,一起工作的机会比较多,他发觉这个女孩长得虽然不是如花似玉,可谈吐不俗,开朗而幽默,善良还勤劳,殷凡慢慢地爱上了吴曼。
终于有一天,他想吴曼表白,吴曼欣然接受,两人举案齐眉,如胶似漆,决定见了家长就结婚。
噩梦从这里开始,但不知从何结束。
殷凡先把吴曼带回家给父母看,父母很满意,说又有工作,又勤快,同意了他们结婚。
到吴曼把殷凡领回家了。不出李海南所料,吴曼家果然是开矿挖煤的,虽然吴母称自吴曼家对外宣称自己是搞资源的,其实还真像李海南猜的,挖煤的。吴曼的爹在前些年死了,这老头太鸡贼,成天下井守着工人让他们不许偷懒,结果矿难被压死了,这是中国最离奇的一场矿难,只死一个人,还是老板。吴曼的爹死后,吴母挑起了大梁,带着两个孩子,在煤堆里闯出了一片属于孤儿寡母的天地。
吴曼的哥哥至今未婚,整天在家研究易经命理,任凭吴母怎么劝解,总是说看破红尘,将终生不娶。
此时,吴曼要结婚了,吴母居然打了殷凡的主意,让他允诺做上门女婿,后半辈子吃喝不愁,有烟有酒。要是做不到,就让殷凡赶紧滚。
吴曼对母亲威逼,没用,利诱,更没用。最后无计可施,只好让殷凡考虑考虑。
殷凡对爱情是狂热的,从他大一时候第一眼看到学习委员就暗恋,直到大四结束遇到吴曼才结束就可见一斑。吴母又催了他几次,他想想自己家还有个哥哥,孩子都三岁了,殷家也不会绝后,就答应了。
回家跟父母一商量,殷母泣不成声,殷父也是一脸愤慨,让殷凡滚,让他也去姓吴。殷凡在家待了三天,从自己对幸福的看法一直追溯到人的自我实现,爹妈不点头也不摇头,殷凡才去吴家答应了条件。
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