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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那边没有回音,再是顷刻,鼾声如雷。
辗转反侧,头都憋晕了,可就是睡不着,我出去喝了杯水,李海南的位置又被一个新来的补上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第二天醒来,李海南还睡在旁边,打牌的人都散了,俊宏睡在沙发上。我下了锅面条,叫醒二人,俊宏说没胃口,呆呆坐在沙发上抽烟。
李海南边吃边问他:“昨晚好打吗?”
俊宏摇摇头也不说话。
我说:“俊宏,听哥们一句,以后别玩了,没意思,留点钱做什么不好?”
隔了很久,俊宏才说:“没事。”
李海南不搭腔,他也不好意思去说俊宏。俊宏一副意志减退的样子,自从被八戒蹬了之后,已经丝毫不注意吃穿住行,除了喝酒赌博还能提起点兴趣,心无它物。
离开俊宏家,给陈小玥打了电话,她说已经在路上,到昆明就是个把小时的事,让我在金马坊等他们。
恋爱的男女通常把见父母当作一个爱情里非常重要的里程碑,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女孩的爸妈,到金马坊剪了下头发,看起来比较精神一些。
从理发店刚出来,碰到苏冉吃着个甜筒一蹦一跳的走过来,和她打声招呼,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苏冉笑着说:“你在这干嘛呢,今天不上班?”
我说:“今天我请假了,在等我女朋友,她爸妈今天要来昆明。你呢?”
“我在这边办点事,你和她爸妈从前见过面吗?”她问。
“没有,第一次。”我说。
她拍拍肩膀鼓励我:“好好表现,刚剪得头发吧,挺不错。”
我记得那天天气不太好,天上雾蒙蒙的,一场瓢泼大雨随时都可能到来,昆明的冬天几乎是不下雨的,偶尔落几滴也不成气候,只是下雨时会比较冷,所以说:有雨便是冬。
站在牌坊下面,季季红火锅店人声鼎沸,底下的小商贩在地上摆了些玩具,一匹小马围着圈蹦跶,时不时他还吆喝几声,东张西望,宁愿见不到顾客,也不愿见到城管。
陈小玥的电话一到,我真开始紧张了,抹了把脸走到路边。
坐上车,殷勤地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们先去吃饭吧。”
老两口子转过头打量了我一番,她妈友善地摇摇头:“医院说不能吃东西,我一路饿着上来,都有点晕车了。”
我看了陈小玥一眼,她仿佛比我还兴奋,一个劲对我笑。
他爸说:“小伙子,你叫北方是吧?”
“恩,叔叔。您二老是想去哪个医院体检呢?”我问。
“我有个战友在昆华医院上班,都说好了,去那吧,你看现在走哪近点?”他爸把头探出窗外看了个遍,满头雾水地问我。
“昆华医院就在这前面一点了,我给您指着路,您往前开就是。”我说。
陈小玥道:“爸,你让北方开吧,他就是干这个的。简直是昆明活地图。”
“也不错啊,北方,你来开吧。我最烦来昆明,在我们那个小县城里,开着火车从人行道上走都行,一上昆明烦透了,每次回去都得收到几张罚单。”他爸说着打开车门,我也赶紧跟着下去。
老头钻进后排,说:“老太太,下来吧,让小玥上去。”
只用了五分钟便到了医院,她爸的战友果然下楼迎接,两人眼泪汪汪,握着手就不松开,陈小玥不断地在我周围提问,从她回家那天起,一直问到刚才见面,每天吃什么,几点到几点做了什么,甚至每天穿哪套衣服都会突击检查,一时说不上来硬说我是骗子,前面说的都是骗她的。
我一边要跟他妈聊天,一边要回答她的检查,脑细胞一片一片的阵亡。
她爸的战友给他们安排了一套常规的体检,我和陈小玥下楼去交钱,两人一千多,我身先士卒,抢先把钱付了,陈小玥硬是塞我口袋里,我说你还跟我见外?
她小鸟依人地挽着我的手,轻声说:“先让你揣会儿吧,总之都是我的。”
“你还是跟我见外点吧。”我无奈地笑笑。
体检做了四个多小时,这还是一路插队做下来的,有几个项目的结果要等明天才能拿到,老战友留着他爸晚上吃饭,被陈小玥挤眉弄眼的暗示她妈妈回绝了。
那天我们去拓东体育馆旁的一个小饭店吃饭,我本来想狠狠心带他们纸醉金迷一把,可陈小玥说那样将在他父母心中留下极为恶略的影响,肯定是花钱不讨好。
这饭店我也没来过,陈小玥说她从前和一起租房的梅子隔三差五就来改善伙食,又便宜又好吃。
一坐下,我就开始自我介绍,把我认为他们会感兴趣的通通说了一遍。自我介绍是门艺术,当然我剔除了诸如被地产公司开牌、跟陈小玥同居,经常抽烟酗酒的事情。被公司开除的那段,让我给杜撰成了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己开公司才能创造更多财富以及发挥自己的最大价值,从而为日后建立美满和睦的家庭打下基础。
陈爸说:“对,年轻人就得有闯劲,叔叔年轻时候多少次想辞职不干,整天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看报纸哪是男人干的事,后来犹豫再三,再后来遇到了你阿姨,人越老,越没斗志了。”
陈妈听得直摇头:“这意思是说我阻碍你的事业发展了?”
“这,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鼓励他们年轻人好好干吧。”陈爸赔笑道。
我卷卷袖子,相见恨晚:“叔叔,您思想真是太开化了,我毕业那会家里天天催着我考公务员,一星期来八次电话,电话费都够交好几次报名费了。我爸就生怕我会饿着,后来我找到了工作他们还不满意,说不是铁饭碗,这时代哪还有铁饭碗啊,能吃饱吃好的饭碗都行,对吧?叔叔。”
陈爸点头称是,趁着高兴我提议:“今天二老难得来昆明一次,咱们喝一杯吧。”
陈妈阻止道:“别,我们那小县城一条路三批人堵卡,逮到就拘留,我们楼下的那小伙子刚放出来,人瘦了一大圈,都快认不出了,这酒有什么好喝的,辣心辣肺,喝完还惹麻烦。”
“妈,这个你就多余了,北方就是干这个的,他开的公司专门给人代驾,喝完酒就能有清醒的人来送您,没关系的。”陈小玥说。
陈爸摸摸胡子,若有所思的说:“这个不错啊,也是对国家交通安全的贡献吧?”
我笑笑说:“是啊,叔叔,我就喜欢做这种利人利己的生意。”
那天我和陈爸喝了一瓶五粮春,喝到一半我就装醉,嚼着舌头说:“叔叔,我不太会喝,平时一沾酒就醉,今天算是逢喜事了,还能多喝两杯。”
陈爸说:“酒啊,说没意思也没意思,说有意思还真挺有意思的。”
我赶紧点头称是,陈小玥在旁冷笑着看着我,说:“北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喝酒,偶尔抽两根烟。”
陈爸坚定地对我点头:“好!”
我接到鼓励,斗志昂扬地拍起马屁:“叔叔,说真的,您和同龄人眼光可真不大一样,我一听说您带阿姨来体检,心里就都明白了。这才真叫高瞻远瞩啊,像您和阿姨这个年纪,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刚刚到来,什么最重要,健康最重要,专家都说了,一年一次体检是必要的。可这些道理没几个人明白的。没见面我就猜您一定特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现在看来猜得真不错。”
六十四
陈爸被我夸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趁着酒劲豪言壮志:“北方,说得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刚刚到来,所以我才带你阿姨来体检的。”
陈妈叹了口气:“为这事我们争论了三个月了,要是真有北方说这觉悟,我也不用瞎操心了,我从前单位的同事都是半年做一回体检,我看着他们都去做,心里发慌,可一根这死老头子提他就说我没事找事,说他跟牛似的,哪会生病,把我都快气病了。”
陈小玥哈哈一笑,给他爸夹了一筷子菜,道:“拆穿了吧,老爸。”
我们四个都笑翻了。
中途去了趟洗手间,给宋军打了电话,我告诉他岳父大人驾到,叫他赶紧给我找个酒店订间房,宋军追着问我顺不顺利,我说:“顺利极了。他爸恨不得把我女朋友当场就嫁给我。”
宋军乐道:“还喝酒了吧?”
我心说真他妈高人,坐知天下:“喝了点,待会还得麻烦你叫个人过来接我们,他爸开着车。”
“行,我订了酒店给你发短信,你现在在哪,我这就叫人过去,她爸可是你最大的客户,先伺候好了,别让人家等。酒店要什么规格的,我觉得一般点就行,住太好的让家长觉得你铺张浪费。”宋军说。
“宋哥,你看着办吧,我的幸福可全寄托在你手里了。”我开玩笑说。
他说:“真让哥哥我有存在感啊,没想到我这么伟大。”
刚回到桌子没几分钟,宋军短信就过来:南疆宾馆,我待会过去把钱付了,钥匙放在前台,留的是你的名字,拿身份证就可以。
这么一行字,让我深深的震撼了。真正的朋友不就这样么,可以岁数悬殊成为忘年交、可以有各自爱好,可以多年不见,但只要你有麻烦,都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饭后,公司里一个叫李斌的驾驶员来接我们,开着车去了陈小玥租的房,一进屋,我就感叹:“哇,真干净啊,你们女孩住的地方就是整洁。”
她朝我挤挤眼睛:“那是,我这是继承了我妈的风格。”
陈母满意地说:“还不错。”
坐着聊了一个多小时,陈母说有些困了,想找个酒店休息,我赶紧地把二老送到了宾馆房间的门口,陈爸说:“小伙子,不错,好好对我女儿,叔叔阿姨挺喜欢你的。”
我说:“谢谢叔叔阿姨,那你们先休息,明天八点到十点楼下供应早餐,吃完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去医院拿化验结果。”
出了宾馆打电话给陈小玥禀报情况,她非常满意,我说:“老婆,太想你了,我过来找你吧。”
她想了想,说:“就呆一会儿哦。”
那天晚上我钻进去就死皮赖脸赖在那,说再也不去俊宏那凑合了,他脚臭。
第二天去拿结果,陈妈一路上坐立不安,我说:“阿姨,您别紧张,您和叔叔这么健康,体检只是防范嘛,没事的。”
陈妈一面点头一面接着紧张。
拿到了结果,陈爸的战友说:“你们老两口子身体真好啊,比我还好,老陈血压稍微有一点点高,记着以后少盐、少甜、少腻和少苦,降压药都不用。”
二老开心得不行,陈小玥也跟着瞎激动,说爸妈,你们准能活一百多岁。
“那不成人精了,老妈不用活那么久,只要能帮你带带孩子,看你们日子过好了,就知足了。”陈妈拿着化验单,一边看一边说。
那天晚上陈爸陪老战友吃了顿饭,驱车回家了,走的时候邀请我到他们家做客,说要做最拿手的清蒸鱼给我吃。
我说:“叔叔,等我找到合适的时间一定来,祝您一路顺风。”
陈小玥说:“放心吧,老爸老妈,我会带他回去吃鱼的。”
当天陈小玥就上班了,我也和宋军着手商讨新一年的计划,宋军的脑袋简直是个百宝智囊,主意一个接一个,让我应接不暇,眼睛看花了,耳朵听岔了。
那天晚上公司生意不是很好,我和宋军在楼下的茶室里瞎聊,也不光说赚钱的事,上到天文地理,形势政策,下到公司门口的垃圾桶被烟头点着了,我们楼下的公司倒闭了。
“最近怎么不见李海南?”宋军问我。
我说:“整天瞎混呗,吃喝嫖赌。”
他笑笑:“他家真那么有钱吗?经得起这么花?”
“还可以,比我强多了。”我给他倒上一杯茶,说。
宋军叹道:“人生下来有两个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是享受,二是吃苦,前后脚的关系,年轻不吃苦,以后准会吃的。”
“我看不一定,享受一辈子的人少点,但也不是没有。吃一辈子苦的人多了去了。”我说。
宋军淡淡一笑:“走着瞧吧。”
我们确定了几套营销方案,宋军一个个给我分析优点缺点可行性,我听着都挺不错,说:“宋哥,你拿主意吧,我觉得您看准的都没错。”
日子一天天过着,偶尔记不得日期,甚至记不得月份。
殷凡偶尔地会在酒后给我打电话,说一些他嫁入豪门以后的悲惨境遇,说他住着吴家的房子,开着吴家的车,受着吴家的气。殷凡一遍遍地重复:“北方,兄弟现在完全不是为自己在活,其实我挺理解吴曼她妈的,辛苦赚那么多钱,凭什么给一个外人白花呢?”
我牙齿都磨碎了,找不到任何话来回答他。
我不可能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因为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我亦不可能说,你丫就是嫁入豪门,丢人,你就活该遁入空门。因为这也不是我心底想给他的答案。
殷凡说:“现在去吴家吃饭,吴曼她妈基本不会正眼看我,吃完饭叫我出去溜溜狗,那狗跟耗子一样大,可力气比狮子还要大,肯定是杂种。不知道谁溜谁,反正我根本是被它拽着玩。那小区里的所有人见面了看狗都不看我,你说我还是人吗?”
我说:“你是不是有关系妄想啊,不至于的,你是跟吴曼好,又不是跟她家小区里的人好,从前不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人啊?”
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