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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手姻缘-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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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修的手从她墨云般的秀发中滑出,抚上她的眼角,柔声地怜惜,又低沉地叹息。

  “墨瞳儿,我又何曾,不是你的樱花树。”

  一语既出,明明是那么柔,那么宠的一句话,却又转瞬间那么疼,那么让人悲恸。

  我又何曾,不是你的樱花树。

  慌慌张张地开了,不可逆转地凋谢。瞬息繁华,纵铭心彻骨,但仓促恩爱,终非心中所求,细水长流。

  只是那内心的悲恸,尚未延伸至四肢百骸,叶修温热的肉体已压过来,轻而热切地,吻上她的唇。

  仿似清凉咸涩,兀自欢浓甜美。那一吻不止舌齿交缠,还有情相诱,心相迫。方才还仿似漫天盖地的悲怆,瞬息便无声消退,内心仿佛生了团火,身体仿似照进了光,渐至生欢愉,生明亮,生温热。

  阳光普照,春暖花开,瞬息间有万千情愫,复苏蠢动。沈墨瞳于接近窒息的热吻中稍作喘歇,叶修压着她的身子,贴着她的脸在她的耳垂处轻咬低语。

  “墨瞳儿,我们来日无多,自当及时行乐。”

  是夜清幽,叶修和沈墨瞳在花园里散步,陆小悄难得的安静,没来叨扰。沈墨瞳心下奇怪,叶修笑言道,“那丫头,怕是在房里摆弄花花草草,没时间出来了。”

  沈墨瞳不解其意,叶修道,“小悄对各种味道,品之不忘,对众多原料配比的把握,更是极有天分。她是要,用各种可求的材料,复原出美人骨的芳香,滋味和口感。”

  沈墨瞳“啊”了一声,甚是惊诧。叶修笑着道,“这次她本该闭关练功,却偷偷跑出来,回去免不了要被他二哥一顿责罚,她出来时提了一大笔银子,便是想小试牛刀,连本带利挣出来,回去讨她二哥欢心减刑的,所以她再贪玩,见有钱可赚,也是一千一万个上心,不辞劳苦的。”

  沈墨瞳想起下午陆小悄那么认真地细品美人骨,遂也心下了然,但想到短短时日,制出配方复原美人骨的芳香滋味,又觉不可思议。再一想陆小悄的性子,不由莞尔道,“小悄,真那么怕洛二公子么?”

  叶修道,“小悄从跟了我,问心阁上上下下都宠着,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唯独她二哥,平时嘻嘻哈哈宠上天,犯了错却从不轻饶。她十岁的时候,偷闯我的暗器房,被我罚了跪,训斥了一顿,已经知错了,可被她二哥知道了,还是拎过去结结实实一顿痛打,打得生不如死,好像老鼠见了猫。如今虽大了,她二哥真要发作,她也不敢不怕。”

  沈墨瞳听到打得生不如死,好像老鼠见了猫,便笑了。叶修道,“不过小孩子倒也奇怪,她二哥那么打她,她却和她二哥最亲,把她二哥那点子放旷邪气,学了个十成十。”

  远远地望着陆小悄房里的灯光,沈墨瞳轻轻地想,青葱岁月里,有人春风化雨,有人雷霆霹雳,陆小悄,终究是个幸运的女孩子。

  这几日天气晴和,叶修身体稍稍好转,便要和沈墨瞳一起去游乐游原。承影担心叶修身体,不很同意,但劝说未果,也只有去安排准备。

  乐游原上生有玫瑰树,树下多苜蓿,风在其间,日照其花,满目光华。因不是节令,没有游人如织的盛况,却颇有点安宁和乐的悠闲舒缓。

  一二老人,七八情侣,三五孩童。叶修来的时候,日刚西斜,阳光温如醴,浓如酒,软如缠绵的锦绸。

  老人簪花,情侣私语,孩童追逐嬉戏。生活宛如在那一刻停驻回转,勾勒出悠远绵长的温情和韵味。

  风拂花影,玫瑰树开得如火如荼。两人漫步一段路,便并肩在花树下小坐,闪烁的光斑十分慷慨地,从花间明明灭灭地洒落在他们的衣上。

  空气中揉着泥土,青草和玫瑰的气息,有股特有的湿润和香甜。叶修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脸上的笑容,美若温软的阳光,仿似有遥远的追忆,又揉着对当下的满足。

  他对沈墨瞳道,“乐游原,果然好风景。”

  沈墨瞳望着那仿若绵延到天边的玫瑰树,应声道,“是,好风景。”

  京城,应该算做她的故乡。在她年幼时,曾跟着父亲来过乐游原。第一次,他们举家出行,可是娘不曾去,她当时无知,玩得很开心,从乐游原折了花,拿回家给母亲戴上。

  第二次,她哑有笑疾,成为众人纷纷瞩目取笑的对象。她对每一个人笑,却唯独没有折花,因为折花,也不知道送给谁。

  叶修对她道,“墨瞳儿想什么。”

  沈墨瞳一笑,淡淡道,“陈年往事罢了。”

  叶修靠在木椅上,微闭上眼,并没有说话。后来直过了很多年,那一刻也是花影揉碎了光斑,一身芳香,故地重游,沈墨瞳才终于懂得,他这一刻,因何而沉默。

  日光更加柔,但依旧亮。叶修牵着她的手,衣袂翩翩,即将行至玫瑰树的尽头。居高而望,京城尽揽眼底,可见梵音清唱的塔顶,可见曲江碧水,绿柳依依。

  他淡笑着停住脚步,转身折下朵玫瑰,迎着光,逆着风,十分珍重地插在沈墨瞳头上。

  唇角逸着笑影,他浅声低叹,“墨瞳儿,好美。”

  更像是一声甜人的情话,沈墨瞳当时未曾懂,也来不及去懂,他内心深处的忐忑惊恐。

  叶修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半落的光影拂过他们头顶的玫瑰树,千万亿朵花,骤然剧烈摇曳。

  他苍白的脸,微微一笑,出口的话,温柔蹊跷。

  他说,“你怕么?”

  这句话,带着暗器的风响。刀光,剑影,突然间杀气冲天。

  第二十三章 领会 。。。

  那些络绎可见的,安闲的老人,相偎的情侣,嬉戏的孩童,转瞬间成了蜂拥而至的杀招。

  一下子多出了好多人。有击杀,有抵挡。生死相搏,遮天蔽日。

  叶修猛地拉过她,跑。

  有人护在她身前,刀剑相交,然后倏而错位。她直觉得那薄而冰凉的锋芒,与她贴肤而过。

  叶修死握着她的手,往前冲。护在他前面的护卫一把利剑刺穿敌喉,“噗”的一股血,冲天而上,喷出腥甜艳丽的花。

  沈墨瞳几乎是撞着那尸体跑过去,那四散的血雾,带着温热,从她鼻息间一闪而过。

  然后她像只离弦的箭般冲跌出去,因为叶修骤然停住,而她凭着惯性向前冲,又还被叶修紧箍着腕子。

  瞬间轻盈,似乎转了半圈,然后被一个力量猛地一扯,“砰”的一声撞上了叶修的胸脯。

  孔武的臂弯揽住她的腰,待她听辨出暗器的风响,偷袭的敌手已身亡扑倒,叶修复拉着她的腕子,往前跑。

  问心阁的人被纠缠住,而漫天扑向他们的敌人,挟风带响如一涌而起追命嗜血的蝙蝠。

  叶修却陡然停步。他的面前,再没有路。

  乐游原是京城登高的胜地。而他们已逃离了繁华安全的玩赏地,如今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百十丈高,危耸的断坡。

  坡下荒芜,荆棘杂草,乱石丛生。虽不若悬崖般深不见底,但跌下去,也绝对活不过去。

  无路可以退。叶修上前一步,将沈墨瞳挡在身后,那个刹那,他很平静从容。

  呼啸的锋芒,带着蜂鸣的颤音,在空中如残酷的淬炼,蒸腾着热气,磅礴而过。

  叶修对沈墨瞳回眸而笑,淡淡地道,“墨瞳儿,跟着我死,敢么?”

  杀气至,叶修出手。但是他暗器有尽,而杀手无穷。

  有一个瞬间两相对峙。敌手望而怯步,叶修衣发皆乱,但是风轻云淡。

  只是那对峙如此短暂,一声尖利的哨响,叶修骤然将沈墨瞳狠狠掼在前方地上,沈墨瞳硬生生跌出去,然后看见如蝗如雨的暗器,袭向如同靶子一般站立的叶修。

  他后退,再后退。突然打了个趔趄,一口浓血,从他的嘴角飞快地蜿蜒溢出。

  他望着沈墨瞳,笑了一下。披着他身后万丈阳光,揉着血,对她笑。目光一如平日般,浓暖深情。

  暗器至,他向后仰闪,可是身后,没有依凭。

  叶修毫无悬念地,跌下去。

  杀手欲奋勇追杀,为首的人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沉声命令道,“全部下去寻!”

  一转眼人迹消失无影,天地间突然很干净,也很安静。

  碧天如洗,阳光已转成温红,断坡处开着丛白色的小雏菊,迎风摇曳。

  易卿阳易着容,也蒙着脸。他望着跌在地上的沈墨瞳,没有走过去扶。

  “墨瞳儿,”他唤了一声。

  沈墨瞳没说话,在地上抬起头望着他。易卿阳道,“别拗了,我带你回家。”

  他并没有动,只是接着道,“别再耍小孩脾气,当年姑姑的事,是宣王做的鬼,我九死一生活出来,就是要为南越,为姑姑讨一个公道。七姑姑她,”易卿阳顿了一下,说道,“她做了贵妃,要争的是皇储,与我们不是一路,只是如今,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你也莫再任性,姑姑的仇,为兄的一定为你报了就是。”

  易卿阳进了一步,又站住,对沈墨瞳道,“灭门的事,为兄的不得已。可你是姑姑唯一的骨血,为兄的定要护住你,你别任性,在我身边,没人敢把你怎样,你隐忍时日,终有你扬眉吐气的一天。”

  沈墨瞳只觉得仿似有把利剑穿心而过,也不觉得痛,她的相公,还对她笑来着。

  然后那把剑陡然抽出,还是未曾痛,只觉得血泉涌着流出,她的心,很空。

  她有些茫然,有点懵懂。这是,怎么了?

  面前那个人似乎在对她说话,可她听不见,她不想听。

  心血流尽,她突而无力,蓦然清醒,瞬息之间只觉得那山川天地,都一股脑凶神恶煞地,向她倒塌。

  叶修,死了。

  这个意识令她心口的疼痛打破沉睡,一下子尖锐着,叫嚣着,凶狠地喷薄,连根拔起。

  这穿心彻骨的疼痛,倏而令她猛然站起,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易卿阳骇然地望着她。

  面白如纸,青眸蒙泪。眼前的光景变得模糊,沈墨瞳出于下意识形成的习惯,挑动起嘴角,竟笑了笑。

  她在那么短的瞬间,一下子想起很多事。有母亲的衣袂,父亲的眼角,初初见面的叶修,在竹影的光圈里微笑。

  他托起她的脸,让她说话。她在噩梦中醒来,他抱她在怀里,让她别害怕。

  他说他是因为她自己而爱她。他们促膝喝粥,并肩执手,他们四目相对,缱绻温柔。

  他们的灵,与肉。

  不曾被真心爱,荒芜冷落,她可以沉潜隐忍,装疯卖傻,思量谋算,委曲求全。

  心如冰,冷似铁。所有的辜负,伤害,乃至毁灭,诛杀,这些都没有关系。

  不曾被谁真温柔欢喜地捡起,她也毫不介意,被谁随手无情地抛弃。

  只是被爱过,有过那温如美玉暖如春晖的光景,有过虽短暂,但执手相看,心有灵犀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草青了,水绿了,她再回不到,冰天雪地去。

  他说,墨瞳儿,跟着我死,敢么?

  沈墨瞳背对夕阳,轻轻一笑。在这世上,从来只有不愿,没有不敢。

  易卿阳察觉她的异常,大声喝止道,“墨瞳儿!”

  沈墨瞳神色一清,凝目望着他。易卿阳道,“你站住!要干什么!姑姑堂堂公主,为奴为妾,惨死他乡,你的整个家,被杀光烧光,踏为齑粉,你的仇人端坐高堂,荣华富贵万里江山,你便想着死吗?”

  易卿阳这说是劝导,更是呵斥。他厉声道,“你给我过来!听见没有!”

  沈墨瞳望着他,他进了一步,她退了一步。

  易卿阳停住,缓声道,“墨瞳儿,你过来,你的仇,我替你报,你别做傻事,过来。”

  沈墨瞳的脊背,突然笔直地挺起,她衬着残阳如血,落落一笑。

  她的眸子那么黑,目光那么亮。她笑得那么光华,那般秾艳,带着光亮,决绝果敢。

  易卿阳突然一声惊呼,快步冲了过去!沈墨瞳已纵身跃下,那美若夕阳的笑影,成了空,成为笑讽。

  父死母亡。正因为仇人端坐高堂,荣华富贵万里江山,所以她渺小如蝼蚁,她做不到,她杀不了。

  不同的人用浮华柔情支撑起各自的骗局要为她报仇,可没人比她自己更明白清楚,其中那冷酷血腥不堪一击的真相。

  真以为她,是个偏执受虐的傻子?为恨而死,何若为爱而亡。她所恨的,与她所爱的相比,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她的相公把活的机会留给了她,可他曾问了那么一句,墨瞳儿,跟着我死,敢么?

  前四个字,是邀约,后两个字,是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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