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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怨-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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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我就是你

没有月亮的夜晚,群星总是很灿烂,我倚在窗子前面呆呆的看着星空,小时候爸爸说天上的每颗星星都是一个忧伤的灵魂,带着对尘世的依恋守望着地上的亲人,所以,我总是很怕看到星星,因为总觉得那些闪闪烁烁的星星好像一颗颗盈盈欲坠的眼泪!垂下头看着手中的面具,那么狰狞的面孔,我却并不怎么害怕,慢慢走到镜子前面,缓缓的将面具戴在脸上,那一刻,我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戴上它,好像那并不是我自己的要做的事情,或者说我在那个时候并不是由我自己在控制的。
面具戴在我的脸上居然正好,而我好像是在梦中一样,看着镜子中那个陌生的自己,我的脑海中慢慢的浮现出很多跳跃的人影,我拼命的想拿掉那面具,可是双手好像完全不听使唤了,那些跳动着的影像一点点的清晰起来,都是和我戴着同样面具的人,他们跳着叫喊着,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而眼前的大穿衣镜则变成了大屏幕,那些人就在从那镜子中一边跳着奇怪的舞蹈一边走了出来,围在我的身边,我挣扎着想从人丛中闯出来,可是他们围得那么紧,我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我想喊叫,然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耳边全是那咒语似的呼喝声。
“咚——,咚——,咚——”悠长而沉闷的鼓声,一声又一声的从人丛外传过来,每响一次,我的头都会剧烈的痛一下,身体也慢慢的变得僵硬,泪水沿着眼角不停的滑落,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是我曾经无数次梦到过的场景,接下来,那个威严的长袍老人就要出来了。我刚刚这样想着,他就从慢慢散开的人丛中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可是不对啊,他是在向我走过来的,在我的梦里不是这样的,他会走到高台上的,还有那个羽冠白衣的女人呢?她在哪儿?我惶惑的看着他一点点的靠近,他开始说话,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但是我的潜意识里却好像很清楚那些话对我很重要……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苍苍茫茫的歌声突然响起,我大口的喘着气从床上弹坐起来,意识恍惚的看着四周,那是我自己的房间,原来又做恶梦了,我伸手擦掉头上的汗水,却一眼瞥到门旁的穿衣镜前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睡袍的女人!
“你——你是谁?!”我紧紧抓住被子问道。那个女人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她停顿了一下才转过身来,那是一张好熟悉又好陌生的脸,我们静静的对视着,她的脸上满是骇然的表情,我想我也好不到那里去。她伸出手指着我,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恐惧,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她是谁!那……那分明就是我自己啊!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如果你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你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一点。人啊,真是很奇怪,在很多时候我们对自己太陌生了。
那个她惊骇的指着我,她的另一只手里还紧紧的抓着那令人恐惧的面具,我也从床上站起来,慢慢的向她走过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薄薄的冰层上一样,每走出一步我的恐惧就增加一分,而她呢,她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的手机还在响,齐豫那忧郁的歌声还在屋子里飘荡,我停住了忐忑的脚步,犹豫着要不要接那个电话,时间好像凝固了这一刻。然后,她突然就笑了,甚至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你到底是谁?”我高声问道。她依旧笑着,良久,才说:“我就是你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就是你啊!哈哈哈……我就是你啊!我就是你啊!我就是你啊!……”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被她的声音折磨的快疯掉了。
“嘭”,门被人狠狠的撞开了,我迷茫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文嘉玮,那个她还站在那里,她也看到了文嘉玮,脸上的表情蓦地一变,看不出是痛苦还是愤怒,她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我的身边,最后穿过了我的身体,消失了。我依旧茫然的站着,直到被文嘉玮紧紧的抱在怀中,我才如梦初醒,“嘉玮,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来了?”
他很紧张的看着我,“你怎么了,刚刚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我一直叫你,你都不答应!”
“我……我看到我自己了!”我喃喃的说道。
“你看到了你自己?!”他重复着我的话,伸手在我的额上摸了摸。我推开他的手,“嘉玮,我看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戴着那个面具站在镜子前面。”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拾起了面具递给他看。文嘉玮接过那个面具翻来覆去的看着,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我依偎着他说道:“你见过的,在那个梦里!”他拿起那个面具在自己的脸上比量着,我突然想起了刚刚那似梦非梦的场景,就一把夺过了面具,“不要,不要戴!”
“怎么了?!”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扔掉了手中的面具,手指被面具上边缘的铜片割破了,立刻渗出了小小的血珠儿,我还未来得及擦看,血珠就已经一颗颗的滚落下来,正好落在了那面具上,我疑惑的看着手指上的伤口,很小的一道伤口,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啊?文嘉玮也看出了我的表情不对,“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一边说着就走到桌子边去找创可贴。
伤口出的血珠汇成了一条细细的小流从手指中汩汩流出,都落在了下面的面具上,那本就十分狰狞的面具似乎更加可怕了,突然,我发现,落在面具上的血水被慢慢的分离成了一粒粒血珠,然后就被那些黑色的粗硬的毛吸收了!我失神的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的被那邪恶的东西吸收,好像从我身体中消失的不仅仅是血液,还有我的灵魂!直到我的手忽然被人用毛巾紧紧捂住,我才恍然惊觉,转过头来正看到文嘉玮那惊慌失措的面孔,“这个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也不知道,据说是一个男人送到学校的传达室的!”我机械的回答着,心里却在暗暗揣测那个人会是谁呢?文嘉玮不再说什么,认真的帮我包扎着伤口。我的眼睛依旧停留在那个古怪的面具上,心里有一种很冷很冷的感觉的在慢慢扩散开来,总感觉它是有生命的,它似乎唤醒了我心底的某个沉睡已久的角落,而那是个我永远都不愿去碰触的角落,因为我能感觉到我自己的心里好像很恐惧去面对它!那是些我在潜意识里拒绝去面对的一些东西!
“你在想什么呢?”嘉玮在我身边坐下来,神色中有着说不出的忧虑。看着他,我突然觉得很迷惑,我真的了解这个男人吗?我的爱是不是太盲目了?可是他目光中的那份心痛又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自然!“嘉玮,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跑来了?”我掩饰着内心的矛盾不安。
“我又做了那个梦,突然间很不放心你,就打电话给你,可是打了好多遍,你都不接,我有些担心,就跑来了。”他很细心的把那个面具放进了盒子里。然后把盒子用胶带牢牢的封上。然后把盒子放到了高高的衣柜上面。我幽幽的说:“没有用的,任何束缚都无法锁住它的!”我走到床对面的墙边,从墙上取下一直挂在哪儿的鬼琴璎珞,(我搬回这里住后,文嘉玮就把鬼琴璎珞放在这里,他每次来都会抚上一曲,他说世间最好的琴只该弹给真正能听得懂它的人听。)我把琴放在桌子上,推开窗子,清冷的夜风吹进来,我轻轻的拨动了一下琴弦,那一声琴音拨动了万千情绪,我的思绪在幽幽的琴声中浮动,手指在八根琴弦间自然的游动,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弹的正是文嘉玮教给我的那曲招魂,只是很自然的低声吟唱着:“苍云远逝,关山路阻。魂兮归来,故人何处?一弦相思,几多情苦。雁过斜阳,草迷烟渚。雾失楼台,月迷津渡。魂兮归来,茫然四顾。淡月凄风,孤舟野渡。幽魂饮恨,朝朝暮暮……”
那样悲伤的曲子却使得我的心情平静了很多,好像所有的忧虑和苦闷都随着那琴声被夜风带走了,带进了浩渺的夜空中。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过身来,不料却看的文嘉玮正呆呆的看着我,那眼神中竟然那么陌生,那么复杂,怀疑,痛苦,犹豫……我甚至能感觉到此刻他内心的剧烈冲突,“你怎么了?把我当成鬼了吗?”我故意轻松地说道。不知怎么了,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河边,他以为我已经死了,在河边抚琴为我招魂的事情。他走过来抱起琴,“不许胡闹了,到床上睡觉去!”就在他抱起古琴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琴的背面刻着了几行字,急忙伸手阻住他,仔细的看那几行字,低声念道:“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这是谁刻上去的?”我摩挲着那些字,那是用隶书刻上去的,刻痕并不陈旧,应该不原来就有的。
“是我!那时候我以为你……”
“你以为我死了,就刻了这几句词?”我随口说道。“也许将来还用得着的,等我的病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你就用鬼琴璎珞把我魂魄招回来,让我……”
他掩住我的口,“不要说了!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会!”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的脸上居然满是绝望的表情。

第四十二章 再陷绝境

“放学了!放学喽!”几个淘气的学生打闹着跑出了教室,我也抱起课本跟在他们后面走出来,楼道里到处都挤满了学生,我无奈的站在窗子边,想等人少了在走出去,手指很疼,我不禁皱了皱眉。等了好一会儿,人终于少了,我跟着人流走下楼梯,站在学校的大门口犹豫着该朝哪个方向走?下午的时候我仔细的询问了传达室的大叔,那个给我送来面具的男人应该就是邱问天!如果想知道那面具的来历,恐怕只能去拜会一下他了!可是这样想着,我的脚步却还是徘徊在校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真的应该去追寻那个秘密吗?真的应该去找邱问天吗?算了,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我抱着书本向座落在河边山中的幽谷别墅走去。
夕阳染遍山林,铺着阳光的山路蜿蜒曲折,别有意趣,我在心里琢磨怎么问才能从邱问天的口中得知更多的事情呢?可是真的到了幽谷别墅的大门口,我还是犹豫了,那黑色的铁门,让我想起了在这里度过的那段幽禁岁月!而当我终于鼓起勇气去按门铃的时候,铁门却被人打开了,柳妈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小姐,先生在大厅里等您呢!”我一愣,“你家先生知道我会来吗?”
她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一切都没什么变化,邱问天站在客厅的门口,脸上带着让人琢磨不定的微笑。“欢迎你回家,那娜!”
“你搞错了,邱先生,这里可不是我的家啊!”我走到那只放在大镜子对面的沙发里坐下来。他走到我身边,俯下身说:“那娜,你想知道的事情,只有我知道!你心中的疑问也只有我能解答,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我放下书本,很舒服的靠在沙发上,“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来意,我就不废话了,就请你解答我心中的疑问吧!”
他点燃一只雪茄,吸了一口,才缓缓的说道:“给我一个说出来的理由!”
“理由?你送那面具给我,难道不就是为了吸引我来找你吗?”
“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是绝对不肯做亏本生意的!你用什么来和我交换那些秘密呢?”他斜倚在我身边的沙发靠背上,继续吞云吐雾。我皱了皱眉头,尽量离得他远一些,“你要说什么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我没有时间和你打心理战!”
“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很不好,原来还想着也许可以改变你的看法,现在看来,那不过是我的妄想而已!你真是很让我失望哦!”他看着镜子里的我,好像在欣赏一个无处躲藏的猎物!我站起身,鄙夷的看了看他说:“我绝对不会和你谈条件的!既然你不想说,我告辞了!”
“你站住!”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脸色突然阴暗下来,“幽谷别墅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怎么?难道你还想强留住我吗?”我发觉今天的邱问天很不对,他对我的态度也和平时有了很大的变化,这是为什么啊?“邱问天,我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个活死人了,你随意的扣留我,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他突然就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冷冷的说:“你笑什么?有那么可笑吗?”
“那娜,我应该跟你说过,我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这里的法律也奈何不了我!我要怎样便怎样!”他扔掉了手中的雪茄,看向我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十分恐怖,森冷的可以瞬间冰冻住一切!我甩开他的手,和他对视着!但是心里却暗暗后悔不该如此莽撞的来找他!
“那娜,不要逼我用强,我心里有个秘密需要从你的身上找到答案,所以,今天,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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