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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桂花不悦的道：“你这叫说的啥话？我不也是为了女儿着想？虽说王秀才年纪有点大了，但小花嫁过去后只要生个一儿半女的，到时王秀才两腿一蹬，所有的东西全是小花的了……”
“这叫什么话？！我们老牛家可不卖女求荣……”牛老根生了三分不满，道：“况且你以为这么容易？！他前妻不是生过儿子了嘛，现在也大了……”
田桂花不甘心的道：“再是儿子，娘也到了土里去了，哪像我们小花，小小年纪的，只要生个儿子，有她在，谁敢越过她去？！”
“行了行了，别做白日梦，没影子的事说的好像小花马上要嫁了似的，越说越难听……”牛老根不耐道：“你省点心吧，人家没上门，你急个啥？！”
说完也不理她，径自出门了。
田桂花啐道：“哼，只要我想嫁女儿，谁能拦得住，不知道惜福的老家伙……”王秀才那么好的家境，说什么也得让女儿嫁过去。田桂花也等不及了，迈起脚就往村尾王媒婆家走去，这件婚事，说什么也得做成了，那是整整二十两银啊。想到这么多钱，田桂花就激动的心里发颤。
牛小花在墙后面听的心都凉了半截，她呆立半晌，一行清泪就下来了，娘只要打定了意，就一定会做成这件事，这下她该怎么办？！爹又能阻止得了吗？！听说王秀才早就四十好几了，跟爹差不多大的年纪，她才十二岁啊……
想一想，牛小花就连想嫁出去改变一下日子的想法都被踩灭了，心里会有多么的难受，一时绝望的连饭也不做了，干什么都没了心情。
她上辈子一定做了大恶事，所以这辈子来受苦，一定是这样的。
牛小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呜呜咽咽的就靠着墙哭起来了。
*
天色不亮，家里人都起了，早饭依然是昨晚剩下的菜配着稀粥和饼子，沈思思端了粥和饼，配了点猪杂走进了四宝这里，递给他道：“好好养伤啊，我们进城卖卤肉了，家里还指望着你伤好了做事呐，乖……”
沈思思还在他脑门上摸了一把，弄的四宝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这丫头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怎么压榨他的劳动力啊，尤其是这在头上摸一把的习惯实在让他很无语，他真的不是小孩子了，拜托？！况且，她一个八岁的娃，弄的像个老大人，实在让人很郁闷。
四宝干脆不理她，埋头吃早饭，沈思思也不在意，看着他吃了早饭才收走了碗，看天色不早，沈思思带着三个男娃，和钟根生一起出发了。
到了城里，先到杂货铺买了油纸裁好，然后才找到了集市，开始摆摊。
她先摆出来一张带来的小小方桌，然后放上一小碗切的薄薄的卤肉，肉上面还放了调好的蘸料，然后还有一小把竹签子，便开始叫卖了，“好吃的卤肉，免费品尝了，不好吃不要钱了……”
卤肉香味扑鼻，在这噪杂的集市中难得的引的众人纷纷注目，有一中年大婶走了过来，笑道：“这不是上次卖栗子的小子吗？！你家栗子卖完了？我家几个孩子这些天天天吵着要吃栗子呢，耳朵都要被他们给炒聋了……”
沈思思笑道：“大婶，山子的栗子都采光了呢，现在这季节哪还有栗子，要吃栗子得等下一年了，大婶，不如尝尝我们的卤肉，好吃不贵呢……”
说着早已用竹签子戳了一小片递到了她嘴边，那大婶闻了闻，笑道：“真是香……”她尝了尝，眼睛一亮，道：“这是咋做出来的，味道真不错呢……”
“加了香料卤出来的，大婶好吃吧……”沈思思笑着，又将竹签分给了后面要尝肉的人，显然有很多都是熟客了。
“这肉怎么卖？！”大婶犹豫了一下，寻思着买个一斤半斤的回去吃，味道确实好，她寻思着估计不便宜，放了香料的肉，怎么得也得翻倍卖，毕竟香料是极贵的，“小丫头真会做生意呐，这个法子也能想得出来……”
沈思思笑笑道：“四十文一斤，这里面可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这香料的味儿，大婶你闻闻，我绝对没骗你，吃一口也唇齿留香，吃了还想吃……”
那大婶也在意料之中，笑道：“确实香，吃一口还想吃呢，好吧，小丫头这么精明，给我来一斤，中午加个菜，给家里男人孩子尝个鲜，这个吃法是真新鲜……”
“好嘞……”沈思思麻利的抽了一张油纸，切了一斤下来，又放了足足的蘸料，包好用草绳系好，笑道：“回家不用炒，做饭时候直接上屉蒸热就能吃……”
那大婶付了钱，笑笑就走了。
后面的熟客倒是认识他们的，聊了几句，也一斤半斤的买回家加菜，意料之外的二十斤卖的实在是快，不一会就完了，蘸料倒是剩了一些。
钟根生看的目瞪口呆，感慨道：“城里人果然不一样，真有钱呐……”四十文一斤的肉，说买就买，也不还价，不过主要是沈思思遇到还价的，宁愿不卖也绝不松口。
沈思思也没料到卖的这么快，不过今天遇到好几个买栗子的熟客，估计是心里有底了，所以才卖得快。
☆、第084章 投河
沈思思眯了眼睛，数着钱，笑道：“爹，看来明天得多卤点卖了，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就卖光了，明天卤个五十斤吧，卖到中午再回去……”
钟根生犹豫了一下，道：“也好，你看着办吧，我看今天生意不错，看来明天也不会差了。”
“就是下午不想做生意呢，要是能做，以后赚的更多，不过这不着急……”沈思思笑了笑，反正家里还有二狗子他们，等生意平顺了些，就多摆几个摊子来卖，上午两摊，下午两摊，这样一天卖个一百斤左右，就更赚了。
而且镇上的生意，也可以让两个人去摆，虽然卖不了那么多，但卖一斤是一斤啊。
这么盘算着，人已经到了香料行，沈思思这一次留了个心思，买的时候特意多买了几味香料，就怕以后卤肉的事被人看出来配方。
买了香料，和家里的盐糖之类的调料后，他们这才回家。
大宝的心也定了下来，道：“这样下去家里能天天有进项了，也不怕二宝三宝读不起书了……”
沈思思知道大宝实诚，根本不计较自己不上学堂的事，反而惦着弟弟们上学的事，就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瓜，道：“别怕，以后你也会有出息的，相信妹妹……”
大宝狐疑的看着她，也听不懂她在自言自语什么。
沈思思默默望天，没有共同语言，真令人惆怅啊。
出了城，几个就匆匆的往回赶，沈思思走的脚疼，就越发的想买个驴车或牛车，不然以后生意扩大了，天天背这么多肉和卤汁去城里真不是一般的重，最重要的是有了车，她也能省点力，天天走，脚真的疼的不行。
一家人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算太着急，天色离中午还早的很，便一路走走笑笑的，走到村口时，大宝才发现村口的大河边站了一个人，大宝吃了一惊，道：“土妞，那是谁？！”
沈思思还没反应过来呢，只是纳闷谁这个时候往河边站，这又是大清早的，村人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出来捞鱼啊，尤其是村里都有井，吃水也从来不会到这条河来挑水，况且这河离村子还有点距离，水质也一般，村人除了捞鱼都很少来这边。
此时，远看衣服还像个女娃，不过，这里的衣服不是那么分明，沈思思也不敢确定，她拉了一下钟根生，道：“爹，这……会不会有人想不开啊？！”
钟根生被这么一提醒也吓了一大跳，急忙道：“走，我们去看看……”
这一看就看出事来了。
几个人匆匆的就往河边赶，那边牛小花一时悲愤心冷莫名，就着心底的一股勇气就急急的往下跳。
“扑嗵”老大一声，把后面的几个人吓了一大跳。
“她跳下去了……”大宝一惊，也来不及多想，跑了过去也匆匆的跳下了河，想也没想的就去救人，这里就他水性好，所以他当仁不让，况且他也不敢让弟弟妹妹下河啊。
钟根生也没多想，赤着脚下了河，从大宝手里接过了忙不迭捞起的牛小花拖上了岸，此时牛小花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显然是闭了气。
“是牛小花……”沈思思急忙蹲下身，一面给她按胸…口，一面道：“二宝三宝，快去村子里叫人，把牛叔和田婶都叫来……”
二宝三宝早吓的不轻，飞快的冲着跑进了村子里去了。
钟根生双腿裤管也湿了，他也不管，只是道：“好好的孩子，怎么想不开了？！”看她毫无反应，急的不行。
还好沈思思比较算冷静，计算着时间她跳下去的时间并不长，况且大宝跟着跳下去捞了人上来，应该没有大事，便冷静了冷静，想了想急救措施就给她渡了几口气。
牛小花狠狠的咳了一声，吐出几口水来，悲伤的醒了过来，双目都没有焦距，只嘀咕，“……怎么……不让我死？！”
“小花，牛小花……”沈思思急道：“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想不开要跳河？！”
“哇……”一听到沈思思的声音，她就回过了神来，悲伤的下子就哭了起来，道：“……土，土妞，我娘她……要把我嫁给隔壁村的王秀才啊……那王秀才都四十多了，都能当我爹了……她只是为了二十两的彩礼钱……她就能狠心把我家嫁给这样的人家啊……呜呜……我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
此时父女俩都目瞪口呆，彼此对视一眼，都在眼中看出震惊，以及无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田桂花非要如此，牛小花也不得不嫁。
钟根生不忍道：“你有心事可以跟你娘说啊，你爹呢？老根怎么说？！”
牛小花只呜呜的哭，眼睛都哭的像个肿了的桃子。
大宝湿了一身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听着听着也是呆呆的。
这边哭的肝肠寸断，那边田桂花也扑了过来了，嚎的一整个村子都能听得见，“我可怜的闺女呐，啊……你为啥要跳河啊，有啥事你也不能想不开啊……”
后面跟着真正焦急的牛老根，以及一众看热闹的村民。
田桂花嚎的声音极大，可惜就是没有哽咽之声，扑了过来，抱住牛小花就是一顿嚎，把沈思思都给挤到了一边。
牛老根急的眼睛发红，跑了过来道：“咋回事？！小花，你咋了？！好好的为啥想不开了？！”
田桂花心中发虚，此时哪里肯让牛小花开口，斜着眼睛觑到大宝湿了一身，就来了劲了，她低吼道：“……大宝，你对我家小花干了啥？！”
大宝呆了呆，也不知道为啥田桂花要对他怒目而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手足无措的很。
此时村民们也注意到了大宝全身湿透了，一时间也是嫌不够热闹似的一个个的说话了。
“是啊，小花一向乖巧，好好的咋就投了河？！现在这大宝又在这里，你们说……是不是……”
“……”
后面说的虽然小声吧，但越说越难听，谁能听不见，牛老根的脸都黑了，上前一把拉住田桂花，怒道：“你这个败家婆娘，要让小花以后怎么做人？！你非得败了她的名声才干休？！”
“什么名声？现在你看看……”田桂花也开始拍着大腿撒泼道：“……光天化日之下发生这种事，还有什么名声，牛老根，老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讨个说法，我好好的闺女为啥要投河？！”
钟根生这才觉出不对劲来，他想说什么，却被田桂花嚎的没空插话来，此时，沈思思哪还有不明白的，她一时间黑了脸道：“婶子，你说话可仔细点，坏了小花的名声不说，还坏了我哥的名声，我们刚从城里回来才看到小花要投河，大宝好心救了回来，你可不能这么对他泼脏水，你怎么不问问小花，她好好的为啥要投河？！你说呀……你怎么不说你要把小花嫁给隔壁村已经四十多的王秀才？就为了那二十两的彩礼钱？！你说呢，这可是小花亲口说的，她说要是这样宁愿不活了……”
“你说啥？你这个贼丫头别胡说八道，没影子的事情别没由的坏了我们家的名声……”田桂花急了怒道。
牛老根一时气急，黑了脸就要打田桂花，“你这个黑心的老泼妇，就想害我闺女，我闺女要是有事，我休了你……”
田桂花原本还怕的要命，但被牛老根一激，泼劲也上来了，披着头发与他对打，“你休了我啊，有本事你就休了我，我立马就去投河，闺女好好的名声被大宝给毁了，你这个黑心肝的还要休我，我不如死了算了，唉哟喂，我可怜的闺女哟……”
沈思思见她口口声声不忘拉上大宝，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的，可她人太小，又被钟根生护着，也没办法挤进去与田桂花辩理，一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