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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可以不爱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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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你好,你好。”马坤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说。“不知道凌少找我有什么事?”马坤小心翼翼地问,心里明白凌力没事不会找他。
  凌力也不想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我想跟你打听一位名叫影子的作家,你知道这个人吗?”
  “噢,你说她呀,我太知道了,她是我们公司旗下的签约作者,由她的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正在火热上映呢,《绝恋》,不知凌少你看过没有?”
  “我知道,我今天去看过了。”
  “哎呀,是吗?你怎么不早说?还特地买票去看。我们公司内部正在做送票宣传活动呢。”
  “这没关系,我这也算是为这部电影的票房做贡献吧。听说好看我就顺便去看了下,的确不错。”
  “那凌少问这位作者是?”
  “噢,我就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听闻她很神秘,网上都查不到她的真实资料。”
  “呃,的确如此。这位作者为人十分低调,不喜欢抛头露面,她的真实身份没有几个人知道。实际上——”马坤有意顿了顿。“她就在我们公司,只是这点只有公司几个高层领导知情。”
  “噢?”凌力精神一震,“她在我们公司做什么?”
  “当编辑。”
  “那她真名叫什么?”
  “莫桐。第二文学编辑部的。”
  凌力的脑袋里嗡了一声,莫桐。天下真有这样的巧合?同名同姓,而且和他同乡同校。但除了那个莫桐,他还真不认识另一个莫桐。
  他半天没有吭声,电话那头的马坤等了等,然后试着问,“凌少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凌力回过神来,当即说,“马副总,我需要影子的档案资料,包括她的出生年月日、出生地、家庭背景、尽量详细。你现在就帮我传过来。”
  “好的。”
  十分钟后,一份详尽的档案资料从传真机里传了过来。凌力拿起来,飞快翻动。
  1983,4月。
  M市B县C乡。
  ……
  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吗?同名同姓,同年同月同日生,什么都相同!所有信息都指向那个人。
  怎么会?
  震惊、喜悦、痛苦,痛恨,各种感情涌上心头,他心乱如麻,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嘴里喃喃念着:莫桐,莫桐。
  可她已经死了。
  他们跟他说她已经死了。


☆、8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行,我要去亲眼看看。
  他随即又拿起手机。
  “马副总,你们下午几点下班?”
  “六点。”
  “莫编辑下午有去上班吗?”
  “有。凌少是想到公司来看看她本人?”
  “不,我还没有正式去公司上班,现在去公司不方便。这样,下班的时候我会把车停在公司大门口等着。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你到时候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门卫,她一出大门就叫他给我打电话。”
  马坤一听差点儿笑抽了,却只能憋着一口气,不敢走漏半点儿 “风声”,他没想到像凌力这样的富家子弟也爱追星,而且搞得像地下接头似的,他强忍着笑声,毕恭毕敬地答了一声,
  “好。”
  挂断电话,凌力拿起钱包和钥匙就准备出门,走到门口突然顿住了,他想起十年前那场事故后他父母对他说的话,他们说莫桐死了,正因为如此他才心灰意冷,背井离乡。想到这里他又折了回来,将马坤给他发来的那份档案折了起来,装进了裤兜里。
  下午五点五十分,凌力换掉了他那辆招摇的超长林肯,开着辆不起眼的本田到公司门口候着。六点一到他就死死盯着大门出口,心情紧张到极点,手心都在微微出汗。六点多一点,就看见有员工陆续从公司大门人行出口走出来。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接起。
  “凌少,我是门卫。马副总嘱咐我打的电话。莫编辑就要出来了。你看,就是那个穿蓝裙子的,手上还拎着个米色提包,看到没有?”保安把声音压得很低。
  而凌力在接通电话那一瞬就瞥见了一个人影,他如遭电击,呆若木鸡,早已没有在听。那抹纤细的身影就如一道强光闪花了他的眼。那感觉是多么陌生,又熟悉无比,纵然隔着十年的漫长岁月,他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肌肤在夕阳的光照下白得透明,巴掌大的瓜子脸,远黛眉,尖细的下巴,眼睛一如儿时一般清亮,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最终定格在他张大的瞳孔里。
  手机里,门卫还在兀自继续说,“她和一个短发女孩走在一起,那是她的好朋友艾达,她们俩经常一起同出同进。”
  凌力只呐呐答了一声,“知道了,”便掐断了手机,双眼专注而贪婪地凝视着那张吹弹即破的小脸。那个短发女孩应该是说了什么,莫桐低着头,捂着嘴笑了,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不知不觉,一丝笑意也染上了他的嘴角。这一刻,他的心间仿佛有清泉流过,一片清冽,十年来第一次,他躁动不安的心忽地静了。
  莫桐和艾达边说边笑走到公交站,莫桐要坐的车先到,她和艾达摆摆手道别后就上去了。全然不知道后面一辆日本本田一路上紧咬着这辆315不放。公交车走走停停,凌力一直跟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她下车。他四下一看,发现早已远离了闹市喧哗,路两旁到处是新楼,但一看便知入住率很低,显然是郊区。他没想到她会住在这种地方,凭她现在的收入应该完全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吧。
  莫桐心情轻松,漫步前行,他则开着车以龟速紧随其后。凌力见她走了一阵就拐进了一条破旧的小胡同,巷子偏窄,脏兮兮的,从头往里看,一间间的,全是小吃店。凌力没想到她会到这种地方吃东西,他多少年没有吃过这种街头小吃了。他小心把车拐进巷子,生怕跟丢了。
  紧接着,他看到莫桐停在了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前。莫桐跟那对做烧饼的小夫妻有说有笑,像是认识已久。凌力发现这个小摊虽破落,生意却很好,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络绎不绝似的。摊主和这一带的客人显然都很熟。小夫妻俩一边和客人打招呼,一边手脚麻利地烙饼。只见男的揉好面团,将面团用个棒子碾成一层薄皮,女的先舀一勺油放在平面锅上,然后揭起一张皮铺上去,再在皮上加点油,然后等皮儿煎黄了,就敲碎个鸡蛋放上去,再按照各人喜好放点葱、腌菜、香菜、辣椒油,要不就是番茄酱。一盏茶的功夫就是一张。不一会儿莫桐的那张饼就烙好了,他见她给了钱,接过饼,满满一口咬下去,一边含糊不清地连连称赞,“真香。”
  “喜欢就好。”男人憨厚地笑道。
  莫桐一边咬着烧饼大嚼一边继续往前走,巷子本就窄,加上人又多,凌力几乎开不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幸好前方的莫桐并未走远,她没走两步就拐进了一家兰州拉面店,凌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择路把车停在一家没开门的店面前,按照店铺招牌找到了那家拉面店,也走了进去。他一眼就看到莫桐坐在左边第二张桌上,正竖拿着没拆封的一次性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敲,那块烧饼早进了她的五脏庙。他轻轻走过去坐在了她身后。店老板很快就走过来了,他拿起餐桌上的菜单看了看,随便点了碗牛肉拉面,然后就定定看着她的后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看着看着,不知怎地,心就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十年来,第一次,她和他只隔着一伸手的距离。
  莫桐的面先到,她食指大动,赶紧拆开筷子,搅拌了两下,又拿起醋狂往碗里倒,凌力看她恨不得要将整瓶醋倒进去,店主肉痛得直皱眉,她却当没看见似地,嘴里还脆生生地喊着,“老板,再来点儿香菜和豆角。”店主顿时就黑了脸。她却笑了,讨好地说,“老规矩,我多加一块钱。”店主这才眉开眼笑地走了。
  紧接着,凌力的拉面也上来了,热气腾腾地,他这会儿却也感到饿了。于是学她的样,加了点醋,顺带挖了勺辣椒粉放进面汤里搅拌。因为小时候的习惯,他也爱吃点辣,这些年在国外最头疼的就是吃饭问题,花再多的钱也吃不到正宗地道的家乡菜。回到家这些天好好解了解馋。他看辣椒粉搅拌均匀了,于是叉起一筷子面往嘴里送,面才入口,他便全吐了出来,放下筷子一阵猛咳,他没想到会这么辣,呛得他满脸通红,他俯身趴在桌上喘气,而就在这时,前面的那人却神奇地转过身来,笑望着他问,“辣到了吧?”
  他的心就那么猛不其然地跳到了嗓子眼里,一时呆了。那清亮的眼神,笑得眉眼弯弯,正瞅着自己,她是不是也认出了他?他满怀希望地等待,她的名字就在他嘴边,几欲呼出,而她的视线却转了一道弧线,落在了他桌角的那瓶辣椒粉上,她拿起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你不用了吧?我桌上的那瓶空了。”
  他的心便顿时跌入谷底。
  他木然地摇了摇头说,“不用。”
  莫桐转过身去,挖了一勺到碗里搅拌,然后吃得津津有味,他在心里愤愤地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吃辣了?也不怕胃穿孔。可他自己却再没有了吃东西的胃口。他喊来老板结了帐,烦躁地走出了小店,去把车慢慢开了过来,然后坐在车里等。
  不过片刻莫桐就出了店,朝前走去。凌力开着车继续跟着。出了巷子是一条马路,往前走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一个小公园,公园大门口的广场上有男女老少在跳舞,有孩子在嬉戏,一派安详喜气。莫桐却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往前走,嘈杂声越来越远,几不可闻,她大约走到了公园尽头,突然停住了,凌力屏息望去,原来那里有个小入口,一眨眼,她已经灵巧地钻了进去。
  他把车熄火,摇下车窗,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朝里望去,只见她坐在了林中的一张小石桌旁,微昂着头,仿佛在侧耳倾听,听风的精灵踮着脚尖在微酣的翠绿上舞蹈,听明晃晃的白月光从蛇藤的臂膀中丝丝流泻下来的声音,他看到她缓缓伸出双手,叉开玉指,绿翠中泄露下来的光线便如雨露流入了她柔软的掌心,光随着微风在她掌心流转,笑意便如被风吹皱的涟漪在她脸上荡漾开来。
  坐在车中的凌力不由看得痴了。。。。。。


☆、9那么近,那么远

  ……
  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春夜,那天晚上也像今夜一样宁静。
  每逢周五,学生总是最开心的,尤其是到了下午,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等着放学,因为接下来又可以疯玩两天。下课铃一响,大家便像燕子一样飞出了教室。然而这天莫桐却迟迟未动,她是不能动,也不敢动。她趴在课桌上假装做数学作业。
  “走吧,人都走光了。”他说,声音很轻,但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莫桐没有抬头,说,“你先走吧。我把这点做完。”
  “今天周五,作业可以留到周末两天做。别磨蹭了,天要黑了。”
  莫桐还是不动,不耐烦地轰他,“我叫你先走你就先走,别等我。”
  可她知道天下再没有比他更固执的人了,他等不到她是不会走的。不知怎地,上中学后,他们之间就像有了约定似的,一直一起上学放学。
  又过了一会儿,莫桐见他始终不肯走,只好收起书本。她把东西装进书包里,人却还是没有从凳子上站起来。无声的静默中,慢慢地,她的脸开始泛红,越来越红,尽管她侧脸对着他,他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她发红的耳根。过了片刻,他才听到她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问,“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我用一下。”
  此时,春还在襁褓中奋力挣扎,空气中的严寒还未彻底僵死,夜里尤甚。他以为她冷,便毫不犹豫地脱下了校服,递给她,她接过去又磨蹭了一下,扭捏地说,“你到教室门口去等我。”
  他觉得她今天的举动非常奇怪,但还是顺从地背起书包,朝教室门口走去,趁着他走开的这会儿,莫桐已经站起身,把他的校服绑在了腰间,遮住了自己裤子臀部那一大块湿湿的红印。她走出来时,凌力疑惑地瞅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们踏着最后一点夕阳走在回家路上,走到半路,天空却飘起了小雨,绵绵的,像针。春天总是这样,雨多而细。他着急地四处张望,惊喜地发现前面路右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枝头压着白白一层花。那是C乡最常见的桐树。春天正是它的开花时节。每逢这时,空气中仿佛都流动着桐花清雅的香气。
  “看,那边有桐树。我们过去躲会儿吧。”他说。
  “好。”
  他们朝前跑去,跑到树下时都已气喘吁吁。
  天渐渐黑了,春天的夜总是黑得特别早,雨天更增了一分阴沉。他们站在浓荫下,谁都没有说话,只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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