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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飙三部曲-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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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都来不及,哪会后悔!我至今不悔。”
年轻的女处长没阻拦离经叛道的议论,惊奇眼神倒透露内心极想听个明白。
“当时他们准备枪毙你。难道你不珍惜生命,心里不恐惧?”法新社记者问。
“不自由,毋宁死!既然斗争失败,重新回到受压抑受奴役受磨难境况,活着有什么意义?所以想到很快了结生命并不恐惧悲伤,倒有种解脱的轻松感!”
法新社记者又问:“中国人为什么那么温驯,整得那么厉害也不抗议?”露透社记者说:“起码可以离开嘛!”周宏插话道:“对,譬如,我们公司整我,老子就跳槽!”立言冷冷一笑,说:“你当是现在?那年头,通过历次运动,中国人的生存道路被简化成两条:要么去农村拿工分,要么担任公职拿工资。除此之外,别无他途。偌大年纪,体力跟不上,农村也不熟悉,如若开除公职当农民拿工分能活命么?中国每次整人运动之所以搞得起来,挨整者也俯首听命,任人拨弄,并非什么孔孟之道束缚,主要是赖以谋生道路堵绝殆尽!”立言的辨析让庞处长和两位记者直是点头。这教他很得意。干脆展开来说:“改革开放实行多种经济体制模式,人们再也不受禁锢。经济上独立了,可以双向选择,譬如周宏同单位搞不好,就来我们公司嘛。经济的独立是最大的独立,也是最大的自由,最大的*!”他这番话让两位记者连声赞赏:“精辟!精辟!”誉为“最深刻的*思考和终极关怀”。事后,华盛顿邮报、泰晤斯报、读卖新闻等海外媒体纷纷予以转载,广泛流传。 
立功的主要卖点是下岗再就业,虽有六度桥血战故事,说上几句哑火了。论其才华和传奇经历自不如立言,听他们谈得热烈感觉受冷落,望着门外插不上话。正在这刻,瞅见老娘在门口张望,赶紧起身出去拽了母亲拖走。拖得刘袁氏踉踉跄跄,杜师娘撵都撵不赢。
“婆婆,有市领导,还有外国人在里面——我们在开会,您家凑合什么哟!”
“鬼杂种,莫把我拖跌倒了。我想听听呢!”
“您家回去找镜子瞧瞧,别人还以为讨饭的婆婆找上门!”
“鬼杂种,老子未必哪邋遢?”刘袁氏笑着反问,但杜师娘不耐烦了。
“立功,你做几大的官,发几大的财了?连老娘也鄙薄!”
“亲家,死杂种爱说趣话……”
“趣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走,亲家,不理这短命鬼、筑匣子的!”
立功苦笑一下,因要招呼来客,不能耽搁,怏怏离去。事后,拉上哥哥找到两位老人解释,自免不了挨顿臭骂,受顿抢白。临了,杜师娘警告女婿:“灵姑对你妈说了,火焰高万丈也会落下来。而且,就在最近兑现。你专门搞那些‘外插花’,不务正事,小心点!”
立言虽说当着两位老人帮弟弟解释,对他越来越重的虚荣心、随意性和不务实也担心,趁机劝戒道:“灵姑的胡言乱语虽然不可信,正如京戏‘霸王别姬’里一句唱词:‘成败兴亡一刹那’,居安思危,搞企业是该脚踏实地……”
“是你要我炒作,营运品牌,现在又这么指责!是不是嫌我盖过你当年风光?”说毕,立功气冲冲跑到车前,拉开门坐了进去,呯地将门带上,吩咐司机:“走!”
立功到底是个聪明人,当时将受的气发在哥哥头上,半路上就后悔起来:这下把家里人几乎得罪光了!其实,他们全是为我好嘛,尤其是拐子,还少他不得呢!他思摸如何将这弯转过来。恰好,晚上回家小蓉对他讲:“你前任老亲爷李卫东患肝癌在住院,不去看看?”立功先是一惊,详细问了情况,要小蓉明天同他约上拐子一道去看望。小蓉回答: “我是去找医院里朋友,无意得知消息的。我已去过。主要是明天同人约好,有事办。再去,同婆婆和老娘去。你们两个李家女婿去,我掺和什么?”立功心想,她不去也好,当着伊讲起那些纠葛又会惹上啰嗦。于是,第二天早早到公司,对母亲、岳母和哥哥讲起表叔病情。果然,一下将隔日矛盾化开。两位老太太泪如雨下,直催他同立言赶快看望表叔。还让带话,明天她们准备准备,同小蓉再来……路上,立言只字未提昨天争执,只是焦急地叨念:“唉,继瑛远在美国。志鲲已同她离婚,又不能对表叔讲明……”说着,同弟弟商量该买哪些营养品送去。立功大大咧咧地:“送什么?拿个信封装两万元钱就成!”
兄弟俩到医院,问明李卫东所住病房,径直寻去。在门口恰好碰见保国打开水回来。
李卫东躺在病床上,面色蜡黄,病恹恹地。瞧保国引领立言、立功进房,无声地一笑,想挥手,没力气,动动指头表示欢迎。瞧刚强坚毅的老人如今这般羸弱,兄弟俩悲从中来。
“表叔!”
“爸!”
李卫东吃力地笑笑:“不打紧。一下还见不了*!”说着,望立功讲:“唉,继红没福份嘛……”瞟见儿子撇嘴,转了口风:“……志鲲可能蛮忙……继瑛又太隔远了……”提到大女儿,李卫东眼里闪现一丝愧疚,搁在床沿的手掌翻过来伸向立言,五指一屈一伸。立言懂了,将手放在他掌心。老人握住他的手,叹口气:“立言,我对不起你俩!”立言知道老人为他和继瑛的事儿忏悔,安慰道:“责任也不全在你,表叔,当时就是那种政治氛围啊!”说着,转个话题,问起病情。保国回答:“全靠熟人搞点杜冷丁止痛,但不能报销……”
立功趁势从公文包掏出大信封递把保国:“这两万元钱是我和哥的一点心意。”
保国坚决不收。弄得立功伸着手缩不回。立言拿过钱硬塞给保国:“怎么啦,生分了?”李卫东笑着说:“行,收下吧,保国。好歹是他们一番孝心!”不知是李卫东发话,还是立言的面子,保国最终将钱收了。
李卫东长长叹口气。改革以来发生的诸多变化让他十分感慨。刘家情况自然一本全知,就是唐老鸭的爷爷也熟识,解放前不就是个吝啬可笑的皮货商么?两家人旧社会发财,炙手可热。共产党来了,气焰才熄下去。未曾想,如今,他们儿孙又翻起来了。而自家仅风光三十年,现今仍落个为人打工!这个老共产党员、老工人内心不由思摸:世上真有命运轮回和风水好坏一说啊?想到这里,对立言善意地一笑,喟然叹道:“发财的还是发财呀!”……
出门时,立言嘱咐保国:“你该给志鲲打个电话哪,表叔直在叨念他呢!”
“打了两次电话,人家说有空一定来看望。哼!”
翌日,杜师娘和刘袁氏由小蓉领着也去探视过李卫东,回来只骂志鲲没良心。
没几天,李卫东病逝。但他那句满怀沧桑感的宿命论,让立言挥之不去,又联想灵姑的预言,心里生起阵阵惊悚。这财还能发多久呢?




二十、陈年旧账也要算

火车掠过平原,一望无际的土地接壤蓝天。铁路桥下,河床里无有一滴水,唯见布满胶轮大车车辄。偶尔有戴羊肚毛巾的老乡挥舞长鞭驱赶骡马拉车穿过。映入眼帘的土坯农舍灰濛濛,而门前树枝呈黑褐色……北方的大地啊,辽阔而单调!
车到鸡公山,满眼葱郁,生气盎然。连奔腾的小溪也清彻见底,看上去甜津津!
坐在软卧廂内,司徒德芬想起就要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禁不住满心喜悦。
在汉口龙王庙同立言分手后,过去的一切并没轻易地*云散。虽说厂里让她担任团委副书记,车间支部宣传委员,工作忙得连轴转。下班回家,心里却是空落落地。她常常站在巷子口的石狮子边,或者呆呆地出神,或者朝西张望。自已也不知是在等待什么,期盼什么,这情景为德芳窥破。悄声问道:“姐,你是不是在等信?”经妹子点穿,她省悟自已也不大明白的惆怅,脸一热:“哪有什么信呀?站着闲瞧罢了!”德芳将她一搡:“别哄我了,也别哄你自已!邮局和他家不就在那边?姐,我真后悔不该那么自私,为着抽出农村,帮他们逼你同立言哥分手……但是……我偷偷给白水中学去过信,邮局却退回了,盖上‘查无此人’……”司徒一震,问道:“他……他怎么啦?……咳,我哪是等他的信!别胡猜!”烦躁之下,她晚饭也不吃,跑上楼放倒在床,蒙上被子。凭父母怎么喊也不下楼。多情的姑娘沉浸于久远的回忆和甜蜜的伤感里了。她忽然记起立言有次在信中这样写道:“只要超过预期来信的时刻,我就急不可耐,狗咬疯一般,坐立不安。听到门外喊我名字,知道你来信了,顿时心花怒放,精神振奋。读着你的信呀,就像喝下整碗蜂糖,满心甜蜜,满心幸福。提笔给你写信,娓娓道来,文思泉涌,妙语连珠。生命的太阳啊,没有你就没有光和热!……”想到这里,她掀开被子,支撑起身,拿出日记——唉,现在可倾吐心曲的就是这洁白无暇的纸张了啊!她颤颤抖抖,写下这么几句:“或许我等待的并不是一个实在的你,是我甜蜜的梦,梦的甜蜜。失去什么日子都可以过,失去你,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写到这里,她再也写不下去,伏在日记本上嚎啕大哭起来。楼下反常的寂静也没阻止伤心泪水的奔涌。
司徒洪担心女儿同立言藕断丝连,旧情复燃,不等学徒期满,慌着到处为她物色对象。而许多同事和邻居似乎异常关心,时时给她介绍男朋友。聪明的姑娘看出全是想将她作为礼物送人情罢了。以专心致志学技术为由,婉言予以谢绝。立言在伊心中始终难以忘怀,她再也不会对任何男子动心。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她的文化底蕴,她的忠恕天性,她的稳健温厚,和周围同事比较起来如鹤立鸡群,很快崭露头角。于是,在江青强调干部中应有三分之一女性的那年,被选拔到电子局革委会任职。未几,擢升为革委会副主任。这下,关切她婚姻的人更多了,并且来头都不小。让她不胜其烦。她直想离开这座有过许多甜蜜记忆和伤心往事的城市。就在这时,老红军、革委会钟离主任介绍侄儿钟离散与她认识。钟离散是北京政法学院毕业生,供职于中央政法委。小伙子长得排场,性情温和,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没话说,前程无量。司徒见过一面,对钟离散印象颇好。没多久便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求婚。结婚后,司徒调到北京,在政法委一个办公室担当副主任。钟离散逝世时,司徒已是一名高级干部了。夫妻俩只一个宝贝女儿钟离梵玉。女孩子爱淘气,读书不用心,多好家庭条件却只考上青岛商学院。现在总算醒悟,在攻读研究生。
还有两年,司徒就离休了。想想京城没什么亲人,要求回湖北,以便在家乡的岗位上退下来。这样,组织部调她担任湖北省政法委副书记。
除眼角有几丝鱼尾纹,下巴略微显得圆润了,岁月并未给她留下过多痕迹。早年那马尾巴发式如今剪成齐耳短发,穿套藏青西服;端庄矜持,雍容华贵,派头十足。
人们用“家宽现少年”表示对她的羡慕。在常人眼里,她仕途顺当,家庭和美,生活幸福。而内心里,司徒认为自已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是同立言共同度过的时光。当年,纵使有诸多窘困、烦恼和苦涩,回忆起来甜蜜而耐咀嚼。那些初恋的日子啊,看似失落了,却是永远梦魂萦绕!她只能拼命工作,在案牍形劳中求得排遣和宁静。
踏上汉正街,淡忘的一切倏忽唤醒了,复苏了。可是,她发现随处是高楼。昔日宁静的大街变得闹闹嚷嚷,那些富有诗情画意的白粉高墙、黛色布瓦、雕花门楹、楼外楼天窗几乎消失殆尽。好不容易寻问到改作电子市场的电影院,对面那熟悉的小楼已无处寻觅。 
伫足电子市场前,司徒久久凝望街对面高楼,思忖刘家住在哪层哪间房屋里呢?从电视、广播里,报纸杂志上,她了解到立言历尽磨难后,自强不息,成就卓越。衷心地为他高兴。如今自已又回到故乡,虽说同住一个城市,家在一条街上,但生活在两个圈子里,笃定终生难以谋面;也许会互相知道消息,但是永远不能互通音信,互相来往。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涌起一股伤感,酸酸地,怅怅地……
从两栋楼过道间吹来的风吹乱她的云鬓,也吹迷她的双眼。她理理鬓发,抹抹眼睛,顿时冷静了。见了面还能有什么话可说呢?自已是党的高级干部了,怎么竟然沉迷追寻青年时代稚气的罗曼蒂克?她为这种小资情调失笑了。长期的政府机关节律使她历练出一种定力:抑制个人情感,喜怒不形于色,按文件办事。固然不免如钟表一样刻板,却指导大众行为和生活——引人瞩目,稳定而有序。当省悟到自已地位,司徒打消寻访大兴隆巷居民拆迁去处念头。路途,甚至把准备邀集同学聚会的计划也取消了。自已工作部门敏感多事,社会关系一多,容易招致麻烦。再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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