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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机密-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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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室。吴丁拉开壁柜,取出那件女式军装,披在身上,得意地原地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

门被推开,司马童大步走进来。丁丁愣怔一下,道:“不用秘书通报,你总该敲敲门吧?”

司马童看看披着军装的丁丁,笑笑,直说来意:“我刚才开会路过工地,看情况,照这样的速度,工期最少可以提前一个半月。”

丁丁:“两个月。”

司马童:“那么,你们公司理所当然地应有所奖励。”

丁丁:“我已经通知了,给你们一个师制作一面锦旗。”

司马童:“我说的不是这个。按照协议,这次出动部队的性质是有偿劳务。既然保质保量,提前完成任务,应当……”

丁丁打断道:“一分钱不会多给。”

司马童一惊:“为什么?!”

丁丁:“协议上只有按每人每天十元付酬的条款,没有奖励一说。”

司马童:“丁丁……”

丁丁:“合同就是合同。”

司马童:“你……”

丁丁:“下次订合同,可以考虑得全面一些。”

司马童怒气冲天地走上前去。丁丁吓得直退:“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司马童走到跟前,伸出手,一把扯下丁丁肩上的军装,转身就走。

丁丁:“干什么,那是我的!”

“呸!你他妈早被开除军籍了!”司马童摔门而去。

丁丁气得呆立片刻,抓起电话,拨了几个号:“……金金吗?”

一幢楼房外赫然挂着“中国人民解放军七三八五一部队后勤部生产经营办公室”的牌子。牌子边的窗户里,金达莱把电话夹在脖上在接:“是我,怎么啦丁丁,那么大的脾气?”

丁丁:“你们‘生产办’不是想弄一批钢材吗?”

电话:“对呀,管材、线材都要。”

丁丁:“我可以代表你们弄到,价格保证比最低市场价还低百分之二。”

电话:“不会是从哪拆下来的废材吧?”

丁丁:“金金,你刚学着做生意,别跟我说这些小儿科的话。”

金达莱:“今天的太阳是方的,还是三角的?几次找你帮我,你都狡猾狡猾的,今天怎么突然……”

丁丁:“你听清楚了吗?要办成此事,得让我代表你们。”

金达莱:“你代表就好了。要什么样的介绍信?”

丁丁:“我不要介绍信。我要一套上校军装。”

金达莱的电话差点儿从脖子上掉下来,她连忙抓紧:“你开什么玩笑?!”

丁丁:“跟你们头儿就这么说!而且我要从你们集团军侦察大队借一个班的兵,到我这儿来干一阵保安。”

金达莱抓着电话不语。

丁丁:“听清楚了吗?明天这个时候,我等你们的回话。”说完,丁丁“咔”地扣下话筒。

蝉鸣如鼓。

办公室,浓烟迷蒙。

数名军官和金达莱已不知开了多久的会,正在僵持当中。

主持人:“怎么办?快一点了。一头是套上校衣服,一头是纯利三百万。哪头重哪头轻?最后都表个态吧。”

一军官:“反正是个虚的,给她穿穿得了。”

另一军官:“这太反常了!随随便便给一个开除军籍的人重新佩戴上校军衔,太反常了!”

又一军官:“是反常。但如今军费如此紧缺,国家无力彻底解决,不得不由我们自己找钱补充缺口,安顿家属,改造营房,完善训练设施,甚至买油供坦克部队参加军事演习,这就不反常吗?!”

屋内一片哀叹声。

一军官:“利弊相权,三百万足以挡住了暂借军装的错误,我们不妨犯一次小错。”

另一军官:“我同意,钱又不是揣自己腰包。”

又一上校军官:“委屈求钱,把我这张皮,借那女老板。”

主持人:“就这样吧。至于那一班战士,不好从军里调,跟贺子答或姜支前师长商量,请他们从大局出发,看谁调一个班吧。此事不要报军党委了,出了事,老夫甘愿撤职法办。”

金达莱看着这些忧心忡忡的军人,不禁眼泪汪汪。

蝉鸣更躁。

金达莱抱着一个大纸盒坐在吉普车上。车停在“永全物业有限公司”门前。金达莱跨下车,看见贺紫达威风凛凛地叉腰站在门前。

“贺叔叔,您这是……”

贺紫达愤愤地:“我给你姐姐看家护院来了。”

金达莱:“消息传得这么快?”

贺紫达:“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娘的,要一个班当私人保镖,老子大小是个五五年的少将,不知够不够资格给她当个门房!”

“贺叔叔,进去坐会儿吧。”

“不,老子在站岗呢!”贺紫达忽然看见了什么,“……妈的,换岗的来了。”

金达莱顺着贺紫达的目光看去,只见姜佑生急冲冲地走来。姜走至跟前,看看贺。贺紫达偏脸不睬。姜佑生又看看金达莱手中盒子,厉声道:“打开!”金达莱掀开盒盖:里面是一套崭新的上校女式军服。

姜佑生气得头一晕,晃了两晃。“爸爸!”金达莱一把扶住姜。姜佑生发抖地仲出手去:“给我。我亲手给她穿到身上去。吴丁的父母当年参加北平‘军调部’工作,也才是一个少校,一个中尉,她真算是对得起她父母了……”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豪华轿车。车内坐着戴墨镜的吴丁,她注视着公司门前的情景。尽管丁丁听见的只是马路上的噪音,但她完全想象得出那两个老将在说什么。吴丁一脸愧惧之色。

“吴总,时间不多了。”司机道。

“走吧。”

丁丁的汽车向机场驶去。

吴丁的秘书走出公司大门,对姜佑生、贺紫达和金达莱说:“我们吴总经理上午来电话讲,说下午如果有人找她,就说她去北京了。”

金达莱:“北京?她去‘首钢’了?”

秘书:“不知道。”

飞机飘于云海。丁丁靠在坐椅上,双目失神。

出租车内,姜佑生仰靠着。金达莱搂着姜的肩,急问:“爸爸,你感觉怎么样?”

姜佑生:“头晕,心慌得很。”

金达莱冲司机:“快,先去海军医院。”

出租车停在医院楼门前,金达莱背起姜佑生就往楼里跑……

急诊室里,姜佑生躺在病床上,医护人员忙着输氧、量血压……楚风屏冲进门来。

“怎么样,你爸爸怎么样?”

金达莱:“医生正在检查。”

楚风屏忙问军医:“大夫,要紧吗?”

军医:“现在稳定下来了。姜司令的血压很高,今后千万要注意了,弄不好,随时都会发生脑溢血的。”

军医又冲金达莱说道:“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可不能又背又扛的,要尽量减少病人的震动。”

金达莱一吐舌头。楚风屏:“亏你还是搞医的。”

金达莱:“我一急,全忘了。”

北京。吴丁走出候机楼,拦住一辆出租汽车。

“小姐,去哪?”

丁丁冷冷地说:“八宝山。”

司机一愣:“哪?”

“八宝山!”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革命烈士陵园的路边。丁丁下车后,望了望大门,走了进去。

在碑林当中,吴丁终于找到了“吴知雨、丁小洁之墓”。吴丁捡去碑上的几片落叶,默立了一会儿,坐在碑旁。

对面,一对男女席地坐下时,先用一张报纸垫了一下,然后也守望着一块墓碑。

吴丁从皮夹里取出一副红领章、红帽徽,摊在碑前……

丁丁默念着:“爸爸,妈妈,把这三块红放在这儿,我就穷得只剩下钱了。你们的女儿是怎么啦?她真的那么坏吗?她为什么要那么犯坏呢?她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可她到底是在怨恨谁?她的战争,从十年前起,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可她一直在和谁打仗?可她一直在和谁打仗?!可她一直在……你们能告诉她吗?”

丁丁掏出一整瓶安眠药,放在碑前……

“也许我把这一瓶安眠药吃下去,才能听到你们说话,才能知道我醒着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别扭,为什么那么古怪。可我担心,当我走到你们身边时,你们认不认我这个女儿?你们会不会说‘你不是吴丁,吴丁不是你’呢?”丁丁紧紧闭上眼睛,两行酸楚的泪潸然而下。片刻之后,她深呼吸了几下,平静了一些,睁开眼睛,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拿起那瓶安眠药……

突然,丁丁发现一张报纸被风吹到脚边——对面那两个扫墓男女已不见了。报上有一行标题跳入丁丁的眼帘:迎战亚运会,多国乒乓健儿抵京热身。

丁丁下意识地抓起报纸,看了一阵,翻过面去,她一下睁大了眼睛——第一行铅宇爆炸似的乱跳了一阵,慢慢让人看清:“领队是曾经获得过该国全国亚军的吴文宽。”

一阵天旋地转……

“总经理”室。

那个港商坐在“老板台”后,秘书刚向他汇报完毕。

港商:“情况就是这样?”

“是的。”

“你没漏掉什么,或弄错了什么?”

秘书:“没有,我每半天做一次笔记。”

港商:“你出去吧。”

秘书出门,港商马上抓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是我,请董事长接电话……正在开会?你告诉他,我是在大陆的‘永全’打电话,他会接的……”

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家骐吗?那边怎么样?”

港商:“出了一点儿事情,丁丁不知为什么接连对军队搞恶作剧,而且闹得吓死人,甚至弄得两个老爷子到公司门口来站大岗,哇——”

电话:“你别哇、哇的,我就讨厌台湾、香港年轻人的这一套,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港商:“我也搞不憧,好像丁丁是想用钱买一支军队,过过官瘾,这种人家的人嘛,有这个血统……”

电话:“放屁!你什么都不懂!……姜司令身体还好吗?”

港商:“听说不大好,住了两天医院,是血压出了毛病。而且医生讲,随时可能……”

电话里很久没声。

港商叫:“爸爸,爸爸……”

电话重新传出沉重的声音:“那个丁丁呢?”

港商:“秘书说她去北京了,一个星期也没来一个电话。这个女人干脆把这个公司这么大一摊子事情给扔到太平洋去啦!我真是不明白,当过兵的家伙怎么都怪兮兮的。”

电话:“这话包括你老丈人吗?!”

港商一怔,嗫嚅:“董事长,我……我说话放肆了。”

电话:“你安排一下,我马上去大陆。”

港商:“爸爸……您不是说,永远不回来了吗?”

电话中的声音更显苍老:“差不多四十年了……四郎探母啊……”随之,电话被放下。港商盯着电话看了一阵,慢慢放好,神色也显沉重。

香港至广州的列车飞驰着。

软座中,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老人。老人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在忆及往事:当年的姜佑生办公室,提着暖瓶的公务员叼着烟,眼泪直流地走进门。姜佑生看着他问:“你是主战派?”公务员点点头。姜佑生:“我看你是个‘起哄派’。”公务员急得摇头。姜佑生:“把烟拿下来,说说看。”公务员拿下烟,说了四个字:“唇亡齿寒。”姜佑生:“别说古话,你说我能听得懂的。”公务员看了看满墙的地图,走到世界地图前,用烟比画着……最后,小公务员说得忘形,把一直提在手里的暖瓶甩出去,爆出一声巨响。几个军官握着手枪冲进来,姜佑生哈哈大笑:“这里刚爆炸了一颗原子弹。”

老人脸上浮出幸福的笑容——他就是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失踪的李兆魁。

某五星酒店。李兆魁与其婿家骐走入电梯。另一侧电梯走出吴丁。他们互相都没有注意。

套房内,李兆魁刚在沙发上坐下便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姜司令?”

家骐:“爸爸,不知您想到没有,完全以私人造访形式,万一人家……会不会使您老人家很难堪……是不是……”

李兆魁忧戚地:“通过政府吧。暂时不要说我过去的名字,但战俘那段历史不要隐瞒。”

家骐点头。

李兆魁:“丁丁有消息吗?”

家骐:“听说她今天早晨回来了,去公司提了一大笔现金。我因为去接您,因此没遇见。她会不会?”

李兆魁:“会不会携款逃跑?”

家骐不语。

李兆魁:“小人之心!她是给她那个军队的老家送去了。”

果然,生产经营办公室里,吴丁当着金达莱与众军官的面,取出一张单子和两张支票:“这是五万吨钢材的提货单,对不起,我一下搞不到那么多。这是那两个师的劳务酬金,提前完成工期的奖励已加在里面了。”

为首的大校军官站起来,握住丁丁的手:“谢谢您,谢谢您,吴总经理。”

丁丁:“最好叫我小吴。”

大校:“小吴同志,谢谢你。”

丁丁:“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众人一愣。

丁丁:“金金,请你转告老号长、贺紫达司令、周天品军长,还有贺、姜二位师长、司马童政委、加上谢盼盼,今天晚上赏光到华夏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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