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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第8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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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名宪兵举枪齐鸣,三轮齐射过去,哭声已经响成一片。

安毅、顾长风等将校在代正良和马远江的引领下,走到牺牲弟兄的家属面前,逐一敬礼问候,和声安慰,嘘寒问暖好长时间,才缓缓走下纪念碑。登上阶梯式墓地的台阶,逐一看望长眠于此的好兄弟,为每一个牺牲官兵敬上酒,奉上香烛,这才迈着凝重的步伐,依依离去。

乘车回到思茅城东的公署衙门,安毅一行换上安家军最新改良的夏季作服,披挂完毕,集中在会议室里召开军事会议。

这个会一开就开到中午一点半,用完简单的午餐,安毅接见思茅专区公署议会议长朱子瞻老先生和政府各部官员,略作交谈一同出,前往城东十三公里的营盘山农场,看望生活在那里的四千八百余名从西北灾区迁移到此八个月的父老乡亲。

朱子瞻老先生与安毅同乘一车。坐在崭新的大马力军用吉普车上,五十七岁的朱老先生颇为新奇,也很激动:

“将军,这是老朽这辈子坐过的最好的车,记愕还是七年前到昆明访友时,坐过一次法国造的长头货车,回来时常记起。

今天啊,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能在祖祖辈辈生活了五百多年的思茅。坐上这么好、这么气派的汽车,而且还是咱们中国人自己造的,老朽今生了无遗憾了,感谢将军!”

“朱老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老人家是咱们大明朝镇守西南边疆的民族英雄的传人,又是滇南五镇德高望重的长者,我们安家军从进入滇南

凹曰甩姗旬书晒)小说齐伞旧口始。就得到你老人家和本地十伸贤达的鼎力支持和帮助,口才有了今天的一点儿成绩,晚辈和军中将士感谢你老还来不及呢。

安毅说罢,恭敬地握住朱老爷子大手:“朱老,这车没什么新奇的。再过半个月,第二批调拨滇南的物资就会到来,其中有两辆这样的军用吉普车和一辆能坐二十六人的客车,就是指定给专区公署专用的,你老有一辆专车,司机暂时由警备部队汽车连派给你老,要是你老愿意用自己的人,就派他到警备部队教导大队学开车,几个月就能出师了。”

“哎哟哟,,这可使不得啊!老朽何德何能,这份厚礼太重了,使不得啊!心领了,谢谢将军看得起老朽了。”

朱尖爷子连连拒绝,六寸长的花白胡子迎风飘动。

安毅摇了摇头,拍着他的手背。笑着说道:“朱老,这可不是晚辈的礼物,而是我们川南政府的硬性规定,县级以上的军事官长、议会议长都有一辆专车,其他人就享受不到了”,每个县至少配两辆吉普车和一辆大客车,这是条例,不是晚辈慷慨,不用挂怀于心!下次我们的总参议、西南政法大学校长蒋玉成先生到访,你老问问就明白了。”

朱子瞻惊讶地问道:“真是如此?”

“确实是这样,我们和云南省实行的政策稍有区别,以后你老可以慢慢体会;再者。相比之下我们川南的工厂多、企业多,比起益公的云南政府富裕一些,因此官员的福利也就好一些;还有,你老人家今天看到的汽车和机场上的一半飞机,都是我们自己的工厂制造和组装的。就拿我们现在坐的这辆车来说,除了动机和妾箱,其他零部件基本都是我们的下属工厂自己仿制生产的。在不少方面还做了重新设计,比原装进口的美国车都好用。”安毅礼貌地解释。

朱子瞻频频点头:“果然大不一样啊!没见到将军之前,老朽就时常听闻将军的大名和事迹,在老朽当上议长的一年里,每到一个移民农场和林场,提起将军的英名,民众无不感恩戴德,将军在成千上万的民众心目中,真如同万家生佛一般!从那个时候起,老朽就时常想,将军到底是如何一个人?慢慢的随着与将军麾下的官兵们共事多了,从书里,从报纸杂志和官兵们日常的言语中。较为完整地了解了将军的奋斗历程和丰功伟绩,想见到将军一面的心情就越迫切,好多次都被我那女儿笑话,哈哈!今日一见,老朽三生有幸,足慰平生!”

安毅连忙制止:“朱老,你可别这么抬举晚辈,很多人都把成千上万弟兄们的功劳,全记在晚辈一人头上,这才有了晚辈今天的一点儿虚名,与那些为了国家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的牺牲将士相比,晚辈愧疚啊!就拿今天上午的祭奠来说,晚辈这心里,,唉!不说也罢。对了。朱老,牺牲的工程兵团二团一连陈俊杰连长,是你老人家的爱婿吧?”朱子瞻顿时眼露哀伤之色,摆摆手低声叹道:“苍天无眼!俊杰是个难得的实诚人,有文化,有孝道。待人诚恳举止得体,只可惜英年早逝”,他出事的那天,才是他与小女成亲后的第四天!本来他有半个月婚假的,可他待在家里坐不住,天天挂念着自己连队的施工进度,几次对老朽说只要拿下兜底洞路段。全团两千五百弟兄就能提前半个月把公路修到孟连去,唉,第四天上我那宝贝女儿就让他走了,自己也回到民政局上班,没想到当天晚上噩耗就传来了,,噩耗传遍思茅城时。几乎家家户户都为他焚香祭莫啊!这两个月来,老朽这心里”揪心地疼!

“俊杰是个孤儿,没有老父老母。中原大战时多蒙将军收留参加童子军,后又进入士官学校学习,否则定是双倍的悲伤啊!自从安家军进来之后,对本地父老乡亲敬如亲人,送医送药,扶助孤寡,兴办教育,修路搭桥,还拿出仅存的可怜粮食周济贫苦百姓,滇南五镇的父老乡亲早已经把安家军官兵当成自己的子弟了。如此仁义之师,旷古未有!将军,估计等会儿到了安置农场,数千父老乡亲要对你顶礼膜拜的!”

安毅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如何使得?晚辈决不愿见到什么跪拜的仪式,那会折寿的!”

朱子瞻微微一笑:“这事儿恐怕由不得将军,说来也着实让人感慨。营盘山农场开垦得晚,水利沟渠能够灌溉时已到了四月底,别的地方种下的新品种早稻都已经开始抽穗了。乡亲们心里急啊!叙府来的农业专家硬是咬着牙命令种下那种叫枚米二号的稻种,乡亲们心怀忐忑,但也只能遵命而为,一万三千多亩新旧稻田全都种上那种稻子,为此老朽这几个月都睡不着,六月底,其他地方的早稻基本上都收割完了,老朽又赶到营盘山农场去看了看,结果现稻稳结实饱满,长势喜人。乡亲们也都有了笑脸。老朽想找那几个农业专家致谢,谁知其中两个已经劳累病倒,代司令和马参谋长数日前已经把他们全都送上飞来卸货的运输机,一定要他们进叙府军队总医院治疗和全面检查,老朽想致谢都没办法了。

“前天,老朽又到营盘山农场去。看到稻子金灿灿的已经成熟。完全可以收割了,但是乡亲们都没动。好奇之下老朽询问陕西籍的场长老贾。老贾说,种下稻子的时候,马参谋长来参加劳动,对乡亲们说等收割的时候,将军你定会来看望大家,于是老贾和乡亲们就一直等着,这几天老往司令部跑,估计是知道将军这几天就要来了,乡亲们等着和将军一起下田开镰呢。”

安毅一下子愣住了,不知为何,心中沉甸甸的,望向前方的眼睛变的朦胧起来。

 第九四〇章 鱼水情深

一条条河水哟、那个三道道坎。满眼的谷子哟红艳艳剔化五诅祖辈辈哟那个。度日如年,数着黄土坡上的高梁杆杆;一个个亡魂噢、晕乎乎到滇南,遇到了恩人哟能吃饱穿暖;颤悠悠的心哟、那个苦辣酸甜,安家军的恩情哟薄如云天

苍茫恢宏而又深藏着凄然悲壮的信天游歌声,在天地间回荡,正在与乡亲们一起收割、挥汗如雨的安毅惊讶地抬起头,四处寻找唱歌的人,现遍野的乡亲和官兵们都停下手里的镰刀,直起腰板,聆听这苍凉的几乎是吼出来的质朴歌声。

东北方向绿油油的山坡上,一个头上仍旧包着白毛巾的黑瘦汉子仰面朝天,紧闭双眼,对着金色稻田里的数千军民,一声声吼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信天游调子,眼中止不住的热泪,已经流淌到他青筋凸起的黝黑脖子上。

汉子身后的大树下,坐着一个抱着孩子、敞开衣襟喂奶的女人,她时而望望四周悠闲吃草的牛群,时而望向前方第一次扯开嗓子敢对着几千乡亲和安家军官兵唱歌的丈夫,眼里时而担忧,时而感动,听了一会儿禁不住频频擦泪。女人是在逃难途中认识前面那个踩脚丈夫的,当时女人的孩子和老人全都病死在鄂陕交界的荒野途中,滚滚南下的难民,没有一个有力气看她一眼,是她现在的丈夫,一个连自己都顾不上的三十八岁政子,偶尔看到她还能哼哼,就把她从死人堆里背起来,一路蹒跚而行,历尽艰辛,背到了鄂西北白河县安家军设置的收容站。年方二十面貌故好的女人当时已经奄奄一息,是安家军军医的治疗,是这个政脚汉子在长达二十多天里夜以继日的照顾,她才幸运地活了下来,病好之后来到川南,她嫁给了这个比她大十八岁一辈子都没摸过女人的放羊娃。

再次迁移来到滇南时,女人已经怀孕,得到农场和安家军政治代表的照顾,不但率先分到房子被子、锅碗瓢盆和半亩菜地,还成了一万三千多亩肥沃土地和方圆十几里山林草场的共同主人。

女人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孩子满月的那一天,同时陕北乡亲的场长老贾和军代表提着大包小包礼物上门祝贺,临走前交给自己和丈夫一个新任务:农场刚分到八十头健壮的黄牛,你们一家从今天开始不用追着号子下地了,专门为农场放牛,干好了你们夫妻俩的工分加倍计算。

数月来,八十又黄牛在踱子夫妇的精心照料下,膘肥体壮,其中的二十七头母牛已经生下小牛犊,油盐不缺、温饱不愁的夫妻俩因此数次受到公开表扬。黑板报上光荣榜每个月都有夫妻俩的名字,从小孤僻性格懦弱的丈夫也有了笑脸,时常在放牛期间哼哼几句家乡的小曲来和自己的女人打趣,但是像今天这样唱得声传四野、唱得石破天惊的事情,女人此前还从来没见过,女人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不指望听到丈夫好听的、但是从来不敢大声唱出口的歌声,今夭她听到了。

短暂的惊张羞涩过后,女人凝望着自己胆小的丈夫,遥望山下金灿灿的稻田和黑压压的乡亲们,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和自豪感在女人心中流淌,暖洋洋的,暖得让她的泪也是热乎乎的。

田坎上,安毅接过一位美丽女人递来的水,低声致谢,望了一眼晒坪上摇动的五架风车、一群群围着四方大木桶摔打脱离稻稳的赤身青壮,呼出口滚烫的热气,一口把满满一碗水喝了个底朝天。

“将军,还添一碗吗?”

年轻漂亮的女人声音很好听。端庄润洁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拘谨的神态和婀娜的身躯,让安毅乍见之间有一种惊艳的晕眩感。

安毅擦去脸上流淌的汗水,低声致谢:“够了,谢谢”朱蕴。去劝劝你爸,别让他累着了,摇风车的活计是年轻人干的,小心扭了腰身,得不偿失啊。”

朱蕴望向晒坪上把长衫下摆绑在腰间的父亲朱子瞻,禁不住嫣然一笑,低声解释:“将军不用担心,我父亲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他每天天没亮就起来打拳,几十年如一日,风雨无阻,虽然胡子花白了,但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长这么大,我从没见过我父亲像今天这样高兴,像个孩子似的,”

安毅看到朱蕴捂着小嘴笑,颇为惊讶,再次望向正在鼓动风车,大呼加谷子的朱子瞻,想了想走到一旁的民政局长朱耀良身边:

“耀良兄,朱老的大儿子朱耘还在”南政法大学进修小儿子又在理工大学附中读书,朱蕴这次也要去政法大学进修,家里还有没人照顾啊?”

“将军请尽管放心,朱蕴走了有二妈和几个老佣人照顾,不行的话,还有我们朱氏家族几百个晚辈在,所住的城中西大街整条街都是亲威朋友,误不了,况且我叔父他老人家导体健壮,寻常走路,等闲的伙子都比不上他矫健敏捷,不服老啊!”高鼻深目的朱耀良很自豪。

安毅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耀良兄,我想问一下,你们家族很庞大,在滇南像你们朱氏家族这样的大家族还有吗?是否也和你们一样,世世代代一直守着祖宗的基业和规矩?”

朱耀良想了想:“严格说来不多了”我们原是淮北人,祖上于洪武年间跟随永乐皇帝征伐云南,平定边乱之后便留了下来”根据几百年流传下来的家谱看,我们祖上其实复姓南宫,因为屡立战功被赐予国姓朱姓,我们的老祖宗在永乐皇帝班师之后留下来镇守滇南,官职是指挥使司六品镇抚,永乐帝即位之后,祖上的第二代家主晋正五品宣抚司金事,从此后一直留在滇南,开枝散叶。大清统治期间,我朱氏家族尽数辞官,卸甲归田,再也没有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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