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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如山，时间就是生命，我们晚一秒灾区就要被地震多吞噬几条生命，别他妈的一个个跟老娘们一样迈不开步子。”402团团长曹雄板着一张脸，丝毫不为所动，其实他内心何尝不替自己的部队担心，但青川县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那儿不比其他县，近百万人口的大县。
夜幕刚刚落下，星月藏于黑云之中，部队借着自备电筒的光，摸黑前行，蓦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雷声滚滚，磅礴的大雨倾盆而下。
“老曹，让部队休息一下，士兵体力已经达到极限，先让他们吃点东西吧。”团政委赵国栋看着至少有十个士兵悄无声息地倒下去，他察觉到事情不妙。
“通讯兵，传我命令，部队原地休息十分钟，我们必须按照原定计划赶往青川县，灾情就是命令，灾区就是我们展现价值的地方。”曹雄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赵国栋的建议。
在部队刚休息不到五分钟，大地一阵颤动，山石滚滚落下。
“是余震，都给我找地方躲。”凄厉的部队号角声响起，部队训练有素地躲避着从山上滚落的石头。
余震持续了四十三秒，部队紧急集合，统计伤亡数据，除了两个战士被山石擦挂了一下，没有人员死亡。
“又是余震，老赵啊，看来情势越来越紧，我们是休息不成了。”曹雄望着如长蛇的闪电照亮整座山脉，他忧心忡忡。
“首长，吃点东西吧。”传令兵递过来一个大白馒头，看着浑身湿透的曹雄，关切地说道。
“报告团长，军区发来急电。”正在这时，通讯兵跑步过来。
“我是曹雄，请领导指示。”曹雄接过通讯器。
“我是白澜生，曹雄，我以军区司令的身份命令你部不惜一切代价提前赶往青川县，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我不想听理由，只要结果。”白澜生的声音响起。
“是，是，是，我部保证完成任务。”曹雄立刻立正敬礼。
“传令兵，通知部队立刻出发，不惜一切代价赶往青川县参与抗震救灾。”曹雄使劲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厉声道。
一支千余人的部队在夜幕和大雨中快速行进着。
青川县，临时搭建的帐篷，所有人都一脸惊悸，刚才那一场余震差点掀翻了县委的帐篷，里面一片狼藉。
“毕县长，你马上通知人去各乡镇，统计余震数据，其他人都跟我去查看灾情。”刚才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如末世一般的景象让林凡的一颗心再次吊起来，这场余震无异于让青川县再度经历一场7级大地震。
初步数据交到林凡手上的时候，林凡咬破了嘴皮，血水顺着嘴角滴落下来，双目泛出红光，一拳砸到了桌子上，他久久地站在广场上，豆大的雨珠打在他身上，林凡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木雕。
两万多条鲜活的生命就在地震中被死神无情地夺走了，林凡仰望夜空，他似乎聆听到死神残酷的笑声和生命无助的呐喊和哭号。
这只是初步的死亡数据，还有受伤的、失踪的，只会更多。
“灾难无法抹去我们的信心，死亡更不能阻挡我们的脚步，当生命在逐渐逝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死神到来之前，将更多的人从灾难中救出来，我们要团结起来，以勇气和决心来正面这场灾难，脚长在我们的腿上，手长在我们的胳膊上……”林凡每到一处，他的声音就响彻了每个角落。
天色越加浓黑，夜空也更加沉默，一场余震并没有摧毁正在废墟中忙碌的人群，反而驱使他们以更大的勇气投入到这场与死神赛跑的救灾中来。
“林凡，你给我进来，吃点东西，你已经一夜没合眼，也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人就该倒下了。”早上六点，林凡带着陈卫东他们风尘仆仆地回到帐篷，叶茂一把拉住林凡，揪着他就往帐篷里面拽，陈卫东和毕祥云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默默走开。
“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啊，茂茂，注意形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叶茂连拖带拽地抓紧帐篷，林凡脸上挂不住，他急忙从叶茂的手中挣扎出来，板着脸道。
“敢给姑奶奶甩脸子，林凡，今天我就跟你明说，三菜一汤，你要不给我全部吃完，你就休想从我面前走出去。”叶茂叉着腰，挡在帐篷门口。
“次奥，爷跟你拼了。”林凡拍了拍屁股，一个饿虎扑食就冲了上去。
帐篷里传出林大书记的几声叫声，很快就安静下来，等林凡走出帐篷时，原本就是黑眼圈的林凡，眼眶上乌青一片，跟熊猫眼都差不多，惹来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观。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我忙起来。”林凡虎着一张脸，训斥道。
“林书记，城东的青川中学出事了，你还是跟过去看看吧。”林凡拍了拍半饱的肚子，这时，陈卫东表情沉痛地走过来。
“走。”
当林凡赶到青川中学的时候，废墟堆上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没有任何人说话，现场像是死寂一般的沉默，青川中学毁了，地震中就倒塌了三栋教学楼，剩下的两栋教学楼摇摇欲坠，几场余震下来，仅存的两栋教学楼也支撑不住，留给人一个满目疮痍的遗址，校服、残肢和血迹斑斑的泥灰混杂在一起，交织出一种沉闷和疯狂的死亡气息。
“学校的B栋建筑在地震中倒塌，下面埋了十多个学生和一位老教师，老教师在余震时护住了两个女同学，老教师当场死亡，两个女同学还有气，但是老教师的身体横在她们身上，两边都是易塌陷的建筑，移动的话恐怕两个女同学就保不住了，除非……”陈卫东神情凝重地汇报着情况。
林凡凑近了一看，老教师约莫六十多岁，背对着天空，头部和脚步被断裂的青石板砸进了废墟中，背部早已血肉模糊，两个女同学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面是惊恐和求生的渴望。
“不要怕，哥哥姐姐、老师同学们会一直陪着你们的，这些叔叔伯伯们正在想办法救你们。”旁边一个年轻的女教师不顾危险，蹲在一旁柔声劝着。
“林老师他……”两个女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原本应该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听老师讲课，一场地震让她们有了这一场梦魇的经历。
“除非怎么样？”林凡的喉咙动了动，沙哑着声音低沉地问道。
“除非把老教师的遗体从中间锯开。”曹雄的声音哽咽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坚强汉子也开始动容，别过头说道。
“不能啊，同志，林老他可是一位好老师，你们不能这么对他。”
“是啊，不能动林老师的遗体。”
“千万不要。”
“动吧，老头子一生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家也不会。”林凡几人正在商量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在护士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这是林老师的老伴儿。”赵国志低声说道。
“这也算是了了他最后一桩心愿，省得他以后会托梦给我这老太婆。”老婆婆蹲坐在废墟上，静静地看着林老师的遗体，喃喃自语。
“林书记，中央来人了，省委、市委陪同中央领导正在赶过来，我们要不要去接他们一下？”陈卫东向林凡汇报了一则消息。
“林书记，老赵他和媒体干起来了？”毕祥云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第二百三十六章 青川大地震（5）
总理李国强一行在地震当天连夜乘坐专机赶到成华市，随行的有好几位中央高层，其中就包括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宣部部长白岩宏。
刘玉录领着西川省委高层在成华机场接到了李国强一行，今年是这位共和国总理在任的第七个年头，人们对他的评价更多倾向于温文尔雅，关心民生疾苦，他走遍了全国所有的省份和大部分城市，每当非人力的灾难卷向这个苦难深重的国度时，这位可敬的总理总会出现在第一线，用他的实际行动向人们表示，国家会和灾区的人民在一起。
“党和国家是不会忘记受灾的群众，人民的生命财产高于一切，现在还有很多人掩埋在废墟中，时间最为宝贵，时间就是生命，我们要争分夺秒，尽最大的努力，抢救埋在废墟下的生命。”刚到西川省抗震指挥中心，李国强就组织召开了抗震救灾指挥部扩大会议，参会的还有部分社会人士和媒体记者，李国强的声音充满着凝重和希望。
“在危难之际，我们每个干部党员都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务必要站在抗震救灾第一线，全力以赴做好抗震救灾工作，让群众放心。”这是李国强在西川省高级干部会议上说的话。
李国强在成华市只停留了一个小时，就坐上前往德市的车，而这个时候余震还在继续，工程队争分夺秒地修理着在地震中毁坏的公路。
德市的初步统计数据出来时，这位中央大佬潸然泪下，整个德市上百万的人口，仅一天时间就有近六万人死亡，伤者无数，还有失踪人口没有计算在内，其中地震中心青川县死亡人数占总死亡人数的一半。
“总理，除了人口，包括德市中心城区在内，各种基础设施受损严重，青川县政斧大楼也在这场地震中倒塌，初步估计经济损失超过万亿……”张子扬和刘玉录对视了一眼，这个数据已经是最保守的估计，真实数据还会更多。
“我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来了，人命关天，我的心情和大家一样难过。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尽全部力量救人，废墟下哪怕还有一个人，我们都要抢救到底。”这是李国强在木棉县抗震救灾现场向中外媒体发表的讲话。
在这帮大佬沿途视察灾区各县的时候，林凡则在处理一宗棘手的事。
起因还在于随部队连夜赶过来的记者身上，这些记者真的很敬业，一个晚上的时候，处在地震中心的青川县迎来了中央、省市区各大媒体记者数十人，或是风尘仆仆，或是满面尘灰，看着满目疮痍的青川县城，这群记者第一时间把镜头对向了那些刚从废墟中挖出来的尸体，这让那些陷入悲痛中的人们怒不可遏，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赵国志身为县宣传部长，除了按照林凡的指示参与救灾工作，还要应付这些媒体人士，他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调和，但当有记者喊出‘我们要自由，我们要新闻，青川县没权利干涉记者的采访权’时，赵国志直接让随行的工作人员没收了这群记者的相机，这群记者直接就不干了，撩起袖子就开打，场面越加混乱。
“都给我住手。”林凡一记大喇叭下去，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下，赵国志铁青着一张脸，他脸上是真的青了，劝架时，有人抽冷子给了他两记黑拳，他半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要不是你们是记者，我早把你们拉出去救灾去了。”林凡的脸色出奇的难看，他指了指成片成片的废墟和排成数排的担架，上面是白布蒙面，“正所谓生者长存，逝者安息，我管你是记者还是领导，生命只有一次，将心比心，你们所谓的记者职业道德在生命面前有几两重？他们有的父母死了，有的孩子没了，有的全家都没了，谁敢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我林凡第一个不答应。”
“大家扪心自问一下，家人的离去是什么感觉，我不希望你们给这些人带来第二次创伤，甚至是不可磨灭的创伤，我们青川县一直都很配合各大媒体，你们想要什么资料，我让宣传部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我林凡恳求你们，把镜头伸远一点，不要对着我们的人民，我不介意让世人都看看地震带来的灾难。”林凡言辞恳切地说道。
“林书记，你放心，我们媒体也不是昧着良心的，该报什么，不该报什么，我们心里有数。”中央媒体记者首先表态，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他们一来是被林凡的话和现场的沉重所打动，二来也是一种无奈和妥协，青川县向来对媒体严格控制，如果真把林凡这个强势书记给惹恼了，他们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随着前往青川县高速公路的重新打通，大批救援人员和物资源源不断地向各偏远山区输送过去，在地震第三天下午，林凡迎来了一群熟悉的客人，王宇、张靖涵，还有李昊他们，此时林凡正躺在病床上，他的样子不怎么好看，三天两夜没洗澡，再加上他一直在抗震第一线，胳膊被一根突然倒塌的柱子给砸了一下，脚在一次救援过程中被青石板卡住了。
“小凡哥。”张靖涵扑在林凡的怀中就大哭起来，一路上看着地震后各县的惨状，张靖涵被深深震撼着，见到林凡本人后，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地抱着林凡，长久不放开。
“丫头，没事了，小凡哥不还在这吗？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林凡努力地想抬起胳膊拍张靖涵的背，可是他的胳膊肘部分骨折，一动就疼得不行。
“张姨被吓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