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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师妹-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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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便将所有人的视线全然集中在了一处。

  而那些舞姬们自是懂音律的,当她们在听见这几个高音时,迅速战列好队伍准备舞蹈。

  琴音铮铮,仿若金戈铁马,山河入梦。

  音节高亢时犹如弓弦雷鸣,万箭齐发,展现了将领克敌制胜的画面。琴音低沉时,犹如纷纷落马,残兵败将,将敌人狼狈溃退的景象描绘得形象生动。

  伴舞的女子们随乐而舞,绣臂挥扬,她们的舞蹈刚中带柔,道劲中又不发女性的柔美,那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她们群起而舞,秩序规范,当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听到此处,观众们不禁欢呼起来:“好曲,好舞啊!”

  “是啊,舞妙,曲妙,人更妙!”

  “第一闺秀的琴音原来竟是如此的经天纬地,果真是大隐高人啊!”

  听众的夸奖声如潮,而云景轩的凤眸却是渐渐黯淡下去,一颗心泯灭在了声海之中。一时间,他竟是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原来,凌萧若不想嫁给他一事,也是谋划很久了,他竟然没有在龙舟赛之日看出来?

  其实,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应该是高兴的,却又为何有些黯然神伤呢?

  “五弟,弟妹的琴音当真描绘了一场连营分炙、沙场点兵、克敌制胜的战争场面。”轩辕宸在听见如此恢弘的琴音时,不得不扼腕叹服,从未知,一个如此秀丽的女子竟也能弹出这般壮阔的曲调,当真让他大开眼界!

  尹致远闻言也随之附和道:“琴音高昂时如鹰凖突起,凌空直上,低回时犹若鱼翔浅底,低迷沉沦,此曲调将和谐与拗怒,舒缓与激越,本是极端的东西巧妙的柔和在了一起,果真妙绝,美绝啊!”

  凌萧若看着赞赏的众人,眸中浅浅划过一丝欣慰。她之所以这般弹琴,只是为之前的凌萧若正名。她何其无辜,消失了都要被人污蔑?

  前些日子,因着想要试一试能否找回记忆,她便找了一些以前凌萧若学过的东西来尝试一下感觉,谁知,当她甫一触碰到古筝时,脑中竟是蹿出无数个曲调,那些曲调有些哀婉,有些昂扬,有些清冷,有些确实婉约成风。她虽不懂古筝,但是音律确实非常精通的,一试之下,她都不得不为自己的前身赞叹,她的古筝竟是弹得如此之好,当真可谓冠绝天下了!

  除了古筝,更让她不解的是,她居然还记得制作人皮面具的工序。这些个认知,让她有些怀疑,之前的凌萧若有可能仍旧存在她的灵魂之中。

  由于记忆的残缺导致她根本无法向下思考,是以,她也只能守株待兔了,等待记忆慢慢扶苏的那一刻。

  一曲弹罢,喝彩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凌萧若颔首退下了莲花台。待她回到席间时,方才那些嘲笑她的女人们此刻已没有了声音。

  轩辕宇本就垂涎于凌萧若的美貌,而今在听见她的琴声之后更是眼冒金星,只恨自己的身边为何没有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

  云博海在惊闻如此磅礴的琴曲时,搂住萧贵妃水蛇般的腰身,笑道:“爱妃果真慧眼识英才啊!”

  萧贵妃甜甜一笑,低嗔道:“皇上……”低嗔之际,将那张如花般的脸庞隐在了云博海宽阔的胸膛之中,让人再也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凌萧若回座后,出去探查轩辕宇下榻地方的碧绿已经回到了原地,她在听见众人的鼓掌声中,终是觉得扬眉吐气,小脑袋一直向上昂起,心中那股子闷气终是得以宣泄。

  “碧绿,查得怎样了?”凌萧若见碧绿回来只顾得在那里耀武扬威,全然忘了回禀她交待的事,遂扬声问询起来。

  碧绿一听,打了一下脑袋后躬身在她耳前回道:“小姐,燕北太子住在皇宫北苑之中。”

  凌萧若一听,眉头微微蹙起:“什么?竟是住在宫内的么?”她之前料想他们可能住在皇城之中,却没有想到竟是住在了禁宫之内,云博海对轩辕宇确实是盛情相待了。可是,他的一番盛情倒是让她的行动有所局限了,看来,从明日起,她需得找借口进宫才是了。

  碧绿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听说皇上还派了许多宫女太监去服侍他二人呢。”

  宫女?太监?凌萧若在听见这两个词时,眸中不由一亮,心中瞬时生出一计妙招。

  由于计谋已成,凌萧若多少松了一口气,她端起桌前茶盏浅浅酌了一口。

  然而,当她还未吞下茶水时,却见云景轩的贴身侍卫逐月朝她坐的地方疾步而来。

  逐月到得凌萧若跟前时颔首说道:“王妃娘娘,属下有要事禀告。”

  凌萧若微微颦着眉,饮下茶后吩咐道:“直接说吧。”逐月此刻来找她,想必是有大事发生了。

  果不其然,当凌萧若心中不好的念头刚一闪过,就听逐月说道:“凌府之人传信,说是老太太身子不好,恐是大限到了!”

  “砰——”凌萧若端着茶杯的手在听见这个噩耗时瞬时一松,茶盏掉落而下,与木桌相互撞击,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杯中之水瞬时轻溅而出,落了满地皆是。

  “什么?!”凌萧若眼眸一瞪不可置信道:“不是一直好好的么?快去准备马车,我要回凌府!”

  逐月迅速回道:“属下遵命!”

  说罢,身子一转,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凌萧若旋即撩起长摆,转身出了筵席台朝宫门行去。碧绿也一脸忧心忡忡地跟在她的身后。

  由于心情急切,又因着裙子太过繁琐,凌萧若曾多次被裙子绊得踉跄而行,到后来,为了加快速度,她索性解开腰带脱下了外面的长袍。

  一路长奔之后,终是到达了宫门,宫门之外有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当凌萧若冲近马车跟前时方才发现云景轩早已侯在了马车旁边。他一袭白色锦袍,举手投足间,华贵彰显。

  当云景轩看着身穿纯白中衣的凌萧若时,眼眸微微眨了眨,随后他转身掀开马车车帘对她说道:“上马车吧。”

  凌萧若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后便不顾形象的翻身上了马车。

  “小姐,您的外袍!”上车之后,跟在凌萧若身后的碧绿慌忙的将外袍递了过去。

  凌萧若伸手去拿,结果,云景轩却是快了她一步将她的衣衫拿在了手中:“本王来吧。”

  拿了衣服之后,云景轩朝碧绿说道:“碧绿你随后再跟来吧。”说罢,轻巧地翻身上了马车。

  马车之中,凌萧若一脸凝重的倚壁而坐,脑中思绪翻飞,时至今日,她仍旧没能拿回玉佩,她又怎么对得起病重的奶奶呢?

  奶奶她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不然的话,她将情何以堪?

  云景轩看着对面兀自握紧衣角的凌萧若,她的指关节已经变成了森然的白,她此刻的心里当是十分难过吧。

  “你莫要担忧,吉人自有天相,奶奶她不会有事的。”除了说这样的话以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看着她难过,他的心里竟然也开始不好受了。

  凌萧若在听见云景轩的话后,心下更是触动异常,眸中一热,竟是想要落下泪来。终究是惭愧而发的眼泪呵!

  然而,她怎么能够,怎么可以在云景轩面前落泪呢?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哭,却惟独不能在他面前哭,她不能让他见到她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不要!

  眼眸沉沉地阖上了,唯余那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之中肆意翻涌,却终是没有落下一滴。

  云景轩在见到凌萧若极力遏制泪水泄闸的神情时,放于身侧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到得凌府之后,凌萧若穿着中衣急速奔向奶奶的院落,云景轩紧随其后。

  此时,院落前一直看守的丫鬟也全部撤回了厢房之中。

  “呜呜……”凌萧若往内多行几步后便听见丫鬟们的哭泣声音。

  凌萧若奔跑而去,冲进房门后,大喊了一声:“奶奶……”

  丫鬟们在听见小姐的声音时,都散了开去,当凌萧若劈开人群到得奶奶跟前时,却发现一个本不该在凌府中出现的人此刻竟是坐在奶奶的床边,握住了她苍老而惨白的手。

  凌萧若看着那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不可置信地吱唔道:“君离……”奶奶病重,在她跟前儿候着的不是爹娘,竟然是悦己宫的宫主君离?这是怎么回事?

  奶奶在听见凌萧若的声音后,扬了扬已近枯萎的手,示意房中的丫鬟们都撤下去。

  丫鬟们得令后便躬着身子退开了。

  当丫鬟们退开身子离开房间时,云景轩刚巧掀着白袍跨进了房门之中。由于云景轩并未迎亲,是以,凌府的丫鬟皆不认识他。本想开口跟他说老太太不让人进去了,然而,他的气宇轩昂,以及那浑然天成的皇室气派让那些丫鬟竟是生生住了口。

  云景轩在看见那些丫鬟们时,凤眸微微一垂,仍旧步伐不停的朝内行去。

  此时,刚刚从昏迷中清醒的老太太在看见凌萧若时,她眸中露出欣慰的神色,她缓缓抬起手,握住了凌萧若娇弱的小手,随后,将她的手放在了君离的手上,慢慢说道:“咳咳……离儿啊……待我去后,你可要好好照顾我的若儿啊……奶奶把她交给你了……”

  凌萧若在听见奶奶的一席话后,眼眸微微跳动,她这是说的哪儿跟哪儿啊?

  君离闻言,隐于面具下方的脸上也带着些许惊诧之意。

  惊诧间,二人回眸对望起来。

  而刚刚进入的云景轩在听见奶奶的一席话后,止住了前行的步伐,凤眸凝望着床前的二人,他们双手交握,相视情深,不期然中,凤眸随之变得深沉,瞳眸的颜色比子夜还要黑暗,仿似无底深渊一般。

  他驻足凝望,思海如潮,彷如疾风卷起滔天巨浪拍打于礁石之上,发出铮铮脆响。

  其实,方才凌萧若弹琴时,他就该知道,她爱的当是另有他人。

  原来,她喜欢的人是悦己宫的宫主君离!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破坏别人姻缘的人!

  原来,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有了这个认知,垂于身侧的手在不经意间握紧了一方白色衣袍。

  宇宙洪荒之间,忽然静谧得可怕,而整个世界仿似只剩他一人一般,遗世孤立。

  很显然,在这个地方,他是个多余的人,谁都不需要他!

  云景轩忽而凤眸一眯,白袍似雪花翻卷,转身疾步而出,出得院落时,他快步向前,径自出了凌府,快步行出凌府之后,他的步伐越走越快,到后来已经疾风而驰了!

  他踩着云步飞掠上屋檐,一路如风而行,不多时便到达了千水湖畔的幽密竹林之中。

  他云臂一挥,一截细长的竹子已然握于掌中,右手云动,舞出刚劲的剑花,他腰身一折,口中念道:“新月娟娟,夜寒湖静山衔斗。起来搔首,竹影横窗瘦。好个炙天,闲却传杯手。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如酒。”

  月光婆娑之下,竹叶泛着幽森的白,与云景轩纯白如雪的衣衫映成一片。

  他俊雅的身姿于竹林间穿梭翻卷,时而直升青天,时而俯身冲击,时而飞旋舞动。墨色发丝冲破金冠的束缚,肆意张扬起来,似灵蛇蜿蜒。

  云景轩就这般没命地挥舞着手中的竹枝,待他将自己身体的能力全然耗竭时,终是单膝跪在泥土之上,握住竹枝将那顶端全然没在了土地之中。墨发顷刻间似瀑布垂下,覆住了他俊美的脸庞。

  “啊——”

  忽然间,他仰首低声嘶吼起来。

  一阵沉闷的吼声惊起了夜莺无数,它们惊恐而飞,只留下一片月光的清辉。

  “为什么?”云景轩扔掉手中竹枝,低声吼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我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怎么可以在将一个女子已经深深藏入心底后再对另一个女子有感觉呢?他为什么总会将她看成子青,只因她眉宇间神情的神似?只因她同样的倔强坚强?为什么他会渐渐在乎她的想法,为何他在看见她与他人执手相握时,会有一种淡淡的心殇?

  为什么?!

  很小时候,当他看见流连于后宫中女子之间的父皇时,当他看见母妃背过身留下那些辛酸的泪滴时,当他忍受着同龄皇子的冷嘲热讽时,他就曾发过誓,此生,他只会娶他喜爱的女子为妻,而且,只会娶她一人。

  带着这样的信念,他走过了十几年的岁月。二十岁弱冠那年,父皇赐给他两个侍妾,他本不想要,无奈父皇震怒,他只得接纳,接回她二人后,他便告诉她们,他可以用金蝉脱壳的办法让她们离开,初梅同意了,一番周旋后他便让她诈死送她远离临邑,而如雪则是一直不愿离开,在府中留到了今日。

  这么多年过去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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