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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卿作者:刀and鞘-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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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云家公子,向谁复仇我们管不着,也不会向他人透露。我只是想来提醒下云公子,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炼制蛊妖是大逆不道,修习邪功极速提升功力这是逆天!公子难道不知当年云家被灭就是因为这本邪功和蛊妖炼制方法而灭门的?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云公子难道不知?”
  云卿沉默,扣在腰上的手松了松。
  他抬眸看向楚陌知:“我要复仇管你何事?无论我用什么方法,只要成功就好。”
  “云公子修习邪功,极损寿元。我观云公子面色不佳,白若苍雪,没有丝毫血气。想必是心脉枯竭造成,若不弃练此功,只怕再活上三年都难!”
  “我放弃了我又能活多久?”云卿淡淡的回问道。
  云卿转身挑起那捆柴,走出巷口,掠过楚陌知时轻轻说了一句:“多谢。”
  
  天色稍晚时,云卿进了一家不算太热闹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进去后便换下粗衣,穿上标志性的白衣。
  出奇的,墨瞬倾一路上竟然没有说一句话。
  “墨瞬倾,你今天哑巴了?”
  “没有。”
  墨瞬倾现了形在一旁坐下,烛火下看着一袭白衣静立于床边,显得不真实的缥缈。
  “你今天都听到了,可以放心了吧。”
  “你活不过三年。”墨瞬倾说。
  “对,我活不过三年。”
  “我原来以为我能活五年的,所以才跟你定了五年的契约。”
  墨瞬倾觉得喉咙里堵得慌,他很想叫云卿别在逞强。他其实不用这么辛苦。。。。。。
  他想说,云卿,你还有我。
  “云卿,你我定约五年,五年之内我定忠心于你。兽不比人,一旦认定一个人就再难反悔。”
  云卿似乎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墨瞬倾会这样说。
  他的肩膀微微的耸了下,像是无声的笑了下。
  没想到这十一年来,唯一关心他的,居然是一只妖。而且,还是一只被自己亲手炼制的蛊妖。
  真是讽刺啊。
  “瞬卿,世间万物皆会变,从未有什么东西可以成为永恒。”
  烛火明明灭灭的跳动着,二人相背无言。
  “你帮我做件事吧,瞬卿。”云卿沉默良久才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什么事?”
  “明日傍晚,你去刺探天理盟。。。帮我查一个人。”
  “他是天理盟的大弟子,叫云楚。”
  云卿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沙哑,“认他很好认。。。他,长得很像我。”
  墨瞬倾从不知道,看似冰冷无情的云卿,说起一个人的时候,语气会如此苦涩无奈。。。如此,无助和绝望。
  “没问题。”
  “那休息吧。”云卿第一次向墨瞬倾绽出一个温暖的笑,“明天一早,我带你去逛长安。”
  “你也该知道些人情世故了。”
  墨瞬倾没有怎么听明白,所谓的人情世故,不是书上可以学的么?
  他不会知道,云卿教了他一切。
  包括,他永远也无法参悟透的“情”字。
  
        
楚陌知
  墨瞬倾怔怔的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听着云卿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发呆。
  烛火烧了大半夜,要熄不熄的,晃得人眼晕。
  墨瞬倾转过头,看见一绺黑发顺着床沿流落而下,迤逦似海藻,光泽犹如黑珍珠。暖光渡在发梢,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一抹旖(和谐)旎
  他着了魔似的走到床边,脚步极轻,生怕吵醒了他。
  撩开床帐,烛下人的睡颜恬静且安然。
  平常他的眉宇间总带着化不开的戾气,即使天生眉眼温润俊美也掩不住。
  但他的睡颜却像个孩子,又或者像只慵懒的猫。
  指尖不由自主的抚上云卿的额,触手微温且细腻。似磁石般吸住他的指尖再不忍离开。
  下滑是挺直的鼻梁和淡绯的唇。
  “唔。”
  熟睡的人不悦的皱眉,翻了个身。
  墨瞬倾一愣,恍然发觉自己行为荒唐,连忙收了手。
  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支要熄不熄的烛终于在床帐闭合的一瞬灭了,皎洁的月光送窗棂渗入,流落一地光华。
  就像那人的容颜,不知不觉渗进了心坎,待发觉时整颗心装的都是他。
  窗外有风穿花而过,拂落一树杏花,花落入水水微漾。
  墨瞬倾趴在桌上,嗅着冷茶袅袅的清香,冷静下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意外,以后没有这种事发生。。。。。。”
  可耳畔忽的想起云卿的话,淡然的语气仿佛事不关己,“没有什么所谓永恒。。。你我,契约最多不过三年。”
  是啊,三年后。他便不用在如此的被束缚。他也大仇得报,一切尘埃落定,结局完美,可喜可贺。
  “不想了不想了!”
  墨瞬倾抓了抓头,干脆眼一闭,尝试能否入睡。
  没想到还真睡着了。
  听到桌边渐渐安静,床帐里的人终于睁开了眼。
  云卿一直醒着。
  他一向睡的很浅,稍有动静便会惊醒。
  清晰的记着那冰冷指尖从自己眉间划到唇边的触觉,凉凉的,指腹却极细腻,动作温柔的像是在触碰一件绝世珍宝。
  他记得,手指轻触肌肤的感觉是如此缱(和谐)倦缠(和谐)绵。
  也许,他的情,他自己还不知道。
  你,是怎样看他的呢,云卿?
  云卿这样问自己。
  第一次见他,他还是只天真不谙世事的狐,一点也没狐狸的狡诈,只有点让人感觉可爱的狡猾。还记得他化人醒来时的无助怨恨,记得他喊“无耻的人类、阴险的人类”的时候笑着的样子,记得他问自己“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的无奈语气。 
  原来与他的点点滴滴,自己是记得那么清楚。
  到了烂熟于心的地步。
  云卿看着白色的床帐无奈的笑笑,情之一字,当真碰不得。
  有时候,恨着一个人比爱着一个人好太多。
  
  那边云卿一夜难眠,这边楚陌知在灯下翻书翻的好比数钞票。
  “显儿,关于云家的资料。。。只有这么少?”
  “师傅,只有这么多了。苗疆本就神秘,瘴蛊又多,门中弟子鲜少去苗疆。再说云家十一年前便被灭门了,资料真的是少中又少。”
  楚陌知扶额,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没了影儿。
  记得十二年前,十五岁不到的他还只是个普通的百晓门弟子,仗着自己一身好轻功便天不怕地不怕的去了南疆。哪知道再好轻功也躲不开那遮天的桃花瘴,若不是被下山的云家家主施蛊从鬼门关救回来,自己怕是尸体就在那桃花瘴中被那些个蛊虫分吃光了。
  还记得那天,一身叮叮当当银饰的妖异男人对他说:“小子百晓门出来的?轻功不错,就是胆子太肥,什么准备也不做就到南疆来。硬是哈戳戳的。”
  楚陌知看了男人半晌,疑惑道:“您是。。。。。。?”
  “哦,我叫云央越。”
  男人笑着说,一身银饰和着那太阳似的笑容似乎更闪的人眼晕。
  楚陌知吓得差点把舌头咽到肚子里。
  云央越?万毒蛊王?自己竟见到了中原武林忌惮不已的苗疆蛊王?!
  “咋子?小子吓到了?”云央越说着还戳了戳他的脸,笑的好不开心。
  楚陌知没有被吓倒,只是觉得很幻灭。
  中原武林相传苗疆云家的人个个都是怪(和谐)胎,族人天生会用蛊。历任云家家主都被成为“万毒蛊王”。。。。。。相传蛊王一身都是毒,长得三头六臂。。。。。。总之就是养了太久的蛊已经发生人体异变,长得千奇百怪吓死人。
  可这样一个欢脱妖魅的青年是万毒蛊王。。。真幻灭。
  “没。。。我只是感觉我运气太好。”
  “哈哈,我有那么厉害吗?不过呢。。。我也认为我很厉害,嘿嘿。”
  楚陌知黑线,欢脱的天然呆啊。
  云央越虽然自恋虽然略自恋脱线,但很博学。
  在给楚陌知疗伤这段时间,与云央越谈笑,聊天,半月时间仿佛只过了一天。
  “人得知己,死而无憾!小子,你对蛊术了解这么多,怕是我门下弟子也未必有你强。”
  云央越泡在水潭里,抱着酒壶喝的满脸通红。
  “哪里。。哪里。。。自恋鬼,。。你。。你知道的也不少!中原武林的秘籍。。。你都知道。。。。想来十年后。。你定会。。。问鼎中原!”
  楚陌知也抱着一壶酒,靠在树上。
  “问鼎中原?”云央越笑道,“没兴趣!”
  “自恋鬼。。。你还想避世啊?!平常。。。平常你不是。。。拽的和你养的那只花花孔雀一样么?”
  云央越沉默了一会儿,弄得楚陌知还以为他喝多了晕在水里的时候,水边才传来一句:“我云家有蛊术,炼制蛊妖。但若炼成,天地变色。此禁术太过逆天,一直被云家禁止使用。可中原那些人可不觉得,一心想得到。蛊妖一成,就是夺得天下也不是难事。”
  “我云家怀璧其罪,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小子,我云央越一生从未求过人,只求你一件事。”
  “若将来云家被灭,你一定要帮我保住云家最后的子息,让他们平安一生。这事我无可求别人,只能求你。”
  楚陌知看向水中男子的背影,忽的觉得他苍老了很多。
  这个人很二很脱线,但心却敞亮犹如明镜,将一切都看的那么透彻。
  “你既然救我一命,我自当尽力而为。”
  第二天一早,云央越不减了,而楚陌知也踏上了回中原的路,手中攥着一封信。
  信纸是云央越身上的布料,墨是鲜红的血。
  “小子,《伽蓝心经》是我云家一种内功,先祖自天竺一带得到的邪术。习之者可迅速提升内力,但极损寿元。《妖蛊血印》是我云家炼制蛊妖之术”
  “有此二物名字,你必能当上百晓生。”
  原来啊,这个横竖都是二的男人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事实证明云央越没错,第二年,云家灭门了。
  那天正是楚陌知遇见云央越那天。
  隔着滔滔而去的江水遥寄一杯酒,中天月正高悬,繁星闪烁。
  一如别离前那个夜晚。
  “二货,走好!”
  年轻的新任百晓生将一壶杏花酒倾入江水。愿这江水能与澜沧江的水混合,也算是到了他故乡。
  
  楚陌知揉着眉心,云卿是云央越的儿子,他是会保他的。
  但他要复仇,自己却无法阻止。
  只希望他大仇得报后,他能看开些,散了一身功力,多活些个年头。
  二货,我尽力了。
  其实你另一个儿子。。云楚,他没死。
  只不过他成了天理盟的狗。
  楚陌知占了起来,窗外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显儿,收拾行李,我们离开长安罢。”
  百晓生叹了口气,人世间是是非非,作为百晓生是看的最多的,他倦了。
  其实什么也不知道,是最幸福的吧?
        
长安游
  初夏的晨风吹动远方千层塔的佛铃,如流水般清脆的铃声宣告着长安城一天的开始。
  云卿起身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眠令他的头隐隐作痛。
  果然是元气枯竭的前兆吧。
  本像他这般年纪的少年郎,年轻力壮,精力充沛且元气旺盛。熬一夜一般都没什么问题。而他,已出现上了年纪的人熬夜后会出现的症状。
  用几十年的命,换一个报仇的机会,是否值得?
  云卿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他的资质远远不如他那天生奇骨的天才大哥。他资质不算好,怕再修炼个几十年也未必能有问鼎中原的实力,更别说复仇了。
  估计等他大功告成,怕是仇人的孙子都该进棺材了。
  墨瞬倾醒了很久了,有些不耐的看着慢悠悠的束发戴冠的云卿。
  “我说你就不能快点?太阳都升的老高了,再不出去就赶不上早市了。”
  其实墨瞬倾是被客栈楼下摊子上馄饨和豆腐脑的香味唤醒的。妖的嗅觉本就是人类的上千倍,常人闻到的不过是辣,鲜,麻的香味,但妖闻到就不同。感觉就像是那热辣辣的豆腐脑滚入喉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对着满汉全席嘴却被用针缝着一样。
  “你看你戴个冠和个娘们一般磨蹭,慢悠悠的。”某狐狸馋的不行,就差去一边挠墙发泄怨念。
  “我是个人,又不是妖。你直接幻化便可,可我不同。”
  墨瞬倾不耐的转过头看云卿,却一瞬间愣住了。
  晨光下那人散着发,几近奢侈的披散在背后。浓丽的黑衬着白衣似一笔不羁的泼墨,美的叫人心里一颤。
  所谓惊艳不过如此。
  “我说,你不必束发。”
  “为什么?”云卿手中最后一缕发正要被他束紧,却被墨瞬倾握住了手。
  “你散着发比较好看。” 
  墨瞬倾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云卿身后,将他束发的冠摘下。
  束进去的发在发冠摘下的一瞬间松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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