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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箫唱晚by添心意 (古代武侠 年上 虐心 生子 开放式结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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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箫天不想浪费力气说话,只是点点头。
两人一步一血印地走到了刀林中央,月友兰朗声道:“跪!”
月玄天和月箫天跪下,顿时数把钢刀插入腿中,两人都是一顿。鲜血很快就汩汩流出,染红了二人裤腿。
“举盆!”
两人将手中八成满的水盆高举过头顶。秋日的正午日头正大,照得一盆水波光粼粼。
月友兰对一旁的晚辈道:“现在是午时,每隔一个时辰杖刑二十,不出情况地话让他们跪到明日这个时候,明白了吗?”
“是。”
月箫天讨厌这种感觉,这种众目睽睽之下被羞辱的感觉,远胜于他腹中之痛。但既是自己的选择,也无权说后悔。只是咬紧了牙关,努力忘记现在所处的情况。
这刑罚对月玄天来说倒不算什么,他内力深厚,举着一盆水跪上十二个时辰虽不见得舒服,但绝不是什么难事。
秋天的阳光有时比夏天还毒,但月箫天为掩身形,仍穿着厚厚的秋衣。也不知是热还是疼,没过多久他就汗流浃背,汗珠自额上一滴接一滴流下,最后滴落在地上。月玄天见状担心不已,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胎儿正在月箫天腹中翻来覆去,想要扩展自己的空间。月箫天不欲让一旁看守的人看笑话,更不敢让他们看出端倪,只能凭着一股意志让自己不要呻吟,努力挺直自己的脊背,但五个多月的肚子被这样拉直,又怎么受得了,一阵又一阵的钝痛传来,月箫天只有闭上双眼什么都不去想,一心只想撑过这十二个时辰。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两名月家子弟撤下一边的钢刀,手持木棍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对月玄天道:“少当家,得罪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说罢,两人就举起木棍,狠狠地打在二人背上。
行刑之人都很有经验,知道怎样才能让人最痛。一棍下来,连月玄天都是一震——这疼痛对他来说虽不算什么,但也已经能够切切实实地感受到痛觉了。如果连自己都觉得痛,怀着孩子的箫又怎么受得了?
他不曾想到,两人对月玄天还有所顾忌。然而对上月箫天,则是放开了手,毫不留情。月箫天绝望地张大口,双手颤抖着举着水盆。钝痛隔着衣物传来,一下一下,刺激着脆弱的皮肤。胎儿也感受到了什么不一样,在腹中挣扎着动起来。二十棍的时间并不长,但每一刻对于月箫天来说都如身处炼狱一般。背上一棍接着一棍无情地落下,像是要把人的骨头打碎一样。而腹中也是钝钝的疼痛,一波接一波,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月箫天受着内外双重痛苦的折磨,仍强自撑着,不愿呼出声来。身体疼得一阵阵发颤,双手的力道也软了下来,眼见手中的水就要洒出,月玄天大喝一声:“箫!”
一声痛呼让月箫天从迷糊之中清醒过来,敛了涣散的神智,重新聚起意志对抗着仿佛没有尽头的疼痛。不要紧……不要紧……月箫天暗自对自己说,当初被西此祈云动刑的时候,孩子才两个月,正是最为不稳的时候,不也忍过来了吗?这次也一定没问题的。但他忘记了,那时候胎儿虽然脆弱,他自己的身体却还好,三个月前的腹痛较现在而言,也是小巫见大巫。月箫天双唇发白,不住颤抖。心中却不断告诫自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
就在月箫天几乎要疼晕过去的时候,身上的刑罚赫然停止。二十杖已毕,行刑两人退出刀林,还不忘将一把一把钢刀重新补上。
“呼……呼……”月箫天竟有死中逃生之感,一口一口努力地呼吸。月玄天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声音也有些不稳:“箫……”
“我无妨……”月箫天艰难地开口,“我会撑下去……”
身体虽然疼痛无比,但心里却是一块大石落地。月箫天最担心的一直不是自己而是肚子里的胎儿——这刑罚虽重,但自己来时已服下荻轩斋的圣药,因此不致于丧命。但胎儿不一样,虽然月家男子的孩子比一般胎儿容易保住,但不代表受这样的大刑也没有危险。如今二十杖过去,胎儿虽然躁动得厉害,但似乎并未落红,没有什么危险。月箫天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恢复清明,对抗接下来的十一个时辰。
太阳从日中到西沉,天色从大亮到昏暗。转眼时间又过去四个时辰。这四个时辰对月箫天来说是煎熬,对月玄天来说何尝不是。他只能看着箫被一棍一棍无情地抽打,看着他并不明显的腹部上下地起伏,看着他汗如雨下,面色如纸,看着他扭曲的五官,痛苦的脸色,看着他双眼越来越迷蒙,双手越来越颤抖。而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本就是自己犯下的错,到头来,竟然要身怀六甲的箫同他一起承担!
子时既至,秋季昼夜温差很大,白天还是骄阳似火,夜间却是冷风瑟瑟。月箫天白天出了一身的汗,到了晚上汗液蒸发,全身的温度被带走,又冷得发抖。到了杖刑时间,月箫天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全凭着一股意志高举双手,不让盆中的水溢出。身体再不能笔直,只好微微弓着身子以减轻腹中的疼痛。行刑之人已经换了一批,他们卯足全身的力气向月箫天的背部击打,丝毫没有留手。不用看也知道背部已经血肉模糊,月箫天死咬着牙关,只觉眼前什么都看不清,耳边似乎传来月玄天的呼喊,但他也听不到了。
杖刑过半,月箫天再也撑不住,惨叫一声,水盆哐当一声跌落,来不及护住腹部,只勉强以手撑地,直直向前倒去,整个身体被数把钢刀刺入,顿时血流如注。
“唔——!”月箫天痛呼一声,这一摔将一直以来的意志也摔碎了一般,他捧着肚子,顾不得地上锋利的刀刃,不住地扭动起来。“痛……好痛……玄……玄……呃啊……啊……”月箫天完全是无意识地呻吟着,身上的剧痛已夺去了他坚强的伪装,只剩下最本能的害怕。
行刑之人见状,连忙唤来了月友梅和月友兰。
月友兰走近探了探月箫天的鼻息,摇摇头:“他不行了。给他一个痛快吧。”
月友梅冷哼一声:“便宜了他!”
“胡说!”月玄天还跪在一旁,但已经顾不上手上的水,把月箫天抱在自己怀里。他们本是兄弟,这番举动倒没有引起人的非议。月玄天轻轻拍着月箫天的脸,焦急地说:“箫,醒醒,醒醒!你只是一时受不住了,你还能撑下去是不是!快醒醒,告诉爹告诉兰叔你没事!”
“唔……”月箫天勉强睁开双眼,“好痛……玄……我好痛……我不行了……呃啊——!”
“不是的,不是的,你可以撑下去的,你答应了我要撑下去的!等我们受完了这刑就没事了,只有六个时辰了,你再撑一撑!”
月友兰也是看着月箫天长大的,且不像月友梅一般对月箫天心有成见,见状有些不忍,道:“玄儿,他内力虚浮,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这刑罚再受下去也是个死。”
“不是!”月玄天也顾不得尊卑,朝月友兰吼道。“箫,快醒来,快醒来啊!”
“呃——”荻轩斋的圣药到底不是白叫的,此时方显出它的威力,加之月箫天意志坚定,竟然渐渐清醒过来。腹痛难忍,月箫天立刻搭上自己的脉搏,感到胎儿并无大碍方松一口气,视线向众人扫视一圈,努力从月玄天怀中挣扎起来,笑道:“你们……想看我死……没……呃——没那么……容易……”
“哼,我倒看你能撑到几时!”月友梅甩袖离开。
“这……怎么算……?”旁边有人看着洒了的两盆水问道。
“多加一个时辰。”月友兰做了结论,也离开了。
两人重新举过水盆。月箫天身上被刺了好几个伤口,但当下也不可能让他疗伤,只能任由鲜血直流,不由一阵头晕眼花。虽然胎儿并无事,但月箫天心中还是不免担心——这个孩子自存在以来经历了太多坎坷,自己真能平安把他生下来吗?
天公不作美,到了后半夜,竟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落进盆中,让本只有八分满的水盆装满了水,变得更加沉重。不过因为如此,月箫天也可放心大胆地晃动着身子,不怕水洒出。雨水冲刷着月箫天的伤口,淡红色的血水顺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流下。黑袍也因为雨水而紧贴在月箫天身上,将本不突兀的腹部勾勒出明显的弧度。月箫天受了七个多时辰的折磨,已经神智不清,害怕自己再一次倒下,他艰涩地开口:“玄……”
“怎么?哪里痛?”
“你陪我……讲讲话好么……”
“讲……讲什么?”
“随意……呃——痛——”
“箫……箫你记得吗,我说要给你做徐记小吃,你还没尝到呢!回去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呃——!嗯……好……”
“还有你小时候说想看遍全国的名山大川,你想去哪里,我陪着你去!”
“别骗人了……呃——啊——你是个大忙人……哪有空……呃……陪我……”
“不,我发誓!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那……去歆州一看好不好……听说那里……呃……富饶美丽……四季如春……”
“好,好……”
“我还想去……风州一看……看看那里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好,都依你,都依你……”
……
……
月箫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最后几个时辰的,只知道自己听到一声“罚毕”之后,就全身一软,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月玄天颤抖地抱着月箫天,把他双膝从刀刃中抬起,顾不得自己腿上的伤,只一心一意将真气输入月箫天的体内。
“箫……箫……”月玄天隔着玄衣摸着月箫天鼓胀的肚子,竟泣不成声。
“结束了?”月友梅走过来,冷冰冰地看了两人一眼,“来人,把这个叛徒带入囚室!”
“爹!”月玄天情急之下也没有再称“父亲”,“他需要处理伤口!”
“叛家之徒,不用如此!”几人来到月玄天身边欲带走他怀里的月箫天,月玄天目眦尽裂,大吼一声:“别碰他!”又看着月友梅,一字一顿道,“孩?儿?亲?自?送?他?去?囚?室。”
忍着双腿和背上的伤,月玄天有力地抱着昏迷不醒的月箫天,一步一步走向囚室。
这样抱着月箫天,竟不觉得他怀有五个多月的身子有多重,月玄天心疼不已,明明之前把他养出了些肉,只是短短几天,竟然这么快又消瘦下去了。
把月箫天小心地放入囚室之中,一旁有人催促月玄天离去。看着月箫天紧闭的双目,月玄天满脸泪痕,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玄……”此时月箫天竟缓缓开口,他一只手还护着自己的腹部,用痛苦不堪的语调道:“马上……离开月家……呃啊……去碧州……逆旅客栈……找耗子他们……呃……”
“可是你……”
“唔……不用管我……照我说的做就好……啊……”
“好……你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左思右想,月玄天还是下了决心离开。万一因他的一时不忍让箫的计划全盘覆没,他会后悔终生。
向月友梅提出了自己的去意,月友梅也没有反对,毕竟月玄天这次回来本就是受刑,如今刑罚已毕,他也没有理由留人。月玄天快马加鞭赶到碧州,逆旅客栈是当地很有名的一家客栈,月玄天很快就找到了地方,耗子和银铃果然等在那里。
“哥哥!”银铃见月玄天平安无事,大叫一声就扑向对方的怀中。
“铃儿没事了,哥哥回来了……”
耗子走过来,见到月玄天也是一喜:“属下恭喜大人平安归来。”他看了看月玄天身后,奇道:“断月呢?”
月玄天脸色一沉,道:“他还在月家。”
“什么!?”耗子和银铃双双惊呼起来。
“他没跟你一起回来?他在月家做什么?”耗子问道。
“他曾犯下弑父未遂的罪责,依家规应当处终生监禁。但是……他说会有人来救他出去……”
“谁?程沁么?”耗子第一反应就是他。但程沁的功夫还在月玄天之下,依月箫天的话来看,他不可能从月家救的出人。
“我也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月玄天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几分颤抖。他忽然想到,如果根本没有这个人,一切只是箫骗他离开月家的借口,他该怎么办?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会,自己已经正式得了处罚,身为月家未来的当家,不会有人为难他。箫完全不用将他支走。要他先离开,只是不想让人怀疑救人之人和自己有什么联系吧。
其实月玄天大约猜得到救月箫天的人是谁——
昔年月家未来当家被家族逼迫嫁入王室,月妃最疼爱的妹妹月流水一气之下叛出月家,投入荻轩斋,成为荻轩斋的副斋主。她身手了得,剑术无双,对月家地形又熟悉,应是最佳人选。
一时间房内陷入沉默,突然月银铃道:“哥哥你受伤了?”
月玄天低头一看,膝上的伤口裂开,白色的下摆被染上刺目的鲜红,不禁又想到离开月家时月箫天一身的血污,分外可怖。月玄天对自己的伤并不在意,摆摆手道:“不要紧的,小伤而已。”
“我帮你包扎。”月银铃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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