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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交调-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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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容与高宣一向不亲厚,十天半月难得见次面,现在见了面也不晓得说什么,高容只好无话找话。“二嫂硬是勤快,又缝荷包又做玫瑰糖,往年府里的玫瑰糖也是她做么?”
  高宣亲热地拍拍他:“你娃娃只晓得吃,仆妇们忙着腌糖梅子,阿伦小少爷最喜欢吃玫瑰糖,她院里就打个帮手。”
  “该把阿莲叫上,姑娘家也该学学这些。”
  “那位幺姑娘哪个敢劳动她?”
  两人走近老夫人的佛堂,看到土司护卫站在院外,忙疾步跑过去。进得院里,只见老夫人、土司和高宝正坐葡萄架下吃茶。
  土司见他们就笑:“你们两弟兄狗鼻子灵,晓得阿宝在给阿嫫煮三道茶。”
  高容配合地耸耸鼻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苦茶还没整完?”说着挤进阿嫫身边坐下。
  高宣待他选定,才坐到空的一边。
  一家人难得这样坐坐,阿嫫很高兴。高容更是使出老幺的活泼劲,把大家逗得哈哈笑。说话间,话题转到高宣的婚事上。
  老夫人搂着高容感叹:“我家阿容眼看也该说媳妇了,可你阿宣哥还定不下来,这堂屋门不开,房门没法开啊!”
  高宝点头:“阿宣老这么挑也不是个事,那么多小姐你都看不上,到底要说个什么样的?”
  高容跟着闹:“阿莲都要出嫁了,阿宣哥还挡着我的道。阿星哥你给他指一个算了,我看他也不晓得自己要什么样的。”
  听他说娃娃话,阿嫫和阿哥们都笑,高宣更被呛得连连咳嗽,忙掏出手帕遮挡。高容还要狡口,一眼扫到高宣手帕上的绣花,怔住了。那枝并蒂莲,怎么看怎么像二嫂的女红,可是……他打个寒噤,不敢细想。
  阿嫫感觉到他抖了下,忙搂紧:“阿容冷吗?你看你,只穿件汗褟。”
  “不是冷,是忙着吃甜茶,烫着了。”
  土司笑:“馋猫,你慢点吃。可是一大早又跑去校场?”
  “校场已准备妥当,过两日就可以开练了。”
  “云南府的军爷就到,让阿铭和管家去招待,你不要露面。”
  “晓得,我是试剑工嘛,不够格。”
  高宝忽然道:“阿星哥,上次说的那个铸剑工——”
  “阿容在办。”
  高容点头:“我谋着马场缺个钉马掌的,让他打马掌了。”
  高宝边看火候边笑:“你倒会用人,拿铸剑工当铁匠使。”
  一直不开腔的高宣在一边冷冷撇嘴:“废物一个,撵了算了,留他做什么?”
  高容眯了眯眼,天真地抬头问:“阿宣哥也晓得他?”
  高宣批嘘一句:“学艺不精的废物。”
  端午节前,高宝高二爷忽然询问校场事宜,要撵走那个 “不习功夫的闲人”,正好被大管家撞见了,急报高容。高容使个花招,把话传土司耳里,土司发话着高容去办,“校场的事情,就阿容决定好了”。高容还奇怪一向吃粮不管事的高宝怎么会关心校场配备,现在发现高宣才是幕后推手,当下也不客气,直接顶一句:“阿宣哥硬是操劳,晓得每个铸剑工的手艺。”
  高宣看他面色活泛但语气不善,只当他小娃娃气盛面嫩受不得指责,于是改口:“我也就听人说了一句。既然阿容在办,就阿容做主。”
  高容这才转向土司解释:“那铸剑工是阿铭挑的,帮忙校场养护武器,我谋着只伺弄武器太轻省,顺便让他负责钉马掌。阿铭也说这样最好,那娃娃铸剑工艺再不济,打铁技术也比旁人好,钉的马掌肯定不一般。”
  土司点头,拈块燕窝酥给他:“你也别成天马啊剑的,你阿宣哥又要开始收药材了,你跟着学学。”
  金沧盛产草药,当归尤其有名,同时丽江、古宗来的虫草雪莲等珍贵药材也在金沧集散,两年来,进出金沧的草药都归高宣负责,这下听土司要阿弟跟着自己学,高宣急了,强笑:“阿容聪明灵透,一看就会。明天我先叫两个账房给你说说药材成色什么的。”
  高容苦起脸:“阿嫫,我最怕闻苦味,我不弄药材。”
  “不弄就不弄,阿容还小,再玩两年。”
  高宝给他掺上回味茶,打趣道:“阿嫫,这老幺都要说媳妇了,不小了。”
  
  秧门一关,梅雨来了,淅淅沥沥没日没夜地下,高香莲出不得门,跑高容院里蹲着。
  “阿莲你不要嚼梅子了,听得我牙根酸。”
  “那你答应陪我去月亮街。”
  “大小姐,有本事你喊老天爷别下雨,喊得雨停我就陪你。”
  高香莲马上拍手:“你说的哈,等雨停就陪我。”
  “抠我的话?滚回你院里去,以后不准把酸梅子、酸杨梅、酸木瓜酸哆哩什么的拿我院里来。”
  高香莲撑起油纸伞“得得”下台阶,走到门口又回头:“都说酸姑娘甜儿子,阿容哥你怀的儿子。”
  高容想骂 “你喜欢吃甜的难道怀了姑娘?”话在牙齿里打个转,没敢冲出口。他狠狠一跺脚,干脆穿上蓑衣出门去。
  淫雨霏霏雨丝纤细,密密麻麻扫在脸上竟让人睁不开眼。田埂泥泞不堪,马蹄一步三滑,走得很不顺畅,到得阿筌的铸剑房,雨水已湿透了蓑衣草帽。高容进院里喊了几声,却没回应,他发现自己连草帽下的包头都湿了,不好再去校场找人,于是进炉房坐下。
  炉子还未启用,炉旁生了盆炭火,上面坐着个大铜壶,估计阿筌也经常在这里烤衣物。
  高容把包头解下来在炭火上烘,他没干过这些活路,才一会儿,就闻到股焦味,忙收手,发现白色的包头布已变成黄布,不觉气闷。他踢一脚火盆,正想起身离开,听到门边有动静,却是主人回来了。
  “阿容?阿容少爷?”
  “鬼叫什么?”
  阿筌把高容的马扯到屋檐下拴好,把它身上的雨水刷干,又抱些干草给它。“我见马躲在门檐下,还谋着可是马场的马越界了。”
  阿筌侍候完马,在水池里洗干净泥脚,才脱下蓑衣草帽进来,看到高容光着脑袋的样子,愣了愣,再看地上的黄色包头布,反应过来阿容少爷戳笨了,于是又冲出去,再回来,怀里藏着块干净的包头布。
  他跪到高容身后,解开少爷的发辫,用篦子先把发根梳透,然后篦到发梢,细细篦了一遍才重新结个辫子绕在头顶。
  高容放松地靠在他身上,叹道:“还是你篦的舒服。”
  阿筌裹好包头布,探身看了看:“捎个信我去府里给少爷梳头啊,下雨天还劳烦你亲自过来。”
  高容瞪他:“我硬是想死你的手艺了。”
  阿筌脸皮厚,嘻嘻笑着受了,一面探手摸高容的衣裤。
  “绑腿也湿的,快解下来。啊呀,你咋穿布鞋来嘛?”
  他忙拿来木盆注上热水,把高容除了绑腿鞋袜,按进盆里。
  高容烫得直咧嘴:“这破天气。”
  “军爷还喜欢这天气。”
  “哦?”
  “每日在泥里雨里操练,不受影响。”
  听阿筌细细解说校场最近的操练情形,高容笑道:“我又没叫你当探子,你到看得仔细。”
  阿筌一愣。一直晓得高府和阿铭都防着彼此,来校场之初,他就打定主意不做墙头草两边传话,咋现在却事无巨细都向高容汇报?
  他挠挠头强笑:“泡热水脚最容易瞌睡,我说些话给少爷醒神。”
  “跑校场花那么多功夫,这边的活路还不动?”
  “阿容少爷曾说,能用的剑才是剑,我谋着马掌也一样。这些日子都在马场翻看马蹄,每匹马的蹄子都不同。阿撒耶也说,马掌合适了,马走远路才不费脚。我刚才还去跟阿撒耶商量,头骡和二骡的马掌也应该单独讲究。”
  “每匹马钉不同的马掌,可有必要?”
  “我已经把马场的马都查看完了,不必每匹马不同马掌,等分个类就动手。”
  絮絮叨叨说许久,脚盆里掺了几回热水,高容泡得鼻尖冒汗,感觉身上疏通了,示意阿铨擦脚。阿筌帮他擦干脚,裹上烤干的绑腿,又找双草鞋给他垫脚。“布鞋还要烘一会,好在鞋底没吃透水,要不今天烤不干。”
  “别管那些。看,我给你带来什么。”
  阿筌接过来,手上一哆嗦:“这是——”
  “冰弦。”
  “冰?弦!”
  “把你三弦拿来。”
  阿筌抱来三弦,小心打开琴盒,断弦还挂在琴上,破蛛网般叫人看着心酸。
  “快换上。”
  阿筌却摇头:“丝弦乱心,不弹也好。”
  没想到阿筌是这个反应,高容搡他:“瞎扯什么,换弦。”
  阿筌却盖上琴盒,冷冷道:“算了。”
  高容满腔热忱遭此冷遇,气得没了主意,转而一想,恐怕这娃娃记恨自己扯断他家祖传琴弦,等在这里膈应自己呢,于是冷笑道:“憨娃娃会记仇,谋着要少爷给你低头道歉?”
  “不,不是!”
  看阿筌扣在琴盒上的手指用力得关节发白,是铁了心不换弦,高容差点一脚踢过去,他咬牙忍住,抓过冰弦就要往火里扔。阿筌忙扑过去拦阻,撞到铜壶上又撞翻了火盆,他就地翻滚避开火炭,细看手心里冰弦没有损伤,长出口气。
  “阿容少爷你吓死人了。”
  高容觉得自己才要被他吓死了。“你既然不要,又拼命抢什么?”
  阿筌把冰弦揣好,扶起火盆,又把火炭捡回去,铜壶坐上,拾掇完毕,拉过高容的手细看:“可扭着你手指?”
  高容搡他:“你到底要搞什么?”
  阿筌抻开高容的手掌,摩挲那些被丝弦划伤的疤痕。细细的突起,不仔细摸不出来;比肤色略白的颜色,不仔细看不出来。他低头舔了舔它们,舌尖轻扫,如马尾拂过。这金身玉体的少爷,竟因我而留下这些。
  高容只觉掌心奇痒,抽回手又一拳打出。终于绷不住,笑道:“你又不要冰弦,还来。”
  阿筌却不搭腔,拉高容坐下,开始换弦。
  他的手指灵活地挑动着,嘴角微挑,鼻翼轻轻翕动,睫毛扑闪着,遮不住专注的目光。刚才抢冰弦,包头布抖松了,掉下一角搭在肩上。高容想帮他把包头布缠回去,却发现白布下的头发乌黑锃亮,发质粗硬有力,这是头倔驴呢。又细看他鬓下和腮帮,好在没长暴脾气的络腮胡子,高容才暗暗松口气,转而发觉自己在计较什么,不觉好笑。阿筌什么脾气自己不了解?居然也信了阿嫫那一套,凭发质和胡形来认人。
  高容正打量得仔细,一抬眼迎上阿筌疑惑的眼神,不免有些尴尬,板起脸问:“你刚才还不想要,现在又稀罕了?”
  “冰弦太昂贵,从我工钱里扣,要扣多少年?”
  “憨娃娃,哪个跟你算钱?”
  阿筌装好弦,调好音,又把琴放回琴盒。
  高容奇问:“你不弹?”
  是你嫌我弹的淫词艳曲!看少爷满眼期盼,阿筌叹气,少爷兴头上的事情容不得人反对。他只好又取出三弦,想了想,弹个平实点的“相交调”,免得让少爷联想到淫词烂调。
  手指舞动间,琴声清冽悦耳,与雨声相映相称。
  高容听得高兴,又提要求:“你咋不唱?”
  阿筌笑着开口唱:“相交要学长流水,细水长流不断根。相交要学松柏树,松柏常绿万年青……”(《鹤庆县志》1991年版,P645)
  阿筌不停手弹着,不停口唱着。越弹越胆大,花样也多,唱词也巧。
  高容抱膝听着。起初还边听边打算,这一曲教给阿俪哥最合适,这一曲又太巧,只怕阿莲也对不上来……听着听着就痴迷了,再无心计较那些,只觉得这琴声这曲子,就只能自己听了,不能再分给别人……直到眼前一刺,他才发觉不晓得什么时候雨停了,夕阳横过西屋顶抛来余光,洒得铸剑房满室金辉流光溢彩。
  他喃喃:“难怪阿莲对你的琴声念念不忘,果然是奇品。”话音将落,只听吱啦一个破音,琴声收了。他疑惑地转回视线,却见阿筌略显慌乱地收拾三弦。
  “怎么了?”
  “时候不早了。”
  “太阳还没落山。对了,弹个‘朝霞晚景’。”
  “不会!”阿筌僵硬应了句,冷冷扣上琴盒。
  这娃娃什么毛病?“你弹三弦还看天时?傍晚不弹,还是晴天不弹?”
  阿筌不理高容揶揄,木着脸揉捏手指:“只顾弹琴,阿容你可饿了?”说着,自顾自收拾起来。
  高容的满腹诗情画意被抽干抹净,很是气恼:“我耽误你吃饭了 
 16、16、能拿什么来回报 。。。 
 
 
  ?”
  阿筌没应声,算是默认了。他去厨房拿来两个洋芋埋进火盆,看着窗外喃喃:“鸟回巢了。”又摸摸高容的鞋子,“干了!”
  这是在撵人了!
  高容抢过鞋子蹬上,站起来就往外走。阿筌忙去牵马。
  高容跳上马,居高临下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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