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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红梨压海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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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心微微的膨胀起来,酸酸的、甜甜的,还夹杂着几分平静的满足。

    等了半响,却迟迟未见雨丝的身影,沉重的云彩也渐渐的被风给吹成了浅灰色,圆圆的太阳又重新的挂回空中。我郁闷的叹气,“是不是不会下雨了。”

    话音刚落,细若银线般的雨丝忽然从天空中缓慢的坠落,端的是脆弱,被海风一吹东倒西歪的不成样子。

    我撇嘴,总算是见识到啥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看那边。”李墨白见我郁闷的踢着脚下的沙子,轻柔的将我的头掰起来。

    “彩虹。”我愣愣的,看到空中缓缓的升起了一条七彩缤纷的虹桥来,从天际的那一头连到了不远处的沙滩之上。片刻之间,又渐渐的变得透明消失在了半空中,左右才不过那么一瞬间的光景。

    我尚未反应过来,红影一闪李墨白便出现在彩虹消失的尽头,打量一番后弯腰捡起一个玉质的瓷瓶。

    下一步的提示!我眼睛一亮,提起裙子就跑了过去。李墨白将洁白的纸笺递到我面前,我只瞟了一眼又忍不住的将慕容兄妹骂了几百遍,又是只有一个字:花。

    看来他们是打算将简单二字贯彻到底了,可惜你们想赢的算盘注定得落空了。你们的谜底虽然难猜,我的却更难猜,要知道你们的虽然简洁的让人猜不透是什么,可是我写上的的全是这里没有的谚语,你们想破头去吧,哼哼!

    慕容盈盈啊,倒时候你可不要哭哇……

    不过,我抬头看李墨白,“师父,你如何猜到谜底会是彩虹啊?”

    要知道我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海跟彩虹可真是一丝边边都搭不上来着。

    李墨白笑的明艳,“那天不是下雨了吗?”见我点头继续解释,“这几天我们找遍了海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只有那天才有的什么景象,或者是我们漏了什么东西,于是跟当地的渔民打听了一番。”

    “于是他们说那天出现了彩虹?”竟然这么简单,我愣愣的看着他,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来着。

    李墨白点头;笑得无比的明朗;声音清润如风;“走,我们回城,去看看慕容他们进行的如何?”

    “师父。”纠结了一下,我伸出手坚定的扯住他的袖子,杏眼里波光无限,几度吞吐,终于鼓起勇气,“你……喜欢慕容盈盈吗?”

    我问的异常艰难,却不得不装作好奇的模样,在尚显稚嫩的脸上摆出漫不经心的表情。李墨白愣了愣,好看的眉梢蹙了起来,本就狭长的眉眼更显幽深。我心下一惊,不敢再去看他的表情,低下头去忐忑不安的踢着脚下的软沙。

    “我一直当她是妹妹。”不知过了多久,李墨白清朗的声音才幽幽的在耳边响起,如一阵春风般的轻柔。

    “师父今年已经27了,难道没有打算娶妻生子吗?”得到的答案让我不觉就松了口气,心里勉强的一安。问出这句话时,我的鼻尖忽然酸楚,幸而低着头李墨白看不见我脸上的表情。

    不是我多想,实是这些年来形影不离的相处,我知道他的内心深处,始终住着一个未曾离开的人。从他偶尔的失神,眉梢的轻愁,眼底的怀念,我都能肯定那是个女的。

    很多次想问,可是,害怕听到答案。表面再怎么逞强,我终究,只是一个懦弱的人。

    终究,是害怕失去!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就在我不知该如何打破沉默时李墨白开口了,“师父啊,这辈子大概就一个人过了。”

    “胡说,师父还有我呢?”我猛然激动的大吼,心仿若被人狠狠的扭了一把,疼的特别的厉害。吼完便后悔了,如此明显的举动,只希望他不要起疑心才好。不敢抬头,不敢让李墨白看见我此刻的表情,究竟有多么的脆弱与不堪。

    “小梨。”察觉我的情绪激动,李墨白伸手欲将我低垂的头扶起来。私底下的时候,李墨白总是唤着小梨,却不知我根本就不是东方梨。

    如果,他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东方梨,会怎样?还会不会认我这个徒弟?会不会与我在一起?会不会,从此都不再见我?

    内心惶恐不安,好想好想,好想告诉你,我不叫东方梨,我叫林月回。

    然,这份早已深入骨髓融入生命的思念,终究,无法传达给你。眼泪滑落的速度快过我思维的速度,一颗一颗的往下垂落着,坠入沙滩之中消失不见。

    “师父,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我轻轻的挥开李墨白伸过来的手,扭头就往另一边跑,长长的黑发在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在海风中轻舞飞扬。

    跑出海边,感觉身后并没有人追来,心里不觉的失望,满满的疼痛占据了我的心。站在分岔的路口,看着那条通向烈城的路许久没有动弹,还是选择踏上了另一条路。

    回去,也见不到他,还是先不回去吧!

    就当是,散散心吧!

    我却不知道,在我走后,李墨白一直看着自己指尖明显不是雨滴的水珠,愣在海边许久许久。


第十九节 疯子曲左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不知前方是何地,慌不择路的奔跑着,直到再也没了前进的力气,才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停了下来。激动的心情稍微的缓解,冷静与理智一丝丝的回复,我蹲下身抱着膝盖埋首不语。

    不愧是原始的森林,四处静谧无声,连鸟雀的声音都不曾响起,只有一直尾随在身后的细碎声响。

    “小姑娘跑得还真是快。”戏虐的语调清楚的在前方响起,依旧带有尖锐的讽刺。虽然没有抬头,不过听声音能确定他是那晚在城主府里有一面之缘的那些黑衣人的首领。

    “你跟来做什么?”我埋头作鸵鸟,声音闷闷的,“我没有带红袖,证据也还没有到手。”

    “只是纯粹的关心你不行?”

    “不需要。”我冷冷的回绝,依旧没有打算搭理他。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曲左,疯人阁的左护法。”曲左没有介意我的不搭理,好脾气的与我周旋着。

    “你想做什么?有屁快放。”被扰的不耐烦,我站起身来背倚着树,双手环胸冷冷的睇着他。

    “你冷静的超出我的想象。”曲左棱角分明的脸上挂起赞赏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瞬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在那冷血无情的第一猎人李墨白的心里,林姑娘与红袖哪一个更重要而已。”

    我挂起嘲讽的笑容,不屑的看着他,“红袖已经是我的,李墨白无权作主。”

    在接收到我不屑的表情之后,曲左的表情僵硬了几秒,然还是压了下去,“那我们走着瞧。现在,还是委屈小姑娘随我走一遭吧!”

    在心里衡量了一番,确定即使动手我也不见得能在他的手下讨到便宜之后乖乖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完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想象,完全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的心事,皱着眉稍苦思着脱身的方法。不知道李墨白发现我没有回去没有,要是知道,此刻的表情肯定不会好看的罢!

    我走的极慢极慢,曲左一直紧紧的盯着我,完全不给我任何逃脱的机会。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不让他知道我会功夫的前提下,安然的逃脱呢?绞破了脑细胞无数,却依然没有得到答案,我看不透他的功夫,也不知自己到底多厉害,只好按兵不动,不敢轻易的动弹。

    在树林里左拐右拐,曲折前行,最后在一座残旧如迟暮的老人一般的木房子面前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我示意我先行进去,我无奈,推开破烂不堪的木门。

    由于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空气里的湿气大增,长久不曾见过阳光的木屋里面一片阴冷的气息。原来跑进这个森林里来,我是入了虎口!十几个黑衣人盘腿各自坐在不同的角落,用一样持剑的手势一样端正的坐姿坐在茅草之上,见曲左进来纷纷的站起来躬身,“左护法。”

    左护法?我眯起眼睛,看了看神色自若的曲左一眼,还真是个左护法来着,边想着,边径自寻了一处稍为干净的角落坐下。

    “左护法,她不是……?”有黑衣人认出我来,眼里凶光乍现,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曲左给打断,“不要妄想打她的主意,惹火了李墨白我们这一群人全赔上都不够。”

    我饶有兴致的笑,对于他们来说,李墨白有这么可怕吗?对于李墨白的过去,我还真是一无所知呢?“你们与公子,有过节吗?”

    李墨白不吭告诉我,我是不是可以从他们这里打听一番呢?

    另一个中年的黑衣人冷冷扫了我一眼,满脸都是难掩的愤怒与隐约可见的惧意,“十一年前,他孤身一人闯入我们疯人阁,杀伤杀死我们的兄弟无数。这个,算不算?”

    后面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看着瞬间变得义愤填膺的一众黑衣人,我只得讪讪的陪笑,看来,师父的过往有蛮辉煌。单挑,是需要勇气的。

    曲左忽然扬起诡异的笑容,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不让我有退缩的余地,“难道你家公子没有告诉过你,十一年之前的他,曾经为了一个女人有多疯狂吗?啧啧,当时他们可是全江湖公认的金童玉女啊,要不是后来那女人另攀高枝,嫁了别人,他们现在该是一对多么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抖,我双拳紧握死死的抵在身侧,垂下眼眸掩去心里滔天的震撼。原来如此,所以,那时师父才会经常的醉气熏熏的满身伤痕吗?原来真的是情伤,所以才纵情纵欲,整天流连在声色场所来买罪吗?

    “那个女人,还活着吗?”良久,我默默的开口问道,声音不复平常的清和。

    “好着呢。”曲左刺耳的笑着,眼睛一直未从我垂着的头上移开,“这些年来,他们可是一直有偷偷的见面来着?没想到孤傲如李墨白,竟然也是个痴情种子。”

    我的头垂的更低,如果曲左没有骗我,那师父这些年来不定时的离开都是去见她吗?那么,他每次回来时带着的那些伤痕都是为了她?那些吻痕也是她制造的吗?满身的酒气,也是为了她吗?

    难道,你不介意她已经另投怀抱,成为别人的妻子吗?

    不介意不介意毁坏自己的声誉,介入别人的婚姻,成为第三者吗?

    “十一年前,那个女人被救李墨白救出来时,说了一句话。”曲左似乎回忆起什么,目光有些飘忽,“她说,墨白我要嫁给你,这辈子你都不能再娶别的女人。”

    心变成玻璃一般透明,在曲左一声接着一声的叙述里,没有抵抗力的裂成一片片锋利的碎片,随着血液流转周身,全身的毛孔都疼痛难忍。

    “所以你看,你家公子到现在都没有成亲。”

    “师父啊,这辈子大概就一个人过了。”不久之前李墨白略带苍凉的话飘入脑海,心骤然一紧,两眼一黑差点闭过气去。喉咙酸涩痛楚,鼻子酸痒,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喧嚣着自己的难受。然而知道自己此刻身处敌窝,万不可放松紧惕,我暗地里伸手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意识才稍微的回复。

    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无畏的对上曲左阴鸷的双眼,“这些,你凭什么肯定。就算真是这样,与你有何干系!与我,……又有何关系!!!”

    最后一个字说完,心里终于痛到极致,灵魂似乎脱离了身体飘浮在半空中,眼睁睁的看着身体在刹那之间轰然炸开。痛楚终于消失不见,身体彷佛不是自己的,除了麻木,剩下的,只有战争过后的苍凉。

    第二天,阳光刚刚爬出海面之际,李墨白应约准时孤身来到了断崖,左手执莫离右手执红袖。他本就消瘦的身板绷得笔直,如竹一般的清雅;一身鲜艳的红衣比初升的太阳还要耀眼,带着温暖而张扬的气息;白玉般的脸庞上狭长的黑眸里紫气浓郁,隐约的含着冰冷的寒芒;薄薄的唇角带着妩媚而妖娆的笑容,那般的放肆而张狂。两种炯然不同的气质,却在奇异的他身上融合起来,浑然天成般毫无缝隙。

    此刻的他,就像开在地狱深处里红色曼珠沙华,在暗灰色的背景下那般的耀眼夺目,也如此的荼蘼寂寞。

    我的眼睛骤然的疼了起来,忽然觉得这样美好到极致的画面竟是如此的残忍,将一个如斯般美好的男子逼至此般的地步。

    而我,是最终导致这个结果的刽子手。

    “十一年前,他也是带着这样子的神色,闯入疯人阁救那个女人的。”带着嗜血般的笑容,曲左继续往我的心尖浇上热滚滚的油。一分一秒,都是被炙烤般的煎熬。

    似乎认准我没有逃脱的能力,这些人的注意力从李墨白出现的那一刻起便转移到他的身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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